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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六龙无相

    赵丹轻笑道:“既然吕公子对秦军的进兵方略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又如此肯定秦军必会兵临邯郸城下,那么请问,吕公子有何退敌之策来破解那个巴巴罗什么萨计划呢”

    陈政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大王,长平之战前赵国不费一兵一卒占据了秦国即将唾手可得的上党,战后又失信于秦国,如今若是依从楼昌大人所言,赵国要么履行承诺,日后危急之时便将失去外援,要么再次言而无信,则将孤立于天下,谁还会相信赵国说的话呢!故而楼昌之言断不可行。”

    赵丹吸了一口冷气,目光呆滞地停了片刻,恍然道:“公子所言确有道理,本王险些误了大事。那依公子之见又当如何呢”

    “依我之见,退敌之策当有如下几条。其一,发动城中百姓扩充兵力,并勤加操练,以解燃眉之需。其二,欲先攻其事、必先利其器,招募城中工匠锻打兵器,尤其是守城所需的箭矢,更要多多益善。其三,无论齐国是否借粮,眼下都要趁着战端未开之机派人到各国购买粮食,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其四,秦军大兵压境,邯郸外围必然不保,关键在于守住邯郸城,故而要坚壁清野,不给秦军任何可用之资源。大王,此番大战乃是旷日持久之消耗战,秦赵两国各有利弊,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乐乘不解道:“何谓各有利弊”

    “秦国之利在于兵力和士气,之弊在于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几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怕是要掏空了秦国的国力。赵国之利在地利和人和,之弊便是兵力不足和粮草匮乏。然消耗战、持久战必有三个阶段,即秦国战略进攻和赵国战略防守阶段、秦赵两军战略相持阶段、秦国疲惫消耗而赵国战略反攻阶段。赵国只要扬长补短、军民一心、众志成城、死守邯郸,定教秦军被消灭在赵民的汪洋大海之中。”

    乐乘瞪着大眼:“吕公子,我怎么记得你是一个生意人呢”

    陈政摆手一笑:“将军不要忘了,我的一家老小可都在邯郸城里,何况,保住了邯郸城不但能救了全城的万千百姓,我的生意还能做遍赵国,何乐而不为呢!”

    赵丹击掌道:“好!只要能击败秦军,吕公子的生意包在本王身上了。哈哈哈哈!”

    突然,赵丹的笑声戛然而止。

    “据本王所知,眼下除了齐国外,粮食最多的莫过于楚国了。那楚国地大物博、物产丰饶,粮食多的吃上百年也吃不完。吕公子,本王有一事相求,就以你商贾的名义前往楚国购买粮食,能买多少买多少。不知你意下如何”

    乐乘拍手道:“大王言之有理!秦楚两国乃姻亲之国,若是以赵国的名义前去购粮必然无功而返,吕公子去是再合适不过了。”

    陈政脑袋嗡了一下,咋又给自己摊上事儿了呢春申君黄歇那个蝎子大王正敲击着一对儿大钳子等着自己,想想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大王,邯郸城里又不止我一个生意人,那个郑朱大人不是也做过生意嘛,让他去也一样。对了,大王准备让哪位将军担任守城的主帅呢”陈政有意岔开着话题,却忘了刚才乐乘还在赵丹面前主动请缨来着。

    赵丹笑道:“依公子之见呢”

    “当然是廉…”刚说到这儿,陈政话锋一转:“如此大事,我一个商贾之人如何敢乱说,还是大王三思而定夺才是。”

    “哈哈哈哈!公子与本王想到一块儿去了。”赵丹说着便对乐乘命令道:“去!把廉老将军请到这里来,今日本王要与廉老将军和吕公子一醉方休,也好尝一尝王叔独享的美酒。”

    乐乘惊慌道:“大,大王,此时天色已晚,廉老将军怕是…”

    赵丹把眼一瞪:“怕什么你是怕本王和吕公子留在这里遭遇刺客不成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炉战法
    陈政大喊了一声:“住手!”

    廉颇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乐乘手中青铜剑的攻势戛然而止,一股剑气在嫪毐背后一闪而过。

    嫪毐扑倒在陈政面前,泪奔道:“韦哥儿救我!”

    廉颇将手中半死不活那人甩到一旁,一脚将嫪毐踹翻在地,叫骂道:“狗一般的东西,也敢在大王和吕公子面前造次!”

    “大王”嫪毐也是晕了,扭头看了看赵丹,急忙转身磕头如捣蒜道:“大王,小人狗眼看人低,哦不,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大王,还请大王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哦对了,大王,这个姓吕的在邯郸城中一晚上就杀了很多人,都教他拉到城外偷偷埋了,我可是亲眼所见。还有,大王,这个姓吕的跟平原君串通一气,给魏国的信陵君送去一封密信,他们可是要图谋不轨啊大王。大王,他们可一直想杀我灭口啊大王!”

    赵丹愣愣地看着陈政:“吕公子,此人你可认得”

    陈政一笑:“这厮也算是我的狱友,不过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地痞无赖罢了。”

    “吕公子还在班房儿里待过”

    陈政回忆了一下笑道:“邯郸,安邑,洛邑,如今我也是三进宫的人了。”

    赵丹摆手道:“既然吕公子认得此人,那此人便任凭公子发落吧。”

    “大王就不问问我杀人的事,还有那封密信的事吗”

    赵丹笑道:“王叔早就跟本王说过了,不就是死了些杀人越货的无名小辈嘛,公子不杀他们,他们也难逃死于非命的下场。”

    嫪毐的眼睛珠子转了几圈儿,回身来到陈政面前,脑门儿在地板上磕得蹦蹦作响:“韦哥儿饶命,韦哥儿饶命…”

    陈政心想,我若是让嫪毐当场死于非命,结果会如何呢这时,陈政回想起在咸阳时那个神秘的声音,当时自己立于高台之上,那个声音说嫪毐是什么与自己为敌的阿修罗…

    “吕公子想什么呢只要你一句话,我便一剑劈了这厮。”乐乘已是急不可待、跃跃欲试。

    “我看就算了吧,这小子今日是冲着我来的,若是知道赵王在场,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在此放肆。再说了,这种巧言令色、狡猾善变之人遍地都是,杀也杀不过来,我等还是商议大事要紧。”陈政朝嫪毐一挥手:“今日且留你一条生路,日后若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绝不轻饶。还不快滚!”

    “韦哥儿大恩大德,大王大恩大德…”嫪毐已是头破血流,一边磕头,一边向外移动着。

    廉颇走过去拎住嫪毐的脖领子,厉声道:“看在吕老弟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从今往后,麻利儿的离开邯郸城,再让我看见你,定教你碎尸万段!滚!”

    嫪毐一溜烟儿跑了。

    乐乘一手拎一个,将地上躺着的两人扔到了门外。

    四人依次坐下,已是没有了喝酒的兴致。

    赵丹将陈政提出的退兵之策向廉颇复述了一遍,廉颇听后也是颇为赞成。只是在赵军主将的安排上,廉颇和乐乘发生了一番争执。

    按照乐乘的意思,廉老将军在对付秦军上过于保守,没有当年阏与之战时赵奢主动奔袭秦军的魄力,赵国的国力与秦国相差悬殊,若只是消极防御,最后吃亏的必然是赵国。

    面对乐乘在赵丹面前的主动请缨,廉颇一副不屑的样子。

    廉颇当着赵丹的面,再次展示了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疤,朝乐乘轻笑道:“小子,打过仗没敢不敢跟老夫比比你小子身上的伤能有老夫的一半儿,这个赵军主帅便让给你。再说了,这次能不能打败秦军,那还得靠我们赵国人。你说你,对了,还有那个乐毅,你们叔侄俩本来是魏国人,后来又成了中山国人,再然后又去给燕王卖命,最后走投无路才来到赵国。就算中山国如今早已归了赵国,那你也算不得赵国人。”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紧张起来,廉颇和乐乘两人剑拔弩张,争得是面红耳赤。

    赵丹一会儿看看廉颇,一会儿看看乐乘,心里又是没了主意。按说这廉颇呢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就是打仗过于谨慎保守。这乐乘呢年富力强,敢打敢拼,就是缺少实战历练,万一成了赵括第二,那自己就只有抹脖子上吊了,死之前还得把爱妃们一个个砍死。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是本王的心腹爱将,如此争来争去成何体统!”赵丹猛然看见对面沉默不语的陈政,恳切道:“吕公子,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呢”

    “依我看来,此番秦赵大战,二位将军都是大有用武之地,何必在此争执不下呢哈哈哈哈!”陈政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吕公子有何高见快说与本王和二位将军听来。”

    陈政拱手道:“老子有云: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敌,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若,哀者胜矣。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说,秦国大军压境之时,正面迎敌难以抵挡秦军的锐气,赵队应采取守势,只要死死守住邯郸城,秦军在城外又得不到什么便宜,假以时日,则秦军疲顿乏力,不堪一击也。所谓哀者胜矣,只要大王和城中百姓加紧备战,且能休戚与共、同仇敌忾,那些在长平之战中失去亲人的百姓们定会与邯郸城共存亡。”

    乐乘道:“坚壁清野,守城拒敌,方才吕公子已经说过,可这与我和廉将军何干”

    “你等我把话说完嘛。老子云: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秦军围攻邯郸城之时,城内还需有一支奇兵,能够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时常袭扰秦军,使秦军心惊胆寒、夜不能寐,如此一静一动,方可变被动为主动,退敌之日可期矣!”

    赵丹瞪大眼睛道:“吕公子所言一静一动,似与《周易》中的‘一阴一阳之谓道’如出一辙,公子难道读过哪家兵法不成”

    “哈哈哈哈!”陈政大笑道:“这打仗嘛,不必拘泥于成法,能打败敌人便是王道。那些所谓的兵法只不过是实战中总结出来的些许经验罢了,到了战场上还要因时、因地、因势、因人灵活运用,只有机动灵活、随机应变,方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立于不败之地。”

    赵丹哀叹道:“当初赵括在本王面前将《孙子兵法》倒背如流,害得本王轻信于他,悔当初没有听蔺上卿和赵括母亲的苦口相劝,不然四十多万将士怎会被白起坑杀!”

    陈政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后悔难过也是徒劳,还是趁此大战未开之时,多加未雨绸缪才是,切不可摇摆不定、心存侥幸啊!”

    廉颇问道:



第一百二十章 白马非马
    无论怎样的人生都是富有乐趣的,这种乐趣在于人生所存在的不可预见性。其实,上天才是最好的舞台编剧,人,每一时、每一刻都身处于或大或小的舞台,要么是独角戏,要么是两个人的对手戏,要么是生旦净末丑一起亮相的舞台剧场,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台上的人演得过瘾,台下的人看着热闹,台上台下都是有哭有笑、有悲有喜,一场戏还未落幕,另一场戏便已粉墨登场,一个小小的地球好不热闹。

    如果上天设计的剧情总是被人猜到,那便是上天的失败,然而至今为止,上天仍保持着不败的记录,人世间所有的剧情都在悲剧和喜剧、励志剧和讽刺剧之间不断切换着、演进着。

    假设所有的故事情节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成千上万年的演出下来,也不难发现在所有的剧情设计中隐藏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规律,志得意满的背后是黯然神伤,狂妄自大的背后是众叛亲离,人前显贵的背后是失魂落魄,尔虞我诈的背后是同归于尽,肆无忌惮的背后是万劫不复…

    人,一定要活得谨小慎微,一个心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不能出错。那些在外部世界看来自由自在的人,其内心,无不是由自觉的经线和自律的纬线构成的内部世界。一个人内部世界的经纬线编织愈紧密,其在外部世界便愈潇洒和畅快,反之,则无时无处不在危险之中。

    陈政的咸阳之行可谓有惊无险,其中的种种经历虽然让人心有余悸、不堪回望,但人生最大的财富便是“经历”二字,如果一个人没有起起伏伏、悲悲喜喜的经历,就算再有钱有地位,也只能是个憨头憨脑、被人愚弄的傻子罢了。

    在看清别人的同时,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人,并在不断的比较和碰撞中改进自己、锻打自己、提升自己,这便是“经历”的意义。

    人生的尽头,除了万丈深渊和金山银山,还有一个世外桃源。人生的悲喜过后,一陋巷,一布衣,一箪食,一瓢饮,笑谈世事沉浮,笑看花开花落,也许,这便是人生的至高境界。

    为了邯郸城的百姓,也为了回程途中能打听一下如姑娘的消息,陈政着实准备了一番。

    在即将启程远赴楚国之际,陈政再次来到位于邯郸城郊的一处营地。

    在陈政和乐乘的秘密筹划下,一个方圆十里的地方用夯土围了起来,里面除了一排排房子之外,便是各式各样的训练场地,一里开外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口令声和喊杀声。

    营地的周围是空荡荡的丘陵地带,里面隐藏着星罗棋布的暗哨,别说是可疑之人,就连寻常百姓也根本无法靠近。

    陈政的马车在营地门外停下,早有瞭望塔上的守卫挥舞红色的三角旗,向里面传递了信号。

    乐乘打里面迎了出来,拉着陈政的手,不无得意地笑道:“吕老弟,你从西域带回的这些操练方法果然非比寻常,来来来,看看有什么不到之处,你可要多多指教才是。”

    陈政往里一看,只见偌大的教练场上分布着不同的训练科目,虽然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却也是秩序井然、杂而不乱。

    乐乘领着陈政依次看着,不时从陈政的眼神中观察着什么。

    放眼望去,数不清的赵国兵士个个体格健硕、精神抖擞,有的在一对一的近身格斗,有的在泥泞的地面上用前胸和后背进行抗击打训练,有的在靶场上拉弓放箭,有的在狭窄的独木桥上快速通过,有的相互配合着翻跃两米多高的木板,有的在绳网上手脚并用地攀爬着,有的行走在高高悬起的两根绳索之间,有的在熊熊燃烧的火圈中连续翻滚,有的骑在马上用手中长戟刺挑着与人等高的稻草人…

    走到一个土丘之上,乐乘指着下面不远处的奇特建筑,对陈政笑道:“吕老弟,你来得正好!你看,这跟你画得草图可是一模一样。”接着,朝身旁的兵士一挥手:“可以开始了。”

    那兵士举起手中小旗,一队赵国兵士弯着腰、手持弓弩悄悄来到了建筑外围。

    再看那建筑的格局,由夯土堆砌而成,上面露天,里面曲曲折折,好似迷宫一般。

    一个赵国兵士走了进去,突然从墙头上闪出两块木板,上面分别画着赵国兵士和秦国兵士的头像。这个兵士也不含糊,抬手一箭便射中了秦国兵士画像的眉心处。

    再往里走,那兵士正要通过一扇门,眼前闪出一个画着秦国兵士的木板,只一瞬间,那块木板便被一把利剑劈成了碎片。

    后面的赵国兵士依次跟了进去,四面墙上猛然冒出了十数块木板,若仔细看,木板上的赵军和秦军头像掺杂在一起,唯一能分辨出来的特征是秦军的头像上都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发髻。

    “嗖嗖嗖…”

    赵军特战小队的弩箭离弦而出,除了一支箭打在了一块画着赵军头像的木板上,其余全部命中秦军头像。

    乐乘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兵士,那兵士朝下方喊道:“停!”接着便跑下了土丘。

    特战小队鱼贯而出,站成了一排。

    刚才躲在建筑后面手举木板的赵军兵士们趴在墙头上眉飞色舞地看着热闹。

    “方才那一箭是谁射的说!”

    “……”

    “哎呀都装哑巴啦今日当着乐将军和吕公子的面丢人现眼,还不敢承认啦行!不敢认是吧看你们一个个的熊样儿,都照着吕公子教的,做五百个俯…,俯…,俯什么撑来着对!腹饿撑,今日便饿死你们这些吃饱了撑的。谁不做够五百个不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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