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隐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水墨嫣青
凤兮疑略一阖眸,再睁眼已是风平浪静,心底波澜不见丝毫起伏。
“不会太久,今日朝堂上出了人命,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久等,更不会坐视不理,让麻烦变得越发棘手。”
他与她擦身而过,直往了御阶而去,珠帘指尖滑过,一抹眼神如风。
只一眼,此一见再不只还有无再见之日,俯身探了脉息,他眉心深蹙,转身离开。
她没有阻拦,任凭他一言不发的向殿外走了出去。
既然他亦无计可施,那就说明她的猜想是对的,否则就算是蛊毒怪症,总也能探出几分不同。
凤兮疑未出去多久,怀济便一脸惊慌失色的闯了进来,他见国师一言不发的出来,还当做出了什么变故。
惊惶未定的站在御阶前,他出了一口粗气,颤巍巍的扶了玉柱稳住身形。
“皇后务必多加担待,国师虽则有罪,但如今正是危急存亡之时,陛下与承国都尽系我等一身,就算是要杀要剐,也定要等陛下恢复之后啊!”
他心中忧患忡忡,此事已在心中反复思忱多时,这些日子里,虽然日日过的谨小慎微,可真正让他寝食难安的还是皇后与国师之间的恩怨,这二人如今无论是少了哪个,于陛下与承国来说都是断臂之痛。
姑苏亦水不难猜出他的心思,无非是怕她因私废公,想方设法的要凤兮疑的性命。
只是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一笑了之而已,她若想不顾大局去取凤兮疑的性命,也必不会以这样畏首畏尾的方式,但有一点,怀济确实没有想错……
凤兮疑是要死的,只不过却不是她要下手,他自己将大局为重看的高于生死,她又能如何阻拦只不过没能堂堂正正取他人头,祭奠亡魂,她心中确有惋惜不甘!
……
邬临乘着月色如练降临在殿内时,正是四下无人之时。
叶宸枫整整昏睡了一整日后醒来,宿衣在一旁熬的双眼通红,怀济亦是喜极而泣的脚底打滑,险些摔了个嗤咧。
偏殿内姑苏亦水不过一懈怠,便见了不速之客已至,正挑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过来。
邬临早便听说了陛下新封了一名宠妃,紫宸殿外气退了百官,只是当时无意过耳,并未曾入心,不料竟是小瞧了区区一女子的本事,竟让她数次坏了绝门的正事!
今日他来,一是想要见识一下,传闻中的女子是否当真名副其实,二便是化敌为友,试图网罗此人,让其为绝门所用。
“这位前辈怕是走错了门,这一身独步天下的武功……只可惜了年岁不饶人,老眼昏花的竟连偌大的匾额都看不清楚了。”
姑苏亦水无悲无喜的瞟过他一眼,波澜不惊的坐在几案前挑灯,一点橘红烛火,映出那飞扬的眉尾迤逦妖娆。
冷语随夜风入耳,邬临只觉此女果然不同凡响,他一生也算是风风雨雨跌宕起伏,自认见多识广,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三言两语就能气的人七窍生烟!
“不请自来,也算是老夫失礼,绝门向来逍遥无束惯了,皇宫虽不小,也还不至于能困住我等脚步。”邬临略一瞥眼,口中虽然说着赔罪的话,眉眼却依旧是倨傲自持不减,一身长衫无华,却端的气势凌人。
姑苏亦水没有在乎他的跋扈,绝门中人是如何德行,她接触不深,加之今日目的,她并不宜与这些人起冲突。
“哦原是世外高人,绝门的长老,倒是本宫眼拙,识人不清了。”她漫不经心的勾唇,眼底笑意不知是冷是讽,却也带着同样的专横跋扈。
“只是有一事长老怕是还未明白,这里是陛下的寝殿,本宫虽不介意这些许的冒失,可天子威仪,又岂是卑臣庶民能够轻易冒犯的”
她一言一行具是存了思虑,既要将戏演的绘声绘色,又要顾忌着身份,把握好分寸,要与虎谋皮,必先利其器。
“陛下的威仪呵呵。”邬临略一捋虎须,眼角有幽光毒辣一闪而逝。
“贵妃想必还不清楚时局,陛下如今自身性命难保,一个朝不保夕的天子,就算是余威尚在,这份威仪体面又能维持几时”
“天子朝不保夕,贵妃又何也”
“就算是陛下神志不清,贵妃从中浑水摸鱼得了摄政之权,可一个徒有其名的虚名,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支持,朝堂上又有几人会追随拥护呢”
“绝门能够给你无与伦比的权利,万人之上的地位,这样的好事,贵妃为什么不好好考虑一下,与绝门同气连枝,互相扶持呢”
“承国天下寸土不让,自有主人操心去。”姑苏亦水回眸看向珠帘内一眼,她保证不了什么,也没本事应承许多,可至少他的东西,她会原封不动的交换给他。
“这里没有什么皇后,也没有什么贵妃,有的只是夺命人。”
她与他没有多余的话可说,更永远也是谈不拢的,但有一事,无需她多言,他也早已有所准备。
凤兮疑略一阖眸,再睁眼已是风平浪静,心底波澜不见丝毫起伏。
“不会太久,今日朝堂上出了人命,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久等,更不会坐视不理,让麻烦变得越发棘手。”
他与她擦身而过,直往了御阶而去,珠帘指尖滑过,一抹眼神如风。
只一眼,此一见再不只还有无再见之日,俯身探了脉息,他眉心深蹙,转身离开。
她没有阻拦,任凭他一言不发的向殿外走了出去。
既然他亦无计可施,那就说明她的猜想是对的,否则就算是蛊毒怪症,总也能探出几分不同。
凤兮疑未出去多久,怀济便一脸惊慌失色的闯了进来,他见国师一言不发的出来,还当做出了什么变故。
惊惶未定的站在御阶前,他出了一口粗气,颤巍巍的扶了玉柱稳住身形。
“皇后务必多加担待,国师虽则有罪,但如今正是危急存亡之时,陛下与承国都尽系我等一身,就算是要杀要剐,也定要等陛下恢复之后啊!”
他心中忧患忡忡,此事已在心中反复思忱多时,这些日子里,虽然日日过的谨小慎微,可真正让他寝食难安的还是皇后与国师之间的恩怨,这二人如今无论是少了哪个,于陛下与承国来说都是断臂之痛。
姑苏亦水不难猜出他的心思,无非是怕她因私废公,想方设法的要凤兮疑的性命。
只是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一笑了之而已,她若想不顾大局去取凤兮疑的性命,也必不会以这样畏首畏尾的方式,但有一点,怀济确实没有想错……
凤兮疑是要死的,只不过却不是她要下手,他自己将大局为重看的高于生死,她又能如何阻拦只不过没能堂堂正正取他人头,祭奠亡魂,她心中确有惋惜不甘!
……
邬临乘着月色如练降临在殿内时,正是四下无人之时。
叶宸枫整整昏睡了一整日后醒来,宿衣在一旁熬的双眼通红,怀济亦是喜极而泣的脚底打滑,险些摔了个嗤咧。
第345章 同归于尽
月牙儿隐隐约约的消失在天幕,一轮红日正该升起,半边瑟瑟半边红,落在眼底,不知红了谁的眼眶。
凤兮疑昏昏沉沉的坐在阶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弼西宫是不是已经被绝门包围了栗梨这时候可睡醒了埋在桂花树下的那坛酒好像忘了交代了。
原来知道什么时候命尽就是如此滋味,本以为一生心事虚化,世上再无操心之事,可真到了临了,依旧难免遗憾惘然。
空荡荡的一双眼良久注视天边,直到酸涩难耐方才回眸,他指尖抓紧了心口,三两声低咳,苍白了一张脸。
说到底,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真正留恋的,他心心念念的,无非还是那个不可触及的人,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
袖底二指并拢,捻了一片枯黄,他内力一催,正透了窗纱雪白,引了一段霞光照红了殿堂如浴血。
“可怜痴儿一片心,好好活着不好吗偏要去为了流水落花,让师门与长老们失望”
令远摸了摸肩上铁甲,随手一掌拍开了房门,他足不着地的飘然而入,翘腿靠在了红木椅上,眉眼高低处尽是冰冷与惋惜。
凤兮疑缓缓起身,背对着他倒了杯茶,俯身双手奉了过去。
“令长老想必忘了,凤兮疑从来不是绝门的门徒,当日留下我性命,赐我新生的是陛下,弼西宫也从不为绝门效命,若不是你们提前对陛下动手,或许我还能多与你们演一段好戏,可惜,呵……”
他冷笑一声,忽而在令远接手的瞬间,一把松开。
玉碎瓦全,清脆的响声如同迎面的巴掌,一时紧绷了气氛。
令远只一顿,却不过是无动于衷的收回了手,他叹息一声,“你师父想必还不知你的所作所为,也罢,老夫这便为绝门清理门户!”
他一掌拍在椅背上,平地拔起一丈高,风云一夕变幻,有银光耀眼破空,直袭面门而去。
凤兮疑退了一步,他毫不畏惧的挥袖,任凭银鞭打在了手臂上,染上了殷红的血。
他以血肉之躯缠绕上冷鞭,一寸寸的紧绷刺痛,直令人心惊肉跳。
令远不悦的蹙起眉,一时收不回武器,被他激起了几分怒气,忽而手腕一抖,银鞭激荡,倒刺剐骨直拽了起了血肉模糊一片。
一脚将人踩在了地上,他毫不客气直往伤处去踩。
“小子倒是倔犟的很,你可知就算是捅破了天都不会有人来救你,这里的人早就散了个干净,说什么情深义重,你拼了性命救出了他们的陛下,可如今你命在旦夕的时候,可有一人愿意为你出头”
令远嘲讽怜悯的笑了笑,缓缓将武器缠绕手腕,足尖一偏,正正砸在了他的脸上,眼见着那白净一片逐渐淋漓狼狈。
一阵风沙透过洞开的殿门飞来,模糊了他视线,激起一阵酸涩,有什么充盈欲坠。
他声音已然嘶哑,却带着几分畅怀的大笑两声,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清的话。
令远摇头松开了脚,人已经废了,他本就身受重伤,承不了几分折磨,接不了他几招,也是在意料之中。
凤兮疑阖眸,神色涣散的张了张嘴,无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只是一只匕首自袖底,宛如灵蛇一般长眼飞蹿,一簇血光炸在风声里,带着浓重腥气。
令远低头的瞬间,只看到了胸前上一道整齐的口子,那诡异非常的匕首,竟然穿透了他的护心甲,一招致命!
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未曾说出口的话永远留在了心底,怦然坠地。
同归于尽。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凤兮疑指尖一颤,满意的勾了勾唇,他最后能做的事,就是替师兄最后除去一个敌人。
邬临不足为惧,秋辞狂妄自大,禹故没有主见,只有这个令远,才是心思深沉,最棘手的敌人。
如果终究一死,那么,就让他死在最后的留恋里,用最决然的姿态,画下此生最后一笔!
……
姑苏亦水迈入殿门的时候,只见到了气急败坏的怀济,木然沉默的宿衣。
一具已经没有了无头尸体就这样横趁阶前,鲜血淌成了汪洋一片,惨烈而狼藉。
“皇后!绝门那贼子已然如此猖獗,老奴这便带人去将他们围起来!区区三人,难道还能抗衡千军万马”
怀济心底一阵悲怆郁积的气愤,这不只是国师一条性命的事情,禁军重重把守的宫殿,这些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入内杀人,简直就是的挑衅,将陛下与皇室体统踏在了脚下!
姑苏亦水默然片刻,眸光扫过一旁另一片相隔略远的血迹,顾自俯身查看,将他的话置若罔闻。
“事关体统,国师的仇,不能不报!”宿衣忽而抬起头来,他毫不畏惧的直视身前人,目光灼灼。
他是昨夜方才知道真相,若非是怀济亲口若说,他定然不敢相信会有借尸还魂的异事。
姑苏亦水指尖掠过地上鲜血,面无表情的回眸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报仇”
她不近人情的笑了笑,“他的仇不需要你们报,体面体统,也不用你们以这样的方式维护。”
“皇后此言何意”怀济一时悲怆之心未散,竟将心底的话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裸的质问。
“他自己的仇,自己早就报了,你以为这么多血,都是一个人流出的”
姑苏亦水直起身了,目光掠过二人一眼。向外走了出去,她确实没有料到凤兮疑竟然如此本事与决心,到死也不忘拉上一个垫背的,生生让绝门赔上了一个长老在此。
怀济与宿衣面面相觑一眼,摇头将尸体盖上,紧跟着走了出去。
“皇后难道不准备对绝门动手要知先发制人,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怀济心底疑惑,如今国师死了,承国全部落在了她的肩上,能够决定大事的人,就只剩下了这一个,他忍不住出口问明。
另一方面,他也不敢尽然相信于她,若非是无路可退,他亦不愿见到承政大权落入陛下以外的人手中。
“不止我不会动手,你们也不能动手。”姑苏亦水回眸望他一眼,脚步停下,神色冷如霜。
“我知今日之事,你们定然各有心思,不必怀疑,殿外的人就是本宫撤的,绝门来取凤兮疑的命,亦是我首肯的。”
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晰而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更没有半分心虚。
“从今后,绝门无论是要插手朝政,还是要干预时局,你们都只当做没有看到,按兵不动便可。”
“皇后这是助长他们的气焰,可知养虎为患”怀济不解,紧皱眉头,眼底略有焦虑的问道。
宿衣嗫喏双唇,却终究没有开口,心底亦是有些忧虑,只是不敢妄言。
“我自有道理。”
姑苏亦水没有任何解释,她并不喜欢费心说服别人。
此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暴露的危险,毕竟情势危急,半点不由人准备。
月牙儿隐隐约约的消失在天幕,一轮红日正该升起,半边瑟瑟半边红,落在眼底,不知红了谁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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