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要是前面的曹军士卒,再也撑不住西凉兵的第三次冲击呢
那种情况带来的可怕后果,曹洪只要一想起开头,就立刻被脑海中浮现的惨况吓到,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所以他宁愿向曹操请战,去到战阵的最前方,和子孝、子和兄长他们一同浴血奋战,也好过,驻马站在这后方,看着摇摇欲坠的阵型揪心不已,要来的强。
曹操对曹洪的请战,置若无闻,他刚刚一直在紧紧盯着西凉兵在三面相继发起的攻势,虽然曹仁那边的情况险象环生,但是曹操却一直用手指狠狠刺自己的掌心,用切身的疼痛迫使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内心更加坚毅,不能够轻易地感情用事,将手头最后的一点机动力量都派了出去。
一旦将手头最后的这点机动兵力都派出去的话,虽然能够帮曹仁暂时稳住阵型,但是却无益于大局,失去后备兵力的曹军就宛如黔驴技穷一样,在几番花样玩完之后,失去了反击制敌的手段,虽然拖延了一时半会,但最终还是要全军落败。
这是曹操最不能够接受的。
西斜的光线渐渐对自己一方不利,但是这也是己方的一个机会,只要能够阻遏住西凉兵的攻势,就算不能够战胜这些凶悍的西凉兵,在入夜之后,攻势已衰的西凉兵也就无力追击,自己可以带兵安然退去。
曹操此次带着和张邈、鲍信的三方联军,孤军西进,威逼雒阳。以曹操的聪明才智而言,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点兵力,是不可能敌得过董卓的,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董卓从来都没有将主要的精力放在自己一方,而是放在鲁阳、河内的方向。
袁家兄弟,在董卓心里,想必比曹操更为可恶。
据有如此优势的曹操,主动积极进军,既可以实现他之前为讨董联军规划的进讨方略,又可以让他曹孟德拥有巨大的海内声望,中牟的任峻等地方官吏、豪强大姓,先后来投,就是明证。
在曹操的设想中,自己只要能够占据荥阳或者成皋这两座城池中的任何一座,就能够据险而守,遏制西凉兵的行动,真正将董卓困死在雒阳之中。
所以,他才会在明知有徐荣诱敌深入的情况下,依旧想要将计就计,奇袭荥阳。
眼下的西凉兵虽然凶猛,但是只要自己的兵马能够撑住,进攻一方的西凉兵求的是速战,进攻不利就会军威受损,必然只能够悻悻退去,到时候,自己一方的兵马不仅得脱大祸,而且还大可再图荥阳城。
因此,眼下撑住阵型就是攸关全局之事。
曹操目视着前方,看着西凉兵即将发动第三次攻势,他拔剑在手,大声高呼说道:
“传令全军,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身后就是滔滔汴水,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一众将士,无论尊卑,唯有死战,方可破敌求存,本将誓与二三子共存亡,临战不前,擅自私退者,斩!”
“死战,死战!”
身边的曹洪听得热血沸腾,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就想要烧开一样,自己的从兄已经为了汉室兴亡押上了自己的一切,而自己这些扈从的将士们,也一定能够死战破敌,为国建功。
想着这些的曹洪在壮烈的呼喊声中,也大胆地攘臂高呼,暂时遗忘了对自己从兄不派兵增援的困惑。而最前方的曹仁在听到死战不退的军令之后,冷峻的脸色忽地淡然一笑,身子再一次挺直,面对着再一次逼近的西凉兵。
他知道,这就是要拼死一搏了。
死战的呼声随即传播了曹军军阵的各个角落,与中军遭受猛烈冲击的情况相比,不是主攻方向的左右两军的压力显然要小了不少。
左军的军阵中央,鲍韬和他的兄长鲍信,听到了从中军传来的“死战”军令之后,也不禁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反应过来的鲍韬才出声说道:
“兄长,这‘死战’军令不到危急存亡之时,万万不可轻用,曹将军如此行事,只怕中军的形势,已经是岌岌危哉了!”
鲍信闻言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也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和曹操两人相交默契,自然知道,曹操这是要拼死一搏,他随即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孟德此番出兵,终究是心急了一些,这个鱼丽阵虽然稳固,防住了西凉兵的铁骑左右冲击,但却也将正面的弱点暴露给了西凉兵。对面的敌军,将精锐都悉数压在孟德所在的中军上,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接连发起了两轮冲击,怕是孟德已经看出中军阵型不稳,这才临危下令,誓死一搏!”
“但怕就怕,就算是中军拼死一搏,也抵不住这西凉兵的精锐屡次冲击,若是中军阵型一破,那我等所在的左军也就要面临灭军之祸啊!”
鲍韬忧心忡忡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顾虑,鲍信脸色一凝,虽然没有点头,但他内心其实也是蒙上了这一层的担忧。
鲍韬快速地扫了自家的兄长一眼,已经知道鲍信心中和自己所想的是一模一样的,他连忙又急着说道:
“兄长,我鲍家男儿,七尺之躯,誓死报国,如
75、左军崩溃
徐荣之前虽然下令大部队下马步战,但却没有忘记自己西凉兵马的优势,驰骋奔击,本来就是西凉兵出奇制胜的大杀招,为了应付曹军的鱼丽阵,骑兵战法可以暂时先收起来,但是一旦曹军阵型出现破绽,冲锋陷阵,千骑破万军的打算还是要有所准备的。
阎行所在的右翼,看似只是在表面上牵制曹军的左军,让徐荣所在的主力精锐,可以大肆进攻曹操所在的中军,但善用兵法者,又岂能够自认一个死理,一道死命令,举一反三,因利乘便,才是战阵取胜之道。
阎行做出攻势疲缓的错觉,就是要让对面的曹军左军能够歇下来喘气,只有他们能够歇下来喘气,势必大脑就要运转,他们看着自己的中军阵型摇摇欲坠,想必也是内心跟着着急。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们就算不为曹操的中军担忧,为了自己的安危,也必须得有所作为。
而曹军的左军能做的,无非就是派兵救援中军,或者出奇兵,击退自己这个当面攻势疲软的敌人,让徐荣所在的主力精锐意识到侧翼不稳的情况,只能回师护卫,起到牵制一面的作用。
相比起被动救援,主动性的防御进攻,显然会更为吸引曹军左军将领,毕竟鲍信也不是无能之辈,这两条对策,孰优孰劣,一眼就可以分得出来。
这也是曹军反败为胜的战机,想必对面的曹军定然不愿意轻易放弃,因此,阎行也就提前定计,让徐晃和马蔺,前去准备,给想要以攻代守的曹军准备一个难忘的回忆。
听,进攻的战鼓已经响起。
曹军中军将旗所在
当听到左军的军阵之中,竟然响起了进攻的战鼓声,驻马而立的曹操顿时眼皮子剧烈跳动,他紧握着宝剑,勒住一样枯燥不安的战马,自己胸中压抑的暴躁此刻却有些挡不住了,不禁大声喝问道:
“何处击鼓,没有我的命令,怎么有人胆敢擅自击鼓进攻!”
“将军,左军鲍济北遣使来报,西凉兵意在突破中军,两翼只是牵制,他因此临机应变,派出兵马佯攻,做出攻击敌军之势,以减缓我中军正面之迫。嗯,右军那边,鲍济北也派人前去通报了!”
曹洪没有骑马,匆忙跑了过来,刚刚他就是跑去接收鲍信遣使派来的消息的。
“这!”
曹操听到鲍信主动佯攻他对面西凉兵,他也是心思明睿之人,很快也就明白过来了,这是鲍信不放心自己在中军的防守,害怕自己所在的中军抵挡不住西凉兵的轮番进攻啊。
一旦自己所在的中军被西凉兵一举击破,那三方联军自然就是兵败如山倒,溃散之势再难挽回了。
所以,鲍信这才要主动出击,佯攻对面的敌军。
说到底,鲍信这是为了他曹孟德,也是为了三方联军的大局。但是曹操对此却深深感到了担忧,对面西凉兵领军的军将并非不知兵之人,从他们果断放弃用骑战之法,转而让士卒下马结阵步战,就可以看出了对方的敌将是经验老道、有勇有谋之辈。
若是敌将放在两翼的人马,只是起着牵制效果的意义,那鲍信的佯攻,还有可能侥幸成功,为自己吸引一小部分的压力,但是若是对面敌将放在两翼的兵马,还隐藏有诱敌出击的目的,那只怕鲍信这一此佯攻,势必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曹操连忙说道:
“子廉,速速去告知来人,让他迅速返回,就说我的命令,让鲍济北出兵佯攻,无论成败,必须一击即退,严守阵型,不可恋战,切记切记!”
说完之后,曹操焦虑地望向鲍信所在的左军方向。
他自己这中军所在,面对曹仁。曹纯两兄弟所部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西凉兵吞噬的时候,自己依然狠下心肠,没有派出自己手中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的中军亲兵,而是转而大声下令,让全军将士拼命死战,畏惧先退者立斩。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逼迫自家的士卒死里求生,压榨出自己身体里所有潜力,死命抵住西凉兵的冲阵,好让自己等到西凉兵攻势衰颓之际,下令左中右三军,预留的机动兵力全数进攻,打西凉兵一个措手不及,成功让曹军反败为胜么。
现在,鲍信做出佯攻,必然就会提前动用留在左军的骑兵,这一支奇兵突击,胜了也就算了,虽然失去了左军的奇兵,但至少延缓了西凉兵的正面攻势,但一旦失败,不仅是鲍信所在的左军有了危险,局势接连崩坏之下,连他所在中军,和卫兹所在的右军,也有了灭顶之灾啊。
就在曹操为左军的佯攻忧心忡忡的时候,带兵出击佯攻的鲍韬却是扬眉吐气、兴致颇高,任凭是谁,从被动挨打到主动进攻,从诺诺无言到扶危定难,都难以避免地陷入一阵踌躇满志之中。
鲍韬眼下,就是这种状态。
他高喊着,带着左军的骑兵,突然从己方的阵型中杀出,大张声势,兵锋直接对向左军的兵马指挥所在。
面前攻势疲缓的西凉兵果然是一触即溃,望风披靡,被鲍韬所带的骑兵一经突击,就迅速向两面散开。
看着左军指挥所在的敌将,正在慌张地拨转马头,似乎想要拍马而逃,而左军告急的号角声也在吹起,他哈哈一笑,果然挽回危局,终究还是得靠他们鲍家的兵马。
只是很快,鲍韬就笑不出来了。
西凉兵两侧的骑兵,来
76、曹家白鹄
鲍信所在的左军身陷局中,已经无法自拔,他不得不拼命进攻对面的西凉兵,企图就回自己的兄弟和部分兵马,再重新退却结阵,苦苦守住左军的阵线。
左军大阵的人数要远多于阎行指挥的西凉兵马,更何况是鲍信、鲍韬两兄弟,在为了活命的紧急情况下,纷纷拼命死战,阎行也没有办法击败拼死一搏的曹军,但却也想方设法,死死黏住了左军的兵马,迫使他们无法重新后退列阵。
就在这战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僵局之中,徐琨的三百西凉铁骑适时杀到,就像是一头猛虎一样,狠狠地扑了上来,压倒猎物,然后咬断咽喉、开膛破肚。
侧面阵型被西凉铁骑凿穿的鲍信欲哭无泪,他只能够在救回已经浑身浴血、遍体鳞伤的自家兄弟之后,就要拍马向后撤退,企图再次结阵而战,稳住阵型。
可是状若疯虎的鲍韬此刻却已经不愿意走了,披头散发地他头上的兜鍪早就不知道丢弃在战场的哪里了,他嘴边溢出鲜血,一脸苦涩地对着鲍信说道:
“兄长,我献策失误,害了全军,如今大军已经全局崩坏,势难再守,你快快撤退吧,我带人再挡上一阵,你再不走,就也走不了了!”
鲍信知道自家兄弟,原本有意要借突击敌阵,威胁西凉兵主力侧翼的方法来挽回己方的劣势,扶危定难,也趁机扬一扬他们鲍家的威风。
可是,事与愿违,鲍韬不仅没能够挽回劣势,反而将自己的左军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连带着大军全局崩坏,战败之祸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自家兄弟的性情,鲍信都了解,他不甘人下,性情刚烈,好与人争强较劲,如今大军战败他得了首咎,已经是心如死灰,说是要断后,其实就是要死战,用战死敌阵这一惨烈结局来洗刷自己身上的罪责。
身为人兄的鲍信又岂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去死,败了也就败了,责任不全在鲍韬一个人的身上,因此鲍信死死拽住鲍韬的手臂,想要拉着他一起脱离战场。
“兄长,莫要管我了,快走!”
这个时候,抱着必死之心的鲍韬力气奇大,他用劲一挣,就甩脱了自家兄长的手,再次策马催动马匹,快速冲向了密集的西凉兵阵型之中,他大声呼战,一下子就锲入了混乱的兵马中去。
鲍信虎眼含泪,但是他知道局势已经不可逆转,最后只能够看了自家兄弟消失的方向一眼,就拍马带着一队残存的亲兵向后退去。
鲍信所在的左军崩溃,就犹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带动着曹军全面崩溃趋势的到来,徐琨借着这个时机,大发神威,从侧面一举凿穿了鲍信的左军阵型之后,将已经混乱不堪的敌人,留给趁势进攻的阎行所部兵马收拾,直接按照徐荣的吩咐,再次整军,迂回绕后,从曹军中军的背后,扑了过来。
曹军中军大阵
“大兄,局势已经不可挽回,我等快些撤退吧!”
曹洪看着左军全数崩溃的情形,赫然变色。而中军所在的曹仁,在前方也再抵挡不住西凉兵的总攻了,他手下的士卒死伤殆尽,自己也身受重创,若不是还有曹纯护卫着,且战且退,只怕也要当场丢了脑袋。
因此,之前还热血沸腾的曹洪,现下身上的血液已经完全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就是遍体生寒,他面对冲锋而来的西凉铁骑,只能够一面分出为数不多的人手前去抵挡,一面加速催促着曹操尽快逃离战场。
将旗之下,曹操的脸色瞬间憔悴了许多,他的胸口不断起伏波动,也不知道他心中此刻的所思所想,对于曹洪的话也是充耳不闻。
首战、讨董、乱世、奸雄。
这些字眼一瞬间在曹操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出来,若说危难时刻,眼下的危局不一定比得上他在中牟被人擒获、在吕伯奢家中厮杀、在汝南招兵遇上的兵乱袭击,但这却是最让他心痛不已的时刻。
自己指挥的第一场大战,就要以这样的方式告终了么。
覆军杀将,我曹孟德,今日也要败死在这汴水之畔了么。
曹操举眼望向了左军的方向,鲍家兄弟已经完全失去了音讯,左军的大阵也已经分崩离析,士卒们正在崩溃逃命,在西凉兵追击中,有不少人都惨死在马蹄和刀矛、弓箭之下,更多的,则慌乱无主地相继跳入了这身后的汴水之中。
汴水正值春汛,这些投水的士卒,逃过了当头一刀,却十有**都要化成河中鱼虾的腹中之食了。
中军前头方向,曹仁、曹纯两兄弟,且战且退,却不敢直接将败兵往曹操所在的方向引过来,而是最后派人来请求曹操迅速撤退,保存实力,以求再次起兵匡扶汉室。
右军方向,形势稍稍好了一点,但也已经是陷入到了包围之中,夏侯兄弟和卫兹也已经战至力尽,但右军溃散之势也难以挽回。
兵无战心,全局崩坏,大股的西凉兵正在往中军涌来,汴水大败,已经成了定局。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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