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晌
好在江宁还算是个心志坚毅的人,今日的喜宴,他没让平阳侯府丢人。太子和太子妃亲临平阳侯府,向这对璧人表达了衷心的祝福,各路宾客也都意尽而归。
太子殿下一手促成平阳侯府与云家的联姻,薛卫除了在心中暗自怪太子殿下太意气用事什么都不能做,平阳侯府的拜帖早早到了薛家,可是薛卫并不愿意去,只好托病在家,将这一切丢给了薛竞华。
宫宴结束后,薛家渐渐忙碌了起来,薛竞华在家中应付近亲远戚,只抽空来了一次平阳侯府。这次他见到唐晓,唐晓冲他摇摇头,说:“阿宁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我们又不能去问云丞相,一切等云傅回来再说。”
“云傅那小子在哪里他姐姐成亲这么大的事也赶不回来”薛竞华心中对江宁有愧,但他更气愤的是云家的做派。云傅的事他和唐晓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当时萧致和看完卷宗后咬定那人不是云傅,但云家认了这桩命案确实事实。
“说是云丞相把他丢在沙城历练去了。云姑娘成亲的消息太突然,他赶不过来也在情理之中。”唐晓让薛竞华稍安勿躁,现在的局面已经够混乱了。薛家和云家因太子殿下成为远亲,两家却是很早就互相看不顺眼,薛竞华要是再去找云家的麻烦就太糟糕了。唐晓看着江宁挂着得体的笑容穿梭在云家宾客中,心中还是不住的担忧,对薛竞华说,“竞华,今夜你就别回去,留在这里吧。”
薛竞华点点头。
事实证明,唐晓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白天热热闹闹,江宁还能
第二十六章:温钰
早寒未过,夜里的桃花江更添三分凉意。
江宁抬眼看去,虽未至元宵,江中已有不少画舫,灯火通明。箫声来自于江心中的不大不小的画舫,烛火照着窗子,勾勒出佳人模样。
花市四周多的是秦楼楚馆,京中爱留恋花丛巷陌的纨绔子弟也爱来桃花江。江中传来哀怨萧音,不知是哪家姑娘为情所伤。江宁呆站在江畔,萧声月色使他沉下心来,自己刚刚的做法实在不该,若是明日传了出去,平阳侯府和丞相府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明明萧致和都告诉过他,害了江澄的人并非云傅,而是云家那个不长进的孙子云斯。可知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萧致和也叮嘱过他去问云傅,切莫再将他人牵扯进来。可为什么就那么巧,云傅并不在青州城中。
怕是云家与萧家和合伙来骗他。
江宁终觉不妥,他不是个糊里糊涂的人,还是把话说明白了的好,要是云家和萧家真的合伙欺他年少,自己报了哥哥的仇再一走了之。正当江宁抬脚往平阳侯府走时,听见身后软软糯糯的一声:“萧公子留步。”
江宁回头看去,正是刚刚江心吹箫之人的画舫,画舫上站着位十来岁的丫鬟,身形消瘦,头戴海棠。等画舫靠岸,那小丫鬟微微行礼,面无表情道:“江边寒气重,姑娘请公子上画舫喝杯酒暖暖身子。”
“你们姑娘识得我”
“萧侯爷如今袭爵,又娶了丞相家的千金,认不得人也是应该的。”小丫鬟说罢掀了帘子要进屋去,迈开一步又回过头来,冷哼了一声道,“姑娘待公子不薄,先前姑娘说要回沙城老家,是公子拦着不许。姑娘也知道难进你平阳侯府的门,早就劝公子娶了丞相家的千金,公子不愿。如今公子打了胜仗回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娶了丞相家的千金,十里红妆好看的很。公子如今是平阳侯府的侯爷,奴婢有一百个胆子也说不得,只是可怜我们姑娘一片真心。”
听到此处,江宁心中早已经明白过来,想来画舫中不是旁人,正是温钰姑娘。他抬眼看那小丫鬟,只见她背靠画舫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眼里写满了埋怨。
这也怪江宁,一听闻他要去云笙,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自家哥哥的冤案上面,哪里还能想起温钰。既然今日遇见了温钰,断然没有不管不顾走开的道理。
江宁上船,只见美人灯下静坐,手边放着一支玉萧,低垂着双眼。忽而她抬起头来打量着江宁,双眼含着泪,嘴边挂上一丝苦笑道:“红色果真衬你。”
美人都是相似的,当日江宁见云笙也是这个样子,一双眼含泪看着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江宁看看身上还未换下的喜服,自知又伤了她的心,上前一步道:“温姑娘,你听我解释。”
“你叫我什么”温钰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宁,说,“两年未见,致和你怎么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了。”
江宁见她那个样子,心中也是不忍,萧致和告知过江宁此事不必瞒着温钰。只是自己出门并未拿信物,就算拿了也怕她不信自己假扮萧致和回京的事情,只当是萧致和负心,只能按下不提,道:“陛下赐婚。”
“陛下赐婚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温钰道,“原本以为你来此处是心中有愧,如今看来为是我多想了。如今你已大婚,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温姑娘。”江
第二十七章:玲珑心
云家的人还在萧家未走,唐晓拖着江宁不敢从正门回,从西侧门进到松墨馆中,安置好一切才敢去太夫人处回消息。
风荷苑灯火通明,萧淑灵依偎在太夫人怀中,一双眼睛滴溜溜看着厅中众人。薛竞华坐立不安,与淮桑在门口等唐晓,见唐晓过来,他三两步上前去捏着他的肩膀问:“阿宁回来了”
“回来了。他在桃花江畔买醉,只说对不住江家哥哥。”唐晓自知这件事他们做的不厚道,见着风荷苑内烛光明亮,叹口气问,“里面怎么样了”
“我是个外男,不像你能够随意出入风荷苑,不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云姑娘是个好说话的,除了委屈之外也没吵没闹,就是不知道是谁当这耳报神,将阿宁出去的事告知了云家人。云家人一面派人暗中寻找,一面来太夫人这里问罪,估计现在云丞相都已经知道了。”
“这……”唐晓皱着眉头,说,“只要不让太子妃知道闹到皇后太后面前就一切好说。”唐晓拍拍薛竞华的肩膀,要他回松墨馆去看看江宁,自己钻进了风荷苑。
云家人不依不饶,太夫人见唐晓来,让淮桑带着萧淑灵回紫乔园去,问:“和儿找到了”
“回太夫人的话,找到侯爷了,现下侯爷在松墨馆里,喝醉了酒正睡着。”
唐晓话音未落,云家娘子话说的软,眉眼中却是坚决道,“侯爷新婚夜都不着家,莫不是在外相看了什么姑娘小姐的。太夫人,云家不比你们侯府,是生来的富贵,但自云丞相创下这基业始,云姑娘的双亲也是为国而亡的,我们姑娘论人品论才情在青州也是数一数二,侯爷这样做不怕折了姑娘的面子,不怕折了云家的面子,总该顾虑侯府的面子吧。”
柳太夫人板着脸,显然被气的不轻。萧致和是个稳重的,就算他在也不会在今夜去找温钰,平白招人笑话。江宁初来乍到在青州能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见不行,柳太夫人并不气江宁冒冒失失折了侯府的面子,她气的是这孩子做事没个章法,皇城王宫处处要小心,今日得罪了云家日后江宁如何自处。柳太夫人此时也无法,并不敢问唐晓太多,只道:“做出这样的事还有脸安睡,淮桑,你去松墨馆中将那个孽畜拉过来。”
“侯爷喝的大醉,今日怕是叫不醒了,太夫人消消气,管家娘子也消消气,有什么话明日再问也一样。”唐晓赔笑道。
管家娘子是个性格泼辣的,自家姑娘到平阳侯府第一日就受了这样的委屈,她不能就这样看着不管不问。云笙坐在灯下,并未哭闹,她心中疑惑江宁口中的云斯是谁,想着想着入了神,管家娘子问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
“姑娘你倒是说句话。”管家娘子急到跳脚。
“我……”云笙压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从今日江宁的情状来看,他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如今事情闹了出来,管家娘子也是护着她护着云家,她断断不能打了管家娘子的脸,一时也不知如何自处。云笙支支吾吾半天,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再说吧。”
“姑娘,姑娘……”管家娘子再三相
第二十八章:一石二鸟
云家在青州也是清流世家,侯府辜负了云家的真情,云丞相却没打算将这件事闹大来。只是不巧,云家二公子云傅听闻自家姐姐成婚,本来是赶不回来的,日夜兼程回了青州。
这日云傅刚刚进门就遇见萧家人来请云丞相,云府人人愁眉不展,不像是刚刚为新娘子送了亲,倒像是做了白事。云傅年方十七,正是气血旺盛的时候,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跟着萧家管家娘子去了平阳侯府。
云傅与萧致和本就相熟,在侯府中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一路上他越想越生气,趁着管家娘子不注意偷偷溜到了松墨馆。
江宁刚刚起身,由湘银服侍着洗漱,回想起自己昨日冲动犯下的错,也是眉头不展。云傅一掀帘子直直冲进去,二话不说动手打了江宁。江宁被打趴在地上,头晕目眩看着来人,少年眉眼温润,没想到下手是真的狠。
云傅气急,还要上手去打,念及往日情分终究是没有狠下心来,上前一步拉起江宁,问:“致和哥哥,你平日里是个做事极有分寸的人,你不知道昨日是什么日子吗”
江宁还在疑惑这人是谁,瞧着他眉眼有三分神似云笙,但也没能想到云傅那一层去。好在太夫人听闻云二公子偷偷溜走,急忙带着人来松墨馆,云傅性子大大咧咧没注意到江宁疑惑不解的神情。
徐娘子见到云傅,用手帕抹抹眼泪道:“二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姑娘嫁进侯府第一天就受了这样的委屈,二公子可要为姑娘做主啊。”
“云府清流世家,傅哥哥不问清个缘由,上门就把我哥哥打了,我哥哥也委屈死了。”萧淑灵一番话把徐娘子说的面红耳赤。
“小孩子别插手大人的事。”萧淑砚拉拉萧淑灵的一角小声道。
哪知道萧淑灵压根不听萧淑砚的规劝,大声道:“徐娘子要傅哥哥管嫂子的事,我还以为我也可以替哥哥鸣不平了。”
此事本就是萧家有错在先,徐娘子见萧淑灵如此强词夺理,也顾不得什么侯府的面子,来那个人又要吵起来。柳太夫人气恼罚了萧淑灵禁足于紫乔园,带着云家人去了花厅。
此时侯府戒严,蔻珠来请薛竞华回府也被拦在了门外。薛竞华刚刚起身,在唐晓处用过了早膳,听闻云二公子将江宁打了,也是吓了一跳。薛竞华在屋内踱步,又见唐晓震惊坐在那里喝茶,道:“云傅胆子也太大了些,敢动手打……陛下新封的侯爷。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云家有几个胆”
“不过是家长里短的琐碎事,且不说陛下知道也不会怪罪什么,就说眼下,太夫人定然不会让如此家丑外扬。”
薛竞华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见唐晓品着青茗神情淡然,坐在他身边问:“晓哥哥可是已经想好法子了”
“有倒是有,只是要委屈你。”唐晓捧着茶盏,笑意绵长看着薛竞华道,“若你演的好,阿宁和云家的宿结可解,云
第二十九章:萧云之亲
云傅跟着淮桑出门来,见薛竞华拱手而立站在花厅外,没好气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自然是好事。”薛竞华将云傅拉到一旁问道:“侯爷可说了昨夜去了何处”
“我说你,是不是来看我家的笑话的”云傅抽回袖子,不愿意理睬薛竞华。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侯爷昨夜去了何处吗我可以告诉你。”云薛两家不和,连带着两家子孙不来往,薛竞华只听过几次云傅的名字,远远见过几次,他此时按着唐晓的嘱咐装出一副讨债主的样子道,“侯爷昨夜去见了一个人。”
云傅自然是以为萧致和昨夜去私会,瞪着眼珠子要去花厅找他问个明白,却又被薛竞华拉住,这才吼了一句:“你想干什么你存心要看我家的笑话,够胆子索性到我家去看。”
“你吼什么我爹爹怕你爷爷,我可不怕你。”薛竞华压低声音没好气道,“那人姓江。”
霎时,云傅犹如抖败了的公鸡,收拾起自己所有炸起的毛,他感觉整个侯府阴森森的,缩了缩脖子,忽而恍然红着眼睛揪着薛竞华的衣领道,“是你是你冒充云家文书”
“是我。”薛竞华掰开云傅的手,问,“早就听爹爹说你们云家权大盛天,起初我还不信,去了一次净月城我倒是不得不信了。如今人命案子你们也敢沾了”
云傅早已经被吓掉了半条魂,他保云斯时不是没想过日后被人发现,只是他没料到会被薛家发现。他颤抖着手喝了一口热茶,让五脏六腑暖和起来,又急忙问道:“这和侯府又有什么关系”
“说来也巧,当日致和哥哥在净月城养伤,遇见了江家村人,这才将你们云家可耻行为牵连出来。你也知道致和哥哥那个人,最是正直善良,他应允了江家人讨个公道,偏巧你不在京中。他又不想因这件事坏了萧云两家的交情,这才一直没提,昨夜江家人知晓致和哥哥迎娶你们云家姑娘,以为致和哥哥与你云家沆瀣一气,要闹到云家去。致和哥哥一听说就忙去替你们收拾这个烂摊子,连夜将江家人送出城去。你倒好,今日回来不依不饶,世代清流,我看不过如此。”
“江家人”云傅道,“是江宁如今江宁在何处”
“江宁,你还有脸问江宁。”薛竞华假模假样发火倒真的吓到了云傅,他自幼在皇城中长大,看遍了阴谋阳谋,自己虽不懂也能模仿三分,他拉着云傅的衣领,通红了眼睛,好像真的有这样一档子事一样,说,“江宁在狱中受了不少的折磨,他又一心想报仇,气结于心,我将他从狱中接出来没多久便身染重病过世了。公道自在人心,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侯府心狠手辣江家村有情有义的人不只一个江宁,昨夜来找致和哥哥的事看不惯你云府做派的可怜人罢了。不过你也别以为如今萧云联姻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好在致和哥哥不追究,但我是不会放过你这个杀人凶手。”
今日云傅见到云笙时,云笙也提了一句云斯的事,此时被薛竞华一吓,云傅彻底入了薛竞华的圈套。萧家和江家扯上了干系,萧致和不愿意说出昨夜去向是为保护云家,云傅问:“你们薛家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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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花灯行
转眼已至元宵,太子殿下约了京中子弟游江赏灯,云傅和江宁皆在应邀之列。
不久前,江宁承袭平阳侯的爵位又娶娇妻,众人调侃的焦点自然落在了他身上,云傅到时,江宁正与太子殿下坐在帘中联诗。太子殿下请的人多,画舫中有人联诗,有人看灯,有人赏曲投壶,再加上穿梭船中侍奉的侍女,倒也热热闹闹。
桃花江上花灯缀连,岸上火树银花,热闹非凡,冲散了寒冬的冷气。云傅刚上了船,就看见萧致谦笑脸吟吟走来,道:“云傅,帮我去投壶去。”
云家和薛家一样,是书香门第,只这两家的男孩子都不喜欢诗书,行军打仗上倒是有一番才能。云傅是投壶的好手,京中很少有人能敌他,萧致谦说:“我在西境久了,投壶生疏了不少,今日太子殿下拿来的许多珍宝,我是一个也没赢到。你快帮我赢一个好彩头。”
萧致谦拉着云傅要走,云傅也不好拒绝,只好跟着他到了船头。
船头摆着竹箭和花瓶,一张桌子上满满当当是今日的彩头。见萧致谦去而又回,唐晓笑着说:“世子爷可还要继续”
“你是北府军中的神箭手,投壶对你来说是小猜疑得,我承认我比不过你。”萧致谦将云傅推到前面说,狡黠一笑道:“云二公子投壶在京中是一绝,要不然你们两个比比看谁才是京州投壶第一!”
船上众人自然是热闹了起来。
唐晓朝云傅笑笑,云傅早就听过唐晓的名号,心中对他很是敬佩,手执一支竹箭回笑道:“扶林将军箭法高超,投壶亦不在话下,可要让着点小弟。”
“二公子谦虚了。”唐晓今日赢了不少东西,其他倒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医舍御医的一套金针,想来沈云岚会喜欢。他心中开心也不过多与云傅客气,拿着一枝竹箭率先投进了白瓷花瓶。
“好!”船上一片叫好,声音最大的还数薛竞华,他不愿憋在船舱中联诗又见江宁应付得当才跑来看唐晓和云傅比试投壶。薛竞华看着桌上摆着的彩头心中喜滋滋的想,“这次的彩头是一支银凤镂花长簪,听说是太子妃的嫁妆,晓哥哥尚未娶亲,怕不是姻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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