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作者:安康2019
/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第一章 爷爷讲故事
“爷爷爷爷,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郑建业趴在爷爷的大腿上,央求爷爷给他讲故事。
“我家建业就是喜欢听故事,对喽对喽,就是喜欢爷爷讲的故事,建业,爷爷有没有说对呀?”
建业像捣大蒜一样使劲点头连声说:“对对对,我就喜欢听爷爷讲故事。”
爷爷咽下一口唾沫:“好,那我就给我家业业讲个故事,我来讲东郭先生的故事吧,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东郭先生------”
“爷爷爷爷,这个故事你已经讲过无数遍了,今天讲个新的故事吧!”
爷爷又咽下一口唾沫,看着窗外飞过的燕子说:“好好好,今天给我家业业讲一个新的故事。”
建业往嘴巴里扔进一粒炒豆,咬得啪啪直响,连连点头说:“好呀好呀。”
爷爷说道:“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两个和尚----”
“爷爷爷爷,你这个故事也讲过一百遍一千遍了,今天讲个新的故事吧!”
爷爷嘿嘿一笑:“哦——这个故事也讲过了。建业记得真牢,那我今天就讲个新的故事。”
“爷爷,不要很久很久以前,每次都很久很久以前,我都听腻了。”
“好,那就不要很久很久以前了,就说我们村里的故事吧。”
建业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爷爷。
爷爷咽了口唾沫说道:“我们村有个小孩子不乖,大人给她梳辫子,她不让梳还苦苦啼啼的,这时牛头山,就是我们村后面一座像牛头一样的山变成了一只大雁那么大的蚊子,来啄她来,她就乖乖地让大人梳辫子。”
我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问道:“爷爷,是哪个小孩子?我要讲给我的小伙伴听。”
这时,表姐白梅在楼下听到了,怒气冲冲地对我说:“是我就是我,早上外婆给我梳辫子就像拔萝卜一样拔我的头发,要不要给你小兔崽子试试。你如果敢说出去,我就不给你吃麻花了。”
我说:“只告诉我姐一个人可以吧。”
白梅说:“不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你必须现在就忘记掉。”
这时,我咬到一颗石头一样硬的炒豆,一颗牙齿掉了,口里一口鲜血。白梅看见了,哈哈直笑:“又掉牙齿了吧,你看牛头山那个神灵来惩罚你了吧。”
爷爷哼了哼一个小调,呼呼地吹了声口哨,说:“不要紧,不要紧,小孩子吃炒豆掉牙齿是好事,掉了还会长,长得又白又整齐。建业,去拿水漱一下。回家的时候记得带一袋炒豆回去。”
如果说村里哪家房子楼层最高的话,很难说。但是如果说哪家老宅历史最悠久的话,那一定就是我爷爷现在住着的这间木瓦房了。这座木瓦房在清朝晚期就建好了,距今至少有一百年的历史,我的祖上因为酿酒和做木匠而发的家。建成当时乃至其后几十年都算得上我们这片区域的豪宅。爷爷说:“一百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汪洋,随着地势的上升,海岸线往后迁移,后来在海边建了一座大坝,从此,这一带的区域发生水灾的次数慢慢地减少了。但是每次发水灾,我们这间古宅很少被淹没,因为它的地势是村里最高的。后来村里一些有钱的地主和中农发现了,就开始在古宅周边建木制瓦房。虽然我们家不是地主,但是只要发生一点大事情,地主还得来征求我们的意见,还要来拉拢我们呢。但是现在不行了,香火不继呀。你看你那几个成家了的叔叔,第一胎全部都是女孩,现在计划生育抓的紧,只能生一胎,你可是我们家族的独苗,那也是上帝保佑,因为那个时候计划生育刚开始,抓得没现在这么紧。”
那个时候的空气真是新鲜,那个时候的河流真是清澈,那个时候的夜空布满繁星。那个时候还曾看见流星划过,甚至看见过流星雨。当然那个时候的路还是小石子铺成的,坑坑洼洼的。那个时候的自然水管还没有普及,那个时候的抽水马桶还只是个虚幻。那个时候的茅厕可以说是星罗棋布,茅缸里的粪便快没到缸沿,居然还有人能够两只脚踩在缸沿上拉屎。那个时候粪便是用来给庄稼当肥料的,曾经有人怀疑别人偷他家的粪便而骂了三天三夜。那些粪便装在木桶里,木桶放在手拉车里,庄稼人就拉着手拉车去田里施肥,一路上颠颠撞撞,路人唯恐避之不及,有些人拈住鼻子。如果是在吃饭时间拉粪便的话,一定会有人在背后骂他十八代的祖宗。
我家的地基是建在原来的自家稻田里,所以是在低洼之地,那些建地基用的剩下的大石头就散乱地铺在了前庭,但是没有用小石子铺满填平。所以那个时候我家的前面满是杂草,那些杂草生命力太顽强了,一到夏天那可真是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可是一到冬天,那些草全部枯萎了,但是那些根是深深地扎到里泥土深处。
我爸说“现在刚建了这座一层小平房,钱欠了不少,等以后赚了钱再把前面填平。”我爸是在外面打工,我们这里的人都喜欢去外面赚钱,不喜欢呆在家里,说家里的钱不好赚。大部分的人都说自己是在外面做生意,这样听起来很有品位,很少会有人说自己是在外面打工的。大多在外面赚钱的人都在过年时回家。如果问我外面是哪里、有多远?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爸回家得花掉三天两夜的时间,而且还跟当时的天气以及单双数的日期相关。
我们狮盘村被狮盘河分成两个部分,狮盘河以南叫上狮盘村,以北叫做下狮盘村。在我们下狮盘村,有一条石河像宝石一样镶嵌其中,石河的北岸有一排三层楼的立地砖房,一共有六间,砖房前面是一片铺了混泥土的平地,这里成了我们小孩子玩乐的天堂,而在晚上的时候,村里的很多人都会坐在空地上纳凉。
而这个晚上却不是一个平常的晚上。因为中间那户人家的儿子陈学兵参加体检通过,被选拔去当飞行员了,为了庆祝这个好事,陈妈特地去买了两个大西瓜,一只足足有十五斤。这两个西瓜真是两个好瓜,熟的恰到好处,汁多味甜。那些吃瓜的小屁孩嘴巴直往下漏水,大人们扇着蒲扇,拍打蚊子。这两个西瓜被消灭的也快差不多了,小屁孩就在空地里玩跳绳,有的在互相追逐。
陈妈问我:“我说建业呀,你是哪里来的呀?”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我家。
她又问:“那你有爸吗,你爸去哪里了?”
我回答说:“我爸去外面了。”
“那你爸怎么不在家里了,是不是不要你了?”
她似是而非的问话把我搞得晕乎乎的,心想:“一个大人怎么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随后人群里爆发了阵阵笑声,我妈也在笑,她们说:“瞧你问的,别吓到他了,他还是个小孩子呀。”
我妈安慰我说:“没事,阿婆在和你开玩笑呢。”
这对于建业来说并不是很具杀伤力的事,因为有一件事对他来说更具有杀伤力。
那是发生在音乐课上的事情,音乐老师是当时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朱冬梅,我们伴着她弹奏电子琴在唱歌,快下课的时候,数学马老师不知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出现在教室门口,而且面色不善,看到的同学赶紧装模作样的张起嘴巴表示自己在认真唱歌,很多心猿意马的同学察觉到不对劲,怎么突然声调就高了起来,然后发现了那个马老师在监察,赶紧停止小动作,坐正了姿势。
这时下课铃响了,马老师说:“一个都不要走,我要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哪个唱的高唱的认真,先走,哪个没有老老实实地唱,那么一直唱到放学为止,唱到我满意为止。”
朱老师人比较温柔,于是又弹起琴来,大家唱了一遍,马老师指着那些学生说:“你你你还有你,可以出教室去玩了,剩下的继续唱。”那些被特赦的孩子像燕子一样飞出了教室。
同学们看马老师是来真的了,一个个开始张大嘴巴大声唱,声嘶力竭地唱。
朱老师又弹了一遍,马老师又指了一遍:“你你你,还有你,可以出去玩了,剩下的继续唱。”
就这样唱了五遍之后。最后包括我在内只剩下十个同学,但是唱地比全班都在时的声音还要高,那个阵势很少出现,引来了很多学弟学妹围观,甚至有老师也好奇地打望。这时,马老师说:“嗯,这遍唱地可以,希望你们以后每次音乐课都能做到刚才那样,大声地唱,好了,都散了吧,回教室上课去。”这时,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十分钟之后了。大家飞一般地跑向厕所去了一泡尿,就赶紧回教室上课,因为是数学课。
之后同学们都说马老师偏心,把那些学习好的同学先放走,把那些学习差的像犯人一样关着最后才放走。
这也是建业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公平的待遇,学习好的人能够得到老师的喜欢,而学习差的人却会被老师嫌弃。
但有什么办法,我的学习就那样。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第二章 大姨来拜访
那天放学回家,建业看到天空是一片的湛蓝,有一道长长的白云,据说是飞机飞过之后留下的痕迹,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西方的云霞被太阳染得一片通红,而在天空的中央有一片片的白色云朵,那些云朵确实像课本里讲的那样,一会儿变成了天狗,一会儿变成了白马,一会儿又变成了老虎。
建业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像云朵一样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飘荡,像天上的小鸟一样飞翔。在东南方向已经隐隐地出现了一轮半透明的月亮,这样的云朵,这样的苍穹,这样的月亮让建业想入非非:“那轮月亮是不是爱上了我,天色尚早,就那么着急地出来和我会面。”但是转而一想,月亮并不是只来见他一个人,而是见地上的所有人。他才稍微的有些冷静下来。
当建业回到家里时,妈妈正在洗菜做饭,他有点奇怪,今天妈妈做饭怎么这么早,而且篮子里还有两条鲫鱼,有一斤猪肉,还有一些蔬菜,他高兴极了。妈妈看他那样子,知道他心里在乐着呢,她说道:“今天你的大姨妈要来我们家,晚上就住我们家了。”
建业心想:看来是真的了,妈妈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买那么多的鱼和肉,不可能会一次准备那么多的菜肴。建业问妈妈:“大姨妈去哪里了?我没看到她呀。”
妈妈说:“你大姨去卖豆腐乳了,她三点钟就到了,看看天色尚早,就担着两缸豆腐乳再去多卖几块钱。”
建业想了想:也对。
妈妈继续说道:“你不要乱走,呆会还要你给我烧柴火,你姐今天在学校值日,不然我让你姐烧火。”
建业想:有这么多好吃的,你让我走我还不走。
妈妈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个大姨离我们家很远,从她家到我们家得走一个上午呢,而且早上还得早早赶路。”
建业说:“我知道,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你还说过两个姨妈家都是背山靠水的,她们喝的都是山里的泉水,很甜很甜的,和天上神仙喝的水是一样一样的。”
妈妈说:“你坐到灶前去起火,然后把鼓风机给开起来。”
建业擦了一根火柴,把一捆干燥的稻草塞进灶里去,把一小捆的棉花杆塞到稻草的上面,然后开起鼓风机。鼓风机呜呜——地响起来。建业继续说道:“你还说过,大姨和二姨家种桔子、枇杷、还种杨梅------”
“呆会大姨来了,你可不许说这些。”
建业说:“噢,我知道了,我不说这些。妈妈,舅舅家有没有种杨梅呢?”
“舅舅家没种杨梅。”
“种桔子吗?”
“桔子也种。”
“那不是和我们家一样?舅舅家还种什么?”建业希望听到舅舅家种了葡萄、桃子、甜瓜什么的。
可是妈妈只是说:“舅舅家种篾子。”
“妈妈,篾子是干啥用的?”
“篾子是用来做凉席的。”
“那三个舅舅都不种杨梅吗?”
妈妈说:“是的,三个舅舅都不种杨梅”
“为什么不种啊?”
“因为舅舅家和我们家一样,没有靠山呀,杨梅要种在山上才能活。”
建业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那我不喜欢去舅舅家,我喜欢去两个姨妈家玩,还可以爬山,爬累了还可以喝神仙喝的水。”
当四碗菜肴刚刚全部做好时,我姐也从学校回到了家里,看到桌上那么多碗菜,就猜出了大概。我们把菜摆到桌子上面,姐说要在菜上面盖一口碗,这样可以保温。妈妈连连称赞:“还是我家女儿想的周全。对,把碗都盖上。”我瞟了姐一眼——真是会来事,好好的,盖什么碗?
我和姐姐早早的在桌子上坐好,我偷偷地想用手去抓碗里露出来的肉片,却早被我姐发现了,原来她一直在盯我的两只手,她用手拍打我那只鬼鬼祟祟的右手。我灰溜溜地收回我的右手,恶狠狠地瞪了姐一眼,而姐却装的若无其事一样,好像她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一点也不怕我的小伎俩。
我仔细一想,大概是姐姐看到我用手去抓,这样不卫生所以才拍我的手。于是我握起桌上的筷子,环视四周,此时妈妈没在旁边,于是胆子也大了一点,用筷子去夹那露在外面的肉片,它具有太大的诱惑力了。可是,姐姐毫不客气地拍我的筷子,我再次收回我的右手,把筷子放好,又恶狠狠地瞪她。她像一个胜利者一样,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我也在想计策,我想换只手呀,刚才用的是右手,而姐就坐在右边,所以我打算换成左手。还没等我实施计策,姐姐就先发制人,毫不客气地警告我:“你如果再敢偷吃,我马上告诉妈去。”这时,我已经气馁了,老老实实地坐着,眼巴巴地望着外面,期待大姨早点回来。
当我掰着手指数到八百一十一的时候,大姨终于担着两缸豆腐乳来到了我的家里,脸上全是汗水,衣服也湿了一大截。我妈赶紧去帮忙把装着缸的两个篮子接进来。大姨忙说:“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妈阻止道:“快,你快坐凳子上去吃饭,你吆喝一天,担着走了一天,也该饿了,快去吃饭吧。”
大姨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看到我们两个在给她行注目礼,不好意思地笑了:“哎呀,我家姑娘长大了呀,那个脸真白,建业也长大了,那两只眼睛真是水灵。”
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姨责备着我妈说道:“你也真是的,两个小孩子的,让他们把饭先吃掉也没什么关系呀,为什么非得等我来了一起吃?”
妈妈推诿道:“没事没事,他们肚子也不饿。”这时我的肚子“咕隆——咕隆——”地响个不停。姐姐的肚子也开始“咕隆——咕隆——”地叫了起来。两个大人听到了,相互看了看,哈哈——地笑出声起来。
那个晚上,大姨抱怨说:“现在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吃的也越来越好,以前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的鱼呀肉呀,现在是想吃就吃,我这个豆腐乳也不好卖了,而且瓶装的豆腐乳都规模化生产,我们这些小作坊的,哪里敢和那些大工厂比呀?但是话说回来,我们自己酿的豆腐乳就是比他们的酶,比他们的香,入口即化。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我们在深山老林的,只有那些懂行的人才知道我们的豆腐乳好吃呀。”
我妈说道:“姐,你不要挂心,你到了我们家里,就不要愁那些豆腐乳卖不出去了,你在我家后门喊几声卖豆腐乳了,保证你能卖出一缸的豆腐乳。”
大姨听了,想想也对。于是在后门吆喝着:“卖豆腐乳喽——发酶的豆腐乳哦——”果不其然,村里人知道我家来了卖豆腐乳的客人了,提着盆盆罐罐地来了。最少的那人还买了十块,最多的那个把罐子塞满了。眼看着缸里的豆腐乳越来越少,大姨先给我家装满了一罐。
那个晚上,大姨和我妈睡在一张床上,姐妹俩聊着那些家长里短的,回忆起曾经的往事,想起了死去的外婆,想起早夭的三姨,唏嘘不已。大姨告诉我妈说:“我家最小的那个女儿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到时你们务必全部到我家喝喜酒。我还打算让建业建芬做花童呢。”
我妈不同意说:“你让建芬做花童,没什么问题,建芬确实比较懂事,像个小大人一样,但是你让建业做花童就不太合适了,他还太小,不懂事,没见过什么世面,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大姨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我妈说的也在理,于是就定了下来,让建芬做女、花童,而另一个花童她也会有合适的人选。
大姨是外公的长女,其后是二姨,其后是三个舅舅,我妈排行最小,与大姨差了二十岁。大姨有五个孩子,二男三女。大姨最大的那个外孙女比我姐还要大一岁,按照辈分来排,她还得叫我姐表姨,叫我表叔。每次讲到这里,我妈就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呀,他们都已经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而我家的两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大姨迷迷糊糊地说:“你慌什么,他们自会慢慢地长大,不用急,也不用愁,小孩子就像那稻苗一样,风吹着吹着就长高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第三章 赴表姐婚礼
表姐结婚那个早上,天还蒙蒙亮,妈把我姐叫醒,让姐把我叫醒,让我们抓紧时间洗漱,“趁着一大早天气清凉尽早赶路,不然到了八九点,那火辣辣的太阳会热的你不想走路,到时你们可得怨埋我了。”
姐姐在我跟前使劲摇我的脑袋,说:“快起床呀,等下会很热的。”
我们穿上预备好的衣服裤子和鞋,刷牙洗脸完毕,随便地吃了碗饭,妈妈把前后门关好上了锁后就开始启程。一路走去,公鸡“喔——喔——”地啼叫,此起彼伏,大有你方啼罢我登场的气势。走了两个小时,途中我们经过的村庄就有十个,还经过了一片宽阔的菜地。
我和姐从没有徒步走这么远的路,我不停地哀求妈妈:“妈,我真的走不动了,我们在路边休息一下吧。”
姐姐也哀求着:“妈,我也走不动了,我也要休息一下。”
妈说:“再加把劲,到达前面的路廊我们就休息一下。”
我说:“妈,你可不能食言,刚刚你说过了那座桥就休息的。”
姐姐也附和着:“就是,妈,这次你可得说话算数。”
我们在路廊那里停了下来,路廊横躺着两块大石板,我四脚朝天地趟在石板上,感觉很是舒服,我妈和姐也在石板上坐下。
这个路廊本来就是给路人提供歇脚用的,以前我从路廊走过都提心吊胆的,因为曾在这里碰见过披头散发的疯子,但是这次却没有看到,我想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过了一会儿,妈又催促我们起身上路,说:“过了这个村子,前面就到舅舅家,到了舅舅家,然后和他们会合一起去大姨家,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
我们到大舅家时,他正在家里等我们。大舅周木之看到我们后惊叹道:“你们早上很早就出发了吧?我还和你二舅三舅商量着用自行车去接你们呢。你看把俩娃给累的。”
三舅家就在大舅家的前面,现在只有他家养猪,从猪圈里传来哞哞——的声音。三舅妈正在给猪喂食。三舅也看到了我们,从他家后门走了过来,说:“你们来得还真早。你看俩娃脸上直冒汗呢。当然小孩子走走也是好的,要多多锻炼身体嘛,早饭吃过没?”
我和我姐直点头,妈说:“吃过了,都饱着呢。”
二舅家较远,这时二舅周林之也知道我们到了,也赶到了大舅的家里,他说道:“来,到我家吃红糖煮荔枝鸡蛋,你二舅妈都已经煮好了,在等你们呢。”
大舅说:“我是大舅,我让你大舅妈也给你煮红糖桂圆鸡蛋。”
二舅说:“我那已经在锅里煮了,已经快好了。”
大舅难为情地说:“你看这成什么话嘛,建芬建业好不容易来我这个,对,估摸着最多也就一年一次,到让二舅给抢去了。”
我妈解释道:“大哥,路太远了,不方便呀。”
这时大舅妈从里屋搬出六条方凳,让我们坐下来歇息歇息,大舅妈对我妈说:“我哪里知道你那么早就到了,我知道的话老早就给你煮鸡蛋了。就是呀,你们从家到这里可远着呢。不要说小孩子,就像我们这些大人也吃不消,我曾走过一次,真心太远了。”
我妈点头称是。
“不过现在好很多了,有了自行车和摩托车,而且马上要铺水泥路了,这样会轻松很多。你要让两个娃把自行车学起来。以后也要多多走动走动。”
三舅周森之说道:“姐夫一直都在外面,过年才回家一次,这可苦了你呀。”
我妈说:“这俩娃在家乖的很,也不觉得累了。”
大舅和大舅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大舅说:“就不能让姐夫在家里务农做小工吗?家里也能赚钱,非得到外面去赚-------”
这时二舅妈过来喊我们去吃红糖荔枝鸡蛋。谈话也就中止了。去二舅家的路上,遇到的阿公阿婆,我妈都认识,然后让我们问好,我和我姐就叫:“阿公好,阿婆好。”
阿婆驮着背,脸上布满皱纹,白白的头发又稀又疏。她认真仔细地看了看我和我姐,然后打量我妈,她才幡然醒悟过来:“呦——原来是艳梅娃呀,这是你俩孩子吗?”
我妈说:“是我的两个孩子。”
阿婆笑的合不拢嘴,说:“两个娃都这么大了,想当年你还只有这么高,过得真快,两个娃好哇,两个娃好,一个男娃,一个女娃,好!”阿婆又问道:“你这是往哪里去呀?
我妈提高嗓门回答:“去我二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