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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将军和亲公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凉七不悔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奴婢瞧着那条子上,种种药材都是中原的叫法,有些还是大周独有的,开这方子的人怕不是个中原医者吧”

    “洛医,听说过吗”温九放下书卷,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苏华。

    苏华顿时紧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单独与公主如此近距离接触,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回应才好。

    公主生的可真美,肤如凝脂,眉如远山,眸如点漆,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怪不得汗王那么喜欢她。

    温九正等着她回话呢,谁想到这丫头竟看她看呆了,把手在面前一伸,说道“回神了唷,想什么呢你。”

    苏华被她一叫,先不好意思起来,“奴婢,奴婢……”

    “最烦忸怩的了,好好说话。”原本被温九掌控的节奏又被打乱,这些丫头们怎么一个个都不怕她呢

    苏华连忙回答:“奴婢在大周宫里时,仿佛也听说这位游方天下的洛医是隐隐与医仙谷那位齐名的。”

    苏华仔细回忆着往日境况,“奴婢当日曾伺候过一个多病的主子,故而经常来往太医署,这些都是在那边听来的。”

    温九静静听着,“你是哪里人,什么时候进宫的”

    “奴婢是雍州人氏,打小五六岁就跟着爹娘兄弟逃难到了京城,因实在活不下去,就把奴婢卖进宫了。”苏华说着,倒是不怎么伤怀,“公主怕是没怎么见过,但这事也是常有的,我爹娘这些年在许都做些小买卖,有宫里的嬷嬷们关照一些,也能过得下去。”

    “你且细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听说是雍州的,温九心中却有几分亲近之意,有意想要知道当时的事。温家虽说是老家在雍州,发迹之后也不忘本,在雍州置了宗祠产业,但主支大都在许都打拼前程,到了温九这一辈,十六岁提前加冠之前,压根就没离开过许都,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雍州。

    苏华应了一声,就说起了当年他们一家人取道通州,躲着路上的盗匪,提心吊胆的一路跋涉,艰难的终于到了京城许都。

    温九听的聚精会神,“你们倒是幸运,遇到了扫荡贼寇的官兵,一家人倒是齐齐整整的在一块。”他们温家倒是富贵无双,但可惜人口凋零,却叫当家人远嫁漠北。

    越想越心寒,温九国情家事,均纠结在心中。苏华见她沉默不语,怕触动了她的伤心事,也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你别怕,我只是这几日着相了。”温九声音温温和和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的伤感了,“你把那剑取过来。”

    苏华应声去取了剑来,双手奉给温九,“公主”




第二十章:逐浪
    晚间伯尧怒气冲冲的跑到温九这里倒苦水,温九虽听说了这事,但只是呆在帐子里借口生病并不去管,此时才听到伯尧的处置。

    伯尧的脾气当然不会像温九那样温柔处置,管他是谁错了,通通都是抽了十几鞭子。宁晚年纪不小了,为着自己将来着想,只好勉强接受了伯尧的安慰,但失子之痛萦怀,虽然不敢不满伯尧的决定,但终究没有那么自然,反惹得伯尧心中闷闷的不快,慌忙就离开了。

    温九听了伯尧简单粗暴的处置,暗自吸气没说什么,躲在一边的三个侍女才是瞠目结舌,尤其以苏华为盛,竟差点都惊呼出来。就这样完了是否也太草率了。

    苏华在宫里头也是见过不少**之事,武帝是一样的暴躁性子,可也没像伯尧这么简单粗暴就解决了问题呀,那些庶妃的家族难道不会闹吗

    伯尧接着抱怨:“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这么能折腾,还是我家荣儿好。”

    温九轻轻拍着他的手,“我是不比她们能折腾,却也不是好想与的,汗王不知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你个小滑头!”伯尧手指一戳她的额头,“一张嘴怎么不饶人,宁晚那边你多去瞧瞧,我也只能放心你了。”

    温九惊讶他的薄情,脸上不免带了几分颜色,“汗王的意思是不想亲自去看她”

    垂杨在旁边听着就觉得不好,他们之间的争吵往往都是从这种语调开始的,可惜她只能躲在屏风后面,哪里敢去上前劝止他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宁晚不过是区区庶妃,失了一个孩子而已,难道要我天天去她帐里供着她才行吗”伯尧一怒而起,手指指着温九微微颤抖,犹豫片刻,还是收回手,拂袖而去。

    温九听的火起,伯尧转过身她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我何曾这么说过,哪次不是你非要曲解我的话。”

    说着也从床上下来,追着伯尧的背影接着说:“你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你有本事别跑!”

    伯尧回头瞪了她一眼,随即撩起帘子,走了。

    折柳垂杨赶紧扶住温九,她起来的太猛,身体受不住,差点没有站住。

    “你们瞧瞧,他就是这样,总是这样!”温九指尖微颤,一手撑着头,活像被气的眩晕的死样子。

    垂杨眼带担忧,主子的情绪最近变得太多了,就为了伯尧。伯尧他,毕竟是,漠北的狼王啊。

    折柳苏华把她扶到榻上安置好,奉上一杯热茶。“主子喝杯老君眉缓缓吧,别气坏了身体。”

    温九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犹自怒气不止,恨声说着:“这人就会这样,打了一回受了教训,就知道做出这副样子来气我。”

    她说了几句,也渐渐撇下这事不再提及,垂杨在一边仍旧忧心忡忡,万一主子真的对伯尧有了情……

    青训等在帐外已经有一会了,风雪早已吹满头,衬着他微皱的眉头竟然有了一种孤寂的凄清。

    那个人影从营地外面慢慢的靠近大帐,近了,就可以看到窈窕的身形,繁复又精致的发髻,闪烁着微光的种种宝饰,略急促却不凌乱的步伐,还有腰间玉石的环佩叮当。

    周围的侍卫早得了吩咐,对这个人视而不见,依次放行。

    “垂杨姑娘,大妃又有什么东西落在祭司中帐了”青训的声音已经不似那日清朗,目光中有内敛的光华。

    垂杨隐忧于心,没有精力理会青训的些许挑衅,“洛医先生所需药材尽皆备好,只待合适的时机便会送来。”

    “如今人多混乱,正是好时机,还要找什么合适的时机



第二十一章:吵嘴
    温九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草原上不信奉佛教,这珠子也还是徐夫人给她的那箱嫁妆中带来的。时不时跟垂杨折柳笑言几句,倒也真是那温柔敦厚的大妃做派。

    晾了她们一会子,才在满室寂静中悠悠开口:“诸位王妃近日在祭司一脉的营帐中可还适应,若有何不便之处,尽管来找我。”

    这话就是隐隐把矛头对准了祭司一脉待客不周,下方的王妃们更是寂静了,大妃正是话里有话,却如何答复呢

    “大妃客气了,您身体不适,我们又怎好打扰您呢”苏菲洛笑着答,“祭司一脉招待的很周到,大妃很不必吹毛求疵。”

    她是希芸的大姐,在家里的时候就最疼爱这个最小的妹妹,更是母亲去世之后一手带大了她,即使是希芸的错,她也不愿如此结局。最近这几日,跟大妃呛声似乎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苏菲洛,我知道你一直不忿汗王的决定,故而处处与我作对。但只是我问诸位王妃的乃是生活所需,祭司一脉营帐中少有女子,我只怕诸王妃缺少了什么,你就不要再如此针对了。”

    温九脸色无奈中还有包容,她转过眼神,又看向坐在下边的其他王妃,“我准备了一些日常用物,各位若有需要,自取便是。”

    “那就多谢大妃了,果真祭司一脉并无太多女人家用的物什。”舒悦王妃当年也是大祭司批命不宜出嫁,要不是她家王爷爱她如珠如宝,不顾一切娶了她做正妃,她现在还不知道在那里讨生活呢。现在紧跟大妃,说两句话而已。“下回如有大祭,大妃可一定要给我留个帐子安置我。”

    “那是自然,舒悦若要来,我一定留好了地方等着。”温九与她寒暄几句,又找了几个平素与她交好的王妃说了会儿话。有那爽朗活泼的,再有钻营奉承的,也都凑趣说着话,这帐里一片和乐,不和谐的因素都蛰伏起来。

    有了帮忙的,温九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把大祭司并祭司一脉狠狠损了一通。在别人看来自然是大妃紧随汗王脚步一起对付大祭司,也是大妃趁机报那大祭司的‘不详’之仇了。

    看着汗王大妃与大祭司交恶的映象深入人心,温九大致就满意了。同时又顺势敲打了那几个一直闹腾的王妃和庶妃家人,还有不满意的,就有人帮腔了,大妃被你们闹了那么久,你们怎能还有不满,是想要造反吗

    这顶大帽子扣上来她们只是避之不及,哪里还敢一直纠缠。温九是一直忍让让她们以为有机可乘,只要好好摆出身份,扯着伯尧的虎皮当大旗,管他神魔漫天,只得退散。

    伯尧在漠北的地位是真刀真枪流血无数才拼出来的,要用言语的力量做些什么,可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不知诸位对开商路有什么看法呢”温九闲闲一句,“要说金银宝饰,那是中原里不知道多少代的手艺,就是皮衣大氅,中原的匠人制出来的也好些。大祭司说要开商路,咱们也就是想要这些东西罢了。商路开不开的说不好,咱们不懂什么,要是能找些中原的金银匠人、制衣匠人过来,带带徒弟,咱们也不需要巴巴的等着一年那些许的几个行商了。”

    温九一气说了那么多,接过一旁苏华送来的清茶润口,自己倒先笑了起来,在人家祭司一脉的地盘上挑唆盘损大祭司,还真是有意思。若是她们知晓这是大祭司自己的意思,那可便就更有趣了。

    垂杨与苏华替换,早出了帐去大祭司那边了,洛医近日都在给大祭司针灸,就想着他什么时候得了空闲



第二十二章:故事
    瞧着那些王妃都散尽了,垂杨这才带着洛医进了帐子,洛医进帐前先抬头看了看那天,柯柯掀起帐帘,一看温九此时正躺在床上,神色慵懒,上回受寒还未完全复原,不时便会头疼。

    苏华布好锦帕方便洛医诊脉,折柳垂杨在一边紧张的看着。

    “公主的身子虽看起来强健,但其实隐忧不少,且幼时用药过多,长成之后还强用虎狼之药,平日里是又自恃康健,并不在意温养之事吧。”

    洛医先声夺人,就把几个侍女镇住了,温九笑了一笑:“洛医先生想必是有法子调养好了”

    “也只能尽力而为”洛医收了那身傲骨,“敢问公主在何处识得的闻莺闻莺与公主又有何关系”

    温九先请了他安坐,奉上香茶并各色点心,“先生莫急”。

    洛医勉强稳住心绪,轻呡几口茶水,转而就又说起了温九的身体状况。其实她自己也早有预料,只是真如洛医所说,她自恃年轻力健,并不大重视而已。

    一起探讨了今后的种种温养治疗之法,洛医写下了方子便交给垂杨。说道:“以后若无大变,旬月诊治一次便可,届时我再依情况开方子。但关键还得注重平时的温养。”

    “多谢先生。”温九接过方子瞧了瞧,那字迹清新俊逸,别有风骨,想来应是当初与闻莺通过书信的洛医。

    “公主现在可以说明,闻莺在何处了吧”洛医一直等着温九的细细探查,此时才开口再问。

    “闻莺是我家旧奴了,您也知道她医术精湛,等闲无人能近身的。”温九先铺垫了几句,“安宁公主许嫁季舯部,闻莺便跟随而去。”

    “……”洛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中暗道按理说这样的得力侍女不是应该带到这边来的吗

    昔日洛医在各方游医,在周国结识了个医道高手,多有信件联系,只是对方避而不谈家世背景,信件在许都雍州通州四处游荡,洛医还以为‘他’也是个四方行医的高士呢。

    孰料三年前最后一次通信,她才告知自己身为奴仆,名叫闻莺,是个正值豆蔻的小姑娘。那次也是让他大吃一惊,但自此再无消息。

    洛医抬眼瞧了瞧坐在上首的公主,听闻这位原本是废王的郡主,一直以来流落青州。三年前武帝与漠北和亲想起了这位郡主,赐了封号、改了宗谱,这才嫁到了这边。

    “闻莺她现今还好吧”亦师亦友的五六年,洛医自然是惦记她的现况。温九打量着面前的人,三四十许的



第二十三章:前程
    “两位姐姐,这事我该怎么办呀,主子已经不问我了,我是不是惹怒了主子”苏华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回到大妃中帐之后,温九细细的问了折柳和垂杨的计划打算,却独独没有询问与她。苏华心中焦急害怕,这才刚刚成为主子的心腹,就惹怒了主子吗

    垂杨和折柳对视一眼,垂杨握住她冰凉的手,“苏华你不要想这么多,可能是,主子觉得你没有想清楚,想给你留些时间再考虑一下呢!过一阶段自然会问你的。”

    折柳在旁边帮腔:“是呀,无需多忧,主子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安慰了苏华一阵,把她劝回了帐中休息。苏华走后,折柳才跟垂杨说起心里话:“主子是什么意思,她难道真的想在漠北久居”

    “久居不久居的,又岂是主子说了算的。旁人看她,周国公主、大妃之尊,何等荣华,风光无限,但只有咱们看的清楚其中的酸苦,主子在哪边都是外人,都不受待见。”

    垂杨忧心忡忡,此刻她不是担忧温九会为了巩固势力将她嫁在漠北,而是怕自家主子会在与伯尧的朝夕相处中真的倾心于他,届时那就糟了,然又不能将此事告诉折柳,垂杨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帐幔,心中叹了一声。

    其实伯尧难道是可以托付的良人吗先暂且不提两人根源上政治身份的差别,就且看这几年伯尧的表现,宠妾灭妻就小儿游戏似的根本不曾会放下,殴打正室嫡妻都能做的出来。

    夏虫不可语冰,漠北蛮夷亦不可言及情爱!

    “我也不是不清楚这个,我只是……唉”折柳也心情不佳,连着对大周那位武帝心生怨怼。

    垂杨与她肩并肩靠在一起,“主子那样清贵的公子,还不是嫁给伯尧了,你我又算什么呢早些年运气好些跟着主子习武修文,养出了不一样的眼界野心,如今反倒觉得不幸了。”

    折柳靠着她,眼睛盯着她黑亮的发丝,缓缓开口:“那些与咱们年纪相近的丫头现在在干嘛不是爬床做妾,就是配了人接着给主家做事。”说着,她摇头笑了起来,“家里养着我们,倒把心养大了。”

    “你晓得就好,我们既然与旁人所学不一,今后事情自然也不同。好好做事吧。”垂杨说着便站了起来,精神也渐渐振奋起来。

    折柳笑着接话:“这就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世间许多事,其实大都是人闲散无事、胡思乱想之下生出来的。这两人不必贴身伺候温九,一时间无事可做,又恰巧问到了女子的终身大事,此刻可不就开始思来想去,横生怨怼。

    其实思来想去,不过一场梦幻。万物自有其运行法则,还未发生的事,实在不需要耗费那么多时间忧虑,说到底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她们与温九多年情谊,做事又得力,即使要联姻,温九也会考虑她们的感受。

    云起东南,积雪化成汩汩清泉,泛起银白的天光,映衬着几棵难得的小树,就是一派融融春光,远处车队绵延不绝。

    大祭司那边已经放出消息,派出大量人手维护通商道路,大量的中原商人闻讯而来,其多为邻近的周国和楚国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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