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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如此也好,那就有劳严师了。”

    严授得到了阎行的应允,他身负一郡政事,也就不再滞留,而是恪守礼法,起身行礼告退后就走出了堂门。

    戏志才还留在堂上,他大病初愈,脸庞有些消瘦。阎行看了他一眼,没有严师在跟前,他也换了随和的语气,戏谑着对戏志才说道:

    “志才,你乃是我幕府的参军司马,我这安家令若是一出,你可就要多纳好几门小妾了哟!”

    戏志才知道阎行的脾性,也跟着哂笑打趣道:

    “郡丞前些日子还告诫我,为留有用之躯,明公还是替我收纳了吧!”

    “哈哈,那你究竟是身体要紧,还是家有悍妻啊”

    戏妻与戏志才相濡与沫,在贫贱之时不离不弃,故而戏志才在显贵之后,不仅一改往昔的放纵不羁的性情,而且家中也都不曾纳过一门小妾。如今听到阎行拿自己这一件事情说笑,戏志才也只能摇摇头苦笑说道:

    “实是相敬如宾,相敬如宾!”

    阎行看着戏志才摇头苦笑的样子,原本内心被干预私事的郁闷心情也开朗了不少,他呵然一笑,也转移话题说道:

    “好了,婚姻之事也不急在一时半会,这安家令还可以先放一放,但这舟师令,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刚才众议皆否,你却没有开声,此刻可以说说看了吧。”

    “若明公有意从长远着手,这舟师之事,倒是宜早不宜迟。”戏志才略一沉吟,随即给出了意见。

    “哦,为何”

    “若是从近期防守来看,打造战船、编练舟师确实无此必要,如幕府的将校所言,屯兵粮于蒲坂、汾阴等要塞,沿河多设烽燧,派遣轻骑巡防河岸,就能够做到防止敌军渡河,何须耗费大量人力物资,去筹建舟师呢”

    “可若是从长远来看,用兵三辅,经营关中,水运却是万万不可少的。秦晋交战之时就有泛舟之役,前汉之兴亦多有大河漕运之功,来日若与李傕、郭汜等人交战,多了舟师之利,可保粮草转运之需。”

    戏志才的话引起了阎行的重视,他摩挲着颌下的短髭,手指敲击着案面,思索着日后用兵三辅,经营关中的局面。

    目前来看,关中势大,河东力弱。可强者不能恒强,弱者也不一定恒弱。关中李、郭、樊等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内有天子朝臣,外有马腾韩遂,而河东却是君臣同心,百业俱兴,有欣欣向荣的蓬勃气象。

    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河东未必就不能够蚕食鲸吞了关中之地,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李傕、郭汜等人又会何去何从

    是会固守长安这座国朝西京,堂堂正正与阎行决一死战,还是会类似董卓的行径一般,毁了长安,游骑四处,抄掠三辅,截断粮道,把阎行的军队耗死在关中之地上。

    据阎行所知,李傕、郭汜等人,都是贪婪又狡诈之人,那他们会如何抉择呢,阎行眼下无法明确判断。

    但毁坏庄稼、坚壁清野、诱敌深入、游骑四出、抄掠粮道,这是凉州兵马的长项,边章、王国是这么做的,日后的马超、韩遂也是这么做,李傕、郭汜有很大可能也会使用这一伎俩。

    用兵三辅,在粮道被游骑袭扰的情况下,可以如章邯那样修筑甬道,可以如曹操那样以大车为栅,抵御抄掠的游骑。但还有一种更便捷高效的方法,就是利用渭水的水运。

    不管是安全性还是效率上,都要比陆地上的牲畜民役跋山涉水、千里转运要来得好。

    当然,渭水的河岸也是随着地形的变化而变化的,水运不可能一帆风顺。而转运粮草的舟船在经过两岸狭窄的河道地段时,依然有可能遭受游骑的袭击。

    这个时候,有一支武装到牙齿的舟师护送押运,显然就比大量增派随行歩骑,要来得更稳妥些了。

    阎行思索完后,不得不赞叹戏志才的眼光卓绝,只是他还是谨慎地问道:

    “李、郭等人,皆是贪图眼前之利的小人,一朝得了权势,就留恋长安宫殿,不知回返。志才真能笃定,日后彼等会行此下策”

    “此乃毒计,不仅伤敌,而且自伤。李、郭麾下将校贪恋财帛,或许会犹豫不决,但明公莫要忘了,关中还有贾诩、李儒二人在,以此二人的谋略心计,献上此计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到戏志才的提醒,脑海中随即浮现出贾诩老谋深算和李儒隐晦不明的脸色,阎行也瞬间警惕起来,他点点头,有此二人在,关中急切难图,他敲击案面的手指也顺势收拢,化掌为拳,对戏志才郑重说道:

    “此事既已定下,那可从三辅招揽来的匠户之中,先将船匠挑选出来,采伐、收购良木,储蓄皮革、油漆、绳缆、铜铁、麻布等一系列造船的材料,选址建造船坞,这皮氏打造战船一事,就由幕府全力督办,所需钱谷先从我的内府拨给。”

    “谨受命!”

    打造战船的事情,既然交给幕府,那戏志才就是全权执掌此事,无需经过郡府的严授、卫觊等人干涉,他也知道此事是在众议皆否的情况下,阎行力排众议强行推行的,此事若是办得不好,不仅会使得阎行的威望颓丧,更会动摇自己在幕府之中的地位。

    戏志才脸色凝重,没有滞留,也行礼告退,移步退下了。

    阎行在戏志才退下之后,看着案头堆积的军政文书,原本想要歇息的打算也只好打消了,行春半个多月,这郡中的要务都是由郡丞严授操持的。

    如今回到郡府,照例休沐了一日,也该奉公勤政、审阅文牍了,他唤来了孙资,开始了太守日常行政。

    这一番埋首案牍,直忙到进哺食的时分,孙资处理案牍文书确实是一把好手,在处理公务上帮了阎行的大忙,阎行也特意留他在堂**进哺食,等到就堆压的文案都处理完之后,孙资才恭顺地行礼告退,而阎行也才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慢慢起身,步入后室之中。

    这个时候,后室也已经掌起了灯,在灯火阑珊之处,阎行骤然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侍立的婢女,开始静思起来。

    如今自己已经封候拜将,又得了河东这一块基业,后室之中却一直无主母打理,膝下也无子嗣,亲族更是凋敝,这对于一个初兴的阵营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之前虽然已经纳了张蕊为妾,可是张蕊身份低微,性格柔弱,难以胜任主母这一重任,后院的婢女、僮仆也无人管束,连同自己若不亲自过问,也不了解这后院的情况。

    这让阎行不由想起了裴姝来,那个蕙质兰心的士家之女,知书达理,端庄贤淑,大家闺秀出身的她确实在各方面都是能够胜任后室主母这一重任的。

    而且裴家人才辈出,裴茂的那些儿子都是河东的才俊,联姻裴家,这对于亲族凋敝、豪强出身的阎行而言,也是一大倚助。

    只是过分倚重外家,从长远看,也不是一件好事。本朝的光武帝中兴,倚重了郭家、阴家等大族,但后面本朝外戚干政带来的恶果,更是给汉室衰败埋下伏笔。

    心潮涌动,权衡、妥协的字眼在阎行的脑海之中闪现而过,他的脸色在灯火阑珊之下也显得隐晦不明,矗立许久,半天不见出声,宛如一尊魁伟的石像。

    也许。。。

    阎行的异状老早就被不远处侍立




16、诏令收取河南地
    次日,阎行将小鹿接回后院后,得知了阎琬带着亲卫外出游猎,彻夜未归的消息。

    他有些诧然,却没有到动怒的程度。他有些事情上,对阎琬很严厉,但对于这唯一一个妹妹,他还是宠溺有加的。

    诧然是因为,自从遭遇家门变故之后,阎琬大多时候就一直闷闷不乐,却是不知道为何又突然变得如此活泼了,都跑到城外狩猎,只是性子却是野了些,竟然敢彻夜不归。

    阎行佯装不过问这件事情,等到午后,才特意回到后院,迈步往阎琬居住的院子而来。

    阎琬的院子里,阎琬和董黛两人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疲倦之色,正在比试剑术。

    两人身着剑士服,手持木剑,各站一侧,来回攻防,剑影重重,斗得难分难舍,急切之间分不出胜负来。

    但若是仔细一看,却能够看到阎琬主攻,董黛主守,阎琬占据主动,接连进攻,剑走偏锋,招式多变,可任凭阎琬的招式如何变化,董黛却能够屡屡规避她的攻击,并适时发动突刺,逼迫阎琬后退躲避。

    在又进攻了三次无果之后,阎琬终于自己跳出圈子,放下了手中的剑,口中佩服说道:

    “阿姊果然好剑术,刚刚任凭我怎么进攻,都不能够刺中你分毫,这般技艺娴熟,想必以往是有名师指点过的吧!”

    董黛闻言也收剑浅笑,董家曾经权倾一时,依附董卓的谋士材勇不在少数。她也曾贵为封君,自小就好武艺,剑术自然得到过诸多剑术名师指点,只不过这件事她却不愿意深谈,只是淡淡说道:

    “我不过是偶得名师指点一二,略窥剑术门径而已。”

    “哈哈,好姊姊,那你快来教教我!”

    阎琬眼睛一亮,轻笑一声就跑到董黛面前,让她来指点自己。刚刚两人比剑看似不分伯仲,但身在其中的阎琬却能够明显感觉得到,董黛是有意在让着自己,否则不可能过了这么多招后,自己还是毫发无损,以平手收剑。

    她生在边塞豪强武宗之家,自幼也跟族中的叔伯兄长们学过剑术,可在她看来,哪怕是教过自己剑术的那些族中的叔伯兄长们,也未必比得过面前这一位少女。

    而这个少女,来历当真不寻常,与她相处的这些时日,阎琬愈发发觉她的与众不同,这让阎琬心中新奇、警惕交杂的同时,更加想要接近、了解她了。

    董黛将目光投到阎琬手中拿的木剑上,停留片刻,继而才看向阎琬。

    “你可知道刚刚为何刺不中我”

    “为何”

    “剑术之道,讲究的是一招一式,一击制敌,这看似朴实无华,但却也少了其他多余的动作。刚刚你的剑花舞得再迷乱人目,可我只注视你手臂、手腕的变化,后发而先至,你自然就刺不中我了!”

    “可不就是剑走偏锋,攻敌软肋么”阎琬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过犹不及,有余犹不足也。善用剑者,剑锋到处,就能够劈头、断颈、封喉、刺胸、斩腰、扫足,又何必拘泥于剑走偏锋,攻敌软肋呢”

    说着话,董黛已经在阎琬的面前刺出了三剑,剑风凌冽,虽然只是一把木剑,可看在阎琬的眼中,木剑在了董黛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的灵蛇在吐信一般。

    “那若是我也学会了如同阿姊一样的本事,是不是也称得上是剑术名师了”阎琬好奇地笑嘻嘻说道。

    “还早着呢!学会了用剑伤人,能够劈头断颈、封喉刺胸、斩腰扫足、攻敌软肋,又能如何,别的会用剑伤人的人,不也一样可以伤害到你。”董黛在意着手中的木剑,没有收纳阎琬的吹捧。

    说到这里,董黛停顿了一下,开始移动身形,脚步如飞,剑随身走,左右横击,继续说道:

    “故而剑术的精华还在于步伐,擅长剑术之人与普通击剑者的区别就在于步法。擅用剑者,能够通过精妙的步伐,来控制敌我之间的距离,即使面对着十个敌人,也能够使得自己在一瞬间只面对一个敌人的进攻,然后将自己控制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外,而将敌人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剑的攻击范围之内,毫发无损,一招制敌。”

    “啊,阿姊的剑术真是妙啊,若是真能做到这样,那日后就算面对再多敌人,也不怕了。”阎琬看着董黛的身法步伐,眼中异彩连连,赞叹说道。

    董黛听了阎琬赞叹的话,苦笑一声,却是收剑停住了脚步。

    “再好的剑术,也不过是十人敌罢了。真要做到千人敌、万人敌,也只要像越女那样,将她的越女剑教成虎贲三千,才能够兴越灭吴,报了国仇家恨了吧!”

    “兴越灭吴,国仇家恨”

    阎琬收敛笑容,眨着眼睛,细细体会这话中的意思,正待再问,却听到了院门外传来的声音。

    “好剑术!”

    院子的人纷纷循声望去,看到是阎行正踏步走了进来,院子的婢女还有董黛当即下拜行礼,只有阎琬欣然一笑,跑到了阎行的面前行礼笑道:

    “大兄。”

    看到开朗了许多的阎琬,阎行心中也多了一份欢喜,可是想要她纵意游猎、彻夜未归,又不得不敛容收笑,板起脸来,呵斥她说道:

    “兵营有军法,郡府有刑法,这后院莫非就无家法不成。你肆意妄为、彻夜未归,我今日定要好好责罚于你,你可有辩词”

    听到阎行的呵斥,阎琬柔肩微微一颤,她自小亲昵这位大兄,可也害怕这位少年老成的大兄的怒火。阎行如今身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在,他肃颜厉声,阎琬知道做错了事情,心中自然感到害怕。

    只是在想到昨夜董黛有意无意说出的话后,阎琬心中的害怕却是随即消减了许多,她有些委屈地拉扯着阎行的衣袖,轻声说道:

    “大兄日理万机,从绛邑到临汾,再从临汾到皮氏,再到临晋、安邑,忙于军政之事,小妹虽是女流之身,不能为兄长解忧排难,可也想着外出射猎,既是散心,又能习练弓马,强壮体魄,故而才会一时忘了时辰,日后当以此为戒,不敢再犯了。”

    看到阎琬委屈低着头的模样,阎行呵斥的话再出不了口,阎琬自幼不习女工,落到还夹杂有后世思维的阎行眼中,以天性看待,也没像阎父那样恼怒,念着自己的妹妹年幼,总是会回忆起相处时那孩子气的天真无邪,在遭遇后来一系列变故之后,更是一直心存内疚。

    但是种种这些,都不能够再成为惯着她的理由了,毕竟自己的妹妹已经长大了。

    “这些时日,安邑还不安定,你就暂时不要出府了,前院的卫士没我手令,也不会放你出去的,上一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阎琬低头依偎着自家的兄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听了阎行的话,她知道阎行这次没有真的责罚她,但却是要先将她禁足了。不过还好,如董黛所言,只要自家兄长不怪罪,这后院之中就还是由着自己的,解除禁足一事日后可以再缓缓谋划。

    可是阎行末尾提起的那一件事情,却是让阎琬皱眉,扭起粉鼻,她敷衍应付着说道:

    “我还要再考虑着时日,兄长,我也有些乏了。”

    说着话,阎琬



17、张济钝兵意踟蹰
    河东郡和弘农郡毗邻,派去弘农联络张济的使者不负使命,很快就又返回安邑复命,并带回来了弘农的使者。

    不出意料,张济为自家利益考虑,也赞同双方合兵一处,从西面进攻河南地。

    于是,阎行派出阎兴、魏铉二将,会同翟郝所部,统领五千歩骑,与张济于陕县会师,联合共同攻打朱俊。

    陕县,张济大营。

    翟郝身披铁甲,健步如飞,身后跟着顶盔贯甲的阎兴,两人还带了一队披坚执锐的亲卫,一同往张济的中军大营而来。

    之前,他们在接到阎行的军令后,一路上行军舟车劳顿,是昨日才领兵抵达陕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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