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隐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水墨嫣青
伸手触上冰凉湿润的墙面,她心底一点悸动,狠狠地痉挛了一瞬,不由得握紧指尖划过砖石之上。
目光一冷,她面色苍白了几分,不论是谁,敢以这个身份装神弄鬼,绝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神色一变,她纵身越过墙头,落在了后园之中。
昏暗之中只隐约得见花树成堆,枝蔓重叠成魅影一片,廊下盆栽中,雨打落红层层。
环视身侧,姑苏亦水表情越发沉凝,伸手取下纱笠,任凭头上雨水湿了衣袍,她无所顾忌的抬眼。
这些都不是,不是她追寻的目标,更没有她要找的香气,要杀的人。
为什么
她不明白这世上怎么还会有旁人身携此香,更不明白他们为何不肯放他入土为安,已经是七年了。
七年她杀了不知多少人,相干的不相干的,可却还是走不出那晚的火海,没以为迈出一步后,到头来却还是节节败退,退到悬崖峭壁上,退回血雨火海里。
满园花树叠叠掩掩,她步步泥泞,将每一寸寻遍,连运功护体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的一分执着散在了雨中,手中纱笠坠地。
她花海边缘一眼扫过廊下,莫名一阵颤栗,只觉再不能向前一步,离开,这里!
顾不得坠地的纱笠,她转身毫不回头的离开。
长街依旧如同来时清冷,凄风苦雨,灯火昏昏,她也觉凄苦的发昏,一时怒火中烧,一时无言悲戚。
风雨夜归人,魂魄可识途
义父离世七年,七年前她不曾守灵戴孝,不曾哭柩抬棺,甚至在火海灰烬之中,连尸骨都难以收敛……不曾眼见,就总是不肯相信,不肯认清,到今日,亦是半梦半醒。
果然,那苦香透窗之时,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一切都还是从前,可原来这才是海市蜃楼。
徘徊在街侧,她仰面望去能清楚看到远处宫殿,哪怕夜再黑,也不能吞噬去那煌煌然的富丽巍峨。
可那并不是她心之所向,择一城终老,首一人白首,那里只不过有让她记挂的人罢了。
微微阖眸,她并不想回去。
夜还有一半,或者应该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安心侯着天明。
凭着感觉向东北之处走去,她既是漫无目的,又心有打算。
一道飘逸轻盈的身影落在屋檐上,灯火映出一角白色衣袂,正正是街上人不易抬头看到的地方。
他眸中隐隐苍凉深邃,像是水宫镇殿宝珠,幽幽然青芒
第251章 栽赃陷害
阳城寂静之夜被刀剑声扰乱,京畿卫一身盔甲冒雨出动。
叶宸枫料定她必然不是身遇陷阱,既然不曾有险,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京畿卫搜寻足以。
只是到底她是为何要出宫,正值紧要之时,他不相信她是临阵退缩,比起这样的原因,他更相信定然是有人从中作祟。
夜间搜查闹得各家鸡飞狗跳,七嘴八舌最终都沉默在了刀剑下,颤颤巍巍躲在伞下。
大相庭径的相府之中依旧是丧气一片,惆怅郁结的守在大厅中,一时也不敢打盹,生怕错过宫中传出的消息。
无人注意的书房,姑苏亦水闭眼睁眼,总也觉得宁不下心神,时时心猿意马。
目光凝视窗户片刻,她起身推开窗,只见窗下朵朵娇花争艳,雨露滋养下越发开的妖娆,穿堂风过香气袅娜透窗而来。
大约是因这香气。
指尖掠过花瓣上的露珠,她蹙眉沉眸,再次将窗户合上,转身放下此事,她入内和衣睡去。
廊下一道影子落下,伸手撷下那朵花瓣,他沉默立在原地片刻,略一摇头,飞身入雨夜而去。
到底是借了这些花香的掩盖……要引她出来不易,要引元帝出来更不易……
堂而皇之入内,他直接行至榻前,目光掠过上边隐约身影,不由得蹙眉一叹。
枕侧三寸,湛血剑。
指尖抚过冰凉剑身,他倾身握住,斜斜挑过一侧薄被,正正落下盖上。
拿了需要的东西,他大步而去,未曾再回头落下一眼。
飞身如鸿,直接掠了重重屋檐,雨夜无光,天地就是最好的伪装,他与黑暗融为一体。
长街之上起落奔走,他指尖微一运力,长剑离鞘,游龙般御水而舞,一点冷锋百米之外,直取目标。
叶宸枫方才接过身侧人递上的纸伞,未及握紧便察觉危险扑面。
转手为挡,纸伞斜斜飞旋,锋利冰刃下碎成狼藉。
心底冷意未消,却见那剑柄一抹鸾纹,正是姑苏亦水手中的湛血剑。
目光一深,比黑夜更浓粹的幽暗,叶宸枫顾不得吩咐一声,直向那剑退回的方向追了过去。
余下人反应过来,迅速围追护驾而去。
叶宸枫冒雨追出几条街,二人距离却始终不近不远,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旗鼓相当的轻功身法。
只是有过了一个转角,那影子却刻意停了下来,身法顿了一瞬,转入了一道巷子中。
放稳脚步,叶宸枫保持状态,逐渐接近暗巷。
果不其然那人便藏在贴墙处,手中一道明光闪过,一段迤逦而绵长的剑法,看似虚虚无力,实则招招狠毒致命。
险险躲过几招,叶宸枫手无寸铁,只能被动守势,暗中摸索着这剑法的精髓之处,以期抓住敌人弱点,破解这被动僵局。
几番试探,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几分倨傲而不满的意味,忽而变了招式路数,湛血剑在手中转了一圈,幻化成数段剑光。
快剑穿花,飞掠的雨丝劈裂,
阳城寂静之夜被刀剑声扰乱,京畿卫一身盔甲冒雨出动。
叶宸枫料定她必然不是身遇陷阱,既然不曾有险,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京畿卫搜寻足以。
只是到底她是为何要出宫,正值紧要之时,他不相信她是临阵退缩,比起这样的原因,他更相信定然是有人从中作祟。
夜间搜查闹得各家鸡飞狗跳,七嘴八舌最终都沉默在了刀剑下,颤颤巍巍躲在伞下。
大相庭径的相府之中依旧是丧气一片,惆怅郁结的守在大厅中,一时也不敢打盹,生怕错过宫中传出的消息。
无人注意的书房,姑苏亦水闭眼睁眼,总也觉得宁不下心神,时时心猿意马。
目光凝视窗户片刻,她起身推开窗,只见窗下朵朵娇花争艳,雨露滋养下越发开的妖娆,穿堂风过香气袅娜透窗而来。
大约是因这香气。
指尖掠过花瓣上的露珠,她蹙眉沉眸,再次将窗户合上,转身放下此事,她入内和衣睡去。
廊下一道影子落下,伸手撷下那朵花瓣,他沉默立在原地片刻,略一摇头,飞身入雨夜而去。
到底是借了这些花香的掩盖……要引她出来不易,要引元帝出来更不易……
堂而皇之入内,他直接行至榻前,目光掠过上边隐约身影,不由得蹙眉一叹。
枕侧三寸,湛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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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来者不善
姑苏亦水醒来时天色大白,窗外虽还阴沉着云翳,却暂时止住了雨。
指尖触到身上被子,她神色一凝,昨夜这辈子似乎不在这里,好端端的怎么到了身上
心中一紧,她倏而侧眸,覆手转念而去,湛血剑已然无影无踪。
果然有人来过,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的确是有人以香气引诱了她出宫,而后潜伏在外伺机接近,暗中拿走了湛血剑。
可此人目的何在湛血剑落入常人手中与破铜烂铁无异,盗取出去难道是为了换钱不成
放下心中荒诞无稽的想法,姑苏亦水目光晦暗一瞬,当机立断的起身离开了书房。
擅自离开了一夜,她本以为不会出何差错,哪料到竟然为人设计,如今究竟闹到什么地步,她心底猜想不出,终究是左右不安的。
当下离开了万府,她甚至连往分舵中询问云渡缘消息一事都压了下去,直奔了皇宫而去。
一路上大街人人自危,有刀剑相撞之声,甲胄护心镜一晃,马蹄声笃笃传远,姑苏亦水心中了然,这必然是叶宸枫派出的军卫,只是这些人的动作比想象中更急迫了些,似乎是众军出动,受了什么刺激。
心中存疑,她未曾久看,只一眼后不曾竟然的离去,飞身而往宫殿琼宇。
宫中守备一如既往的周严,她特意避开了所有人,暗中一人的前往宫禁深处,脚步停留在了紫宸殿外。
眉心微动,她不知为何一分窒闷,殿门外并没有人侯着,连同怀济都失去了踪影。
叶宸枫私下身侧鲜少留人,素来是独处一室,但殿外的侍奉随从必然不会少了,可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的看不到宫人影子。
略有预感不妙,她不及多想便抬手推门而入。
殿内宿衣方才来送过药离去,怀济与一众宫人大气不出的待在里边守着,方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了殿外动静。
“夜王殿下!”
怀济老眸眯起,眉心深皱成几叠,几分恍然的惊异,顿了片刻后即刻迎了过去。
“里边怎么了”一入殿门,便嗅到了一股药味,姑苏亦水神情一紧,停下脚步问了一声。
“殿下,陛下受了些伤,加之一夜未眠,方才服了药躺下,奴才等不敢惊扰。”怀济斟酌言辞,并未将话说明,只留了关键的一半压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底澄澈明白。
陛下如何受了伤,为了谁一夜不眠,这都是显而易见之事,便是他不将话讲完,夜王殿下如今心中必然也已经清楚。
姑苏亦水闻言眸光一沉,果然是她中了那人的圈套设计,这才牵连了他受了这无妄之灾。
几分灼灼心火,如此猖狂行事,肆无忌惮的捉弄于人,此人果真是胆大妄为,香气一时她还未曾向他讨回代价,这又是一笔新仇入账。
“你们退下。”
姑苏亦水心底一缕牵痛,放慢脚步走向内室,轻勾起一旁珠玉宝帘,移步望向里间龙床,神色一晃。
姑苏亦水醒来时天色大白,窗外虽还阴沉着云翳,却暂时止住了雨。
指尖触到身上被子,她神色一凝,昨夜这辈子似乎不在这里,好端端的怎么到了身上
心中一紧,她倏而侧眸,覆手转念而去,湛血剑已然无影无踪。
果然有人来过,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的确是有人以香气引诱了她出宫,而后潜伏在外伺机接近,暗中拿走了湛血剑。
可此人目的何在湛血剑落入常人手中与破铜烂铁无异,盗取出去难道是为了换钱
第253章
万祜离开宫中时背影僵直,步步向前却仿佛看不到边际,一身官袍依旧一丝不苟,只是来去心情大不相同。
走出宫门后,他亦不曾传府上马车,只失魂落魄一步步走了回去。
他已经安逸了太久,也被宦海风波的跌宕起伏磨平了心性,一切意气血性都散在了为家族妥协的那刻,放弃一个不再能荣华万府女儿,保全整个家族平安。
这是他的选择,先帝选择了漠国公主舍弃了结发之妻,他选择了一族安危舍弃了亲生女儿,至如今,多年匆匆转眼间,一切都成了记忆里的一道伤疤,不去触及不会疼痛,一旦为人揭露依旧难掩血淋淋的狼藉。
这一夜,他看到了许多东西,那一封封厚重的书信,字字殷切,落笔颤抖,墨迹都陈旧的褪色了许多,落款日期分明。
这些信他曾经收到过,那时风声鹤唳,大变正将起,万氏一族正在风口浪尖,为明哲保身,他连拆也未拆便命人原物送还了宫中,只盼不要落人口实,明哲保身。
彼时他只将这些当成烫手山芋,恨不能退避三舍,如今再见已成遗物,那一封封家书,再拆开重如千钧,一笔一划尽是刻在心上的烙印,一撇一捺他都在熟悉不过,这是他亲自教授的字迹,世间再无旁人写的出。
什么时候,人心越发脆弱的不堪一击,果然人老了便会不断地回想起过去,无论是对错好坏,那都是一生难以泯灭的印记。
或者,当真是日薄西山了,他已经再不能护万氏一族锦绣荣华,半辈子都活在情非得已的辛苦争斗中,但临了也算是做了一件顺从心意之事。
无论如何,他都不赞同这婚事,就算是为人利用,成了局上棋子也好,承国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拖着沉重的脚步停在府门外,里边即刻便有小厮惊喜的迎了出来,忙不迭的开了大门。
万祜却未曾挪动寸步,他目光凝视着面前匾额,一颗心沉沉浮浮在天外。
万祜离开宫中时背影僵直,步步向前却仿佛看不到边际,一身官袍依旧一丝不苟,只是来去心情大不相同。
走出宫门后,他亦不曾传府上马车,只失魂落魄一步步走了回去。
他已经安逸了太久,也被宦海风波的跌宕起伏磨平了心性,一切意气血性都散在了为家族妥协的那刻,放弃一个不再能荣华万府女儿,保全整个家族平安。
这是他的选择,先帝选择了漠国公主舍弃了结发之妻,他选择了一族安危舍弃了亲生女儿,至如今,多年匆匆转眼间,一切都成了记忆里的一道伤疤,不去触及不会疼痛,一旦为人揭露依旧难掩血淋淋的狼藉。
这一夜,他看到了许多东西,那一封封厚重的书信,字字殷切,落笔颤抖,墨迹都陈旧的褪色了许多,落款日期分明。
这些信他曾经收到过,那时风声鹤唳,大变正将起,万氏一族正在风口浪尖,为明哲保身,他连拆也未拆便命人原物送还了宫中,只盼不要落人口实,明哲保身。
彼时他只将这些当成烫手山芋,恨不能退避三舍,如今再见已成遗物,那一封封家书,再拆开重如千钧,一笔一划尽是刻在心上的烙印,一撇一捺他都在熟悉不过,这是他亲自教授的字迹,世间再无旁人写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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