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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冰临神下

    两人互握对方手腕,真情流露,飘飘然如风举大鹏。

    徐础告辞,终究没有透露谭无谓的计划,他相信,沈耽同样也有隐瞒。

    得人心者得天下,徐础看穿了人心,却没有办法得到人心。

    或许此战过后,大家都会变成游魂野鬼,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天下太平,什么人心是非,全是缕缕青烟,初时还有形态,升不了多高,就会泯然天地之间。

    徐础看向来往的将士与马匹,悲壮之情油然而生,他从未觉得死亡如此之近,又如此可亲,它就像是严厉的闻人先生,平时不苟言笑,某一天某一刻,当他觉得时候已到,会突然向某一个学生透露心声,传授高深莫测的学问。

    徐础对明日一战已迫不及待。




第一百四十章 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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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军骑兵凌晨出发,众人送行,用豪言壮语鼓舞士气,可骑兵连绵不绝,等得久了,送与被送者都觉得无聊,豪言壮语重复得多了,也有些尴尬,在一些将领的鼓励或默许下,相熟的兵卒开始互相开玩笑,一个比一个过分。

    嘿,老三,看好你的马,它比你值钱!

    奋勇杀敌啊,小武,砍掉官兵一根毫毛,你就值啦。

    杀敌立功,老七,别管自己的命,你媳妇替你收赏钱,我替你收着媳妇!

    笑话比豪言壮语持久,而且花样百出,出征的骑兵也不退却,还以更狠辣的嘲讽,气氛又热烈起来,连肃杀之气都被冲淡了,出营的将士好像是去打猎,而不是进行一场事关生死的战斗。

    徐础是五王之一,必须留在营地门口目送吴军骑兵,听到数不尽的污言秽语,初时有些难堪,慢慢地却发现其中的好处。

    宁抱关熟悉这一套,甚至亲自与吴越军骑兵将领开玩笑,罗汉奇,杀敌数目若不是第一,你就改名叫‘骑罗汉’吧。多杀官兵,兄弟们,就当官兵杀过你爹娘调戏过你媳妇抢过你的粮食拆过你的屋子!

    嘿,这些事我都遇到过!有人大声回道,引来一阵哄笑,宁抱关也难得地放声大笑,不敢报仇的人,现在就下马,把机会让给别人,咱们秦州有的是英雄好汉!

    秦州步兵大呼小叫,没有一个骑兵下马。

    北方人开始劝说荆吴两地士兵让出马匹,这是四条腿的马,不是平底的船,你们骑得惯吗?

    老子砍翻的马比你骑过的还多。江东兵卒还嘴,越说越往污秽的方向去,引来阵阵笑声。

    徐础也想说点什么,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不只是他,马维与甘招也是一样,马维尝试过几次,没引来笑声,他很快放弃,甘招只向自己的部下拱手而已,极少开口。

    谋士的口才在这种场合没有用武之地,就连自称与世沉浮的郭时风,也没办法与兵卒打成一片,先是与马维低声闲聊,过一会又凑到徐础身边,小声道:础弟不习惯这种事吧?官兵出征自有一套仪式,足以振奋军心鼓舞士气,将领有将领的威严,兵卒有兵卒的规矩,像这样郭时风轻轻摇头。

    徐础笑道:仪式各有不同,殊途而同归,都是为了打赢战斗,只要士气能起来,用什么方法都不重要。

    呵呵,础弟说得也对,只是咱们在这种事情上不如那位。

    宁抱关原本就是穷苦百姓,与义军将士没有区别。

    骑兵终于全部离营,宁抱关趁着众人情绪高昂,以主帅的身份大声道:晋王去进攻官兵,咱们也别闲着,该干嘛干嘛,别等官兵来了,说义军精锐全在骑兵那里,留在营里的人全是废物。

    不是废物!将士们散开,检查兵器加固营栅演练进退,也有人去往营地深处,向家人多叮嘱几句,回来之后,遭到无情的嘲笑。

    徐础要做的事情不少,他有将近七千步兵,大都来自梁晋两军,他得认全将领,尽可能说清楚本部的战略。

    吴营处于右翼,易遭骑兵偷袭,诸位不可大意。宁王守卫正面,无论那边打得有多激烈,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也不准过去支援。

    陌生的将领不如吴人对执政王敬畏,有人点头称是,也有人当场发出埋怨,功劳都被别人抢走了,官兵若是没有偷袭,咱们岂不是看着别人打仗?没有功劳不说,事后还会被那帮家伙耻笑。

    许多人附和,吴人将领只有王颠留下,见有人不敬,怒道:吴王自有打算,你们遵守就行,用不着想那么多。

    徐础向王颠点下头,开口道:打败官兵,功劳属于所有义军。

    对面的将领都笑了,另一人道:吴王是从南边来的吧?

    不,我是洛阳人士,此前一直在北路诸军中来往。

    是吗?那吴王应该明白我们北军的规矩,杀敌者首功,抢旗抢物者次功,剩下的人就喝西北风吧,哪怕你不小心摔掉了腿,或是追敌十几里但是没追上,都不算功劳,什么都分不到。

    徐础正色道:诸位归入我的营中,哪怕只有一天,也要按吴军的规矩行事。

    吴军什么规矩?

    服从命令者首功,人人有赏,然后才是杀敌夺旗追败,但是自己摔断腿就算了,无功无赏,自己受着吧。

    诸将大笑,有人问道:追不上敌兵也有功?

    有功,但必须是我下达的命令,不等命令擅自追敌,即便追上也没有功劳,回来之后反而要受罚。

    总之就是一切都听吴王你的,然后就能分功,对不对?

    徐础点头,王颠将汝南城时分配占利品的规矩详细说了一遍,顺便吹嘘一下执政王的功绩。

    徐础这回没有阻拦。

    梁晋诸将当中,有人只关心自家的事,有人爱打听消息,听说过吴王的事迹,于是一问一答,越说越多,越说越夸张。

    吴王真凭一己之力击杀万物帝?

    吴王真是大将军之子?曾得大将军兵法真传?

    王颠连连点头,没错。

    徐础有点脸红,又特别需要这些将领的敬畏,于是找借口离开,留王颠一直吹下去。

    义军兵卒没有什伍之分,想跟谁就跟谁,因此各部人数极不均衡,多的近千,少的只有一两百。

    为争夺兵卒,将领们之间经常发生冲突,这两天要打仗,这种事情才少了些。

    郭时风其实说得没错,义军急需建立规矩,但不是出征的仪式,而是彼此间的相处之道。

    一伙士兵围着篝火取暖,正互相传授战场上的生存技能。

    别听他们忽悠,立功没那么重要,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你们想想,没命的话,得再多奖赏又有何用?

    对对,那谁谁不就是太想立功,被砍断一条胳膊,结果怎样?的确得了不少东西,可是再想立功就难喽,媳妇倒是个聪明人,直接卷东西走人,孩子也带走了,不知藏在哪里。

    肯定就在这营里,不知被哪个四肢建全的家伙藏起来了。

    军营里尽是类似的传言,半真半假,往往连个真名实姓都没有,每一个听到的人却都相信。

    有人看到徐础,知道这是吴王,捅捅身边的人,兵卒们立刻闭嘴,专心烤火,个别人向吴王点头,就算是比较守礼的了。

    唐为天本来想当骑兵,孟僧伦要求他留下来保护执政王,所以他就一直跟着徐础,这时上前道:看到大都督也不行礼,你们的头目是谁?

    围在篝火周围的兵卒这才纷纷拱手,姿态各异,徐础觉得自己像是来乡下收租的财主。

    他也拱手,保住性命与手脚,然后多立功劳多得奖赏。

    众人唯唯,没人回应。

    徐础继续前行,看到一伙老弱妇孺走来,他们本应留在后方,这时却往营外去。

    徐础向唐为天道:你去问问他们要去哪里?

    唐为天惊讶地看着大都督,这还用问?当然是去营外,准备阻挡官兵啊。

    吴军并未携带家眷。

    呵呵,有人‘携带’的家眷,才不会出来阻挡官兵,这都是家里没人当兵,才出来派下用场。

    唐为天还是跑去问了一下,很快回来,是宁王送来的。

    令徐础稍感意外的是,这些人似乎不太在意可能的危险,神情都很平淡,一名妇人边走边教训孩子,跟紧了,娘去哪,你们去哪,实在跑不掉,就趴下装死,等娘回来找你们,记住没?

    小孩子不停地点头,一副我早就记住的样子。

    仗不能这么打。徐础喃喃道。

    仗一直这么打。唐为天道,他在秦州参加降世军,见惯了这种场面。

    徐础主意已定,向唐为天道:你去找王颠王将军,说是我的命令,让他留下这些百姓。

    啊?前方没有遮挡,降世军不会上前的。

    快去。

    好吧,大都督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要去见宁王,让他留下所有百姓,义军这一战不需要‘移动营栅’。

    百姓愿意着呢,阻挡官兵,立刻就能分得一点口粮,事后好吧,我去找王将军,大都督走慢些,我来追你。唐为天撒腿跑向吴营中军帐。

    徐础迈步直奔宁王营地。

    唐为天腿快,半途中追上来,头目们不太高兴,听说大都督来找宁王,他们才松口,说是宁王下令撤回百姓,他们就同意。

    徐础早料到如此,所以才要来见宁抱关。

    宁抱关直当正面,因此征用蜀王晋王的一部分兵力,人数最多,这时还没排出阵形,营地里比较乱,将领们正在大喊大叫召集人群。

    宁抱关还是比较爱用骑兵,留下一千人,在营地里列队奔驰,倒是能够鼓舞一下士气。

    宁抱关不在帐中,登上一座望楼,正在观看外面的形势。

    从这里望不到什么,义军骑兵早已不见踪影,宁抱关却看得目不转睛,神情又像平时一样严肃,与谭无谓倒有几分相似。

    徐础走到宁抱关身边,直接道:要换一种打法。

    嗯?宁抱关冷冷看来,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百姓居前,挡住官兵,也挡住义军,无济于事。

    降世军一直这么打,前方没有百姓,将士不肯奋勇向前。

    让百姓居后,更能激励将士向前。

    宁抱关冷笑一声,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说让另外一些百姓居后?

    那些有人携带的家眷,他们才是义军将士愿意上战场卖命的最重要原因。

    徐础点头。

    你的鬼心眼子还是那么多。宁抱关挤出一丝微笑。

    夹击官兵,是最好的打法吗?徐础试探道,谭无谓交给他一道难题,他得开始着手解决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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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抱关下望楼,大步走回帐中,几步之后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盯人。

    紧随其后的徐础止步,又后的唐为天一探头,立刻缩了回去,没人能在宁抱关发怒时坦然自若。

    夹击或许不是唯一的办法。徐础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骑兵已经出征,其中有你的三千人,留营将士都为夹击做好准备,为了向薛六甲隐瞒这个消息,你知道我与甘招做出多少努力?

    降世军中难得保密,将官兵引向降世军的消息自然会传到薛六甲耳中,宁抱关与甘招暗中派人传播更多流言,混淆视听,甘招甚至亲身前往降世军营中,向薛六甲指天发誓,反驳所有流言。

    好不容易诸事妥当,一切按计划行事,却有重要的首领提出另一条路,宁抱关怎能不怒?

    徐础心中原本有些忐忑,可宁抱关一旦露出怒容,他反而不怕了,心中恢复镇定,拱手道:请宁王听我说完

    五王聚会的时候你不说,骑兵出征的时候你不说,这时却跑来向我一个人说,是何用意?

    先有可劝之人,后有可劝之词,诸王不可劝,唯独宁王可劝。

    宁抱关冷笑,怒容却减少几分,你总忘记自己是吴王吗?

    我只记得一件事,此一战不容有失,必须击败官兵,否则的话,义军惊散,分成小股,再难聚合。朝廷也会因胜而骄,越发地横征暴敛,必要尽诛义军将士而后已。如此一来,天下不知还要乱多久

    宁抱关上前几步,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这时他却好像高出一头,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天下大乱不是我弄出来的,平乱也从来不是我的事。

    徐础不退,也不说话。

    宁抱关突然笑了,有话别说半截,我听着呢。

    如果官兵被引去降世军那里,咱们应该去直接攻打长围,然后长驱而入东都。

    宁抱关又笑了,这回是大笑,无所顾忌的放肆大笑,好一会才停下,我真傻,居然以为你有妙计。哈哈,早没看出来,吴王也会开玩笑。

    这不是玩笑。

    是吗?我怎么觉得很可笑呢?宁抱关握紧右拳,举到胸前晃了两下,低声道:义军将士全是一堆堆狗屎,被人踩到,添些恶心而已,真打起来,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你知我知,诸王皆知。

    义军创建不久,在军纪上自有不足。

    他们根本执行不了复杂的命令,只能一窝蜂地上,一窝蜂地退,夹击的打法最大的好处就是简单,骑兵一进一退,步兵有进无退,我在后面督战,敢退者斩,或许还有一丝胜算。按你的打法,一旦在长围那里遇阻,或者东都有重兵留守

    应该不会,官兵很可能倾巢而出。

    有人告诉你了,还是你有神机妙算,提前算出来了?宁抱关讥讽道。

    大将军本是我的父亲。徐础道,这一个理由就够了,看穿大将军战略的人是谭无谓,徐础觉得很对。

    宁抱关以为这是知父莫若子的意思,垂下目光,向旁边走出两步,转身又回来,如果你弄错了呢?官兵没有倾巢而出,专门留人以防偷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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