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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对于马宇、种劭、刘范等人事败来投,马腾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原本约定好的里应外合,结果因为马宇一方泄露了行迹,导致了马腾兵马入京整个计划的失败,自己还为了奔袭长安,将大军都尽数调往右扶风,结果自然是将大军陷到了进退不得的局面。

    “大人莫要忧心,我等此番东来,一路所向披靡,三辅兵马胆破气夺,不足为虑。孩儿请命,往击樊稠所部!”

    马超少年心性,虽然听到了长安内应泄露,却不以为然,主动请缨,带兵迎战援救槐里的樊稠所部。

    “小儿狂妄,以为攻下了几座城,就当真可纵横天下了不成,樊稠原本乃是董营骁将,你莫要大意,小觑了天下的豪杰!”

    马腾听了马超的踊跃请战,他虽然厉声呵斥,但心里还是泛起了舐犊之情,自己这个儿子,不仅长得与自己相似,身躯粗大、相貌伟岸,更是继承了马家悍勇的血脉,自幼就能带兵打仗,常常是突骑陷阵、大破强敌。

    自己在凉州虽然为韩遂所制,不能独霸,可自己的子嗣却比他的那些假子要强得多,假以时日,自己父子未必就不能

    想到称雄凉州的韩遂膝下无子,只有才能平庸的假子,马腾心中又多了几分得意。

    只不过,眼下却是不能够进兵了。马腾不担心樊稠所部,但却要顾忌李傕、郭汜等人的合兵,李、郭所部再加上三辅征发的兵马,兵员已经超过了十万,而且还是在关中作战,短时间不会有粮草辎重的困扰。

    李傕、郭汜等人兵力雄厚,无疑是稳稳占据了优势。

    马腾只能够停住进军的脚步,望着不久前还唾手可得的长安城兴叹不已,同时寄希望于蜀地兵马的到来。

    就在马腾思索着眼下的困境时,眇目粗胖的马义蹬蹬快步登上了城墙,他小心翼翼凑到马腾身边细声说道:

    “兄长,陇右传来消息,韩遂率领金城、陇西兵马,召集羌、氐、胡各种族,兴兵十万,过了陇关,也往关中来了,他说是要来劝解我等与樊稠的兵事。”

    马腾一听马义的话,双目瞬间圆睁,目眦欲裂,他脸上似笑非笑,煞是可怖。

    关中鹿肥,韩遂也要来分一杯羹么

    左冯翊,临晋城。

    在这近几个月来,先是河东、弘农出兵合击河南,随后又是右扶风的马腾骤然兴兵,入侵三辅,飞骑羽檄,告急不断,这东西两个方向的战事此起彼伏,战事不休,但左冯翊却是安如磐石,完全没有受到战乱的丝毫波及。

    甚至乎,还有不少关中的逃亡人口,往西河之地前来避难。

    甘陵的日子也过得惬意,依照阎行临行渡河的吩咐,他广施恩义安抚左冯翊境内的羌人,以钱帛招揽、贿络上郡沈氏种、全无种羌、上郡胡等羌胡部落,再加上河东供应的盐铁,他拉拢羌胡的时候,就更加顺利。

    从去岁到现在,已经有许多羌胡部落被甘陵拉拢过来,而甘陵也一力贯彻阎行“宠其豪酋,收其精骑”的策略,招揽来了许多羌胡部落的骑兵,对他们加以兵法约束,以此来扩充己方的兵力。

    平旷的原野上,甘陵带着一众羌胡骑兵纵马驱驰着,这些自幼长在马背上的男子个个骑术精湛,能够轻易纵马穿梭树林、越过山丘和驰下高地,诸骑士呼啸如风,左右包抄,依照甘陵的鼓声、旗帜不紧不慢地将惊动出来的猎物往北面的包围圈驱赶。

    “全去恶,你带一队骑兵,从左边包抄,阻止猎物向西面逃窜,将他们往正北方向赶。”

    “沈锐,你带一队骑兵,从右边包抄,阻止猎物向东面逃窜,一样将他们往正北方向赶。”

    “诺,诺!”

    甘陵在奔驰起伏的马背上沉着下令,他身边两名披发左衽、身手矫捷的羌人骑士闻声轰然应诺,调转马头,招呼身后部落的骑兵,呼啸着包抄驱赶猎物而去。

    甘陵经常带领羌胡骑兵外出狩猎,借此用金鼓旗号约束他们,全去恶、沈锐分别是上郡沈氏种、全无种羌豪酋大人的子弟,他们被族中派来追随驻军西河的甘陵已有多时,取了汉人姓名,对于军中的金鼓旗号也能够识别辨认,并且用生硬的汉话回应。

    看着呼啸奔走的全去恶、沈锐,甘陵笑了一笑,又转头看向身边一个相貌粗犷、佩戴银环的冯翊羌豪酋说道:

    “夫蒙基大人,待会你和我的义从可以比较一下,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们冯翊羌人的骑射。”

    “哈哈,好啊,中郎将有这个雅兴,我们当然不会拒绝。”

    说着话,夫蒙基已经掉头向他带来的族人下令,“冯翊羌的勇士们,考校你们骑射的时候已经来了,举起你们的弓箭,放亮你们的眼睛,给中郎将好好展露一番!”

    甘陵听了夫蒙基的话,淡淡一笑,也跟身边一名髡发浓须、体格粗壮的胡人说道:

    “乌楼棘,你来,带着我们的人,跟冯翊羌的勇士比试一番。”

    “遵命,大人。”

    夫蒙基听到甘陵使用胡语和他麾下义从交流,他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中郎将,我真没想要,你竟然会说他们胡人的语言。”

    甘陵转动目光,看着夫蒙基笑道:




22、筹划克胜益凉敌
    夫蒙基听了甘陵的话,又仔细端详了用小刀切割鹿肉的仆骨禄,只见他深目高鼻,肤色偏白,虽然髡发,和杂胡的风俗形同,但确实是有西域胡人的外貌。

    这并不奇怪,据夫蒙基所知,散居在祁连山的一些西羌种族,同样因为和西域的胡人杂交,故而具有了西域胡人的体貌特点,也就只有他们这些已经基本上沦为汉朝编户齐民的冯翊羌,还保留着祖先最初的血脉。

    而龟兹属国,原来是汉朝天子为了安置內迁的龟兹降人而在上郡设置的一个属国,但是随着年代变化,上郡早已被国力日衰的汉帝国所废弃,昔日的龟兹属国,也就湮灭在羌胡的种族之中,龟兹降人的后代沦为了上郡境内的一支杂胡。

    这段年代久远的种族历史,若不是开始经营上郡的甘陵亲口提及,哪怕是身为冯翊羌的大人也不甚清楚,因此夫蒙基在心中也暗自对通晓羌胡之事的甘陵心生敬佩。

    仆骨禄切完鹿肉,就将银盘盛放着的炙鹿肉恭敬地捧到了甘陵的案前,然后才是身为宾客的夫蒙基。

    汉人也有烤肉的习惯,只不过和匈奴、西域胡人的烤炙方式有些不同罢了,另外也就是烤肉几成生熟的区别了。

    显然,这场炙鹿宴采用的是胡人的烤炙方式,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汉人贵族们不同,银盘上烤炙而成的鹿肉上还带着丝丝的血红色,但甘陵毫不在意,他用银饰的小刀挑起一块鹿肉,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就丢到口中,大力咀嚼起来,直吃得满嘴的油腻。

    夫蒙基看了甘陵一眼,也哈哈一笑,开始使用小刀切动鹿肉,再塞到嘴中大快朵颐。

    “夫蒙基大人,你可知道眼下在长安,马腾、韩遂还有巴蜀的联军已经逼近了城下,而朝中的车骑将军、后将军、右将军正忙着调兵遣将,抵御联军的入侵呢”

    甘陵看着大快朵颐的夫蒙基,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小刀,使用案边的布巾擦拭了油腻的嘴角,笑着问道。

    夫蒙基闻声手中的小刀也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甘陵一眼,慢慢将嚼烂的鹿肉咽入肚中,然后又伸手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酒水之后,才慢悠悠地回应说道:

    “中郎将,我们只是安分守己的羌人部落,这些是你们汉人朝廷贵人之间的事情,长安也是你们汉人的都城,我们居住在冯翊,没有兴趣去了解和知道。”

    “哦,那若是与我有关呢”

    甘陵挑了挑眉,也举起了案上的酒杯,邀敬夫蒙基,夫蒙基也随即回敬了甘陵,他又喝了一杯酒,随意擦了擦须髯上蘸着的酒水,想了想才说道:

    “中郎将与其他人不同,是我们冯翊羌要好的朋友,如果您需要我们的帮忙,又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我们当然愿意出一把力。”

    “很好,实不相瞒,长安此时大军云集,大战一触即发,朝廷下诏,让我率领兵马前往支援,夫蒙基大人,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听到甘陵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夫蒙基也放下了手中的小刀,他脸色凝重,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中郎将,我当然愿意帮忙,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兄长已经年迈,他只想要冯翊羌能够安稳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恐怕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派出部落的勇士。”

    甘陵点点头,似乎夫蒙基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把玩着案上的银饰小刀,意味深长地轻声说道:

    “嗯嗯,我知道你的兄长,不仅他已经年迈,他的那些儿子们,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吧!”

    一听到甘陵的话,夫蒙基的脸色当即就凝重起来。

    冯翊羌虽然被迁徙到冯翊,成为了汉帝国治下编户齐民,但他们还是遵循着原始的部落传统,父没则妻后母,兄亡则纳寡嫂,而如今冯翊羌的部落大人已经年迈多病,是他勇猛强壮的弟弟夫蒙基在代行部落大人的职权,可他的侄子们也陆续在长大,羽翼开始丰满起来,身为部落大人弟弟的夫蒙基,在部落中的地位也渐渐变得尴尬。

    夫蒙基能够感受到那些侄儿们看向自己时,眼光中的警惕和**。

    羌人部落“强则分种为酋豪,弱则为人附落,更相抄暴,以力为雄”,冯翊羌也不例外,他们依然崇尚武力,也遵从强者,所以夫蒙基才会亲自来见临晋城的甘陵,在他心中,他渴望获得强大的外援,他想要兄死弟继,继承兄长的地位,想要压服他那些蠢蠢欲动的侄儿,想要成为冯翊羌的唯一首领!

    夫蒙基被戳中心事,脸色当即变幻不定。甘陵也不着急,他熟悉羌胡人的习俗,也了解他们的**,用小刀悠然地切下一小块鹿肉,慢慢纳入口中,品尝着味蕾处散发出来的美味。

    “中郎将,若是我能够帮您,您是否也能够在将来帮助我,帮助我坐上部落大人的位置”

    “当然,我对于自己的朋友,向来都是不吝啬于伸出援手的!”

    夫蒙基听完了甘陵的承诺,脸色有所放缓,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继续问道:

    “我们冯翊羌愿意派出一千五百名骑兵,来帮助中郎将,只是不知道,中郎将的敌人是谁”

     



23、军骑跋涉一水间(上)
    郭汜咂咂嘴,乜视着城外号角连天、军骑漫道的繁忙景象,轻蔑地说道:

    “此番又不是当年陈仓之战的场景,我等现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何须畏敌如虎,益州、凉州联军蛇鼠之辈,又非同心之人,若我等以大军压上,马腾、韩遂一战可擒!”

    郭汜与李应提出的坚壁清野策略不同,主张主动出击益州、凉州的联军,在久经沙场的他看来,自己一方的兵力与益凉联军相当,但兵甲战具、粮草辎重、地利人和却都要比仓促合兵、长途跋涉的益凉联军要更为有利。

    如果己方大军压上,在平原地带拉开阵型,展开一场二十万人的大战,那坚甲利兵的自己一方,无疑是稳操胜券。

    李傕听了郭汜的话后,又看向樊稠,可惜樊稠这一次直接别过脸去,不想开声了。

    他的驻地右扶风已经完全沦陷,而麾下兵马连吃败仗之后,樊稠心情更是恼怒、沮丧交加,虽说他还是需要联合李傕、郭汜等人来抵御长驱直入的益凉联军,可却是不想再去担任前锋兵马,让李傕、郭汜趁机削弱自己的兵力了。

    城上顿时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李傕脸上那两道明显的法令纹动了一下,喜怒不形于色,打了个哈哈,说道:

    “那大军就且厉兵秣马,蓄锐养威,待其他各路人马到齐之后,再和马、韩二贼,决一死战!”

    城墙上的众人闻言脸色各异,却也没有开言反对。李傕默默将这些人的脸色变化看在眼中,也缄口不言。

    究其本意,李傕也想要主动出击,进攻远来疲惫的益凉联军,可是这十万大军跨过沣水,主动进攻马腾、韩遂的兵马,除了郭汜说到的优势之外,也有不少的风险。

    比如说张绣、段煨、甘陵等还在来援路上的人马、因为右扶风战败耿耿于怀的樊稠、朝野上下那些因为马宇、种劭、刘范密谋泄露后偃旗息鼓、暂时潜伏起来的人

    毕竟是十万人马的生死,一旦战败,被沣水所阻,就算想要及时退入城中、营寨坚守都不可能,而艰难得来的荣华富贵,也会在一夕之间易手他人,这种巨大的得失利害,由不得已经身居高位、掌控朝堂的李傕不谨慎决断。

    还是要先等一等,至少要先腾出手来,稳定住自己的内部之后,才能够解决马腾、韩遂等人。

    李傕目光闪烁,在心中暗暗想道。

    就这样,益凉联军与李傕、郭汜、樊稠等人的对峙,因为内部诸多原因,迟迟没有大规模开战,双方的大军一面沿着沣水,各自紧守营寨,一面不断派遣斥候精骑,越过沣水,去刺探对岸敌军的军情。

    当甘陵率领西河的兵马赶到长安时,恰好赶上了这场关西地区罕有的大战。

    十日后,沣水下游。

    汛期过后,水量减少,有十几骑循着水中浅滩,马匹结队相连渡河,涉水登上了西面岸上。

    “中郎将,我等这般渡河,可还要深入么”

    身为羌人义从的全去恶一面安抚着胯下那匹刚渡河,身上**,不耐烦地甩着水滴的坐骑,一面忧心忡忡地看着甘陵问道。

    手持弓箭、戒备小心的沈锐闻言,也转头看向了甘陵,显然他们对甘陵亲自渡河,深入险地,都有些惴惴不安。

    甘陵笑了笑,告诉两人说道:

    “你等担忧什么,我们此刻就是凉州来的羌骑,我本是凉人,这凉人的军队,我也曾待过好长一段时间,熟稔内情,有何可担心,都放胆潜行吧。”

    甘陵笑着安抚了自己麾下的义从,他起意寻机渡河,来到西岸窥探益凉骑兵的军情,并不是纯粹的冒险之举,他当年跟随阎行在凉州联军中待过很快一段时间,对凉州联军的情况很熟悉。

    凉州联军虽然作战勇猛,但是军纪散漫,内部成员纷杂。除非他们撞上了马、韩等人的精锐队伍,否则看到这些穿着羌人服饰,又能够交流羌胡语言的游骑,凉州联军中有上百个羌胡种族的兵马,鱼龙混杂,又有谁能够看出他们的不同呢

    更何况,他们还在东岸擒杀了两名敌军游骑,知道了凉州联军游骑之间今日的口令,若非那两名敌军游骑身上带伤,怕带着他们容易暴露,甘陵甚至想过要以他们为向导,去窥探马腾、韩遂的大营位置和营防布置。

    这十几骑就如其他羌胡骑兵一样,往凉州大军的营地方向而去,一路上遇上奔驰而过的骑兵,都未曾留意他们,偶有巡视的哨骑经过询问,甘陵也以口令回答,应对自如。

    众人直到靠近一处了毡帐密集的营地外围之后,甘陵才示意众人停止前进,寻找高地势的山丘地带,在山下留下马匹,带人攀上山丘,从高处俯瞰窥探整个营地的内况。

    “是武都参狼羌的部落。”

    甘陵找了一个有山石遮掩的好位置,蹲了下来,远远看了一眼营地里飘扬的旗帜,认清是狼头图腾后,喃喃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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