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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百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柯桂陆
    “我们问过,他只说是从贺县来的,多了一句也不肯说。”

    “神神秘秘搞什么鬼。行了,我去跟老爷说,你把他领过来在门外等着。”

    既然蓝玉婷让把人带来,这么说花厅应该就在附近了,陆大维东张西望却看不出个究竟,正觉得奇怪猛然间脑后有人说话“哟,陆公子一个人自在让大家好找。




第8章祸起萧墙
    上千人口的杨屋村只有一位郎中,还是个半路出家的老夫子,原本住在湘南九嶷山脚下的杨家村。祖上留下几亩薄田,虽不富余但还有闲钱供他读书,他也争气,十七八岁就考中了秀才,父母高兴得不得了,指望他举人、进士一路中上去,谁知命运同这家人开了个玩笑,从二十岁开始三年一次的举人考试从不缺席却都名落孙山,转眼到了四十岁一场瘟疫又夺走了全家命。他孤零零一个人心灰意冷,整天和酒作伴,又不会出力种田,薄薄一点家产很快就败光了,只好以教书为生。可好景不长,他成天醉熏熏招人烦最后连私塾先生也没得做了。万般无奈仗着读过些医书大着胆子给人看病,居然还就治好了几个,这一下名声传开了,晚清时候穷乡僻壤缺医少药,十里八乡的人有病都来求他。这位秀才一想中举人做官看来没指望了,干脆就当个走方郎中罢。就这样靠着几部医书边干边学,二十年功夫居然成了一位杏林高手。他孤一人无牵无挂四海为家,六十岁的时候游历到容县杨屋村,一看这里山形地貌同故乡竟有几分相似,地名也只有一字之差,心念一动,何必再走呢就在这里终老算了。他医术高超来者不拒,不管多重的病也敢下手治。要说这是贪财倒也不是,穷苦百姓拿不出诊金留下两个鸡蛋就行,他说我无儿无女光棍一个挣那么多钱留给谁除了吃饭穿衣够买酒喝就行了。因为嗜酒如命有人就给他起了个绰号酒鬼杨。先是背后叫叫,后来大人小孩都这么喊他,论年龄在村里已经少有人能和他相比了,他索倚老卖老戏称自己是“老酒鬼”。复一年复一年,“酒鬼杨”三个字竟成为老秀才的正式称呼,至于原本姓字名谁倒没人知道了。

    其实杨屋村会看病的除了酒鬼杨还有一个,就是陆方晓。他生好学医书读过不少,对中医岐黄之术颇有心得,府里谁有个头疼脑也不用请郎中,只要他一来管保手到病除。常听人讲酒鬼杨医术如何了得总有些不服,一个落第秀才能有多大本事还能强过我去,这回正好是个机会倒要看看种种传闻是真是假,于是吩咐一定要把酒鬼杨带来。两个护院的赶到酒鬼杨家里他正醉得人事不省,急得没办法顺手从缸里舀起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泼下去,一连泼了三盆才把他激醒,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抬起人就跑。等酒鬼杨到了地方陆方晓早已经缓过来了,虽然头还有些疼但自觉没有大碍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响睁眼一看,老秀才迷迷糊糊地撞了进来活像个落汤鸡从头到脚都湿透了,简直狼狈不堪。陆方晓不屑地撇了下嘴别过脸去。

    酒鬼杨脚步踉跄来到前似乎还站不稳,询问似的望了望蓝玉婷。

    蓝玉婷慌忙说“我家老爷刚才突然就晕过去了,麻烦先生好好看看。”

    酒鬼杨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复,一看陆方晓面色潮红二话不说一股坐到沿上,拎过手来搭住脉门。蓝玉婷早听说这个酒鬼杨医术高明村里人把他夸得像华佗似的,现在醉成这个样子不知还能不能看病,不有些担心。就见酒鬼杨三个手指在陆方晓手腕上轻轻重重搭了一会儿,眼睛突然睁大了,疑惑地审视着陆方晓的面容,过了一会儿嘴唇动一下好像有话要说又咽了回去,拎过他另一只手凝神把脉。陆方晓静静躺着闭上眼任由他摆布。酒鬼杨皱了下眉,眼睛慢慢合拢成一条缝,半眯半睁冷冷盯住陆方晓一句话也不说足足有一分钟,突然他俯下凑过去几乎是脸对脸地闻开了,那股酒气薰得陆方晓几乎要吐了也只好忍着。酒鬼杨鼻子吸两下直起腰,嘴角一撇轻轻哼了一声,一撒手把三个指头从脉门上撤回来,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站起来晃两晃就要往外走。

    蓝玉婷惊愕地问“先生,我家老爷的病”

    酒鬼杨似乎酒又上头了,眼神迷离舌头也不听话“不不用看了。”

    蓝玉婷一听就急了,一闪转到郎中前面张开手臂拦住他“先生意思这病不好治了”说着一颗心突突乱跳,脸色一下就白了。

    “我没这么说。”

    “那不用看什么意思”

    “这你得问,问他自己了。”

    蓝玉婷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陆方晓慢慢睁开眼睛“这意思我不太明白,我可是诚心诚意请先生来的,莫非你看不了”

    陆方晓的话听起来既像求医心切又像嘲讽他无能,酒鬼杨行医数十年救死扶伤不计其数深受人敬重,遇到这种事还是头一回,陆方晓分明是在捉弄人。他年过七十又是读书人出,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都这把年纪了能忍就忍吧,本以为说一声“不用看”彼此心照不宣就算了,没想到陆方晓不依不饶。

    酒鬼杨脸色刷一下就变了“我是来看病不是来看戏的。”

    “你说我演戏”

    “脉象不会骗人,老酒鬼虽说不才伸手一搭也料出个,你的病源于急火攻心,万幸的是救治得法又及时,你指尖留有刺过的新伤,针针不离十宣;口鼻之中留有麝香气味,显见才用过药不久。本草纲目云麝香走窜,能通诸窍之不利,开经络之壅遏。这杨屋村识字的人都没几个,你说,除了我还有谁能懂得”十宣放血”和芳香开窍呢自古道卢医不自医,陆老爷医理精湛,危难之际仍然能够从容自救,老酒鬼佩服。只是明明知道已经逃过一劫还要把我绑来,做出这副样子,是想寻我的开心吗”

    酒鬼杨越说越生气,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突突地乱颤。

    陆方晓被他说破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楞了一下讪讪地说“先生误会了。”

    蓝玉婷在一旁糊里糊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陆方晓心里正不是滋味,一瞪眼气都撒到老婆上了“还楞着干什么快领先生去换换衣服”

    “用不着。”酒鬼杨怒冲冲往外走。

    蓝玉婷慌忙追了出去。一个执意离开一个拽住不放,一老一少在院子里僵持起来。酒鬼杨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大年纪



第9章祸起萧墙
    由姑婆山往南走上50多里地就到了贺县,别小看这个桂东小县,它北接湖南,东邻广东,自古以来就是联系湘桂粤的交通枢纽,来自三省的买卖人经常在这里交换货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成了商贾云集之地,旅店、酒楼、ji)院、烟馆各种生意都火了起来,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熙熙攘攘直把这座小城搅得闹非凡。有一年陆方明、陆方晓两个由此路过不约而同都看中了这个地方。弟弟说,这里商人那么多,银钱往来少不了,我们在这里开个钱庄吧,管保兴旺。哥哥想想摇摇头,眼下兵荒马乱盗匪猖獗,这里治安怎么样也不清楚,一下开个钱庄太露富,怕是不太安全吧,我看还是先开家药铺稳妥。人吃五谷杂粮谁敢说一辈子没有个伤病卖药行医济世救人,黑白两道都不会为难你的。

    陆方晓觉得大哥说得在理,转过年来就带上七八个人到了贺县。住进了全城最好的贵福客栈,他自己在临街的二楼包了个房。活动官府,打点地方,置办房产一直忙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将个药铺筹备得差不多了,这才发现还没给买卖起个字号,想了想就叫“普济堂”吧,打发个伙计去寻个匠人刻匾。等忙完了陆方晓觉得上乏得很,倒在上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就听一声响窗扇猛地开了,飞进来一个人。

    “谁”陆方晓惊得一下坐了起来。

    “别动”那人用把独撅子)住他,所谓独撅子是一种单发的土造手枪。

    “我不动。”陆方晓哆嗦一下稳住神,偷眼打量一下眼前的不速之客,这个人从没见过,,看来也就二十多岁可生得人高马大材魁梧,一短打扮,凶神恶煞一般。陆方晓心一凉,我和他从未谋面进来就要害我,肯定是个剌客。自己上虽带着把枪,但他既能从平地拔上二楼功夫肯定了得,反抗是徒劳的。陆方晓心一横,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我死也要死个明白,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我得问问他,我不能做个糊涂鬼。陆方晓冷笑一声“好汉,用不着这么凶,我的命在这儿,要你就拿去,只不过死之前有句话容我问问你。”

    话音刚落,就听大街上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好几条喉咙在喊就在附近,他跑不了

    陆方晓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何等聪明,他立刻断定这个人不是冲自己来的,不过是个落单的土匪。坏了陆方晓反而更害怕了,如果没有外面的官兵,这个人只是躲一躲不见得伤我,可要是官兵搜到这儿,他必拿我作人质,要挟不成临死抓个垫背的。怎么才能脱呢陆方晓紧张地思索着,脑子快得如同闪电,一瞬间他做出了决定,这个人得救,江湖上讲个义字,救了他也就救了自己。

    陆方晓头向窗户轻轻一摆,胖胖的脸上浮起憨厚的笑容“好汉,外面官兵在拿你吧”

    “那又怎么样,现在是你的命在我手里,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陆方晓摇摇头“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那个人眼中露出凶光“你以为我不敢杀人”

    “你当然敢,不过你不会动手,因为只有我能救你。”

    “你救我”

    陆方晓也不答话,回手从上拎起一件绸布长衫扔过去“把它穿上,我叫陆方晓,是从容县来的商人,你是我的伙计,记住了吗”

    “你就是容县陆府的二老爷”那个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陆方晓笑着点点头,他知道杨屋村陆家在广西是赫赫有名的世族,财势和声望黑白两道都不敢小觑“不错,正是在下,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李阿亮。”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外间的门就被擂得山响,陆方晓从自己脸上摘下水晶眼镜架到李阿亮的鼻粱上,小声说“开门去吧。”

    门打开了,五六个清兵一拥而入。

    “是什么人呐。”陆方晓从里间慢腾腾地走出来,拉着长声问话。

    带队的把总盯着面前的胖子上下打量,只见他穿戴考究,摇着一把泥金纸扇,随着大手的晃动,短粗的指头上两颗硕大的翡翠戒指一闪一闪发出夺目的光。

    “你是什么人”把总疑惑地问。

    “这是我们老爷。”李阿亮小心地说。

    “我没问你。”

    “容县陆方晓就是在下。”

    “陆”看这人如此气派定是不会错了,把总慌忙单脚下跪打了个千,连头也不敢抬“原来是鼎鼎大名的二老爷,小人不知,多有得罪,在衙门里早听说您老人家光临小县了,上头关照过,您的安危在此地绝不能出了差错。小人姓关在本地巡防营任把总,本不敢打扰老爷,只是上头说从姑婆山上下来一个惯匪潛入本县,小人奉命缉拿不想误闯进来,还请老爷不要怪罪”

    “哎,不用客气,”陆方晓不耐烦地打断他,“缉拿盗匪这是公事,那就搜一搜吧。”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把总挥挥手领着属下退出门去。

    李阿亮插好房门隔着门扇仔细听了听,外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那伙清兵吵吵嚷嚷地下楼走了。李阿亮松了口气把长衫脱下来,连同鼻梁上的眼镜一起,恭恭敬敬地捧着放到八仙桌上,转一拱手“老爷救命之恩,李某记下了,后一定还报。”说着掉头就要走。

    “慢”陆方晓一闪伸手拦住他。

    “你想干什么”李阿亮一下楞住后撤了半步警惕地望着他。

    “好汉别误会,依陆某看来这伙人并没有走远,你这时候出去,无疑自投罗网。”

    “你怎么见得”

    陆方晓呵呵一笑“刚才那位把总临出门上下打量你两眼,你没注意吗他这是对你心存怀疑,只不过有我在这儿碍着面子不好盘问罢了,他一定不甘心,肯定留着眼睛在外面,你如果不信过来看看。”

    说着陆方晓有成竹地慢慢走到窗户跟前,轻轻把帘子撩开一条缝冲李阿亮一努嘴。李阿亮半信半疑地走过来,隐在一旁偷眼往下看。果然街面上有两个清兵手叉前懒洋洋地左右看着过往的行人,偶而若无其事般地抬头向楼上张望一眼,显然是在张网等他。

    陆方晓得意地笑了笑“这点把戏还能瞒过我去”说着他伸手一让,“好汉再坐坐只管放心地喝茶吃些点心,让他们等着去吧,到天黑也不见你出来那个姓关的就会明白是自讨没趣,回衙门交差去了。”

    方才还如同丧家犬被追得失魂落魄,转眼间又坐到客厅里成为座上宾,这个变化实在太大也太突然,李阿亮一时大脑发懵人都不会动了,陆方晓脸上浮现出笑容轻轻把他按到座位上,满斟了一碗凉茶递过来,一撩长衫后摆自己也坐下了,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伸手一让。桌面上码放着果盘和和几样点心。李阿亮抓起一块糕饼就塞到嘴里,说实话从昨晚到现在他水米没沾牙早就饿坏了,好歹嚼两下就往下咽,接着又是一大口,根本顾不上体会一下到底是什么滋味。

    看他吃得狼吞虎咽陆方晓一时也动了恻隐之心“你慢点吃喝口水别噎着。”

    李阿亮也不客气端过茶碗一饮而尽。陆方晓默默地将茶满上轻轻推到他面前,叹了口气“世上但凡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男子汉谁不愿意在家侍奉双亲好好过子。我想你走到这一步一定是万般无奈,有什么难处能不能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到你。”

    “父母,双亲”李阿亮听了一楞苦笑一下摇摇头。

    这话显然是捅到人家伤心处了,陆方晓觉得实在不妥,连忙说“对不住,我的话说得鲁莽你别往心里去。看来你人一定很乏累,吃饱了放心大胆在我这儿睡一觉,天黑以后我叫醒你,想到哪去随你我也不打听。对了,你等一下。”

    说着他站起来转进了房里间,片刻功夫人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只布袋子。李阿亮有些晕头转向也不知他想干什么,只看着陆方晓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从里面掏出一包花生米、一瓶洋酒和两只玻璃杯,倒满了酒自己先端起来,把另一杯往前一推说道“这酒是俄国人的叫伏特加,酒劲很大可是味道很醇也不知你能不能喝得惯,来,干了这一杯,俗话说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后你我还会相逢,但愿到时候我们还是朋友。”说着豪爽地一饮而尽,咚地一声把杯子撴在桌子上,捏了几颗花生米扔到嘴里。

    陆方晓人长得不俊,不到五十岁年龄已经发福得又肥又胖,厚嘴唇泡眼,谁见了都觉得憨厚老实没有心计,其实内心比绣花针还细。他明白如果这就放眼前这个人出去,万一被抓住,就会牵连到自己,虽说官府最终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毕竟还是个麻烦,少不得要被敲诈一笔。花点钱不要紧他在乎的是面子,他实在不愿意在那些小官小吏面前低声下气掉了价,可这就得和凶神恶煞一般的土匪周旋三两个时辰,这样做会有一定危险,然而陆方晓自信有能力对付,如果不能友善相处至少可以化解他的敌意。果然不出所料,陆方晓一番精彩的表演深深打动了李阿亮。多少年了没有听到过这样暖心的话,更没有一个有钱的财主这样讲义气,这样善待过他,这个铁硬的汉子只觉得心口和眼睛都有些发,他也不客气伸手抄起玻璃杯一扬头把酒一口气干了。伏特加酒果然很烈,才下喉咙便觉得全发烧。

    “好”陆方晓平静地说了一声,咕咚咚又把杯子斟满。

    李阿亮也不说话照样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抓起几颗花生米扔到嘴里。世界就是这样奇怪,有的人相识了一辈子你也没想过打听他的过去,有的人萍水相逢你却想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人生。陆方晓默默注视着李阿亮的举动,不对这位“酒友”产生了兴趣,除了姓名到现在也不知有关他的一个字。陆方晓素来有城府,尽管有些好奇依旧一声不吭,耐心地等待着对方自己开口。他再也不搭讪一句自顾自地闷头呷着酒,但见李阿亮杯中空了便默默地给他满上。陆方晓到底是陆方晓,果然被他料中了,几杯酒下肚神奇的伏特加开始显示它的魔力,仿佛酒精在体内被点燃了李阿亮只觉得心口像火烧一样,浑的血液沸腾一齐往头上涌,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他一把扯开了短衫的前襟,露出了一发达的肌,厚实的膛一起一伏。李阿亮的眼圈仿佛充了血似的慢慢变红,整个人迷迷糊糊又莫名地亢奋再也不能把持自己。他要说话,想喋喋不休地说话。这么些年了他从一个无邪少年逐渐变成了一头孤独的野狼,放眼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没有一个体贴自己的亲人,也没有一个可以一诉衷肠的朋友。突然间一个陌生人出现了,在自己面临没顶之灾的时刻伸出了援手,还愿意同自己这个土匪交朋友,这让他既感到意外又有几分疑惑。李阿亮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渴望这是真的,甭管真假起码现在他就坐在对面可以听自己说话。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向他倾诉,把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东西一古脑都倒出来,不管他听还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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