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迎着严授询问的目光,阎行微微颔首,只好说道:
“确实,曹孟德在信中有言,袁绍地广人众,非独力可图。若是孤同意联军,他将招揽泰山众将,使其北上,攻略青州,以扰河北之侧。关中、三河之军则攻并州、朝歌,分袁绍之力,而他将亲率精兵,径渡大河,直驱邺城,捣敌心腹,三军合力,一战灭袁!”
“此外,他还提到中原、关中相距千里,联络不便,若有意共取袁绍,平分河北之地,只需回遣王必,即明忠君护国之心,待到开春解冻之际,三方人马各归统属,遥相呼应,多路讨逆,功勒金石。此乃千载一时,惟密惟慎!”
严授闻言眯起了眼睛,又问道:
“那明公意下如何”
阎行在兵事上固执己见、力排众议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多次了,大多时候确实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奇效,但也有的时候,出现了令人心惊胆战的错漏。
严授最担心的,就是在这等攸关基业成败兴衰的大事面前,阎行是否会依旧选择绕过将军府的一干僚属,自与戏志才、周良寥寥几人商定,再私下传令麾下诸将,将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都豪掷一注,毅然要赌上成千上万兵卒的性命。
阎行目光闪动,迟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才赫然一笑,慢慢说道:
“孤暂时也没有拿定主意。长史以为呢”
语音刚落,严授霍然起身,花白的须发当即随声颤动,他高声说道:
“自初平年间以来,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然近年来诸方势力交相侵吞,北方形势趋向明朗,授以为,当今之时,乃是三家鼎足之势,河北、中原、关中三方将逐鹿争雄,其余如公孙瓒、张燕、袁术之徒,计覆灭之时不远矣!”
“六国蚩蚩,为嬴弱姬,更何况是三家角力。诸君各言进取之利,安知非螳螂耶,非黄雀耶。因此授以为,明公当束兵养农,内修文德,万万不可再出关邀战,自蹈险境。关中沃野,假以年岁,可成殷富之国,到那个时候,兵精粮足,进图天下,何事不可成。此举方为王者之道也!”
严授的声音掷地有声,他指出北方的形势已经明朗,弱肉强食,强者愈强,到最后只会剩下袁、曹、阎三家争雄于北方,而这三家决胜,又牵涉到了整个天下的归宿。
因此这个时候,阎行不应该再被外界的纷扰所干扰,而应该借着这个难得的和平时期,大力地发展自家在关西的实力,对于可能会出现的袁曹之争,阎行根本就不应该涉足,甚至连救援公孙瓒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应该再掺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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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何氏
冬天的寒意还在,有的人功成离去,也有的人失意而来。
马超带着两名家兵,沿着大街,来到了何府所在的里巷,进里门之时,他们还看到了正在清扫积雪的里监门。
那名里监门是个上了年纪的苍头,他只瞥了马超三人几眼,就又低眉顺眼地专注着手中的事情。
权贵里巷扫雪久了,老了也活成了人精,这些来人外相精干,佩戴刀剑,坐骑高大,和军中十有脱不了干系,可不是他一个年迈的里监门该拦道询问的。
饶是如此,马超还是让家兵跟自己一同下了马,牵着战马踏雪慢慢走进了里门。
越靠近了何府,他的脚步就越变得慢起来。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临行前马腾恼怒不已的话语。
“逆子!你到这个时候,还不明悟么何家的淑女久不露面,也不赴会,可不就是明摆着在避着你么,你这个时候若还赶去何家,无疑是要自取其辱,此处乃是长安,并非西凉,你这个被迷了心性的逆子,还要继续逞你的性子么”
“这是我和她的两人的事情,我非去不可。”
马超在心中重复了拍马出府前的话语后,坚定了心志,大步向前,将战马栓在何府前的系马石后,他当即就让一名家兵上前扣门求见。
几声沉重的扣门声响起之后。
何府看门的苍头大冷天的倒是利索,哆哆嗦嗦地开了塾门,瞧了面生的家兵几眼,心生疑虑,瞪大了眼睛问道:
“可有名刺”
身后的马超示意前面的家兵将名刺递上,那名苍头见了精致的名刺,面色也缓和下来,道了声“尊客且在塾中稍候!”,就利索地推开了府门,前往府内通报,走时还不忘顺手将府门又重新闭上了。
在塾门内等了许久,那名苍头这才重新返回,后面还跟了两名青衣奴仆,他们的脸色都有些怪异,看了看马超等来人之后,才有一个青衣奴仆说道:
“马君,我家少君有请,还请随小人来。”
马超点点头,示意他在前引路,然后和两名家兵先后走入了何府之中。
平陵何氏乃是延绵两汉的关中旧姓,自前汉其先祖何比干迁居平陵以来,其家族开枝散叶,历代族中都有子弟仕宦显达,虽然比不上弘农杨氏、汝南袁氏这般在本朝显贵,但也称得上是关西赫赫有名的簪缨世家。
因此虽是新迁长安,但何家购置的府邸占地不小,府内更是深宅大院、峻宇高堂,沿途的奴仆、婢女规规矩矩,尽显关中旧姓的家世气派。
不过那两名青衣奴仆却没有将马超引向何府的大堂,而是沿着边廊将马超带到了一处厢房之中。
何家人只愿意在此接见马超。
马超进房之前,已经从何家下人口中得知这位何家少君的身份,他对此时与何家人这种方式的见面,来时心中也有所预料,所以没有迟疑,一见面他就执礼甚恭。
“何君,在下——”
何家少君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摆了摆手,很快就打断了马超的话语。
“想必你就是那位马家君子,既然你今日前来,那在下也不赘言,关于你与小妹私交之事,何家上下绝不允许。你马家疆场杀敌,立功显贵,我何家恪守祖训,诗书传家,泾渭自分,素无往来。还是请回吧!”
何家少君对马家并无半分好感,既是因为之前凉州叛军屡屡侵犯三辅,杀掠甚众,也是因为鄙薄马家降人,配不上自家关中名族出身的妹妹。
“何君且慢!”
看到何家少君说完之后,摆袖就要离开,马超连忙叫住了他,何家少君心中纵是不耐烦,但也不好完全失了家教礼节,只能够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马超。
马超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他咧嘴说道:
“泾渭自分,亦可合流,马家虽起于边地,但也绝非寻常武宗豪强,何君为何据人于千里之外。在下此次,乃是为了何娘子而来,还请何君成全,容我与令妹在府中一晤。”
“可笑,荒谬,马孟起,你莫非欺我何家无人耶府中女眷又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来人,送客!”
何家少君驳斥过后,再不理睬,他冷哼一声就走了出去,房外的两名青衣奴仆闻声也当即走了进来,伸手作势说道:
“马君,请回吧!”
马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峻的脸庞此刻蒙上了一层寒霜,他来时想过种种遭遇,却没想过自己在冒着大冷天前来拜谒,一进府就被严词拒绝的情形。
这分明就是一种蔑视、侮辱,对方从来就没拿正眼看过自己。此前在长安城中,马超已经见过不少诸如此类的眼神,但只有在此刻的何府,这种漠然的眼神才会让马超内心充满了屈辱感。
强忍着暴起伤人的冲动,马超冷着脸,迈步往房外走去,他内心不想伤人,可是又不甘心离开何府。
他不想,见不到何娥,失意而归。
也就在这个时候,走在边廊上的马超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耳朵里听到了熟悉的羌笛的声音,而声源正是从何府后院方向传来的,那声音袅袅回响,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少女凄苦哀伤的心境。
“嗬——”马超仿佛变成一头听到了同伴召唤的苍狼,他猛一发劲,就撞倒了两名青衣奴仆,一拔腿就循声往何府的后院跑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两名青衣奴仆被撞倒扑地之后,各自痛得歪嘴皱眉,但见突起发难的马超一股脑地往后院跑去,他们来不及多想,已意识到不妙,只能够大声地呼喊求援。
而马超的两名家兵此时见状,也是一阵慌乱无措,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马超突然就动手伤人,而且跑路的方向竟然还是何父的后院,饶是如此,疑惑重重的家兵还是跟着马超的脚步,迅速
72、易京
马超见此,也回首安慰何娥无事,留下家兵持械护卫着她,自己独自一人跟着何父走去。
凉亭中。
尽管内心暗恨马超无耻之极,挟持自家女儿,但何父还是不得不强作笑颜,换了一副与之前其他何家人迥然不同的态度,干笑着说道:
“孟起果然是当世虎士,只是婚嫁之事,需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人所难,又怎能够说是两情相悦”
马超面不改色,屹然说道:
“超鲁莽,今日之事多有失礼冒犯之处,来日定当沐浴更衣、登门谢罪,只是两家联姻一事,还需请何公成全!”
“咳咳,,,”何父干笑着,脸上的褶子更加明显,他打足精神应付着说道:
“先前老夫身体不适,才让小儿待我见客,不料小儿心绪烦躁,一时不免失了礼数,并非有意慢待,,更无意阻挠儿女佳缘。只是婚姻大事,需得从长计议,岂可如儿戏一般私定终身。”
“正所谓‘六礼备,谓之聘;六礼不备,谓之奔’,我平陵何氏虽不敢自称名门望族,但历代也是诗书传家,恪守礼法,孟起若是有意,还是先请回府禀明令尊,再择良辰吉日前来提亲吧。”
见识过何府上下之前的脸面变幻,此时的马超已经不容易被打发,他纹丝不动,更不打算将马腾的态度说明,只是淡然地问道:
“婚姻之事,超自当禀明家父。只是若择日提亲,又恐再被何公拒之门外。”
“呵呵,孟起说笑了。”何父也看出了马超不易被打发离开,只好又继续说道:
“小女虽然姿色平平、才疏德薄,但是终究是何氏嫡女,家名攸关,婚配之事自需择选良偶,还请孟起谅解。”
“何公此意,就是以为超配不上令爱,马家是在高攀何家”
“岂敢岂敢。”何父连忙笑着撇清,只是眉宇间的轻蔑还是流露出来,他呵然笑道:
“君家乃是出身茂陵马氏,本朝名门望族之后,又岂会高攀何家,只是君风华正茂,投身从戎,还需尽心博取功名,光耀门楣才是,莫要被儿女之情分了心思啊。”
马超默然,他已经听出何父的弦外之意,对方指的是自己在军中名位低微,功业少成。
原来马超因为之前意图起兵阻挠归降诸事,所以将军府平定关中后封赏众将时,他是少数几个被漏掉的人员之一。此后虽然随杨丰平定雍凉立下战功,但鉴于前科,并未被破格拔擢,目前积功也仅是在阎行组建的关西新军中得了一个军中司马的职位。
在何父眼中,一个小小的军中司马,可配不上何家的淑女。
只是马超沉默片刻,就又再次慨然说道:
“当今天下纷扰,正是武人用命之时,军中以战功取封侯者,亦不在少数。我若欲取军中将军之位,凭借手中的长矟,易如反掌耳。”
这番话落到何父的眼中,让他在心中冷笑小儿狂妄,但他表面上却是击掌赞叹:
“好一个壮志凌云啊,既然孟起取将军之位如反掌事,那不如,就等孟起封候拜将之时,再来提亲如何,到时候双喜临门,也可成就两家的一段佳话啊!”
何父的话没有让马超知难而退,反而让马超心中一动,他当即反问道:
“何公此言,就是说倘若超能在军中进位将校,公当允了这门亲事,是也不是”
小儿还不死心
何父在心中冷笑一声,也笑着说道:
“若是能到了那个时候,两家联姻,自是佳话美传,胜过今日这般闹事许多了。”
“好,那以一年为期。超在此,就先谢过何公成全了!”
今日能够得了何家的许诺,马超精神大振,也不再与何父纠缠,转身就走出凉亭,往何娥的方向走去。
在亭外等了许久的何家少君一见马超走了出来,着急地走进了亭内,看着自家父亲说道:
“大人,马家小儿欺我何家过甚,为何不让孩儿带人擒下他押解官寺,虽罪无重责,但也能让马家那一家老少在人前难堪!”
“胡闹,为父原本只是让你去打发马家子,没想到你差点给我惹出大事来。若是依你所言行事,一旦那人铤而走险,不仅要害了你妹妹,闹将出去,我们平陵何氏的脸面也要在这长安城里丢尽了!”
“可难道就任由这马家子放肆不成”
受了自家父亲的呵斥,何家的少君不敢再执意擒拿马超,只是还是心有不甘,看着不远处的马超身影恨声说道。
“哼,何府之内,又岂容得此子放肆。只不过为父见此子刚戾暴烈,今日之事,为防有失,才不妨暂退一步,好言应付,将其劝退。尔后之事,为父自有安排,走!陪我一同去见你妹妹。”
“大人高见!”
何家少君口中奉承了一句后,随即跟着自家父亲,也出了凉亭,走向了马超、何娥两人。
此时,马超在何娥面前,绝口不提和何父的对话,他温柔地对何娥笑道:
“我已经与汝父说好了,不久之后就会遣人前来提亲,他也已然应允,短则半年,长则一载,绝不会让你久等,但你一定要等我!”
“这,莫不是——”何娥心中意识到了不对劲,马超也没有把话说明白,那边走来的何父已经开口。
“孟起,今日之事,再闹下去对何、马两家都非好事,天寒地冻,还是带着家兵早日回府吧。娥儿,你也该回你的寝室去了。”
马超闻言转首看向走来的何家父子,他点点头说道:
“在下绝非无礼之人,这就告辞离开,只是在此之前,何公应允之事,还请莫要食言。”
何父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马超见状,重新看向何娥,说了一声“等我归来!”后,就转身带着家兵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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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并州
北方的战争,在各方势力的预期下,终于爆发了。
只是,兴起兵戈的地方,却是袁绍之前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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