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晌
听完这句话,屋中的气氛竟然有些压抑,薛竞华低着头不说话,反倒是萧致和强撑着身体拍了拍薛竞华的肩膀,小声说了声:“没事。”
江宁正纳闷的时候,又听见薛竞华闷声闷气的说:“我爷爷早就过世了,父亲并不知道你的事情,而且,我并不打算让父亲知道。”
江宁在薛竞华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痛苦,他说不上来这种痛苦是什
第六章:生离死别
好在萧致和没让薛竞华等待太久的时间,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江宁轻挑了帘子从书房中出来。薛竞华急忙迎上前去,正要往里面走,又想起自己一身凉气冒冒失失的跑进去反倒对萧致和的病症不好,只怔怔站在门外看了。见萧致和裹着毛裘靠在背靠,目光悠远不知又在思虑什么,伴着一两声轻不可闻的咳嗽,薛竞华勉强放下心来。
江宁没说萧致和说了什么,薛竞华也不问。他和江宁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子话,江宁便要离开回狱中,薛竞华亲自送他至门外,扶他上了轿子,搓手剁脚叮嘱他说:“明天云家的文书才能到,委屈你在狱中再留一夜,明日云家的文书到了,我们接你过来。只是这里的事情,你千万不能与他人说起。”
“我答应了小侯爷,以后我就是他,与旁人说起这件事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江宁是个心气高的,虽说他知晓薛竞华是多叮嘱了一句,心中仍是有些不好受,觉得薛竞华在质疑他的为人。不过江宁再仔细想想,他与薛竞华相识不过一二个时辰,身份悬殊,薛竞华对他有所戒备也是自然,又说,“云家的事情,小侯爷已经和我说了,到了青州我自然会找云傅问个明白。”
薛家和云家向来不对头,两家子孙很少来往,薛竞华也不好对云傅做什么评价,只听萧致和说他是个淘气的。薛竞华见天上洋洋洒洒又飘起雪花来,送走了江宁立马跑到厢房中取暖。
马车在雪径小道上行驶,江宁端坐在车厢中,既没有仔细去辨认方位,也没有掀开帘子熟记周围景物。少年不是没有想过策马边疆、挥斥方遒,却不知道这一切来的这么快。前一夜他是身陷囹圄的死囚,明日摇身一变就要成为青州年轻有为的平阳侯,还成了扶林将军与薛尚书家的恩人,这都是他昨夜不敢想不能想的事情,可见天道无常,风云瞬变。
江宁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和一支珠钗,捏在手心。此番一去,不知要面对什么风刀霜剑,特别是听完薛家的事之后,江宁只求不负萧致和所托,他活着一日,就护平阳侯府一日安宁。
至于云家,江宁只求萧致和对他说了实话,害死他哥哥嫂子的并不是云傅。
唐晓在狱中端坐了一日,狱头局促不安怕得罪了这位爷,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十分殷勤。喜儿冷眼瞧着,鼻子里冷哼一声,心中直骂这个势利小人。见江宁离去也有大半天,喜儿心中未免焦急问唐晓:“宁哥儿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快了。”喜儿刚刚话问的冲,唐晓脸上也没流露出什么被冒犯的情绪,依旧是那一副恬淡娴静的姿态,可见其涵养。他抬眼透过墙壁高高的窗子看见飘雪的天,也不知下了多久,雪花飘进牢房中,地上薄薄的一层。牢内温度降了不少,唐晓心里只念着那人屋内的炭火是否烧足。
狱头冻到缩手缩脚,偷偷看了一眼唐晓却不见他有丝毫畏缩之态,仍是不死心的命狱卒搬了火盆过来,放在唐晓脚边。
“我不怕冷,你们把火盆搬给那位姑娘吧。”唐晓与萧、薛二人不同,他自幼在军营中厮混,人看着瘦了一些,但身体底子好。他爹生前对他要求极为严苛,寒冬酷暑都不落下一日功夫,每日又督促他泡药浴,因而有了这强健的体格。
喜儿早就蜷缩在一角。她一个小姑娘能捱多久的冻?没一
第七章:雪夜谈心
天宝二十年,腊月初七,萧致和终究是留在了净月城。
薛竞华和湘银一大早就扶着萧致和的灵柩去了佛岭,让唐晓来接江宁回驿馆。
这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压在树枝屋檐上,寒鸦飞起,天地一片萧索。唐晓骑马在前面走着,江宁跟在后面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见他消瘦落寞的背影。
昨日虽是匆匆一面,萧致和对江宁的交代寥寥无几,却是意味深长。萧致和再三叮嘱,遇事多和唐、薛二人商议,唐晓与薛竞华看法不一时多听听唐晓的说法,薛竞华还小,可见唐晓在萧致和心中的分量。江宁九岁起,听闻平阳小侯爷在青州理家治臣一丝不苟,小小年纪文采斐然,心中就仰慕至极。如今听闻他离世的消息,心中尚且难过,更不要说唐晓与薛竞华这两个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
喜儿将江家槐树下的那坛酒带来,虽不是京中好酒,却是江澄亲手所酿,滋味不同一般。江宁从包袱中翻出了封着红布的旧瓷坛子,他快马几步赶上唐晓,说:“佛岭离这里也没有几里路,不如我们先去佛岭,接了薛公子再一起回去。”
唐晓向来矜持,与薛竞华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相反,有什么话都憋在心中不愿说出来。萧致和临终前仿佛叮咛,不要让江宁受了委屈。唐晓本意是带江宁回驿馆,停歇一日再去佛岭,再怎么也没有让江宁刚出狱就去佛岭吊唁萧致和的道理,但心中又愧疚自己不能亲眼看着萧致和下葬,心中正为难时却听见江宁提出先去佛岭,心中眼中一时欣喜,快马追了上去。
佛岭位于净月城南,将净月城与亭陵城隔开,原名叫大西岭。百年前某大能者圆寂在此,紫气腾空而起,惠济帝在皇城见了,御笔亲赐此地为佛岭。东鹤信佛也是从这位惠济帝开始,百年前东鹤国出了不少的怪事,什么凤凰转世的皇子,什么能够渡魂生灵的能人异士,不过百年就都化为泡影。天熙年间修建的佛塔佛寺,大部分在景汶帝时就废弃不用,留到现在的也只有佛岭了。
寒冬腊月,天上还下着大雪,上山的路很不好走。到了半山腰,江宁和唐晓各自出了一身的汗,见湘银在寺庙中站着,匆匆与门外小僧行礼就进了寺门。湘银一双眼肿胀如桃核,见着唐晓又要哭,想到这里是佛门清净地又生生忍着。
此寺名寒山寺,寺中香火鼎盛,大殿中供奉的神灵面目慈祥,垂眼看着人间悲欢离合。从大殿中走出一位身着袈裟的老僧,白眉白须,行动却如风。他带着院中伤心欲绝的三人去往后山,分开一片青松白雪,见一处屋舍,贫寒却不失清雅,传来阵阵诵经声。三人推门进去,见薛竞华跪在一个简易灵堂面前,前面放着火盆冥钱,灵堂下两侧分别坐着五位眉清目秀的和尚,敲着木鱼诵经。
萧致和身死异乡,一应礼数不能周全。唐晓是军旅之人,对皇家礼数不甚明了。薛竞华父亲是礼部尚书,自幼耳濡目染,对皇家礼数了如指掌。每每想到萧致和是皇室子弟,如今却葬在这无人知晓的荒山野岭,家中无人吊唁,薛竞华心中五味杂陈,他执意逾制要为萧致和守灵。
这几日,四人吃住都在寒山寺,谁也没提回驿馆的事。
江宁看着薛竞华三日未进一粒米,心中不禁感慨。唐晓
第八章:明誓
江宁想过萧致和面临的困境,不然他也不会在人间弥留的最后时刻还挂念着府中的孤母幼妹,但他毕竟不是皇室中人,他对朝局的了解都极其匮乏,自然是想不到那一层。
直到此刻,江宁才知道自己接手了一个怎样的烂摊子,赫赫侯府,兴衰荣辱自此就指望着江宁一个人。江宁叹气道:“我没有读过什么书,才华和武艺都比不上小侯爷,皇城中的人物我也都不熟悉,照你说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侯府,我去了不就立马露馅了吗”
“从十三岁投身军营开始,小侯爷就很少在家,正是年少长见识的时候,每次回家来性情都会有点变化。近三年,西海国一直叫嚣不停,小侯爷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回青州了,青州中的人也不怎么了解小侯爷。江公子是个沉稳的人,性子倒也和小侯爷接近。只要学着小侯爷的处处谨慎谦虚,在与侯府交好的那几家,谏台言官和亲戚兄弟面前多注意就好了。”
“就是难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江宁皱着眉头,在屋中踱步,说,“哪些人与小侯爷交好,哪些人在暗地里为难过平阳侯府,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不难,我一直跟着小侯爷,除却朝堂上的事情和小侯爷有意瞒着的,我都知道。”湘银站起来,说,“朝堂上的事情,唐公子和薛公子知道一些。唐公子是陛下亲封的扶林将军,西海战线上的事他都清楚,小侯爷有事也和他商量着来。薛公子熟悉后宫中的事,小侯爷常常和他一起去探望太后呢。”
“太后”
“侯爷是靖祯帝和太后养大的孩子,因此靖祯帝和太后也将小侯爷当自己的孙子看待。如今靖祯帝宾天,太后膝下众多皇孙皇子当中最疼爱太子、淮安王世子和小侯爷。”
“淮安王世子是……”
湘银听江宁问起了淮安王世子,眉眼间舒展了半分,说“太后诞下的两位皇子,一位是如今的陛下,一位就是淮安王了。淮安王和侯爷关系很好,侯爷被关进宗人府后淮安王还求过情呢。算辈分,小侯爷是淮安王世子的堂弟,他们平日里常在一起玩耍读书,只是这些年世子跟着大将军在西境,两边来往少了。”
湘银说了许多,江宁大概知道了平阳侯府平日的来往人脉,见天色不早便劝她早点回去睡觉。
江宁将湘银送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唐晓说萧致和在战场上被人偷袭身中两箭,箭头上淬了毒药,军医束手无策。
萧致和只说当年平阳侯麾下的军医沈辉的后代在净月城,点名要薛竞华与唐晓送他来了净月城。江宁不知萧致和口中所说那位圣手名医是否真有其人,他此时心中想的都是一件事:萧致和身重两箭,自己要扮演萧致和总不能完好无损的回青州去。
江宁从没受过箭伤刀伤,装不出那种样子来。他自负身体强健,又是个较真的人,问湘银:“你一个女孩子却能跟着小侯爷在皇城与战场两边跑,肯定也会些拳脚功夫,你可会射箭”
“我不会。”湘银听明白了江宁话中所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宁,眼中溢满了泪水。
萧致和没有说谎,唐晓和薛竞华在净月城找到了沈军医的后人沈云岚,沈云岚只说自己没有法子。
薛竞华打算瞒着皇城中的人,反正现在是年关,等过了年,萧致和的伤也好了大半,不会有人再起疑心。
湘银没有想到江宁为了把戏做全竟然有这样的决心,可她又没有办法劝,任一个没有脑子的人也能看出薛竞华的做法要冒多大的风险,只能低着头忍住眼泪低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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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沈氏女
“哎呀,你放开我。”薛竞华是个急性子,今日他对唐晓窝着火,一出来就板着张脸问他:“这么大的事情,你和江宁怎么不告诉我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致和哥哥将平阳侯府都托付给江宁了,要是他有半点差错,你对得住他吗”
“他不会有事的。”唐晓将薛竞华按在凳子上,好言和他讲,“江宁是致和选中的人,我怎么会让他有事。你今天可真的是气昏了头,忘了一个箭法好的人是可以控制自己的箭的不成更何况今日沈姑娘在这里,万无一失。”
“可是,可是…….”薛竞华仔细想想唐晓说的不差,可心中还是余怒未消,他瞪着眼看着唐晓说,“我知道云岚妹妹医术高超,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瞒着我,要是江宁真的有什么事……”
“江宁不会有事的。”唐晓为薛竞华倒了一杯热茶以示谢罪,他看看那间禅房,低垂着眼说,“是江宁不让我告诉你的。他料到你不会同意,特意瞒着你。其实江宁说的对,既然决定做这件事了,不如再细心些。我们离开紫定城时间太长了,难免有人多心,若是在这个小细节上功亏一篑才是真的辜负了致和。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对自己心那么狠,这一点他倒是与致和有十成像。”
“话是这样说,可是……”薛竞华喝过唐晓递过来的茶,心中的火气早就散了三分,仍旧是气鼓鼓的说,“致和哥哥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一次江宁去青州,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晓哥哥,以后你们两要做些什么可不许再瞒着我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不瞒着你就是了。”唐晓见薛竞华不再生气,挨他坐下,反问他道,“你今天可真气糊涂了。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昨夜江宁来找我,我深夜就下山去找云岚了。江宁是致和最后的期望,我怎么会让他有半点损失”
薛竞华回想自己刚才对唐晓的态度,心中愧疚,脸上更是白一阵红一阵,颜色好看的很。薛家孙子辈中就这一个男孩子,却也没把他惯出一副张扬性子来,反倒是在家中姊妹身上学了些撒娇缠人的本事。唐晓又比他年长一两岁,平日的相处中也是唐晓像哥哥,薛竞华像弟弟。他们关系好,唐晓也没真的动气,薛竞华缠着他插科打诨一会子,唐晓也就放过前事不再提起。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薛竞华被冻得直跳脚,眼睛不住向禅房看去。湘银从禅房中跑出,站在门外双手合十口中直念“阿弥陀佛”,抬眼见了薛、唐二人,红着一双眼睛说:“没事了,没事了。江公子没事了。”
唐晓和薛竞华跑进去一看,沈云岚为江宁处理了伤口,地上的漆盘中扔着两只箭头,禅房内充斥着血腥味。沈云岚收好银针展开纸笔,跪坐在竹席上,手执毛笔若有所思,迟迟不肯落笔。薛竞华跑到江宁榻边看了,江宁气息平稳已沉沉睡去,只是他眉头始终未舒展开来,眉宇之间藏着几天前从来没有的忧愁。
沈云岚的眸子清冷,看不到人世间一丁点温情,比佛岭扫地的门僧更能看破红尘。她手执墨笔,落下一纸的蝇头小楷,晾干后交给唐晓,道:“这个药方性温,见效没那么快,却能养身固元。”
“你得沈叔叔真传,医术在东鹤也是赫赫有名的,我自然信你。”唐晓将药方收好,见沈云岚并不接自己的话,而是默无声息收好桌上东西。唐晓昨日深夜去寻她,早就问过她要不要回
第十章:军医沈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沈叔叔热爱战场,你却喜欢闲云野鹤。云岚妹妹,没有人可以要求你放弃自己所爱走上父辈为你决定的路。沈叔叔将所有心血都投进了东境战场,他的两个孩子,云鹤在西境救死扶伤。从私心来讲,我并不希望你也投身战场。竞华年纪小,从小并没有吃过什么苦,还不懂这些。”
“我没怪薛公子。薛公子家世显赫,仅仅依靠祖辈的福荫就可以过好这一生,可他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投身战场,我很敬佩他。晓哥哥,正如你所说,他是青州城中的高府子弟,人人都惯着他,明面上看支持他上战场的人远大于阻止他上战场的人,可还是有很多人不愿他放弃薛家在笔墨场上的经验。弃文从武,他不知道他做的事情其实和我是一样的。”
世人对她都如薛竞华,连她的伯父伯母都是这样的想法,只有唐家人懂得她心中所想。她幼时在唐家长大,并非平日表现出来的冷漠无情,和唐晓也曾有说不完的话,想起那缥缈遥远的幼时记忆,她向唐晓行了一礼,唤了一声“晓哥哥”,接着说:“我们一同长大,云鹤在西境就拜托你了。佛岭上有种珍贵的药材,大雪之后才会开花,朝开夕落,我就不停留了。”
“雪天路滑,注意安全。”唐晓送别沈云岚,看着苍茫白色中一点青黛渐行渐远,才折回头去看薛竞华。
薛竞华早已经不生气了,坐在火盆前烤火,他就是这样,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三分钟的热度,当时并不多想,只求尽兴而已。
唐晓嗅见禅房内隐隐血气,想来终究不妥,要打开窗子通风又担心江宁吹着冷风,只好作罢,与薛竞华一起坐在火盆旁。
“我入营时沈叔叔已经身染重病。晓哥哥,你自幼在军营中长大,给我讲讲沈叔叔的事情吧。”
“听我父亲说,沈叔叔是侯爷的救命恩人,侯爷见他有报国热忱就将他留在了西海战场。沈叔叔师从名师,在西海战场上救了不少的将士官兵,深受他们的爱戴。都说人红是非多,营中有人见侯爷对沈叔叔青眼相加,免不了不生坏心思,寻了个由头,在侯爷前往青州述职时候将沈叔叔和沈夫人捆在马厩。那军头是个心狠手辣的,军中人担忧沈叔叔沈夫人的性命,并不敢多言语,我父亲急忙去青州找侯爷,却在半路听说平阳侯府已经被抄家,侯爷一家去了宗人府。那军头除却对沈叔叔不好之外,颇有些领军之才,陛下并不知沈叔叔的事情,只知道他往日的功勋,把军中所有事情交给他管着,更没人为沈叔叔说话了。此后几年,沈叔叔沈夫人在军营中遭受了非人的磨难,一直等着侯爷回来为他们平反,可是沈夫人本身子弱,忍受了多年屈辱,为沈叔叔生下一双儿女后就撒手人寰了。”
薛竞华安静听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时我三岁,父亲将沈叔叔的两个孩子抱过来抚养。四年后,军中听闻陛下要将侯爷从宗人府中放出,那军头又惊又怕竟一病不起,军中又无人愿意医治他,没过多久便死了。沈叔叔重新回到了军营,却是头发花白不再像个中年人了,他没怪罪任何一个人,好像是把之前的所有事都忘记了一样,依旧在军中治病救人,教导自己的小儿女。当时军中人人都知平阳侯府重新开府,却没有一个人敢告诉沈叔叔侯爷已经亡故的消息。父亲本就是平阳侯府家臣,当年侯爷拼了全力才保下我父亲,平阳侯府开府之后自然是要回去的。太夫人多次提及将云岚云鹤带回府中,沈叔叔念及侯府重开、万事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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