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这些事情,我已尽知,我问的是绛邑周围的敌情!”
“这。。。”
县尉这就说不明白了,只能够将道听途说的各个数字捋顺一下,然后张口就说了出来。
“依我看,贼势浩大,临汾有两三万贼兵,襄陵也有一两万贼兵吧。”
其他城中大姓的家长、子弟知道一些数字的,也当成陪话的数字,赶紧报了出来。
“这贼兵听说有十几万之众,比去岁的时候还要多了。”
“我看哪有这么多,就有个七八万吧。”
“至少也有十万个贼兵!”
听着这些听来的数字越说越离谱,上位的范镛眼看阎行的脸色也微微转阴,他连忙笑着岔开话题,开始说道:
“今夜是为校尉接风洗尘的,我等不谈公事,只谈雅情,来,阎校尉,我再敬你一觞,这酒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秦地新丰美酒,这生鱼脍,是刚从浍水捕捞上来的鲜鲤鱼,乃是绛邑的美味嘉柔,还请下箸,品尝一番。”
阎行看着脸上堆满笑容的范镛,冷然一笑,不得不说,绛邑长为了招待他,已经将竭尽了所能,案桌上用铜豆盛着的羊羹、猪糜香味四溢,精工切细的鱼脍白里透红,刷上了一层蜜汁的鹿脯看起来更是嫩滑可口,各种时令果蔬、粱饭酱料也是精心挑选和制作的,这些酒肉饭菜比起在雒阳繁华时的奢靡生活来,也是有过之而不及。
但阎行之前已经从郑多、
4、诫君循治为善政
“快快,一切都按照校尉所说的去办,把酒席都撤了,还有,舞姬、乐伎也通通退下吧!”
西凉兵在京都、阳城、荥阳等地大开杀戒,现下已经是凶名昭著,范镛看到这些如狼似虎的甲士突然拔刀相向,刹那间心底都凉了一半。
还好,这位荡寇校尉虽然不按范镛的设想行事,但还愿意谈戎事,范镛看到没有直接动刀兵,内心又稍稍安定了下来。
安稳心神的范镛连忙出声,让人撤去酒菜,然后也挥手将那些前一刻还在婀娜生姿、鼓瑟吹笙的舞姬和乐伎通通都罢退出去。
等到堂上其他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一众县寺官吏和城中大姓时,范镛才敢再次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起身,恭声邀请阎行到他的上位落座。
阎行对范镛的邀请置若无闻,他拔刀在手,昂首阔步走到堂中,环视着堂中的诸人,口中开始说道:
“凡事都要有个章程,既然是要谈讨贼的要务,那就按我先前问的开始吧!”
口中说着话,阎行将眼睛转向了堂中的县尉,首先问道:
“敢问尉君,绛邑的城墙可曾修缮完毕,守城的弓箭、木石可已整备”
不知为何,问话的阎行虽然没有疾言厉色,可被他的眼光盯上之后,绛邑的县尉还是不由得后背直冒冷汗,他内心颤动不已,支支吾吾地说道:
“启禀校尉,绛邑的城墙虽多有失修,但大体还是修缮过的,至于弓箭、木石,这绛邑城小民少,守备也就——”
绛邑的县尉说道后面,都对自身不知城防器械的情况有些羞惭,又无法回避,只能够卡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阎行看到县尉这幅模样,知道他也就知道这么一些了,摆摆手,口中开始说道:
“尉君辛苦了,既然对城中守备的器械还不清楚,那就有烦尉君跟随我帐下文吏,去找出有关守备的器械文簿来,也便于明日我派出营中的军吏进行一一校对核实!”
说完,就有两名被甲持兵的亲卫一左一右上前,挟起座中的县尉,跟着郑多往堂外走去。
静!
看着县尉就像小鸡一样,被虎背熊腰的甲士轻而易举地挟持出去,堂上一时间安静得连诸人紧张时而喘息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阎行脸上不显喜怒,继续将眼光转向了县吏中的仓曹、金曹等掾史,口中问道:
“军情如火,本校尉的兵马已经赶来绛邑,却不知道大军所需粮秣辎重、其他军需可曾一一备齐”
“这,这。。。”
被问话的仓曹、金曹的几名掾史说话吞吞吐吐,早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看到他们说不出话来,阎行也不恼,又挥手说道:
“既然诸位对所属曹内之事也不甚了解,那也无妨,就且跟我的文吏也下去一趟吧,粮谷刍藁、钱货财帛,郡府拨给了多少,从绛邑中又征收了多少,县寺的库房中存储多少,想必也该有账簿一一登记着,诸君这就先去把它们分说个明白吧!”
很快又有几名甲士强行将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的仓曹、金曹的几名掾史都带了下去,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钱谷之事至关重要,这一次是周良也跟着去了。
看着周良带人走远后,阎行将眼光转回堂上,又开始说道:
“好了,那接下来就是,城中民心可曾安定,绛邑民役、青壮又可有征集、训练完毕”
阎行的话音刚落,这一次,县吏中的县丞、户曹各掾史无不吓得仓皇离席,来到阎行的面前磕头求饶,顺带着其他县吏、城中大姓也跟着拜伏在地上,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眼看着阎行轻描淡写的几下子,就将县寺中的大小吏员和城中大姓吓得跪拜求饶,这个时候站在上首的范镛再也忍不住了,担心再这样下去,县寺中的吏员都要被阎行抓下去大半,他不得不开声说道:
“阎校尉,虽说军情如火,但兵、政原本就各司其职,这大军所需的钱粮谷布,县寺又岂敢供应短缺,还请校尉暂熄怒火,容在下随后布令施政,断不会耽误了校尉的军情。”
听到范镛的话语,阎行总算笑了笑,缓缓说道:
“既然县君都这么说了,艳又岂敢造次,今夜之事就先到此为止,一切就依县君所言吧。”
说完,阎行就让站立在堂上的甲士依次退出堂外,自己也开始迈步离开大堂,看着阎行和那一班凶悍的甲士陆续退出堂内,拜伏在地县吏和城中大姓这才总算敢大声喘气,纷纷直起身子,抬起眼睛。
不料,这边的人刚刚一抬头,走到大堂门口的阎行突然又停了下来,蓦然转身。
这一转身不打紧,吓得才刚起身的众多县吏和城中大姓再一次拜伏在地,他们以为阎行又要再次发难,无不惊得面色惨白,两股战战。
看到堂上这些县吏、大姓惶恐不安的样子,阎行不禁哂然一笑,但他随即又收敛笑容,脸色肃穆,环视着堂上众人开始说道:
“虽说兵、政各司其职,天子以生民付县长,以盗贼付校尉,但也希望县寺诸君循治善政、勿为奸恶,如此,我等各自尽心,方能无负王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阎行就转身带人,大步离去。
这一次,阎行是真走了。
可堂上的诸人却没有人再敢提前起身抬头,依旧拜伏在地,作恭送状。
站在上首的范镛看到堂上众人对这位荡寇校尉和西凉兵畏惧如虎,他脸上也不好看,只好大声咳嗽了一下,堂中众人才如梦方醒,陆陆续续直起身子,面面相觑之下,想起刚刚各自在刀兵面前的窘态,既是尴尬,又是羞愧。
“主簿,你去看看,那群西凉来的凶神可曾走远了,县尉和各曹掾史又如何了”
范镛不比其他人,他最快从这种尴尬气氛中摆脱出来,连
5、机事不密则害成
入夜,回到军营之中的阎行,交代郑多和黄颇汇集营中的所有文吏,先连夜将有关军需器械、粮秣的账簿挑选、校对出来,也好明日派出徐晃、曹鸢等人按图索骥,去核对城中的守备械具、库房存粮。
末了,阎行还特意吩咐要让在营中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戏志才也参与进去,他精于算数计较,明察秋毫之末,用在这件事情上,虽然是大材小用,但至少也能够让他发挥一些光热,免得浪费了这样一个人才。
交代完事情之后,阎行却还没有歇息,而是带着周良回到军帐之中。
一到帐中,阎行看了周良一眼,就开始问道:
“元善,你看我此番行事如何”
周良似乎也已经预料到阎行会在这个时候询问他的意见,当下就开口说道:
“校尉巧用兵法,谋划甚妙。今夜以虎威怖震绛邑一干县寺官吏、大姓豪强,让他们心存畏惧,必然不敢在军需守备上贪墨拖延,甚至还要为先前的空缺加紧补漏,而我等控制了军需钱谷,接下来的行事,不管是讨贼,还是安民,就顺畅多了!”
阎行点点头,他来河东,既是为了平定白波贼寇,也是要为自己谋一处立身的基业的,万事开头难,但既然要大展手脚,这一开始,钱粮谷布等后勤军需,就不能够被人间或掐住或者寻机贪墨了。
所以阎行才要利用西凉兵的凶名,震慑这绛邑中的官吏和豪强大姓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也免得日后自己行事,还有一些不睁开眼的妄人,来给自己横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连带着想到了这绛邑官吏勾结城中豪强大姓残民敛财的事情,阎行又不由叹了口气,口中说道:
“我原本以为眼下河东盗贼丛生、白波肆虐,这守绛邑长出身安邑大姓,纵然有劣行,当此情形之下,也不敢过于放肆,却不料此人与一干掾吏、大姓横行不法,上下勾结,竟将这绛邑的民众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周良想起那白发苍苍的孤身老翁的斥责和临行前的请求,他当时虽不动声色,但现下也深有同感地叹了一口气,口中接着说道:
“校尉所言甚是,不过,良以为,却正是因为眼下的白波肆虐,这守绛邑长才敢如此胡作非为,行残害民众之事。”
“哦愿闻其详。”
“校尉你想啊,白波肆虐,攻城略地,原先的绛邑长畏惧贼寇,弃城而逃,绛邑人人自危,这范镛才得以从原来的郡府小吏,试守绛邑长,任谁有了这等机会,也想要好好把握,更进一步。”
“而想着更进一步,这范镛无疑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守住这绛邑,不让白波贼攻下,建立功勋,二是在白波贼大肆涌来之前,先积累了一定的财货,才能够叩开河东郡府的私门,为自己提前谋得一条更广阔的退路。”
“守绛邑、拒贼寇,若非文武兼备、大忠大勇之人,又岂敢肩挑如此重担。这范镛,想必上任伊始,就选好了后路,这才会勾结县寺上下,放任不法,尽行此残民敛财之事。”
“而这城中的大姓豪强,这些年来仗着朝廷法令松弛之机,平日里多行不法之事,如今更是利令智昏,只知道趁机先占尽好处,再言后事。殊不知,一旦贼兵掩至,脱身不迭,他们这万千家赀,最后也只能够平白沦为贼寇的囊中之物。”
周良这番话,既是分析了城中这些官吏和大姓的心思,也借机捧了一下以讨贼安民为要务的阎行,阎行闻言笑了一笑,转而开始说道:
“讨贼之要,首在安民。若不能够先除去这绛邑的奸邪恶事,我又岂能带着兵马前去讨贼,这城中不法的官吏、大姓,按制虽说不是我一介军中校尉可以过问的,但为了接下来讨贼兵事的顺利进行,我也不得不越俎代庖,为河东郡府、为绛邑民众,除去这些残民作恶的硕鼠了。”
“随后我会让郑多、黄颇等人继续详查县寺其它账簿中的亏空和贪墨,而关于县寺官吏、城中豪强其它残民之事,却是需要一位有胆有谋的能士来收集证据。”
“毕竟我今夜震慑了城中的县吏、大姓,料想他们也会心存警惕,虽说接下来我等可以用计松懈他们的戒心,但收集证据此事,需外松内紧、示缓实急,非有胆壮缜思之人,不可任之,不知元善可愿担此大任”
阎行在周良面前没有藏私,直接说出了自己要除去不法官吏和豪强的念头,并且变相称赞周良是有胆有谋的能士,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这次城中锄奸的事情出力,收集与绛邑官吏、豪强相关的不法罪证。
周良也听得出阎行的褒扬,他心中来时,也是存了在阎行面前展露才干,扭转以往形象的念头,当下自然就恭声应诺了。
“好,这桩事情,我会让阎兴专门派人与你配合,确保隐秘行事、万无一失。”
阎行说完这些事,他又环抱着自家的手臂,沉思了起来。
打击不法,安定民心,修缮城防,厉兵秣马,通过这一系列的手段和措施,将绛邑打造城一个稳固的进军基地,这是阎行平定白波贼的第一步,也是他谋取立身基业的第一步。
打击不法,现下自己已经在筹划了,修缮城防,明日自己也要让徐晃、曹鸢等人开始分头核实守备、巡视城防。但安定民心、厉兵秣马,这两桩事情,就需要自己费一些思量了。
想到这里,阎行又想到了戏志才,他这个观望时局、等候明主
6、廉鲍之鉴简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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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行主动扯开两人之间的这一层薄纱,这由不得周良内心不重视。
君臣之交,贵在相知。周良今夜如何应对阎行的这个问题,既决定了阎行接下来对他信任的深浅,授予他使命的大小,也决定了周良能否真正融入阎行这个起步不久的小阵营之中,决定了他日后在这个阵营之中的地位高低。
周良慢慢转身,平复了胸中的波澜之后,才躬身开始应答:
“良寒士出身,降在流寇,后又为李公所命,追随校尉。初到营中之时,形势多变,良人情不通,故而敛翼待时,不敢多言。如今宇内混乱,豪杰用命,良已知明主,故而鹰击展翅,为君前驱。”
周良这番话将自己比作鹰隼,将阎行视为明主,已经是开诚布公,委身效忠了。
阎行却不动声色,口中突然问道:
“长安送质一事,想必也是元善从中为我开脱,以安李公之心吧!”
听到阎行当面提起此事,刚刚平复心情的周良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拜倒在地,叩头请罪。
“良擅作主张,连累校尉爱姬入质长安,死罪死罪!”
阎行看到周良跪拜在地,叩头请罪的模样,耳边不禁又响起了“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的凄美歌声,他随即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座,来到周良的面前,伸手将周良扶了起来。
“自古谋大事者,概不惜身,艳披坚执锐、履锋冒刃,自身安危尚且不顾。虽心有怜惜,为大局计,又岂吝惜区区一女子乎”
扶住周良的肩膀,阎行眼睛直视着重新起身的周良,缓缓说道:
“艳离家三载,履险蹈危,身经大小十数战,所杀之人数以百计。奈何陷于时局,功名难立。我得出雒阳,犹如虎脱牢笼,领兵入河东,犹如龙游深海,今日艳能够一展胸中抱负,全仗元善当日解围之功啊!”
阎行这一番话,就是肯定了周良所为之事对自己而言,是功绩,而非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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