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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冰临神下

    对,但他只是送我,不必进宫。张释清马上道。

    宦者却道:长公主说了,若有楼十七公子,请一同进宫,若无,请郡主回家,不要在夜里乱跑。

    张释清吃了一惊,楼础却不意外。

    两名仆人不能进宫,提灯回家,楼础与张释清下马,跟随宦者走小门进入皇城,一路迤逦,来到一间空屋子里。

    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小床,别无余物。

    这不是我常来的地方。张释清惊讶地说。

    郡主忍耐一下,如今不比往常,许多规矩都改了。

    长公主人呢?

    待会回来吧。宦者提灯退出,在外面竟然给房门上锁。

    张释清又吃一惊,屋里漆黑一团,她有点害怕,忍了一会,开口道:喂,你在哪里?

    在你身边。

    张释清伸手摸索,碰到楼础的手臂,稍稍心安,立刻将手缩回,长公主这是怎么了?竟然将咱们当成犯人——这里是宫中仆役住的地方吧?有股怪味。

    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长公主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可她想见的是你你没瞒我什么吧?

    嘘。

    怎么了?张释清小声问,挪动脚步靠近楼础。

    好像有脚步声。

    楼础只是想让张释清闭嘴,她却当真,侧耳倾听多时,是有脚步声,你的耳朵真灵。

    脚步声渐近,门外灯光微闪,随即有人开门。

    欢颜!张释清跑过去,抱住一名来者。

    欢颜带来两名侍女,向张释清道:你不在家里待着,半夜跑到这里干嘛?

    那里不是我的家,若不是他非要睡一会,我早就来啦。快告诉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呀。跟我走吧。

    张释清迈过门槛,转身指向楼础,他呢?

    楼公子留下。

    张释清也不在意,拉着欢颜就走。

    从始至终,欢颜没正眼看过楼础。

    楼础又等一会,长公主终于现身,身边只跟着邵君倩一人。

    邵君倩提着灯笼,进屋笑道:十七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让我找得好苦。

    天黑前回来的。楼础含糊道,宫里显然消息不畅,张释虞没将妹夫的行踪告诉别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长公主打断邵君倩,伸出手来,遗诏呢?

    楼础拍拍身上,不在我这里。

    你交给大将军了?

    没有,我将它藏起来了。楼础现在对任何人都得撒谎。

    长公主还要再问,邵君倩向她点下头,上前一步,和声道:如今新帝已经继位,遗诏也没什么用了,请十七公子交出来吧。

    见到陛下,我自会交出来。

    长公主厉声道:楼础,别不识趣,遗诏是你能保管的吗?

    陛下继位,遗诏无用,长公主何必在意?

    我知道你做过什么。长公主语气越发冰冷,你犯下滔天大罪,死有余辜。

    邵君倩果然将实情透露给长公主,楼础反而笑了,既然知道,又何必向我要遗诏呢?让邵先生再写一份不就好了。

    楼础心里其实清楚,从皇帝驾崩的消息公开那一刻起,邵君倩就再也接触不到御玺,写多少字也是无用,那份遗诏真成为万物帝的最后一份圣旨。

    长公主大怒,邵君倩道:长公主息怒,让我和十七公子说几句。

    长公主哼一声,转身出屋。

    邵君倩道:遗诏在大将军手中,对不对?

    太子不在大将军身边,我为什么要交出遗诏?你以为我不知道遗诏的好处吗?那上面留了一小块空白,随意添几个字,就会有人高升,或是被杀。

    邵君倩嘿嘿笑了两声,被十七公子拿走遗诏,是邵某一生中最大的失误。

    事发突然,咱们都有失误。

    嗯,咱们还得同舟共济。

    对付谁呢?

    梁太傅,若不将他除掉,你我皆难逃一死。

    宫中果然发生变化,比楼础预料得还要剧烈。




第六十四章 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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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群乱民像洪水一般涌来时,太子被吓得魂飞魄散,逃亡路上,时常在睡梦中被惊醒,大声尖叫,要被劝慰许久之后,才能安静下来。

    梁升之就是那个劝慰者,为此脸上增加许多抓痕。

    他也吓得不轻,最害怕的事情却不是乱民,而是回京之后如何交待,他是太子最直接的监护人,要为太子的一切负责。

    这天中午,一个叫郭时风的书生来见梁升之,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梁太傅乃天下文学宗师,我不忍见他的孙子走上绝路。你与大将军共同回京,就得与大将军共同接受陛下的诘难,你觉得陛下会相信谁的说法?

    梁升之对皇帝与大将军之间的明争暗斗只是略有了解,一听郭时风的话,立刻觉得自己处于劣势,于是求他给予指点。

    昼夜兼程,一定要抢在大将军之前回京,或许有机会为自己多辩解几句。

    大将军会放我走吗?

    郭时风看一眼瑟瑟发抖的太子,说:好太子带不走,病太子还带不走吗?郭某不才,愿为洗马前去劝说大将军。

    梁升之出征前刚被升为太子洗马,很珍惜这个职位,立刻点头,抓住郭时风的手腕,激动得险些流泪,若得平安,终生不忘大恩。

    郭时风去见大将军,很快促成此事,梁升之抱着太子,郭时风多牵两匹马,一路不休,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东都,比大将军早了多半天。

    结果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同时也是好消息在等着他们。

    太子稀里糊涂地继位,仍离不开梁升之,一会也不行,换别人更不行,连太后太皇太后都被他连踢带打地撵走,必须由梁洗马抱在怀中,才能安稳些。

    梁升之一步步不离新帝,比最低贱的仆役还要辛苦,却没有半句怨言。

    住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梁升之心中的惊恐逐渐消退,在哄皇帝入睡的过程中,他一遍遍地思考过去几天里发生的事情,终于想明白两件事。

    秦州惨败并非意外,有人故意泄漏消息,引诱乱民来抢粮草,这个人十有**是刚刚遇刺的万物帝。

    郭时风没理由为他劝说大将军,而应该是反过来,郭时风在替大将军劝说他。重病的太子成为烫手山芋,大将军急于摆脱掉,却没料到太子回京就能继位。

    要不是怀里抱着新帝,梁升之真想跪下来感谢满天神佛。

    他命人将郭时风叫来,给出两个选择:我也是惜才,瞧你有几分本事,愿意留你在身边,当个谋士,前途由你自己去争,你也可以这就出宫,回大将军身边,我不阻拦。

    郭时风没有丝毫犹豫,跪下磕头,先承认错误,再表露忠心。对他来说,事情很简单,谁抱着新皇帝,谁就是前途。

    郭时风出谋划策,帮助梁升之制止宫中混乱局面,先是尊立皇太后与太皇太后,随即传旨,禁止所有军人移动或进城,然后召见梁太傅等几位文臣,议定大行之礼。

    太皇太后很满意,因为她的位置在宫中仍然最高,可以尽情悲痛,太后也很满意,她总算熬出头,亲眼看到儿子成为皇帝,虽然儿子几乎不认她,可她还是得认这个儿子。

    长公主很不满意,曾有几个时辰,她是宫中的主事者,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听她的安排,她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刚刚开个头,就被突然回来的太子打断。

    只要一天,哪怕是半天,事态或许就会与此完全不同。

    济北王不太满意,但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交出宿卫兵权,专心准备万物帝的殡礼,表面上这是提升,实际上却是远离权势。

    只有中军将军楼硬一个人似乎是真心悲痛,不停地哭,哭到全身无力,兰夫人不得不派公主儿媳照顾儿子,在太皇太后身边失去一名重要助手。

    邵君倩也是失意者之一,不仅如此,还有可能遭到弹劾,因为他是先帝佞臣,曾得罪过不少大臣。

    好在长公主的势力还残存一些,梁升之的一言一行都会传到她耳中,同时也被邵君倩得知,再加上一点猜测,他看懂了前因后果。

    就是这样。邵君倩表现得十分坦诚,咱们辛苦挖井,最后喝水的却是别人,咱们甚至不能靠近井沿。梁家一旦掌权,对大将军对长公主都将是一场灾难。

    看样子,梁家已经掌权。

    邵君倩摇头,正如十七公子刚才所说,事发突然,每个人都会犯错,梁太傅祖孙忙于商定大行之礼,心中最忌惮者,唯大将军一人,因此还没有动手清理朝堂。此时若拿出遗诏,能打梁家一个措手不及。

    邵先生打算由谁担任顾命大臣?楼础已经猜到邵君倩的计划。

    邵君倩笑道:第一位当然是大将军,外患未平,内忧又起,值此危难之时,非大将军出面,谁能安定社稷?不过孤木难支,大将军也需要帮手,第二位应当是济北王,宿卫之责重中之重,怎可假手外人?第三位嘛,应当是长公主,他是大行皇帝生前最信任之人,抚育众多宗室子弟,由她看护新帝,最合适不过。还要不要安排其他大臣,十七公子可以自定。

    这种事情我必须向大将军请示,怎可自定?楼础想了一会,又问道:梁家还不知道遗诏一事?

    不知,我一直没说。

    拿出遗诏之后,谁来公布?

    济北王。

    济北王若被列入顾命大臣,由他宣布遗诏不太合适,不如湘东王或是益都王。

    益都王不管事,湘东王可以。

    如何解释遗诏消失这段时间?

    事发突然,刺客主使者尚未落网,为防意外,因此将遗诏送至城外。邵君倩随问随答,主意出得倒快。

    嗯,遗诏的确是在城外,天一亮我就出城去取。

    越快越好。

    放心。走之前,我得见一次郭时风。

    那人见风使舵,不可信任。

    就因为他见风使舵,我才要见一面,或许能让他再转过来。

    邵君倩沉吟片刻,好吧,我尽量安排,但是十七公子千万不要提起遗诏。

    我不会犯这种错。

    邵君倩笑着告辞,过了一会,长公主单独进来,神态与之前完全两样,更像是楼础最初认识的那位和善长者。

    唉,陛下的确是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却无法劝说陛下回心转意。在长公主口中,陛下仍是万物帝。

    我们也是走投无路。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陛下心深似海,无人能够猜透,端世子之死,令宗室寒心不已。算了,多说无益,若能从梁家手中夺回太子夺回新帝,由十七公子这样的人才亲加教诲,天成朝必能出一位好皇帝。

    楼某不才,怎敢担此大任?

    十七公子若是无才,朝中再找不出有才之人了。我不会胡乱许诺,禁锢确实无法去除,但没人规定布衣不可当帝师。

    长公主用心接纳,楼础一味谦逊,若有外人在场,会以为这两人早已惺惺相惜。

    邵君倩回来,在门口咳了一声,长公主小声道:欢颜的婚事尚未定聘,十七公子努力,两位郡主共入一门,何等盛事?

    楼础一愣,没等他回过神来,长公主已经走了。

    为了一纸遗诏,长公主愿意付出大本钱。

    邵君倩进来,十七公子请随我来。

    郭时风不能一直留在内宫,在宫外另有住处,拒绝去别处见人,别人只能来见他。

    邵君倩送人上门,自己告退。

    郭时风换上一身新衣,一见面楼础就赶过来,捉臂大笑,想不到我与础弟竟会在此相遇。

    楼础也笑道:郭兄神出鬼没,愚弟望尘莫及。

    哈哈,础弟说笑。郭时风引楼础进屋坐定,正色道:我回京之后,一直想联络础弟,可是不得机会啊。

    明白,当初也是我说尽量少联系,以防泄密。

    郭时风志得意满,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成了,可惜马兄不在,不能一同庆祝。础弟有马兄的消息吗?

    郭时风还不知道真正的刺客另有三人。

    没有,马兄走得突然,对谁也没说。楼础又撒一个谎,马维对他说过要去并州。

    还有一事可惜,咱们做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能昭告天下。

    求实,不求名。

    哈哈,亏得我还是闻人学究的弟子。础弟来得正好,我将你引见给梁洗马,他现在是皇帝身边最受信任之人,或许有办法解除础弟的禁锢之身。

    大将军那边怎么办?

    郭时风收起笑容,我知道础弟要说什么,不如由我先说。础弟既受名实之学,就该明白一个道理,像咱们这样的谋士,凭一张嘴吃饭,不可受累于虚名。础弟刚刚也说求实不求名,可你却被楼家之名束缚手脚,若一直不改,便是摆脱禁锢也不能得到自由。

    非我受累于楼家,实在是除了楼家,我别无依靠。

    呵呵,础弟还是贵公子之心,学我啊,萍踪四海,随遇而安,飘零之际确实受过不少苦,但是心无挂碍,不受虚名之累,常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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