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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而近来河东和弘农两地之间,信使频繁,联系紧密,因此他们的兵马和粮草辎重队伍渡河进入弘农境内之后,都没有遭受阻拦,自有张济派出的骑兵迎接他们,将他们领到陕县城外屯驻。

    在休息一夜,翟郝等人恢复精神体力之后,张济一大早就派人前来,要召见河东兵马的将校,一同商议东进用兵的方略。

    所以,校尉翟郝就留下魏铉守营,自己和阎兴带着亲卫前来张济的营中参加军议。

    可是刚刚还在营中一路畅通无阻的翟郝等人,没靠近张济的中军大帐,仅仅在中军辕门处,就被张济麾下的亲卫拦了下来。

    “中军重地,来人止步,可先解下兵器,尔后入内。”

    一名守卫辕门的亲卫立在门前,横加阻拦,大声喝令,看着翟郝等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翟郝闻言顿时就怒了起来,他大张虎目,瞪了那名阻拦的亲卫一眼,然后侧首向一旁引路的张济士卒厉声吼道:

    “我等乃是河东来的将校,来此与镇东将军共商军机,为何要解兵器,你速速去让他让开,莫要阻拦我等入内,误了军议,你等可担当得起”

    翟郝的大胡子随着吼声呼哧颤动,却是不用引路的士卒通报,那阻拦的亲卫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他看着虎背熊腰、气势汹汹的翟郝,语气稍微变缓了下来。

    “你等虽为河东将校,但终究是客军,军中已有严令,这位校尉,还请莫要为难我等。”

    翟郝冷哼一声,也不理睬张济的亲卫,他偏过头去看向身旁的阎兴,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阎兴刚刚在这个时间空隙里,已经细细打量了张济的中军所在,这是乃是张济大营中偏向后方的位置,中军外围还树立了栅栏、排列了辎车,端是守卫森严的军中要地。

    看到翟郝的目光,阎兴在脑中迅速思索了一下,就隐晦地向翟郝摇了摇头。

    他们此来虽是客军,要客随主便,但是既然双方是盟友,这地位就不应该如此悬殊,哪怕是要遵从军令,自己一方也要做到不卑不亢。

    对方事先没有遣使转圜声明,那自己也不必事事遵从。要想让己方解下兵器,也得来一个身份配得上的人,区区一个中军的亲卫,就想要让自己一队士卒解下兵器,可不就是变形的下马威么

    翟郝看到阎兴摇头,立马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他当即就哈哈大笑,解下腰间的佩剑,大声说道:

    “剑我是解下来了,你若拿得动,那便拿去!”

    翟郝也学着张济亲卫的模样,腆着肚子,口中的唾液沫子都快喷到了张济亲卫的脸上,而那名阻拦的张济亲卫听到翟郝奚落、挑衅的话语,心里也有了火气,他黑着脸一挥手,当即就有另一名士卒冲上来,想要夺走翟郝手中的佩剑。

    翟郝见状冷笑一声,他身形微沉,五指紧扣,虽是单手握剑,可任凭那名上前夺剑的亲卫如何双手拉扯,也没有够夺走他握着手中的佩剑。

    阻拦的张济亲卫一看佩剑拿不走,再观察翟郝的体格身形,就知道仅靠那名士卒是拿不走他手中的佩剑了,可是让一个客军将校在自家中军辕门之前如此放肆,他又岂能够忍受得住。

    当下也不管其他人,径直上前就要和那名士卒合力,一同夺下翟郝手中的佩剑。

    等到他双手也齐齐搭在翟郝的佩剑上时,只听见翟郝冷笑一声“来得正好”,随即就有一股大力往下一沉,翟郝的佩剑一下子从他的手中滑脱出去,紧接着翟郝的肩甲就狠狠撞了上来,在场的人只听见一声闷响,两名夺剑的士卒瞬间就倒飞出去,向后跌到在尘埃泥土之中。

    “呵呵,就这点本事,也想要乃公解下佩剑!”

    翟郝讥笑一声,依旧抬臂握着佩剑,脸上挂满鄙夷之色,那两名被撞到在地的士卒吃了灰尘,正又羞又恼,听到翟郝的嘲讽,当即翻身起来,就要拔刀上前。

    “都给我退下!”

    在场之人又听见一声大喝,这一次张济的士卒却是都齐齐停了下来。

    一名青年将领从辕门内迈步走了过来,他目光凌厉、阔口浓须,加上体格健壮,披着一身玄甲,威势远胜营中寻常将士。

    “少将军,少将军。”

    看到青年将领的张济亲卫都纷纷俯首退避,让开道路,那名青年将领冷然一笑,也不顾在场士卒的行礼,径直来到了站立着的翟郝面前。

    “翟校尉莫要息怒,彼辈小卒不过是按令行事罢了,君等乃是客军将校,可以不用解除佩剑,不可这军中重地,既然是要参加军议的,还是收起你的佩剑吧。”

    口中说着话,那名青年将领已经伸手搭上了翟郝的佩剑,他脸上带笑,看起来像是要劝说翟郝收起兵器的样子。

    可是翟郝手中的佩剑被那名青年将领这么一搭,却是立马感受到了手臂一沉,整条臂膀像是要被压低了下去。对方以上压下,有高屋建瓴之势,翟郝刹那之间嗅到了强敌的气息,不敢轻敌地以下对上硬碰,当即就要用劲转换,将佩剑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开来。

    但是对面的青年将领似乎早就料到了翟郝会如此应付,他笑容不减,应付自如。翟郝用力一挣,却是没能够将佩剑摆脱对方的控制,手中佩剑僵持在原处,慢慢被往下压低。

    “大意了!”

    翟郝心中暗叫一声,想要反击扳回劣势,而在一旁的阎兴看到翟郝一时间青筋暴凸,害怕翟郝发作,大打出手,连忙伸手作揖,行礼笑道:

    “原来是少将军,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威颜!”

    那名青年将领瞥见阎兴欺近身来行礼,浓眉一挑,主动撒手松开了翟郝的佩剑,转眼看向作揖的阎兴。

    “你就是阎都尉,阎侯的族弟”

    “正是区区。”

    “很好,帐中军议就等着两位了,请入帐!”

    青年将领朗笑一声,伸手一张,做出请状,一边看着两人身后的亲卫说道:

    “至于两位的卫士,还请留在此处等候。”

    翟郝刚刚大意吃了暗亏,心中恼怒,此刻闻言,虎目圆睁,就要趁机发作,阎兴深知翟郝脾性,当即抢先笑道:

    “有劳少将军亲迎,请!”

    青年将领冷冷一笑,也不说话,掉头就往大帐方向走去。两人随着那名青年将领一齐入到帐中。

    只见帐中众将云集,张济将袍大铠,高踞主位,笑




18、东都沃野无人守
    张济不愿继续进攻,他倒不是怕了关东州郡的人马,而是觉得阎行身为盟友,应该付出得更多。

    虽说河南与弘农毗邻,河南之地的朱俊厉兵秣马,弘农之地首当其冲,对张济的威胁最大。可既然长安朝廷的诏书是让弘农与河东两地同时出兵,那阎行就不应该只派出一点人马,然后指望着自己率军为他打头阵。

    河东,要么就多派出数千兵马,要么就得承担他大军一半的粮草供应。

    两者之间,张济更倾向于后者,听说河东正在大兴屯田,虽然他不知道农稼之事,可想必,供应自己两万兵马征战数月的粮草,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可惜,阎行的这一封书信,既不是增兵,也不是运粮。

    他在信中一反常态,阐述了想要和张济一起上书长安朝廷,表举朱俊入朝为官的打算。

    这引得张济连连冷笑,自己刚刚和朱俊交兵鏖战,将他的兵马赶出了雒阳周边地区,这个时候再让长安朝廷征召他入朝,朱俊当真会愚蠢到自投罗网,放弃抵抗,应征前往长安不成。

    可是书信末尾说到的,若是计划能够成功,河东和弘农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吞并朱俊的地盘和兵力,还是让张济怦然心动。

    张济沉静下来后想了想,眼下不管增兵还是运粮,都需要时日,在这段时间空隙里,和阎行合作,向长安方向施压,也没什么不可以,若是事情真能够成功,那无疑与河南比邻的弘农一方,是最大的赢家。

    考虑过后,张济当即也就下了决心,在对峙的这段时间里,与阎行共同上书长安朝廷,请求赦免朱俊的罪过,征召他入朝为官。

    两人的上书,随着快马,直达长安。

    长安城,车骑将军府。

    正在调试弓弦的李傕听了宫中传来的张济、阎行两人的上书内容后,他的脸色骤然大变,手上的关节凸显,“啪”地一声将心爱的角弓摔在了地上。

    亲兵、侍女见状无不面如土色,被吓了一跳的侍女低着头,战战兢兢将丝巾捧到李傕面前,却被李傕一把推开,踉跄倒退的侍女只听见一声暴喝。

    “来人,去把李儒给我找来!”

    随后,李傕就气呼呼地离开了靶场。

    李儒担任侍中,这是天子身边的近臣,常在宫廷之中以备天子咨询。如今李傕派人来找,李儒却是不敢怠慢,连官服印绶都没有更换,出宫之后就当即乘车往车骑将军府而来。

    车马粼粼来到李傕的府邸,李儒在奴仆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他是车骑将军府的熟客,无人阻拦,直接一路趋行来到了大堂。

    看到堂外噤若寒蝉的亲兵,李儒就知道李傕正在为何事发怒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抬步就往堂内走去。

    “砰!”

    刚刚迈入堂中,李儒就听到了重物撞击的声音,他抬眼一看,大堂上身着绫罗锦衣的李傕,哪里还有平时半分贵人雍容,活生生就是一个气急败坏的粗鲁军汉。

    “你来说说,当日是你要请诏下令河东、弘农两地联合出兵河南的,一来是要试探阎行、张济两人的志向,二来也好借朱俊之手,折损他们二人的兵马,以削弱他们的实力,可如今呢”

    “这河东、弘农两地,借着这个契机联合在一起,还一同上书朝廷,请求赦免朱俊、征召其入朝为官,这不就是反过来向我施压么!”

    “朱俊入朝,他们两家就可以侵吞河南一地还有朱俊麾下的人马,这做得好算计。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听从贾诩之言,一开始就将朱俊征召回朝呢!”

    李傕一看到李儒走进堂来,胸中的怒气就又再次升腾起来,他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案几,瞪大的眼睛盯着李儒的马脸,一边咬牙切齿地接连吼道。

    李儒早知会如此,也开声解释说道:

    “君侯不必如此恼怒,这河南尹早在迁都之时,百姓就被迁入关中,树木、农稼也尽数焚毁,如今十室九空,赤地千里,朱俊麾下那些兵马,都是从关东各地临时纠集的乌合散卒,而君侯坐拥天府之地、崤函之固,胜兵战将无数,这犹如文轩与鄙舆、锦绣与短褐,又有什么值得发怒的呢”

    李傕听完连连冷笑,他昂着头说道:

    “那照着侍中的意思,我就要允许朝廷赦免朱俊,将河南地以及兵马拱手让于阎行、张绣咯”

    “台中之意,确是如此!”

    李儒也不隐瞒,就将朝中大臣的意见说了出来,确实是大多数朝臣认为朱俊乃是对社稷有功之臣,不应该继续执行李傕、李儒力主的征讨政策,而是应该将他征召入朝。

    “那我若是不允呢!”

    李傕露出了利齿,握着腰间的佩剑冷笑说道。

    李儒见状摇了摇头。西凉军以武力攻占长安,一无民心,二无官吏拥戴,故而李傕以车骑将军之尊,执掌朝廷之后,也只能够跟董卓一样,与天子、士大夫妥协,拥戴当今天子的正统,拔擢关西名族士人为官,才堪堪稳住了长安朝廷的局势。

    本朝以来,朝堂之上虽置三公,事归台阁。尚书台分曹治政,是朝堂推行政务的中枢,侍中、侍郎则是天子的亲近臣子,常在宫廷之职,以备天子咨询,乃是朝政的决策核心。

    尚书台有贾诩,天子近侧有李儒,这就是李傕能够遥控朝政的根基,也是西凉军面对关东州郡割据势力的优势所在。

    因此,维护天子的权威,招抚关东的州郡,削弱西凉军内部的分枝,使得天下达成长安朝廷乃是帝王正统的意识,使得李傕能够真正掌控西凉军,这才是最关键的。

    李傕时下的地位微妙,在李儒看来,就犹如刚刚攻灭秦国的项羽,战功显赫,分封完一同攻入关中但各怀心思的十八路诸侯王,尔后就要借着巩固义帝权威的名义,来扩大自己的声势,削弱诸侯王的威胁,即挟天子以令诸侯。

    目前,维持西凉军与天子、朝中大臣、关中名族的合作关系,是贾诩在操手,李儒则负责监视内部心怀不轨之人和削弱西凉军其他将校的事务。

    这一内一外,乃是驾驭天下之道,可李傕偏偏一遇上朝政有半点不称心的,就要动用军中的手段,威迫天子,凌辱朝臣,宛如那项羽诛杀义帝一般,这只顾着眼前利的行为看似获得名爵上的殊荣,实际上却是在自掘坟墓。

    李儒只好看着李傕,再次劝说道:

    “河南之地不足为重,朱俊之兵难称为精,于君侯而言,宛如鄙舆、短褐,至于赦免朱俊,将军连袁术都能够赦免加封,又何必执泥于眼下呢”

    袁术之前也与西凉军敌对,董卓也杀了袁氏一家老少,双方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李傕不也照样上表加封战败的袁术为左将军,封阳翟侯,假节。

    只要是有利于自己一方利益的,赦免征召、加官进爵,又有何妨呢

    可是李傕却冷哼一声,甩动衣袖讥讽道:

    “侍中巧舌如簧,我自说不过你,可你先前许诺的,下令河东、弘农出兵,能够借朱俊之手削弱张济、阎行二人,又有何见效说得诸多好处,还不如当初我听从贾文和之言呢!”

    被李傕这么一说,李儒的脸色终于有些变色,马脸微微涨红,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羞愧。

    这是李傕第二次在自己的面前,提及自己的谋划不如贾诩之策了。

    这恰恰是李儒最在意的!

    无奈李傕不会在意这些,李儒只好叹了一口气,稳定情绪后继续说道:

    “我之前为君侯献上的,乃是‘驱虎吞狼’之策,利用河东、弘农之兵消灭河南地的朱俊,现下虽然成效未显,张济、阎行等人实力犹存,可河南地只有一处,朱俊一走,张济与阎行之间必生龃龉,这个时候我等只需要因势利导,就能够坐观‘两虎相斗’之事发生。”

    “两虎相斗”

    李傕冷笑几声后,才开始重复李儒的话,咀嚼了其中滋味后,他脸上的法令纹微微颤动,脸色阴戾,目光中也闪动着厉色。



19、西京纷议马腾来
    张济笑了,河南地宛如一块烫手的山芋,朱俊、李傕等人都不要,才给了翟郝,又还有什么值得自己争夺的呢

    自己正好借着这桩事情作为筹码,与河东方面讨价还价,争取在瓜分朱俊的士卒、粮草上,占取更大的份额。

    至于河东如何驻军、经营河南地,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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