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梁道,你这是作甚”
徐晃看到贾逵半响没有答话,他还以为贾逵在内心左右摇摆不定,不料贾逵一经反应,就向自己长揖到地,他下意识地过去扶起贾逵,但想到此刻正在城头,不远处还有其他守卒在戒备着,自己贸然上前,万一被误认为是要挟持贾逵,引发了斗争,反而坏了大事。
故而徐晃没有上前扶起贾逵,只是侧身避过了贾逵的礼节,惊讶地问道。
“此一拜,乃是逵替绛邑百姓,谢过徐君只围不攻的大恩!”
贾逵郑重其事,没有因为徐晃的惊讶而停止自己的下拜。徐晃听了他的解释之后,脸色微动,贾逵却是又要进行第二拜,口中继续说道:
“这一拜,乃是逵自身谢过徐君的不杀之恩!”
贾逵说着话,身子也要前趋,但这个时候徐晃却是已经抢先一步,将贾逵扶住了,他笑了笑,口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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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为政伊始业之基(上)
河东变天了!
这是短短一个月里,所有河东士民,不管是衣冠楚楚的士子,还是粗布短褐的农夫,都知道了的事情。
因为在这个月里,不仅安邑被外来的声势浩大的西凉军攻陷过了一次,南面如解县、猗氏、蒲坂等城邑,也陆续有西凉军从安邑开赴过去,并对或投降、或坚守的城邑一一实行占领。
当然,真的让所有河东士民记着的,是因为河东郡府中,那位新上任的阎太守,传檄全郡,免除了河东郡这一岁百姓的口钱、算赋。
汉家制度,八月算民,计断九月。每年的八月末、九月都是秋收时分,郡县也会计算民户、征收赋税,“案比而造籍书”,制作一年收入支出的的文书账簿,然后逐级向郡府、朝廷上计,汇报郡县的民生、田产情况。
而赋税之中的大头,除了田税之外,就是口钱、算赋了。
口钱是针对未成年人征收的,每人每年二十三钱,算赋是针对成年人征收的,每人每年一百二十钱。
今年的口钱、算赋,按照原本的制度,是要一早就收齐了的,但因为多了西凉军这个外患,郡府的王邑等人或忙于调兵遣将、招募材勇、或忙于征召民役、修筑城墙、或忙于运输军械、囤积粮草,对外的戎事迫在眉睫,兵马调动不断,反而将这几桩郡县的大事给耽误了。
而等到西凉军渡河东进之后,战事频发,最后连安邑都免不得遭了兵灾,河东郡府自然就更是将这些政务又往后推了推。
耽搁到了现在,阎行上任伊始,手中的事务千头万绪,索性也就大笔一挥,免除了今岁要征收的口算钱。
毕竟,自从西凉军渡河东进以来,虽然阎行沿途申明军纪,号称秋毫无犯,但是大军鏖战之处,难免还是让一些乡、亭遭受了兵灾战火。
安邑攻城战中,光伤亡在城外的民伕,就有两三百人,就更别说被城中征召的民役、兵卒了。
而郡府给的抚恤,相比起这些民户的损失,微乎其微。
因而,阎行也只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减少今岁遭受了兵灾的人家的负担。
而除了减免了今岁的口算钱外,新的河东郡府,还作了另外两桩事情。
一件是清算此次叛乱的党羽。
为了名正言顺,这一场河东的争夺战,被阎行冠以讨伐叛乱的名义,而不是**裸有关于割据军阀之间地盘的争斗。
为首负隅顽抗的卫固、范先则成了叛乱的首祸者。
卫固在攻陷安邑的时候,死在了乱军之中。而范先败退解县之后,听闻安邑陷落,他范氏一族的根基也被掘断,不由得日夜担忧、寝食难安。
待到翟郝、杨丰领着西凉骑兵追击而至时,城中惊慌不定,范先不敢死守解县,遂弃城而走。
数骑逃到臼城时,被杨丰率轻骑追及,范先不愿投降,自刭而死。
卫固、范先虽死,但入据郡府的阎行似乎却没打算就此了结。
他虽赦免了守卒、黔首等从众抵抗的罪行,但对于这些顽抗的安邑大姓,却没打算就此放过,而是继续展露出了他掩藏已久的铁腕手段。
为首参与叛乱的大姓家长,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或被迫服罪自杀,或下狱问罪,田地、庄园尽数没入郡府,家人也相继充为官奴,而依附着他们的部曲、佃户也随之被纳入到了河东郡府的管辖之下。
在郡府的檄文下达之后,兵卒尽出,战马奔腾,效率惊人,郡府短短时间内,挣的一个盆满钵满,而剩下的大姓、豪强也被吓得瑟瑟发抖、惊慌失措。
抗拒西凉军入河东,本来就是河东本土的利益所在。
敢说谁没有为首带头参与反叛,可又有谁敢说没有输送粮秣、出动族人襄助叛军呢
就算真的没有,那些如狼似虎的西凉兵冲入家中,不分青黄皂白,严刑拷打、大刑逼供之下,又有谁还能够是清白之身呢
所幸,在众人戚戚不安中,这场大兴牢狱的祸事没有彻底蔓延开来。
因为,郡府另外作的一桩事情,就是辟除河东的才俊出仕郡府。
其中就包括了贾逵、裴潜、卫觊等人。
贾逵原本是守绛邑长,是王邑在河东郡府时任命的,用来制衡屯驻在绛邑的西凉兵的地方官吏,后来他在阎行入河东之时,抗拒西凉兵南下,将徐晃的兵马抵挡在绛邑城下,直到得知安邑陷落,阎行入据郡府,以太守的名义发布了招降檄文之后,才开城投降了徐晃。
按理说,这个贾逵,会被当成卫固、范先的党羽,下狱问罪。稍好一点,也会被当成以往王邑的故吏,调离职务,将他边缘化,置于虚位之上。
可阎行不仅没有问罪追究,反而还将他辟除到了郡府之中,任命他为南部督邮。
督邮一职,虽然品秩不高,但却是郡中雄职。督邮行县,是代表了太守督察县乡,宣达政令,又有司法之权,权重如县令县丞,显赫如豪强大姓,无不在其督察范围之内。
一郡有一刚直督邮,则宵小噤声,群邪避道。
河东分为南北两部督邮,南境刚刚新定,又是郡治所在,阎行将贾逵任命为南部督邮,代他督察河东南境,倚重之意,昭然若
2、为政伊始业之基(中)
辟除了河东郡府的掾史之后,阎行很快也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家的将军幕府之中。
平北将军,虽只是一个杂号将军,比不上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等重号将军尊贵,可也是“四平”将军之列,拥有了自己的将军幕府。
其实,如今天下大乱,早在黄巾之乱、边章之乱之前,朝廷的军队就疲于奔命、左支右绌了。无奈之下,朝廷也就两害相权取其轻,逐渐放松了对私兵、对郡县兵的重重限制。
如董卓、朱俊、袁绍、公孙瓒、曹操等人,都是拥有私兵部曲的,许多地方长吏、将领也是借助自家的私兵,才能够建功立业,封候拜将的。
有了私兵,自然就会私人建立幕府、任命军职,很多幕府虽没有经过朝廷正式任命,但在乱世之中也依旧大行其道。
阎行也是如此。
早在他为校尉之时,就任命了军谋史、待事史、典农史等职务。如今得授河东太守、平北将军,他就名正言顺,同时掌控了河东郡府和平北将军幕府。
郡府的掾史,因为是为政河东,所以阎行不免得就要任用、倚重河东本地的才俊。
而将军幕府,乃是阎行在乱世中安身立命、割据一方的根本所在,军职则多是由军中老人担任。
阎行的军队,虽然也号称是西凉军的一分支。但实际上,成员纷杂,有来自凉州的兵马、也有三辅的秦胡兵、以及河东的士卒、白波的流民兵,在收编了河东郡兵之后,基本上就形成了两大部分。
一部分是以河东的兵马为主,另一部分则是以西凉兵马为主。
如今打下了河东,众多将士都立下了汗马功劳,那一班骄兵悍将们,早等着阎行给他们加官进爵,论功行赏了。
对于这些军中老人,阎行是信任有之,倚重有之,因此对他们的赏赐也愈加丰厚。
幕府校录军功,从原先的军中三司马开始。
依据各自的功劳大小,翟郝被擢为奋武校尉,徐晃被擢为奋威校尉,曹鸢被擢为典农校尉。
三司马之中,此番定河东,翟郝一路攻城略地,军功最为显赫,跃居徐晃、曹鸢两人之上,位居诸将之首。
而徐晃虽然因为贾逵固守绛邑一事,未能在定河东的战事中立下偌大的战功,但是前番几次击退范先的郡兵进入河东北境,成功防止王邑染手北境,追录前功,还有招降绛邑的功劳,依旧被阎行擢为奋威校尉。
至于曹鸢,他镇守河东北境,虽然没有机会立下大的战功,可他及时平定了北境的叛乱,又督领北境军屯诸事,也是劳苦功高,所以也被阎行擢为典农校尉。
得了校尉的军职,三人之中,翟郝大喜,徐晃欣然,而曹鸢则略有怨言。
他在平定白波之后,就一直镇守北境,可心中跟军中诸将一样,也想要沙场杀敌,建功立业。而这次阎行虽没有忘记他的功劳,将他拔为校尉,可给他的校尉军职上冠以“典农”的名号,与翟郝的“奋武”、徐晃的“奋威”大相径庭,这就还是让曹鸢心中不喜。
翟郝、徐晃两人的校尉名号,一听就知道是军中统兵的将校,而他的校尉名号,却像是专职督领军中屯田的职务,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曹鸢就是一个埋头陇亩、只事耕作的文吏、农官。
于是,曹鸢虽人在北境,但还是立马修书,派人快马送到安邑,面呈给了阎行。
信中委婉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想要回到军中,杀敌建功的心愿。
阎行在阅览曹鸢表露心愿的书信之后,略微思索,随即也修书一封,派人通过邮驿,快马送回平阳。
在信中,阎行言简意赅,向曹鸢说明了自己委任的深意。
军屯之事,不仅是关系到了大军的粮食收成,而且还涉及到了数量众多的屯田军户。
这些北境的军户,包含了北境的流民、白波的降卒,其中许多人都是归附不久,并且曾经从贼的丁壮,所以亟需有一位素有威望的宿将坐镇北境。
而坐镇的将校除了督领屯田之事外,还要在农闲之时训练屯田兵,使其明行伍、习五兵,以备战时能够及时补充到作战的军队序列中来。
这桩重任,思来想去,允文允武、深明韬略的曹鸢乃是最适合的人选。
当然,书信的末尾,阎行也向曹鸢郑重许诺,只要他训练的屯田兵能够有一半以上达到军中普通士卒的考核标准,后面的战事,阎行会择机委任曹鸢为主将,负责一方军事。
这封回信送到平阳,曹鸢亲自看过之后,也明白了阎行的深意,他是识大体、知分寸的人,当下也就不再抱怨,而是埋头专注到了北境军屯的农事和士卒的训练中去。
任命完军中的校尉,后面依次是杨丰、阎兴、马蔺、魏铉等人。
此番定河东,杨丰先有夺取汾阴的首功,后面又有追杀、斩首范先的战功,录功被阎行提拔为军中的突骑都尉,专门统领那一支在定河东中屡立战功的西凉轻骑。
而阎兴是阎行的族弟,多年来跟随阎行出生入死,阎行有意栽培他,将他大用,因此这一次特意拔擢他为军中的刺奸都尉。
刺奸者,内掌军中刑罚,外察间谍奸细,是军中紧要的职务,不是心腹之人,不可轻委,阎兴正是阎行心中合意的人选。
余下军中将士,马蔺被擢为陷
3、为政伊始业之基(3)
午后酒醒,起身后的阎行头脑还是晕沉沉的,在张蕊的服侍下,吃了一点粥食、沐浴更衣之后,又随即倒在榻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又睡到次日早晨,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的阎行抖擞精神,才开始登堂视事,府中的卫觊、裴潜、贾逵等掾史都是分曹办事,权职分明,这两日政事处理倒也是井井有条,丝毫不受阎行醉酒的影响。
只是听闻了戏志才告病,两日未曾到幕府之后,阎行才着急起来。
他询问了府中的吏员后得知,戏志才家中派来的告病的来人说,戏志才是醉酒后感染了风寒,才导致临时卧病在床的。
戏志才是他的帐中的谋主、智囊人物,但一直以来的身子骨都不太好,阎行往日里也曾多次赏赐人参之类的补品给戏志才,但没想到,这一次宴会庆祝,醉酒无忌,竟然使得体弱的戏志才染病,这顿时让阎行忧心不已。
草草分配完府中的政务后,阎行就令人备上马匹,召来府中的医师,又让鲍出带了一队亲卫,要赶往戏志才家中。
几名郡府的吏员有心想要劝谏,可看到阎行身边诸多亲卫持矛带刀,风风火火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还是没敢出声。
一行人就这样,策马往戏志才家中赶来。
戏志才乃是阎行将军幕府的重要文吏,他家就在郡府附近的里中。阎行一行人这样赶到戏志才的家中,虽然不欲大张旗鼓,但还是惊动了戏志才的妻子,戏妻也亲自来到了门外,迎接拜见刚刚下了马的阎行。
“不必多礼!”
阎行下马之后,一看到戏妻带着两名婢女就要下拜,连忙伸手虚扶,示意她不用多礼,口中问着话,他双腿已经开始往院子中迈去。
“志才的病情如何了”
“有劳明公挂念,我夫君服过汤药之后,已经有所好转了。”
阎行点点头,看到连忙跟上的戏妻面容有些憔悴,眉间隐约也有愁绪凝结不去,心想她这两天一定也是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在戏志才身边照料着,脚步也就减缓下来。
“汝无需担忧,我这次还带来了郡府的医师,待会就让他们为志才诊病。”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身后的鲍出等亲卫,因为担心人数过多,进入屋内后,影响到了戏志才的休养,他连忙止住了鲍出等人跟随。
“你等都在外面院子候着。”
“诺。”
鲍出闻言,当即停下了脚步,瓮声应了一声。哗哗作响的甲叶声也随之消停,他挥挥手,一队亲卫当即停步在院子外,列队侍卫。
戏妻恭谨地在前面带路,阎行带了两名郡府的医师,鱼贯步入戏志才的寝室之中。
室内还有一股浓浓的汤药味没有散去,阎行收缩瞳孔,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之后,他看到了榻上正准备要起身的戏志才。
“莫要起身,躺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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