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风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十光
抽完,朱翊镠的小腿上,多了三十条纵横交错的“光荣徽章”。
这次,李太后依然没有心慈手软。
抽完朱翊镠,立马呵斥道:“去,接着跪,没有娘亲的吩咐,不许起来。”
说完,转身走了。
朱翊镠咬着牙,再次跪下。
李太后一离开暖阁,张静修顿时感觉压力倍减,偷偷地用手碰了碰朱翊镠的袖子,然后指着他小腿上的鞭痕,再然后竖起大拇指,小声赞道:“男儿本色,潞王是条真汉子!”
朱翊镠气得直翻白眼。
张静修又小声解释道:“别误会,我可不是笑潞王,是真心点赞,哪条真汉子身上没几道伤疤我头上就有。”
从朱翊镠眼神里只能看出一个字:滚。
张静修本心是想安慰几句,结果讨了个没趣儿,只能闭嘴,像朱翊镠一样挺直腰板,端正跪姿。
像是比赛似的。
两名女官和两名小内侍没走,奉李太后之命在旁监督着。
跪了小半个时辰后。
张静修发现根本不是潞王对手,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额头上冷汗直冒,不得不动来动去以缓解压力;
反观朱翊镠,尽管他受了三十竹鞭,可依然屹立不动。
练过就是不一样啊!
又跪了两刻。
张静修实在受不住,感觉头昏眼花,再次碰了碰朱翊镠,小声问道:“还得跪多久”
“远着呢。”朱翊镠一个白眼过来,“这才哪儿到哪儿”
“要晕倒。”
“晕倒”朱翊镠顿时眸子一亮,没心没肺地道:“这个可以有,别误会,本王给你真心点赞。”
你大爷!活学活用啊!
张静修无语:“真事儿,我脑子痛。”
这会儿,与朱翊镠跪在同一起点上,也不称“臣”了。
好在朱翊镠也不计较:“
第056章 三个罚跪的家伙
临近中午时分。
张静修真的感觉随时会晕倒。
肚子不仅在打仗,眼皮子也跳个不停,嘴巴都快干出火来,而且整个下半身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
起初,他只是感觉膝盖骨硌得生痛,可这会儿已经完全麻木,不得不借助双手苦苦支撑。
然而悲催的是,李太后依然没有出现。
这也就意味着,还将继续跪下去。
这锅背得……
张静修精疲力竭,本来今天关自己屁事哎,也没心思痛恨朱翊镠这坑人的家伙了。
实在是没力气。
可,不招惹这家伙吧,这家伙还特么来招惹你!在这么痛苦难熬的时刻,他居然得意地笑了。
笑得很贱,简直就是欠揍。
你大爷的!
张静修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自己心中的厌恶之情。
这家伙,似乎忘了刚才被李太后抽打的惨痛经历,看着张静修痛苦的模样,竟挤眉弄眼地调侃道:“现在知道难受了吧本王可是练过基本功的。”
你说可气不可气
张静修懒得搭理,只求李太后赶快现身,最好送点吃的来,不然真怕身子虚脱,撑不住晕倒在慈宁宫。
饥饿、口渴、头昏、难受……驱使着张静修向两名女官求助:“两位好姐姐,能否找点吃的来填一下肚子,为了进宫面见太后娘娘,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两名女官摇头不语。
张静修接着又央求道:“两位好姐姐,行行好呗,没有吃的,倒杯水来总该成吧嗓子干得冒烟儿。”
女官依然摇头。
张静修绝望的小眼神……两声“好姐姐”白叫了,女人怎么能缺乏同情心呢
朱翊镠在旁又讥诮地道:“别做白日梦了,本王可是过来人,奉劝你省省力气吧,罚跪就是罚跪,还想喝水吃东西想得倒挺美!娘亲没拿竹鞭子抽你就不错了。”
“潞王殿下,此刻不想看见你,不想和你说话,请与我保持一定距离好吗”实在忍无可忍,张静修怼了一句,也不管他是不是尊贵的潞王身份。
“看你张静修也有今天,本王好开心啊!你继续痛苦着,本王继续乐着。哈哈,哈哈——”
张静修明白朱翊镠为什么总是挨打。这家伙,浑身充满了欠揍的细胞,从**到灵魂,从外到内。
就好像是从“欠揍”中脱胎而出的。
……
……
这边,张静修在慈宁宫暖阁里罚跪,好像很惨很惨。
但另一边,在他珠市口的大院里,那个偏执的穷书生,也一直跪着不起。
比起张静修,穷书生惨得多了。
天刚蒙蒙亮,他就找到这里,一样没吃东西。
开始,一直跪在院子外头,与方岳、张乔松理论半天无果,请求遭到拒绝。
然后,又被拖进院子里,挨了张静修两鞭。
那可是带刺的钢鞭啊!
他上身衣服被扯得稀巴烂,背后血流汩汩。
本来,他就瘦得像个猴子,面黄肌瘦的,不给吃不给喝,跪的时间又是张静修两倍长。
痛苦可想而知。
小亲亲在旁边看得都流泪了,富有同情心地对方岳道:“看,他脸上肌肉在抽搐,要不给他一杯水解解渴吧”
方岳摇头:“你敢不听小少爷的话”
“不是,我是怕他晕死在这里,那对小少爷名声不好。”
小少爷的名声……方岳想笑,小少爷是在意名声的人吗但嘴上可不敢这么问,回道:“他也没喊口渴啊。”
“这人倔,口渴他也不会喊,看他弱不禁风的痛苦样儿,万一晕死怎么办”小亲亲担忧。
方岳点点头,一副为难的表情,喃喃地道:“可小少爷说过,不能给他吃不能给他喝。”
小亲亲紧蹙眉头。
方岳忽然灵机一动:“要不让小乔去看看都是读书人嘛,容易交流沟通。”
小亲亲没作声,知道方岳是在推卸责任,跳转一话题:“小少爷为何去宫里还没回来”
“放心,刚刚去了老爷那边一趟,大少爷说不用慌张,老爷心中有数自有分寸,咱还是安心等候吧。”
“可都已经到饭点儿了。”
“太后娘娘留小少爷吃午饭也不为奇啊,老爷为大明立下卓越的功劳,外界都在盛传,太后娘娘不知有
第057章 舐犊情深
李太后在自己房间里默读佛经。
寿阳公主和永宁公主在旁陪伴着,静静地,也不说话。她们知道今儿个娘亲心情不好,弟弟又惹娘亲生气了。
听说,张静修这家伙也进宫来了,这会儿正与弟弟一起在暖阁里跪着受罚呢。
弟弟本就桀骜不驯,再加上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家伙,这两个搅和在一起,娘亲不生气才怪
忽然。
李太后一抬眸,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两个女儿,分明想说点什么,但又咽回去了,徒留一声叹息。
哎,怎么说呢儿子就是比女儿让人操心啊!
看几个女儿,多么听话!
若她们也像儿子一般,心操碎了一地,仍解决不了问题,那还哪有心思操持什么国事天下事啊
两位公主心眼儿透亮,知道娘亲是为弟弟上火。
就弟弟这性子……
真个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到半个月时间,竟挨了两次鞭子。若不是娘亲管束着,弟弟都能上天,是谁谁不上火
“娘!”
见娘亲脸上写着大大的“忧愁”,寿阳公主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然后提醒道:“时候不早,该吃午饭了。”
“嗯。”李太后神情看起来有几分恍惚。
“那,弟弟呢”问话的依然是寿阳公主,“他们已经跪了将近两个时辰。”
李太后没有说话,似乎思考着什么问题。
“娘!”
跟着,永宁公主也开口了,带着征询的语气:“要不,我与姐姐过去看一眼弟弟吧”
李太后仍是“嗯”了一声,依然是一个字,像刚才一样的调调,一样的神情。
寿阳公主和永宁公主相互对了个眼色,然后缓缓站起身,稍稍停滞了片许,似乎在等待娘亲的进一步指示,见娘亲坐着没啥反应,这才谨小慎微地出了门。
李太后恍惚半晌之后,突然间回过神来似的,抬手急促喊道:“回来,你们快回来。”
“娘娘,两位公主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暖阁。”在旁伺候的女官连忙躬身答道。
李太后像是才想起这一茬儿,站起来,一跺脚:“哎呀!暖阁里张静修还在呢,两个未出阁姑娘,就这样跑去,成何体统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
见李太后稍有愠怒,女官谨慎地回道:“娘娘,恕奴婢直言,张静修是张先生儿子,张先生是万岁爷的恩师,娘娘总说是自家人。况且张静修不过是个孩子,娘娘何必在意”
这么一说,李太后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女官虽然是谨慎地提醒,可心中也有几分把握的。
毕竟留在李太后身边的,与她亲近的人都摸清了一个套路,或者叫作习惯,也可以称之为规律:但凡李太后发怒或心情不好时,只要提到这位“张先生”,她的情绪或多或少都会平静一些。
堪称灵丹妙药。
作为下人,掌握这个规律,并成功运用,只要不过,适度,有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
女孩子比男孩子普遍地要成熟得早。
寿阳公主大朱翊镠三岁,而永宁公主才大朱翊镠一岁而已。
的确,她们俩几乎没让李太后操心过,包括比朱翊镠还小的瑞安公主。
其实,李太后担心的问题,两位公主不是没有想到。
刚走到暖阁门前,永宁公主便停下来问:“姐姐,张静修在,我们这样进去,好像有失体统,不好吧”
寿阳公主点点头:“我知道不好,可二妹没看出来吗娘亲说是看书,其实心根本不在上面,所以才神情恍惚。每次教训完弟弟,娘亲都会默默流泪,或呆滞大半天。只恨弟弟不思进取,不能体谅娘亲的一片苦心,心最痛的不还是娘亲吗”
永宁公主叹了口气:“可弟弟就是劣性不改,年纪也不小了,依然像个小孩子,隔三差五地生事。”
“走吧,进去,娘亲不好说,但我们可以。”
“姐姐什么意思”
 
第058 永宁公主
据《明史列传》上记载,永宁公主,名朱尧媖,是明穆宗第四女,下嫁梁邦瑞。
几年后,为永宁公主选驸马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冯保一手负责。
首先必须得承认,冯保是个牛人。
他精通书法、乐理。
而且相当有政治头脑,极富远见卓识,紧紧抱住李太后的大腿不放,与张居正政治联盟。
冯保上一任司礼监掌印孟冲与首辅高拱,两位大咖相继倒台,都与这家伙有必不可少的关系。
太监,毋庸置疑,原本都来自于社会底层人士:游手好闲,生活基本没有着落。达官贵人或富家子弟,谁会阉了慧根当太监
若非被生活所逼,谁甘心挨那不是人的一刀
所以,太监的层次普遍不高。再加上皇帝都害怕宦官干政,通常也不允许太监读书,以免他们变得很聪明很有野心。
像冯保这样有才华的,毕竟属于少数。
但才华归才华,政治才能归政治才能,冯保这个人有时候做事真的很操蛋。
对待永宁公主,就是一例,令人发指。
朱明王朝的皇家,有一条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规矩。
千百年来,也是被历史和现实无数次证明过,找老公或找媳妇儿最好是找门当户对,或者说是同一水平线上的,这样,以后夫妻俩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不至于没有共同语言。
然而,朱明王朝的驸马,必须从平民或低级官吏家庭中选取,而且一旦被选中的人家,近亲中不能再有人出仕为官,即便已经做了官的,也得退休回家。
看看,这是什么狗屁规矩
解释貌似有理,美名其曰:是为了不让王公贵族,借皇家姻亲的身份,为非作歹危害政权。
但这样一来,一个家族,若有子弟被选为驸马,则举族,不是举家哦,都不能应举做官,而所谓的驸马也毫无权力,只不过是一个领干俸的虚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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