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阎行例行了平阳的劝农桑之事后,专程前往曹鸢的军营,巡视曹鸢麾下的屯田兵训练情况。
曹鸢虽然镇守一方,态度却依旧谦恭,他亲自步行出营,迎接阎行等人进入到了军营之中。
因为是春耕农忙时节,所以曹鸢的军营中的军士并没有像往日那么多,留下的,都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屯田兵翘楚,现下正在营中训练。
阎行一行人入营所见,训练士卒体力的奔走、投石、拔距、曲踊,训练士卒阵型的聚散调度,训练士卒兵器的刀、盾、矛、戟、弓箭,训练骑兵的骑术、劈砍、骑射、冲锋,一切军务曹鸢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进退有度,五兵娴熟,看来这些屯田
13、常林之名君始闻
..,
阎行回到帐中等着,刘乔很快就从军中赶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阎行为何召见他,但刘乔一路走来,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容,嘴唇上的八字胡一抖一抖的,眼珠子里闪着精光,在帐外看到在帐中站立的阎行之后,他当即趋步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拜见说道:
“小吏刘乔拜见将军!”
刘乔在阳城被阎行一同带走之后,既没了行商的本钱,也没有了离开的自由,军中不养闲人,他就只能去充当一个小吏,领点口粮供养一家老小。
阎行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刘乔,淡淡说道:
“起来吧。”
“谢将军!”
“在军中,可还过的惯”
听到阎行这样漫不经心的一问,刘乔一愣,心中不禁腹诽道,他原本一个商人,虽是贱籍,可却薄有钱财,衣锦,在不知底细的人面前,还能够借着从戏志才那里听来的一些诗书经典,装作一名腹有才学的士子。
可如今,这军中都是一班刀头舔血的军汉,他充当一名无名小吏,粗布葛衣,整日里都要埋首案牍,偶尔还会被一些粗鲁无礼的军吏呼来喝去、差遣办事,这怎么能够习惯呢
可是阎行就站在他的跟前,性命攸关,刘乔只能够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违心回答道:
“多谢将军挂念,过的惯,过的惯!”
“哦,那就好,想起昔日在军市中,你串通奸商,讹人财货的事情,我可还没有忘记,就是不知道在我军中,是否也会贪墨军资,窃取辎重”
阎行轻轻的一句玩笑话,顿时吓得刘乔腿又软了下来,他战战兢兢,又拜倒说道:
“此乃‘乏军兴’之大罪,就算有人再给小人一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这样做啊,小人在军中为吏,一向是如履薄冰,恪守法纪的!”
阎行哈哈一笑,点点头说道:
“好啊,好一个‘如履薄冰,恪守法纪’,你在军中过得惯,又能够恪守军中法纪,正好如今西河之地战事将起,舟车转运频繁,将你派去西河的军中,堪堪能够做到才尽其用!”
刘乔闻言,却是当即脸色就垮了。河东如今战事刚刚平定,他这个军中小吏,正好能够也跟着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可照着阎行这个说法,他却是要被调到战事爆发的西河之地去当军中的小吏,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虽说像他这种小吏,不用上战场,可战阵之上凶险无比,全军覆没更是常事,就算是打了胜仗,但敌方一股游骑趁乱骚扰后方粮草,又或者一支不长眼的流矢,说不定一样就能够了结像他这种在军中无足轻重,没有自保能力也无人保护的可怜虫。
感情自己刚才的话,直接就将自己带进了沟壑之中了。
阎行看着刘乔苦着脸,佯装不喜,沉声问道:
“看你的脸色,是不喜我这番调度”
说着话,阎行也不等刘乔掩饰出言,当即又冷笑着说道:
“嘿,我差点倒是忘了,刘君乃是学过范少伯之学的贤才,更曾放言‘吾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与权变,勇不足以决断,仁不能以取予,彊不能有所守,虽欲学吾术,终不告之矣’,此番任命你往西河往一军中小吏,在你心中定然是觉得大材小用了!”
听到阎行翻出了陈年旧账,刘乔脸上更是尴尬汗颜。当年他有眼无珠,以为阎行是一般的无知军汉,想要拱卫士人,博取名望,于是就装扮成高才之士,想要趁机赚取阎行的欢心和信赖。
后面更是在阎行面前夸夸其谈,将从戏志才那里听来的事例添油加醋,大发厥词,愈发说得天花乱坠,直到最后被阎行带到营中,当面拆穿了谎言,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叩头认罪。
更要命额是,当时为了活命,他径直就将戏志才卖了,现在戏志才在阎行军中得到重用,位居高位,刘乔却也不好再过去求戏志才提携了。
刘乔赧然羞涩,只能够惭愧说道:
“乔不敢。”
阎行看见刘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哈哈一笑,随即伸手将刘乔扶了起来。
“如今正是大争之世,人才难得,匹夫黔首,尚思建功立业,何况众人乎昔时齐国衰败,管子修之,设轻重九府,则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而河东眼下百业待兴,我正有意重兴商贾之利,子高既不喜军中戎事,却不知可有良策为我献言”
刘乔听到阎行要开商贾之利,不禁欣喜,可随后又听到阎行让他献丰财之策,他立马又萎了下去。
按照时人知道的物产规律,山西饶材、竹、穀、纑、旄、玉石;山东多鱼、盐、漆、丝、声色;江南出棻、梓、姜、桂、金、锡、连、丹沙、犀、玳瑁、珠玑、齿革;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
而他们这些现在行商就是循着这条规律,南北奔走,千里转运,通过贱买贵卖、低进高出的方式来牟利的,他实在不知道除此之外,还如何能够做到丰财有术。
至于那些经营山泽盐铁之利的途径,想必就算不用刘乔教,阎行也知道怎么去做,之前的官营盐铁就可以看出,这位太守也是善于牟利之人。况且阎行既是河东太守,又是三军统帅,身边有那么多郡府、幕府的才俊,怎么会没有人给他献上丰财之术呢
看着刘乔嗫嚅不敢言的样子,阎行知道他还没有能够明白的自家的意思,他转而笑道:
“你知道猗顿吗”
猗顿是战国时期的有名的大商人,刘乔听过他的名号,点了点头,说道:
“小人知道。”
“那你知道他就是在河东猗氏这个地方发家致富的吗”
“。。。”
14、 齐心同愿俱未申
阎行从徐晃说的这一件事情上,看得更远一些。
张杨以并州兵马入侵河内,占据郡府,借着长安朝廷的任命在郡中发号施令,只怕郡中如常林这等名士在心中是多有不服,要不然也不会滞留上党,不愿返回河内温县了。
不仅河内的人心不附,张杨麾下那些客居异地的并州兵马,时间一久,也会思恋故土,人心思归。
而张杨统治河内,一面用麾下的精兵强将压服郡中不服的士民,一面又在用上党等地的财帛人口,利诱驱使他麾下的那些思恋故土的并地兵马继续为他作战。
阎行入主河东的形式和张杨有相同,又有不同之处,不一样的,是阎行是先为河东太守,再入主河东,而张杨则是先入主河内,再为河内太守,这先后之间就差了一个名分。
一样的,是阎行和张杨都一样是客军在外,力压本土的势力。
张杨现在遇上的问题,也是阎行将来会遇上的。
徐晃回答不了阎行的问题,而阎行也没有开口,徐晃正想着要不要开口打破沉默,却见阎行伸手示意他不要开口,两人就这样站在营地里,侧着耳朵静静凝听,随风送入耳中的,还有将士们的久未倾诉的心声。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徐晃所部中,除了河东的郡兵外,还有凉州、三辅等地的老兵,这些兵马跟随阎行平定了河东,虽多得赏赐,但却是身处异乡之中,日子一久难免会有思乡之情。
经徐晃刚刚说的事情,阎行联想到了这一件事,故而恰逢有军中将士吟唱《击鼓》。这就不禁让他也吟唱起来。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这是一首将士思乡的诗歌,虽然“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后世被广泛用来形容男女之情,但它最初的时候,讲的还是军中同袍生死与共的患难之情。
徐晃听到阎行突然吟唱,愣了一下,低声询问道:
“将军”
迎着徐晃关切的目光,阎行笑了笑,摆摆手说道:
“无事,是将士们想家了!”
带着心事的阎行在离开绛邑后,按照原定计划,启程返回安邑,只是车驾路过闻喜时,行事一贯雷厉风行的阎行脸上竟然少见地出现了迟疑之色,他突然让太守行春的车驾停在官道旁,却迟迟没有下令,是要入城,还是继续赶路。
过了许久,太守车驾中有几骑分出队伍,往城中而去,而大队人马则得到太守的命令,继续赶路,返回安邑。
那几骑,是送信去城中裴家的,而裴潜,则在太守行春的车驾之中。
一行人之中,能够知道此中隐秘的,只有寥寥几人,但为此,功曹卫觊还是登上了裴潜的安车。
两人在车中对坐,卫觊浅笑不语,而裴潜也默默静坐,不发一言。
对坐良久,最终还是年长的卫觊先开了声。
“文行,府君此番行春,固然是为了劝民农桑,赈济乏困,但所谋又不啻于此,沿途所见厉兵秣马,又有意于编练舟师,所图甚大啊!”
卫觊的话落到裴潜的耳中,他脸色从容,慢慢说道:
“府君志向高远,只是卫君应辟之时就知道的。至于所图者何,卫君也知军国大事不可语,你我还是慎言吧!”
卫觊闻言嘴角动了动,却还是说道:
“这兵戎之事,虽说是幕府职权之内,可却也牵扯到了河东的十万生民,关系到你我阖家老少的身家性命。”
卫觊这“阖家老少”的咬字落得很重,裴潜挑了挑眉,问道:
“卫君想要问什么”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你说以府君的志向,又会如何做”
裴潜听了卫觊的话,没有回答。
他们跟随阎行行春,一路上阎行也没有刻意避开他们,很多事情,以卫觊、裴潜的才智,不难看得出来。
阎行以外兵客居河东,麾下很多兵马都是他乡之人,时日一久,难免思乡心切。阎行若想要稳定麾下的文武人心,还要拉拢河东本土的士民,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和河东的士族联姻。
放到军中,三军统帅也在河东安家立业,以身作则之下,将军中的将士们安置在河东的事情,也就能够顺理成章,人心思归的难题也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阎行的年纪,阎行和裴姝的缘分,这是张杨所不具备,所以阎行不管是从大局,还是从个人方面考虑,和裴家联姻都是首选的途径。
连旁观者的卫觊都能窥测出阎行的一二心思,那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裴潜,就更是清楚了。
对于这门婚事,裴潜其实从内心而言,并不赞同。之前裴姝与阎行相见,裴潜心存忧虑,担忧的是阎行是董卓的党羽,裴家与之过于密切,不仅会遭到王邑、卫固等人的打压,而且事后董卓倒台,也会受到牵连。
而如今,阎行却是在董卓倒台之后,与李傕、郭汜等人一般,绝地反击赚的一个盆满钵满,而且还回师还定河东,消灭了王邑、卫固、范先等人。
这等谋略、这等手段之人,自然是配得上自家那个秀外慧中的妹子,可乱世之中,与阎行这等割据河东的势力缔结婚姻,连成一体,虽然能够获得巨大的政治利益,可这背后存在的风险也着实不小。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实在不是局势未明下的上上之选,也不是大族生存、保全家声之道。
裴潜虽然不说话,但卫觊却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在卫觊看来,裴潜应辟,裴徽婉拒,就可以看出裴家目前还没有完全把前程、家声都压在了阎行的身上。如今阎行想要和裴家联姻,对裴家而言,不一定是件好事。
“今日过后,只怕府君很快就会派人前来求亲了!”
卫觊的话,让裴潜的心又悸动了一下。确实,按照府君的行事风格,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会雷厉风行,绝不拖沓。只是卫觊又哪里知道,自家的妹子与府君之间的缘分呢
“卫君莫要再试探我的态度了,家君虽然仕宦在外,但这桩事情却是要听他的决定的。”
裴潜终于开声,卫觊闻言嘴角也微微一勾。若是裴家与府君联姻,那日后阎行一系的兵马再与李傕、郭汜等人再生构隙,那身居长安为官的裴茂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了。
“此事,确实是应该听裴公的,倒是我冒昧了。”
卫觊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适时进言劝谏府君,稳住河东的局势,保全这片桑梓之地,却是我等能够做的。”
裴潜看了卫觊一眼,忽地笑道:
“这是自然。”
&nb
15、舟师之利图远谋
我确有此意,严师、志才以为如何”
看到阎行抛出了问题,戏志才没有出声,点了点头,而严授则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个字。
“善!”
“府君可曾试问过裴掾部的意思”
“暂时还没有,裴家家主巨光公虽仕宦在京,但此事多半还是要听从他的决定。”
严授颔首,但又说道:
“话虽如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裴掾部长兄如父,还是要提前询问一下他的心意,如若府君不介意,授愿为府君一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