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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百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柯桂陆

    “有,有”陆贤卿听了这话激动不已,“有这个”

    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哆哆嗦嗦地捧到王天伦面前。

    “这是什么”王天伦疑惑地问。

    “请伯父打开。”

    王天伦慢慢解开香囊,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对女人的滴水耳墜静静地躺在掌心,通体透明,简直像水晶般纯净,他用两个手指轻轻捏起来,




第3章祸起萧墙
    这年夏天,广州街头异常闷,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一动也不动,男女老少都低着头,谁也不敢抬头仰视它,那白花花的光芒好像钢针一样剌得人睁不开眼,直把个羊城变成了一座火炉。傍晚时分两匹快马冲出南门,石板路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行人连忙闪避到路旁。

    前面的人年约三十五六岁,生得肥肥胖胖,一双泡眼面容憨厚,别看其貌不扬他可是广西有名的士绅广西容县杨屋村陆府的二老爷陆方晓。后面一位材精瘦目光炯炯有神,年龄看上去足有五十开外。此人姓樊单名一个田字,乃是广西容县名门甘旺村夏府的总管。樊田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谁料八岁那年亲娘又去世了,他无分文无奈含泪在十字街头卖葬母,正好夏家缺个伴读书童就把他收下了,十年下来学得满腹文章。同治年间,夏家老爷金榜题名博得个同进士,放了知县又左迁知府。樊田随到任上做了师爷,几任下来历练出一本事,有城府深藏不露。俗话说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爷做了几任地方大员挣下了万贯家财就辞官还乡了。

    光绪九年按西历来说就是1883年夏府的大小姐夏翠嫁给了陆方晓的哥哥陆方明,从此夏陆两家成了姻亲,婚后小夫妻得了个儿子,就是前文说到的陆贤卿。女儿出嫁以后,老爷深感膝下荒凉,这时夫人还不到四十岁,两人商议又产下一子取名夏苍,生活中平添了许多乐趣,不料好景不长,小少爷还不足百噩耗传来在去桂林的路上翻船父母双双遇难。那年夏翠才满十八岁。噩耗传回家乡,夏府上下年长和能干的首推樊田,责无旁贷挑起了重担,大小事务听由他处置。望着老爷弃下的一双儿女,樊田心痛不已,他终生未娶,就把这两个孩子当成亲生骨一样呵护,从小到大一直叫他们“阿翠”、“阿苍”而姐弟俩也把他视作父亲一般敬重,开口必称“樊伯”三个人处得亲如家人,早已没有主仆之分。

    樊田可谓生逢乱世,从洪秀全广西起兵直到义和团举事,几十个秋中华大地刀光剑影,烽火连天,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知有多少豪强成了匆匆过客。樊田悟出个道理,乱世存当官掌印都不一定能保住基业,只有抓住枪最牢靠。光绪三十年也就是1904年广东武备学堂招生,樊田花了重金上下打点买到了一个名额。这次和陆方晓到广州就是专程送夏苍入学的。

    转眼间两个人来到太平沙更楼下,甩蹬离鞍走进门去。

    “怎么约在这里”樊田打量一下四周问道。

    “王家是洋行买办,吃惯了洋餐,贤卿跟着也学会了。”

    “怪不得,记得在家的时候他最怕闻黄油的味道了。“

    “人在那边。”陆方晓张望一下用马鞭指了指。

    太平馆是广州第一家西餐馆,咸丰年间有个叫徐老高的人开了这家店,他在外国洋行做过饭,学得一手好本事,在这里既是老板又是主厨,来往的食客除了洋人就是达官显要、富商巨贾,附近总有清兵巡逻,一般百姓连门都不敢靠近的。陆贤卿独自一人坐在桌旁,正在啜咖啡,见他们来了忙站起来。

    “我小舅安顿好了”

    “这得问你樊伯。”

    樊田点点头“你叔叔临时要见位客人,我只好一个人送阿苍去。陆军学堂在长洲岛,远是远了点,但房舍和伙食都还不错,每月还发些龙洋零用,你就放心吧。”

    “我们学校刚从澳门迁过来,事特别多,改天我去看他。”

    陆方晓笑起来对樊田说“大哥讲他们两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还真没说错,你看,一不见,如三秋兮。”他扭过脸来教训说,“你以为是你们岭南学堂这陆军学堂规矩大得很,外人轻易进不去的,一个月才能请假出来一次。”

    服务生走过来客气地请他们点餐,陆贤卿想了想说道“一客菲力牛排,五分熟,再配一支博若莱。你们呢”

    樊田摇摇头“博若莱是你们年轻人喝的。”他望着陆方晓说,“要一瓶雪当利白葡萄怎么样”

    “好,这种酒力量大,还有一种密瓜的香味我喜欢。给我一客葡国鸡,你呢”

    “来份蛋黄局蟹盖吧。”

    酒和菜很快上齐了,三个人边吃边聊。

    “贤卿啊,你在广州人熟地熟,以后对你小舅多关心些,从小到大第一次远离家乡我还真有些不放心他。”樊田呷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没问题,我想等完婚以后买栋房子,他来的时候也方便。”

    “完婚”陆方晓吃惊地问,“怎么,她没同你说过”

    “谁说什么”陆贤卿大惑不解,看神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是这样,今天上午,王小姐父亲来见我专门谈了这件事”

    “他怎么说”

    陆方晓放下刀叉说“你听我慢慢讲。上个月你不是给家来封信吗,提到亲家同法兰西商人合伙做生意,你父亲的脾气你最清楚最不喜欢洋人,当时脸色就变了,我正好在场就多了句嘴,说王小姐又没同洋人做生意,她选读医科以治病救人为志向,这是普萨心肠,这样的人品做陆家儿媳哪点不配”

    “父亲怎么说”

    “他讲那家女医学堂是洋人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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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祸起萧墙
    常言道“世事难料”,没过几年偌大个大清国一下就亡了,到了民国四年也就是西历1915年,一封电报远隔重洋打到广西容县,署名是陆贤卿,说是已经订好船票不将从本回归故里。掐指一算整整十年过去了,儿子突然有了消息陆方明夫妇喜出望外,夏翠催促丈夫赶快去接,第二天一早陆方明就带上两个保镖动了。这两个人是一对双胞胎自幼父母双亡乞讨为生,都是本乡本土的,陆方明看着可怜就把两个人收留下来。这陆方明可非一般人,他早年曾留学东洋,深深痛恨列强对中国的欺凌和清廷的无能,光绪年间支持同盟会出过大力,在广西乃是知名的士绅且家境豪富,府上丫环、仆役和护院的家丁林林总总不下百人,大院里几乎天天都是宾客盈门,下人们忙得自然是不可开交,兄弟两个是知恩图报的人只要能帮上手的什么都干。陆方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十分喜欢,有意好好栽培他们,于是让他们同陆贤卿一起跟着名师习文练武,可惜这对小兄弟不是读书的料倒是对舞枪弄棒深感兴趣,到长大成人不但拳脚功夫了得还练就一手好枪法,深受陆方明喜待他们像亲生儿子一样,但凡出远门总要带在边。俗话说龙生九种,各有不同,哥哥陆安少言寡语为人忠诚,凡事都听主人的从不自作主张;弟弟陆达格正好相反,都三十出头了还整天嘻嘻哈哈,有人以为他大大咧咧没心没肺,那可是大错特错了,陆达跟随主人出门称得上细心机警,从没出过岔子。

    闲话少叙,三个人由水路赶赴广州。那个年代航运技术远不及现在,交通海外的邮轮误期到港是常有的事。黄埔码头又脏又乱有钱人都不愿在这种地方等候。沿珠江北上可以到达有名的古刹海幢寺,这一带风景优美,豪宅林立,来往海外的两广富商多在这里停留候船。陆方明一行在海幢寺等了三天才接到人,父子见面悲喜交加畅叙衷肠自不在话下,依陆方明的意思在海上颠簸了那么些天,先在广州好好休息一下再返乡,然而陆贤卿思念母亲一天也不愿耽搁,他说这一路船是坐够了,我们走陆路回去吧。儿子万里归来陆方明别提多高兴了,哪能不依呢。不到半个时辰陆安就备好了五匹快马,一匹驮行李四匹是坐骑。出了广州城是一马平川,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跑出了七十多里地。

    “贤卿啊,前面就是三水,马都累出汗了,我们歇一歇。”陆方明勒住了缰绳,跳下鞍来。

    “由这里向西就是肇庆吧,还有多远”

    “我们不向西,北上四会。”

    “那不是绕远了”陆贤卿诧异地问。

    “老爷要去贺县见那个死马奎吧。”陆达一脸的不高兴谁都看得出来。

    “陆达”陆安生气地喝住他。

    “哎别管他,”陆方明笑地说,“他和马奎不对付。”

    “马奎是谁”陆贤卿问。

    “他呀,是个才子啊,十七岁中了秀才,二十岁中了举人,本想博取个进士步入官场,谁料光绪三十一年慈禧下诏废了科举,他家境不济只好以帮闲为生,后来你叔父在贺县开了家药铺,以唐代僧医普济为名号,暗含广济世人的意思。有人把马奎荐过来说他精通账目又懂得些医理,我们看着人还精明普济堂就交给他打理了。一转眼也有十几年了吧,经营得怎么样从来也没听你叔父讲过,这次正好去看一看”

    “少爷,这个人你没见过,逢人三分笑再假不过了,一想起他我就恶心。”陆达气冲冲地说。

    陆方明在心里一直把这兄弟俩当儿子看待,见陆达使子也不生气“好了好了,过了四会我们取道广宁,上次路过你不是直夸那里风景美吗,一转眼也有年了吧,不想再去玩玩啦”

    “广宁有什么好玩的”陆贤卿也来了兴致

    陆方明眼睛眯起来神往地说“那可是有名的竹乡啊,实在太美了简直如同人间仙境,是不是”他用手捅了一下边的陆达,“还有哪些美食啧,啧,啧,想起来就让人流口水啊,在别处是绝对吃不到的”陆方明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

    落时分主仆四人赶到了四会歇息,天刚亮就起沿着绥江东岸一路北上。

    南国早,刚交农历三月,万物都复苏了,太阳仿佛是刚从蛰伏中醒来的生灵,它睁开双眼兴致勃勃地俯瞰大地,那滚烫的目光,那炽的光芒落在每一个人上。山路上过往的商旅被晒得头晕眼花,一个个蔫头耷脑无精打采地挣扎前行。在受尽煎熬以后,一行人终于踏入了广宁县境,突然,一股强劲的山风从他们旁掠过大地,送来惬意的清凉,万物瞬间有了生气,绥江两岸万杆翠竹一齐摆动腰肢翩翩起舞,那迷人的影姿态万千各自不同,有的含羞、有的、有的婀娜、有的豪放。

    无边无际的竹林深处掀起了海一样的波涛,那波涛发出奇妙的声响,时而呻吟、时而怒吼、时而呜咽、时而又像一首柔美动人的歌在起伏的山峦和天地之间回dang)

    四个人如痴如醉疑在梦里,仿佛超脱了尘世没有纷扰,没有嗔念,心中只剩下感动和一片宁静。四匹坐骑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步上绿草茵茵的山坡,陆贤卿一动不动屹立在山冈,静静地倾听着阵阵涛声。突然一种奇异的感觉悄悄袭来,眼前这一切竟然似曾相识,瞬间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了他的心,让他浑一颤,陆贤卿的眼睛湿润了。

    这些年来他人在本心系故乡,思念之纠结于心始终无法排遣,有一天他实在受不了了,一个人跑到到本最南端的鹿儿岛,坐在海边远眺,面前是无边无际汹涌的波涛,在海的尽头就是家乡了,也不知亲人们可好。陆贤卿是个倔强的人,他始终无法原谅父亲,他要找到香儿把她带回家乡,他要让二老看看谁也不能夺走他心中的挚。

    这一天陆贤卿不知在海边留连了多久才返回,归途中路过一个地方,那秀丽的景色把他惊呆了,面前满眼绿色,参天的翠竹密密麻麻漫山遍野,清风徐来,涛声沙沙仿佛在切切私语。这景象竟然酷似家乡的竹林,陆贤卿欣喜万分又有些许惆怅,他徜徉在山林之间,抚摸着一根根翠竹的躯干,惬意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仿佛那就是来自故乡的气息,不知不觉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忽然间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声“あなたは誰ですか”你是谁话音刚落一个小女孩从从几棵茂盛的毛竹闪了出来,人生得漂亮,脸色却很难看,眼睛瞪得溜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陆贤卿的文不算太好,但也听懂了这是在盘问自己的来历,正想着怎么回答,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句中国话,声音略有些低沉“这里的风景很美,是吗”

    他吃了一惊,只见一位着和服的本老人从女孩后缓缓走过来,正朝着他微笑。老人须发皆白面容富态,材略为精瘦,却生得颇为匀称,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位美男子。

    陆贤卿连忙深深鞠了一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人家,想不到这里的景色酷似我的故乡以致陶醉其中,竟不知您到来,晚辈这厢有礼了。”

    “哎,用不着客,年轻人是想家了吧”老人理解地望了他一眼和颜悦色地说下去,“这里叫宫之城町,是全本最有名的竹乡。这一大片山林都归我近卫家所有,外人不经邀请是不会私自闯进来的,这孩子见到你自然奇怪。她叫雅子,是内人娘家孙女。”老人疼地抚摸一下她的小脑袋,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她从小父母双亡就把这里当成家了,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有时难免任刁蛮,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陆贤卿非但不恼反而兴奋,你想啊,在远隔万里的本突然听到久违的乡音,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他激动地说“老人家也懂中文一口京腔字正腔圆比我都地道”

    “你说的是真的那可是愧杀老朽了。”老人瞬间朗声大笑起来,一双雪白的眉毛随着笑声得意地抖动起来,那副样子活脱一个老顽童,“我自幼仰慕中华文化,少年时有幸游学神州,前后数十载,几乎走遍了贵国的名山大川,说起来那里应该是我的第二故乡了”这位本老人突然收住了话头,那神让人觉得似乎他隐隐有些激动,显然那是一段让他十分留恋的岁月,至今仍十分向往。

    老人的脸色慢慢平复下来,笑容可掬地说“老朽名叫近卫良熙,说了了半天话还未请教年轻人仙乡何处,如何称谓呢。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陆贤卿原本世家子第礼教甚严,一听老人这么说话就知道错在自己了,脸不由一红,连忙说道“晚辈乃广西容县人氏,姓陆名贤卿。

    “广西容县”近卫良熙老人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陆贤卿被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盯得有些发毛,手足无措正不知如何是好,老人犹豫了一下开口了“敢问留园陆方明是你什么人”

    这“留园”乃是陆府私家花园的雅称,即便在国内也极少有人知晓,想不到竟在本听到,陆贤卿料定这位东洋老者非同寻常,同自家可能有些关连,于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正是家严。”

    “怪不得。”老人哈哈大笑一把揪住他的胳膊,“你同方明长得如此相像,原来是故人之子到了,今晚你不许走,务必到寒舍一聚。”也不管陆贤卿答应不答应扭头吩咐雅子,“赶快回去,就说贵客临门速做准备”

    “就凭他还算贵客”雅子忿忿不平地瞥了陆贤卿一眼。

    “怎么我与他父亲平辈相交,论起来你应当称呼他世叔才对,有什么不妥吗”

    “他才比我大几岁啊,什么世叔,难听死了,勉强叫声哥哥还差不多。”话音才落,雅子马上觉得出言不妥,脸一下羞得通红。

    闲话少述,当晚陆贤卿夜宿近卫家中,享受了东渡扶桑以来最为正宗可口的一餐式料理。饭桌上三个人畅谈以往,陆贤卿方才得知原来家父早年留学本,加入



第5章祸起萧墙
    陆达向来胆大心细,在这危急时刻依然异常镇定,他屏住气息凝神静听,马上判断出拦路的只有一个人,紧张的神经立刻放松下来,冷笑一声“小毛贼,就凭你还想在小爷面前讨个便宜。”

    那个人并不害怕,反而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万幸,没伤到你们。”

    “别开枪。”陆方明做了个手势,警惕地审视面前的陌生人,就见他头上用三条手巾裹着;上穿着两件布扣短衫,里面一件是白色,外面一件是蓝的;有趣的是那条裤子又长又宽,裤脚肥肥大大足足有一尺二寸。年纪嘛大约在六十左右,脸色黝黑中等材,肌结实,光着脚板,一看就是个常年在山里生活的瑶族人。

    陆方明点点头脸色和缓下来“你刚才是要打那条狗”

    “那畜牲要吃我的鸭子。”

    “狗会吃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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