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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阎行将他的底子摸了个七七八八,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看到刘乔已经黔驴技穷,索性也就话锋一转,口中说道:

    “与刘君评论颍川才俊以及范蠡之学,可谓相谈甚欢,既然闲情雅致已足,那我等也就可以谈一谈商贾之事了,我上月在河东征讨白波,缴获了白波的不少辎重,其中的珍宝器玩颇多,我辈乃是军中之人,此物于自身,毫无用处,如今正好,就由刘君随我到营中,帮我鉴别真伪、估量货物价值,顺道也再帮我找一些买家,将这些珍宝转手出去,事成之后,我也必然有重金以谢刘君。”

    听到阎行这话,刘乔虽然说得口干舌燥,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但还是瞬间一张脸都绽出花来,这等大桩货物最是容易从中攫利,而且交易成功之后,从中抽取的利润也甚是可观,他连忙点头哈腰笑着说道:

    “一切谨从司马所言!”

    “好,那我等就动身吧。”

    阎行挥挥手,刘乔也是即刻会意,向阎行、徐琨行礼之后,就转身退下,往帐外准备、等候。

    徐琨等到刘乔退出去之后,他立马转头对阎行问道:

    “彦明,为何如此行事”

    刚刚阎行和刘乔谈论他家乡的风俗士人,徐琨就一直按捺着性子在旁边听着,腹中的困惑也是不少,因此刘乔一走,他立马出言问道。

    阎行笑了笑,他自然不能告诉徐琨,他是因为听到这个刘乔是颍川人,因此临时起意,向他打听他郡中的才俊之士,为来年的东出兵事和招揽人才作准备。

    所以阎行笑着说道:

    “那刘乔性子狡猾有急智,又能言善辩,如果我等直接用军市中的纠纷一事和他诘难,一张含糊其词的市券只怕还不能够直接将他慑服,到时候若是在军市中以势压人,怕又是让其他商贾人人自危,仓皇逃离军市,所以我这才要出言相诱,将他诱往军中,到那个时候,他如入虎口之中,我等要如何拿捏,还不是一道军令的事情!”

    徐琨想了想,点点头,不过又随即问道:

    “那郭嘉郭图之言,你又是从何说起的”

    听到徐琨还在纠结他临时按捺不住出言相问的问题,阎行虽然心中一动,但却依然笑容不变,依旧在打哈哈敷衍过去。

    “那不过是我道途听闻的一个颍川士人的名字,想要以此试探着刘乔倒是是不是颍川人氏罢了。”

    害怕徐琨还要问其他问题,阎行连忙催促说道:

    “好了,为了避免这刘乔等候久了,起了疑心,惊恐出逃了,我这就动身将他带回营中,你放心,这纳妾的钱啊,我过一会,就派人给你送来,而且还是两份,也给你纳一个小妾,省的你夜里常常往这边的女闾中钻。”

    徐琨听到最后,也不由被逗乐了,他哈哈一笑,也不在意,随即起身,就和阎行一同出了帐篷。

    出帐之后,阎行和徐琨各自带着亲卫,在军市营门口分道扬镳,徐琨宿夜未归,那时因为徐荣昨夜里去城中的相国府赴宴,现在自然要赶在徐荣之前,回到自家的营地之中。

    而阎行则带着亲卫,后面跟着骑着一匹驽马的刘乔,还有他的两个仆人,一同往阎行的营地行去。

    到了营地之后,阎行在前往自己的军帐之前,还故意绕路带着刘乔前往新卒的训练场地,去看一看士卒的操练,请他评点一番。

    刘乔又哪里是真的知兵事之人,于是他又是胡诌乱扯一通,再极力盛赞阎行麾下的士卒都是百战强军,果然一看就是气势不凡,个个都是虎羆之士。

    阎行对他的拙劣言行也不加以戳破,笑而不语,转而直接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军帐之中。

    进帐之后,刘乔还眼巴巴等着阎行派人搬来他那批需要寻找买家脱手的货物,没想到一经坐定,阎行却是忽地变脸,一声令下,派人将刘乔和他的两名仆人都就地扣押。

    刘乔一时间就惊呆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前一刻还笑脸相待的阎行为何变脸如此之快,他连忙出声询问。

    等到阎行将他伙同玉石奸商一同诓骗军卒的罪行一块抖出来之后,刘乔已经是面色灰暗,不过他还是有几分急智,之前的他亲手做的契约已经动过了手脚,因为那名卖玉的什长大字不识,他那张市券的用词也就趁机含糊其辞,物证他相信玉石商人还不会蠢到自己拿出来,所以他就大叫冤枉,希望能够和玉石商人、那名什长当场对质。

    看着这个驵侩还准备强词夺理的样子,阎行不由笑了笑,他继续说道:

    “你以为在市券上到了手脚,我依照市律就治不了你么,可你也别忘了,这里乃是军中,用的是军法,让你人头落地,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听到阎行的话,刘乔这个时候,总算是熄灭了心中的一点希望,他这才明白,阎行将他诓骗到了营中,原来就是要用军法来拿他治罪的,至于犯了那条军法已经不是重点,那不过是阎行的一句话而已。

    他惊恐之下,不由得哭喊磕头出声求饶,表示愿意捐献出全部家产以供军需,来换取他的这条贱命,看着已经面如土色的刘乔,阎行呵呵一笑,一边让一队士卒带着刘乔的两名仆人前去搬运他在军市之中的财产,一边戏谑地问道:

    “你以前不是说自己修习过范蠡之学么,怎么连我这点兵家的欲擒故纵的诈术都看不出来”

    刘乔这个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那点才识早就已经被阎行看出马脚,他连忙又是一通磕头求饶,口中说道:

    “小人该死,一时被利欲迷了心窍,这才胡乱编造出来的,之前的那些话,都是从一名阳城友人口中听到的,故而一时兴起照搬过来,小人从未学过范蠡之学,但小人不是故意欺瞒司马的,还请司马饶命啊!”

    说到后面,刘乔已经越想越惊,感觉自己都快圆不过去了,只能够不断磕头求饶。

    阎行到时眉头挑了挑,揶揄地说道:

    “那就有些意思了,你一个奸商小人,欺诈黔首,还能有这样一个有见识的友人,你说说,他是何人”

    刘乔不断磕头,连忙答话说道:

    “此人乃是阳城一酒徒狂生,唤作戏志才,因为与小人相善,我等常一同饮酒博戏,他醉酒之后,好谈论天下大事,因此这才从他口中得知诸多典故。”

    “哦。”

    阎行安坐在军中的上首,摸了摸颌下的短髭,眼中闪过一抹吃惊的色彩。

    没想到倒是把这个人给忘了,后世戏志才之所以闻名,只要是因为他在郭嘉的传记中被提及到,是一名被荀彧推荐给曹操的颍川筹画之士。

    因为他英年早逝,因此他的事迹已经不祥,但就眼下,突然从眼前这个刘乔口中得知的只言片语,似乎倒也是一位声名不显的俊杰之才。

    阎行不由伸出手指扣动着面前的案几,口中有些玩味地说道:

    “你跟我说说这个戏志才的事情,如实说,不得有一点夸大或者隐瞒之处,说得好了,我还能够留你一命,说错说少了,我就直接将你拉出去腰斩了。”

    这是牛辅经常用来震慑军中士卒的手段,阎行知道刘乔这种人物,最是贪生怕死,用腰斩这等酷刑来吓唬他,却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那刘乔果然两股战战,口中牙齿打颤着说道:

    “戏志才,乃是阳城人,年已过三旬,而因为寒门出身,又性格高傲,不喜求托于权贵豪门,故而虽少有才名,却始终不得州郡举荐,又不得郡县征




49、关东与关西
    初平元年,正月。

    奔走谋划的关东州郡经过了一个冬季的招兵买马,终于正式公开竖起了讨伐雒阳董卓逆贼的旗号,渤海太守、党人新晋之首的袁绍被各路人马尊为盟主,名义上开始领导关东的各路人马和董卓控制的雒阳朝廷正面对抗。

    因为参与起事大多是各个州郡的刺史、太守,袁绍为了名正言顺统领各路人马,也是为了让关东起事反抗雒阳的人马出师有名,就自号为车骑将军,同时授予了其他各位太守、刺史杂号将军的名号。

    袁绍和与河内太守王匡屯兵河内,从北面威胁雒阳,袁术驻兵在南阳郡的鲁阳,从南面威胁雒阳,而豫州刺史孔伷则率兵在颍川郡驻扎,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则一同驻扎在兖州陈留郡的酸枣,分别从东南面和东面威胁雒阳。

    这各路人马人数都号称有几万人到十几万人不等,虽然并不是整个关东州郡一同讨伐董卓,像徐州、幽州、荆州、扬州各地的郡县态度都是暧昧不明,但由袁绍为首的讨董联军依然是声势浩大。

    而身为联军盟主的袁绍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诸多士人豪杰纷纷前往投奔,俨然有“大兴义兵,名豪大侠,富室强族,飘扬云会,万里相赴”的盛大场面。

    而面对关东各州郡如此声势浩大的动静,雒阳的朝廷的动作就显得有些安静了。

    董卓也曾想要大举发兵前往关东平叛,但却遭到了不少朝臣的反对,其中以郑泰作为代表,他认为董卓有必胜之势,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和关东的联军一决胜负。

    郑泰在朝议上侃侃而谈,指出了关东联军必败的三点。

    第一点,关东联军的官职都是自己封的,没有得到朝廷任命,尊卑没有次序。不过是一时间倚仗兵多势强来和雒阳的朝廷对阵,时间一久,这些人将会各自保存实力,以观成败,互相掣肘,不肯同心合力。

    第二点,董卓在关西崛起,年轻时就出任将帅,熟悉军事。而袁绍袁术却只是公卿子弟,生长在京城;张邈是东平郡的忠厚长者,坐在堂上,眼睛都不会东张西望;孔伷只会高谈阔论,褒贬是非;这些人全无军事才能,临阵交锋,绝不可能是董卓的对手。

    第三点,关东地区百姓黔首的太平日子已经过习惯了,兵卒也不熟悉作战,而关西地区的黔首、士卒都是在不断抵抗这羌胡的入侵,连妇女在危急时刻都能够弯弓作战来御敌。关东的兵马不堪战,而董卓的手下却拥有凉、并两州的精兵劲卒,一经交战关东无人能够抵挡。

    有这必胜的三点,又何必在联军风头正盛的时候,大举发兵去和联军一决胜负呢。

    董卓接受了郑泰的建议,不过却也并不完全是因为郑泰说的这三点,而是关西那一边刚刚派出去使节,征召皇甫嵩、盖勋回朝,在还没得到皇甫嵩、盖勋等人应征入京的确切消息之前,董卓也不敢大举对关东用兵,毕竟一旦关西的皇甫嵩、盖勋等人也一同起事,那倾巢而出、空虚的雒阳将无力抵抗皇甫嵩的兵马。

    董卓对于皇甫嵩的忌惮之心,远远大于对袁绍等人的忌惮之意,而且也只有解除皇甫嵩的兵权,董卓才能够完全整合关西各地的实力和关东的州郡对抗,胡轸、杨定的凉州兵马可是到现在还停滞在渝麋、汧县之间,因为畏惧皇甫嵩的兵威,迟迟不敢跨越三辅的辖区,东进到雒阳和董卓的兵马汇合。

    一时间,讨董联军和雒阳的董卓虽然彼此都在厉兵秣马,但关东各地却是毫无战火燃起,因为这一次东西对抗的焦点和先手,是在长安,在三辅。

    车声辘辘,马鸣萧萧,一众车马行走在因为冰雪解冻不久,路面土质还有些湿软的官道上。

    从洛阳到长安,这一路走来,出使的行程甚是急促,但随行人员却依然要装作脸色淡定的样子,尽管如今关东兵起,对雒阳朝廷的形势异常不利,但对于董卓一方,却是丝毫不能暴露出来胆怯或者焦虑的样子。

    阎行策马望着这一大片有些熟悉的三辅平原,还有国朝名都的长安,心中感慨骤生,自己第一次进入三辅之时,是大军云集,意气风扬,离开三辅之时,却是寄人篱下,不得不隐藏蛰伏。

    这乱世的格局变化,就是如此的变幻莫测,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无数英雄豪杰都想着在这一片肥沃的土地上纵横驰骋,最终却折戟沉沙,永久地留在了这一片沾满鲜血的土地上。

    想起自己如今身负的使命,再联系上时下的大势,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不得阎行不谨慎应付。

    想着这些,阎行不仅看向了随行队伍中的一辆马车,虽然车厢的车窗有帷幕挡住,看不见里面安坐的人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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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贾诩之才
    贾诩此刻正在自己的帐中观看竹简文书,听到了帐外亲卫通报的消息之后,他不由笑了笑,终究还是自己一方的人先行忍不住了。

    于是他出声让亲卫将阎行请了进来,和阎行见礼过后,贾诩脸色淡淡,也并无开启话头的迹象,倒是让前来和他秘密会面的阎行,感觉一时之间气氛颇为尴尬。

    表面上,这一次征召皇甫嵩入朝是由朝廷派出的谒者全权负责的,但实地里,这一次使命的关键,却是在贾诩和阎行这一文一武的身上。

    这也是为何在雒阳城郊民居之中,阎行和李儒会面之时,李儒谈到要推荐阎行加入这一趟前往三辅的使团后,又刻意提示阎行此次行事,要以贾诩的游说为主,阎行虽然武力过人,胆识超群,但却不可以私自行事,一切事情还是要与贾诩商议之后,才能够决定。

    当时,阎行自然也无异议,文武不和,一向都是行事的大忌,而且阎行也知道贾诩并非寻常之辈,行事必定有过于常人之处,所以他当时也就随即答应下来了。

    可是没想到,来三辅的一路上,为首的贾诩不仅没有干预阎行或者其他人的行事,甚至乎连会面和交谈都是点到即止,并无任何涉及到了这次使命的言谈。

    如今,皇甫嵩的态度暧昧不明,皇甫郦的行事先礼后兵,使团上下的人心惶惶,可贾诩竟然还如此淡定,莫非他就不怕一朝事败,身首异处么。

    摸不清贾诩的打算和态度,阎行枯坐等待也是无趣,于是他开始试探着问道

    “此番来长安,行途急促,贾公车马劳顿,又身兼重任,想必是劳身焦思,艳此时入夜还来冒昧打扰,虽是事出有因,但在心里依然还是过意不去,还请贾公见谅!”

    贾诩伸手在案几上,重新将竹简展开,面对阎行话里有话的试探,他不动声色,口中应对着说道

    “志不求易,事不避难,臣之职也。诩身受朝廷重任,自然是要担起职责,至于车马劳顿,阎君莫要忘了,诩也是西州人氏,这骑马奔驰,终究还是寻常之事。”

    阎行看着贾诩波澜不兴的脸色,他不甘心,又笑着试探说道

    “贾公,这营中与外隔绝,音讯不通,左将军又不肯接见朝廷谒者,这局势甚是微妙,不知——”

    “阎司马,既来之,则安之,左将军既然是小恙,卧病自然无需多少时日,这朝廷来的谒者到底还是要接见的。”

    贾诩见机打断了阎行的试探,还是神色淡定地看着手中的竹简。

    阎行看着贾诩这幅安之若素的模样,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事当临头,竟然还要藏着掖着,明明两个人来此的使命都是心照不宣,却偏偏对话还要如此滴水不漏,将事情遮得严严实实的。

    莫非他把自己当成武夫,不愿和自己合谋此事,还是说他有意想要让众人张皇失措,吸引皇甫嵩、皇甫郦的主意,降低他们的防备,好让他贾诩从中行事。

    阎行在座上看着贾诩,思索着他如此行事的目的。

    虽然贾诩依然有意要遮掩行事目的,不过今夜阎行既然都来此密会了,自然也不愿意空手而归,少不了也要用这一些手段来套一套贾诩心中的打算了。

    “贾公,并非艳有意深夜叨扰,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贾公可知,相国已经有意要往长安迁徙都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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