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甘陵笑着问道。阎行大婚之喜,身为麾下的头号战将,甘陵原本是想亲自赶往安邑为阎行贺喜的,奈何身负重任,自己担负着西河的城邑防守重担,不敢擅自私自离开西河。
于是甘陵只能够派快马送信前往河东安邑,在献上贺礼的同时,也向阎行说明西河的情况,以及自己不敢在这个特殊时期,轻离防区的苦衷。
阎行见过甘陵的书信之后,也当即修书一封,并派快马传回西河,阐明自己的信任,叮嘱甘陵无需为了自己的婚礼,离开临晋,返回河东安邑,一切以西河的防务为重。
得到阎行书信的甘陵虽然安心下来,但看到从河东回来的孟突,还是忍不住询问河东的情况。
“将军在河东屯田练兵,深得人心。河东政通人和,一切都甚好。”
孟突说起河东,也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突返回临晋之后,倒是听闻有不少流言。”
孟突忽然话锋一转,看了甘陵几眼,缓缓说道。
“哦,临晋有何流言”
“临晋城中有流言,说中郎将不前往河东安邑,亲自为平北将军贺喜,又修缮城防、整砺军士,恐怕是有——”
“是有什么”
孟突说道这里,欲言又止,眼睛直盯着甘陵,甘陵也察觉到了他话中的蹊跷,迎着孟突的目光,目不转睛地问道。
孟突看着甘陵的脸色,过了一会,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这才慢慢说道。
“恐怕有了异志,想要割据一方。”
甘陵听到孟突的话,心中咯噔一下,瞳孔也扩大了一些,他盯着孟突,快速问道:
“你刚从河东返回西河,是从哪里听闻的流言,是在城中市井,还是军中”
“不瞒中郎将,我最初是从士卒口中得知的,后来发现,城中市井也有暗中流传。”
听到孟突的说法,甘陵瞬间沉默下来。在军中能够暗中传播,显然已经是有不少士卒知道了,而在市井之间传播,更是证明了这种空穴来风的说法,已经捕抓到了一部分人的心。
更严重的事情是,自己这几日倒是没有收到麾下军吏对于此事的禀报。
甘陵知道这桩事情的严重性,三人成虎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他连忙让人去将马蔺召来,准备向他询问军中将士的情况和军心影响。
甘陵身兼西河一地的政务,没有时时留在军中,而马蔺身为陷阵都尉,是长时间待在军中的,此事若是在军中散播,他定然是知道的。
很快,马蔺就大步流星,踏入了官寺大堂。
“公石,你可听闻了近来军中有流言,我欲据河东而守,割据一方”
甘陵与马蔺同是军中旧人,虽然甘陵中途离去,待在牛辅的麾下,但马蔺知道甘陵的苦衷,两人至今依旧是好友。
因此,一见面,甘陵也不出言试探,而是径直向马蔺发问。
马蔺略一沉吟,也是径直说道:
“你说的流言,倒是与我在军中所听到的,略有不同,军中流言,将士们多是三辅、凉地之人,不愿远离关西故土,进入河东,因此想要拥戴中郎将长镇西河。”
“我最初以为只是将士们恋土心切,故而没有在意,此时想来,这种流言,倒是在军中开始散播了。”
甘陵听了马蔺的话,脸色凝重,他身负重任、出镇一方,最担心的不是面前的敌人,而是那些看不到、潜伏在身边的暗中敌人。
这些流言大同小异,目标直接指向自己,能够在市井、军中传播开来,自然是有能够取信人心的地方。马蔺话中说着没在意,估计其实也是存在顾忌,打算先看一看甘陵的举动变化之后再行行动,后发制人。
“能够在这短短几日,在军中还有城中散播这些流言,看来这暗中之敌,极有可能是敌人的谍子,乃至军中的军吏。”
甘陵忧心忡忡地说道。西河之地,有思念家乡、归心似箭的河东人马,也有留恋故土的秦胡兵、西凉兵马,另有还有数量众多、鱼龙混杂的流民团体,以及潜伏在暗中的敌人谍子,成分纷杂的成员,注定了这会是流言滋生、传播的温床。
甘陵知道郭汜有心夺取西河的城邑,故此不敢轻离西河,一直修缮城防、整砺兵马,加强对左冯翊兵马的防备。
可是在一些有心人的散播下,甘陵的这番行为,也像是对河东的阎行产生了异心,打算割据西河之地自立,因此不敢亲身冒险,前方河东安邑,同时也在修缮临晋城的城防工事,训练只忠于自己的羌胡义从,防备来自河东的进攻讨伐。
若不是清楚内情之人,一时间也难以分辨这些流言,更何况这些流言还各有侧重,听起来煞有其事,故而在临晋城中大行其道。
马蔺和孟突对视了一眼,其实他们最开始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内心也是存在顾虑的,在不清楚内情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向甘陵禀报,毕竟是事关重大,若非孟突从河东返回后,察觉到了流言背后危险的意味,今日亲自试探甘陵,恐怕这些流言,还真的要被继续散播下去。
“我甘叔升对平北将军的忠心,天日可鉴。公石,你我都是久随将军的军中旧人,子超则是将军器重的军中翘楚,你我二人受命将军,在河东辅佐于我,乃是我的左膀右臂,眼下城中有这等流言盛行,只怕是敌军谍子作祟,我等还需将其寻找出来,尽早铲除,免得受其影响,士气大削。”
甘陵语重心长,看着马蔺和孟突两人说道,马蔺和孟突听完了甘陵的话后,孟突沉吟了一下,马蔺则率
31、夜影瞳瞳鬼魅生(上)
夜间的临晋城屹立在黑幕之中,宛如一尊巨大的镇兽,夯土筑成的高大城垣寂静无声,唯有城墙上的点点火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间或发出一声“啪”的脆响,应和着“呜呜”悲鸣的冷风声,令人不寒而栗,城墙内外的军营中,则依照时辰传来了金柝声,随风潜入夜暮,飘得很远很远。
此刻时辰已经过了丑时,城内宵禁多时,市、里漆黑一片,只有大街道上,还有夜间巡视的的士卒披甲持兵,打着火把走过,他们在无人的街道上走得很快,刚刚走过的道路转眼又化为黑幕,巡视士卒不一会儿也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有步履踏地的沉重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失火了——”
终于,这宁静安详的一夜由城中兵营一声尖锐的嘶吼声打破,失火叫声瞬间密集起来,营中众多蒙头入寐的士卒被叫声惊起,听到帐外喊的是“失火”的情况后,当即慌慌张张地披上衣物、寻找袜、履,带上兵器甲胄,就要往营房外钻出来。
率先冲到营房外的士卒,一张眼就看到了营中确实有好几处营房、帐篷已经着火了,火焰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地炫目耀眼,乱窜的火舌正借着秋风肆虐蔓延,很多人马已经混乱起来,在火光烟雾中,不断传来了士卒奔走、马匹嘶鸣的声音。
候选一身甲胄,在开始混乱的军营中翻身上马,他临时纠集起来的两百多号人马已经集合完毕,就在他的身后,其中多有自己原先的旧部,他们刚刚还歼灭了一队巡视的士卒。
候选看着火光摇曳下的人马,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在杨奉找到他谋划献城以求荣华富贵之后,两人一拍即合,候选起初还有些犹豫不定,可自从发觉从河东返回的孟突在开始调查军中流言后,他也变得躁动起来。
此刻起事在际,他第一个烧掉了自己在军中的营房,犹如破釜沉舟一般,已经没有了退路。
“跟我来!”
候选大吼一声,拉了拉缰绳,在火光中急促不安的坐骑发出一声长嘶,当即就撒开四蹄,快速地飞奔出去。
身后手持火把的士卒随即跟上,跟着候选驱驰的方向,大步往营外冲杀出去。
“甘陵叛乱,奉平北将军将令讨贼,随我杀啊!”
候选的战马跑得飞快,在营中奔跑之时,他还不忘让随行军士抛出祸乱人心的谣言,来离散军中将士的军心,眼看自己策马到了营门方向,候选顺手勒了勒缰绳。
营门已经有安排自己一方的士卒夺取,不过被军中增援的人马拦住了,现下兵营中开始混乱,营门方向也正处在厮杀之中。
候选心知自己麾下只有两百多人,只有此刻趁乱攻出营去,才能够冒险博取富贵,否则留在营中,稳定下来的兵马聚集起来,自己的人迟早要被镇压下去。
他立马挥手下令,让身后的士卒攻破营门,身后的两百多名士卒哄然而上,开弓放箭的,搬开拒马的,打开营门的,人影瞳瞳,声势浩大,守卫的营门的士卒混乱之中很快就被杀散,候选的麾下七手八脚,打开了营门,哄然一声,就争先恐后地抢出营去。
候选拍马跟在后面,暗骂一声,口中急切地下令。
“黄屯将,你带人去夺城门!”
“王队率,你去烧了粮仓!”
“其他人跟我来!”
“跟我来!”
嗵嗵嗵——候选冲杀出营的人马很快就被分成三股,一股去夺取城门,一股去烧粮草,一股由候选亲自统领。
看着乱哄哄打着火把远离的其他两股人马,候选诡异地勾起了嘴角。
他和杨奉原本就筹划着要在近期起事,可没有料到有所察觉的甘陵下手也快,很多将校与麾下的兵马都被分离,而杨奉、候选更是被分隔开来,一个在城内军营,一个在城外军营。
嗅到危险气息来临的候选、杨奉决定了先发制人,今夜提前起事,但城中的候选临时能够纠集的人手不多,只有两百多号人,因此他又精心谋划了一场烧毁自己营帐,制造军营混乱的骚动。
当下,黄屯将和王队率已经出发,候选身边只剩下了一百多人,这些都是他麾下原本的白波旧部精锐,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随着他。
候选看了看身后火势逐渐扩大的兵营,扬手一指,大声说道:
“我们去官寺!”
身处官寺的甘陵也被城中的骚乱所惊起,他在睡梦中听到有喧杂的声音,骤然惊醒过来,骨碌一下从榻上翻身而起,伸手就去拿榻边的兵器。
甘陵一边迅速召来亲卫,一边开始穿衣披甲,而坏消息也接踵而至,告急的士卒纷纷向官寺而来。
“城中兵营火起,候选带着人马冲杀出营了!”
“粮仓方向出现敌军!”
“城门方向出现敌军!”
“城外兵营火光冲天,有兵马鼓噪要入城支援,被守城屯将拦住了!”
“城中好几处市、里失火,有人在城中放火!”
等到甘陵披挂完毕,各种消息也纷至沓来,其中大部分的坏消息让他眉头紧锁,这场骚乱闹起来,仿佛城内城外,已经完全乱成一团了。
幸好甘陵久掌戎事,倒是处变不惊,没有被这种乱事迭起的局面吓唬住,他开始迅速下令。
“让城中兵营的孟司马扑灭火焰、平息骚乱后,尽快派兵驰援城门!”
“让各个城门的屯将,紧守城门,不管来的是谁,没有本中郎将的军令,任何人都不得放入城中!”
“让夜间巡视的典军候,迅速驰援粮仓!”
甘陵针对面前的乱象,也开始立马下令应对,官寺中的令骑得了军令,飞快上马,官寺的几个侧门已经打开,人马举着火把,开始驱驰往城中各个方向而去。
可就在诸多令骑在街道上奔驰的时候,一声尖锐的鸣镝声划破了长空,弓弦声嘣嘣,一阵阵脚步声也在黑夜中响起,而且愈发显得嘈杂,夹杂着铁甲碰撞的哗哗作响,打乱了这官寺原本宁静肃穆的夜色氛围。
黑暗中,打着火把的令骑有的中箭,人马扑地,有的则已经拍马跑远,有的吓得勒住缰绳,跑回了官寺之中,整个官寺突遭敌袭,顿时门扉紧闭,变得紧张异常起来!
在黑夜中,少数的火把被重新点起,候选那张阴晦不定的脸再次呈现出来,看着不远处的官寺,他露出了一丝冷笑。
兵营、城门、粮仓等重地,入夜都是戒备森严的地方,加上附近都驻扎有重兵,因此候选带着他的一百多白波旧部,没有选择去攻打城门、粮仓,而是掉头深入城中,赶到了官寺之外。
这是没有重兵屯扎,而且距离城中各处的兵马最远,只要夺取了这里,控制了甘陵,城中群龙无首,这座临晋城就再也守不住
32、夜影瞳瞳鬼魅生(下)
“快开城门!”
“我等奉了马都尉之命,前来城中平乱!”
杨奉麾下的军士靠近护城河,一同大声叫喊,他们点了少量的火把,在黑夜中只能够看到前面几排被甲持兵的士卒,后面影影绰绰的阴影还隐藏在黑幕下,分不清具体情况。
西门守城的屯将看到这伙贸然前来的士卒,眉间扭成了一团,来的确实是己方城外军营中的兵马,而且还由杨奉亲自统领,可他们这个阵势,还是让西门屯将心中不安起来。
城外、城内的兵营先后失火,城中的粮仓、城门方向遭遇了作乱的敌军的袭击,这接二连三的乱事让稍有头脑的老兵都警惕起来,而杨奉的这一支人马,偏偏在这个城中慌乱的时刻,想要进城,这实在是来的蹊跷。
“中郎将有令,入夜军中宵禁之后,各部不得擅自调动兵马,若无军令,视为乱军,在下无权私放兵马入城,杨军候还是在城外稍候一阵,待官寺来了将令,在下再放军候的兵马入城。”
西门的屯将谨慎地答道,声音在瑟瑟寒风中发抖。
“不可,城中火光四起,各处定然已经陷入混乱,官寺想必也遭受乱军围攻,如何能够调度兵马,既无中郎将军令,我等城外兵马,皆以马都尉的军令为首,奉马都尉军令,入城平乱,还请速速开启城门!”
城下的军士不依不饶,指着城内的火光和喧闹声大声喊道。西门的屯将回首看了看城中,兵营、粮仓方向都出现了火光,而街道上的人马厮杀也不断传来,官寺方向却迟迟没有令骑飞驰前来传令
看来,城中确实已经大乱了!
西门屯将忧心忡忡地收回目光,他看到城外兵营方向的火光,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于是又大声问道:
“城外兵营火起,你等为何不先扑灭失火,反倒急忙要无召入城”
“城外兵营失火已被控制,火势渐小,而城中却依旧混乱,定然有叛军作乱,这位屯将,你一再推脱援军,莫非也想要作乱犯上不成”
城外的军士并不为西门屯将的质问所动,反而言辞犀利地逼问西门屯将,言语之间不乏焦躁之情,好像是极度担忧城中的乱象一般。
城外兵营的起火,是杨奉率军反出大营,随手点燃自己营中的帐篷辎重,用来制作营中混乱、阻拦马蔺后续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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