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选择哪一种颜色?进入哪一种故事?塞万诃德抬起了手指,激烈的犹豫着。
他的手指缠绕着烟。
他的手指在两种覆罂草之间来回点拨,他的嘴里念念有词:
“当我还年少时,妈妈就告诉我”
灰雾上的人开始了低语。
我看见了你开始选择,其实我根本不介意你在故事和覆罂草之间的侧重点,因为在我看来,这两者是同一个东西,唯一的区别就仅仅是,故事是以真实为垫脚石跳进幻想,而覆罂草是从幻想中坠落到现实。
你会难以抉择,我想你会唱起童谣来帮助选择,当信息量过少时,我们都会这么做,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缜密得来的结果和莽撞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会唱起我听过或者没有听过的童谣,当我听过,我会和你一起合唱,如果我没听过,我会陪着你的音律打着节拍。
我期待着你的选择,我本人的期待甚至比你更加强烈,我感觉我的思维是赛道上的马,只有当你做出了选择,我才能放出某一只我思维的白马,也只有当这匹马开始了奔驰,我才能记录它肌肉运动时的线条,我才会知晓它是走过了山川还是小径,我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会知道它的习性,比如这匹白马是喜欢吃岩石之间的花,还是云色之中的草。
我的故事就是这样。
我的故事即将开始,当你做出了选择,它就会来到。
我又看见了一个个你,贪心的你,谨慎的你,克制的你,放肆的你,大腹便便的你,瘦骨嶙峋的你,我还看见了字体优美的你,嗜酒如命的你,手指被熏黄的你,目不识丁的你,我看见了一万个你,和一个特别的你。
特别的你伸出了两个拳头,拳头上弹射除了食指,两个食指点散了两种覆罂草,两种覆罂草的双色烟雾,秩序的钻进了你两侧的鼻孔,你的左右瞳孔也成为了两种颜色。
你太特别了,你行为完是让劳命的人骑上了骏马,又让骏马被绳索束缚,你在快马加鞭抽打着骏马的飞驰,你同时又在不断的勒绳,禁止它不受约束。
你的选择会让故事改变很多,唯有你所听到的故事,不在会是爽快的胜利,也不是无尽苦难的人生。
虽然故事还没有开始,我还是可以有个初步的猜测,你会看到沙漏流完了沙之后,瓶底的沙会在没有倒置的状态下开始逆流;
你会看见利剑砍向敌人后却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时空的衰败;
你会看到传奇一般的人物在吃最普通的猪蹄,你会看到泥土一样平凡的护林员散发出的人性高光;
你会看到冰天雪地的弗雷姆覆盖住了弗雷姆,你会看到万世不离的王为了生计发忧;
可能你还会看到高傲的血族爱上了人间的女子,可能你还会诧异,野心会使人背离人性。
我一直都认为,一个人的行为往往都取决他的内在动因。
这位特殊的你,让我来猜猜,从你愈加专注的眼神,还有慢慢平息的声音,你这首童谣的结尾,在某段结束时,唱词是不是“多更多”?
我想肯定是,否则你不会同时选择两种覆罂草。
我看见你躺了下去,我看见你的眼神空旷而放松,我看见你的意识之线谨小慎微而又确确实实的牵动了我的故事。
你的意识完成为了葡萄酒瓶中的木塞,你只要拔出来,故事就会自然的流淌,我比你还要期待混酿之后的香味。
来,我们一起,拔出这个木塞。用你的拒绝还有向往,一起来泅渡这片思维中的洪流。
我看见废墟。
我身后独物一人,我眼前也是。
狂风在我而耳边吹响,它扯动远处尸冢上的旗帜。
旗帜沾满了血。
风依然在呼啸,狂野的呼啸着。
风中有过去的声音,我听见战鼓,马鸣,利剑拼杀。
我听见哀嚎,听见嘶吼,听见吟游诗人不断的歌唱。
这之前是个战场。
只有我活着,或者,我认为我还活着。
我感受不到身躯的移动,我只看到那面旗帜离我越来越近。
我一直在走向它,我爬上了尸冢,我看到了接天平原。
残阳似血。
我拔起了旗枪,我将旗帜挥舞。
旗帜划破之处出现新的颜色,不是光,不是血。
它慢慢扩大,像被撕开的幕布,像无火自燃的画纸。
它不规则的撕裂,慢慢扩大,它吞噬着我原有的空间。
那里的阳光照耀我,我感到炙热。
那里的利箭擦破我,我感到疼痛。
在那里,我又看见战马和铠甲,听见嘶鸣和呐喊。
我倒下了,倒在尸冢上,所见的所有东西变成血红的天。
我知道,我看见了时空。
(iishu)是,,,,!
第六十四章 羊皮卷:邓肯III
【】(iishu),
()要真正了解一段故事,需要走到故事的。
可能遥远,需要追溯到天地之初的时候,也可能只是在明天。
我所讲述的,是我竭尽力之后,所知道的起始之地。
故事要从我的将军说起。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相貌,他随时都处在极端苛刻的自律状态中,只要还在战时,他连睡觉都不会脱掉身上的铠甲。
他身上雕刻着蔷薇的秘银铠甲,根据他说,是来自祖父的馈赠,而通过他祖父的口述中,这件铠甲来自湖中仙女的馈赠。
我的将军,他是寡言而多言的万骑长,他是古斯塔夫圆桌前,临近古斯塔夫左手旁的第十三位,也是最后一位万骑长。
有时候,当阳光在他的秘银铠甲上反射出光芒,我常常都认为那不是秘银的光泽,是他灵魂本身的透亮。
古斯塔夫会尽可能的把会议安排在高山,他说,只要每次都看到高山外的山,才会让人学会谦逊。
每当会议开始时,我一直都在想,是谁这么有先知感,能够在颇为险阻的高山找到这样的平台。
古斯塔夫的戒律是严格的,圆桌会议必须有圆桌,这样巨大又无用的东西通常都不会随着队伍的前进而搬运,更不用说搬到高山。
我的将军了解古斯塔夫的严谨的性格,他早早的就安排了十个战士在高山中寻找树木,赶在古斯塔夫最看重的霜狼与呜咽之时来到之前,完成十四张椅子和一张圆桌。
我是史官中笔速最快的那一个,所以每次会议都由我来旁听和记录。
古斯塔夫给了我一个命令,他并不认识我,这个命令是由我的将军告诉我的。
将军告诉我:“这是古斯塔夫的要求,听好
“告诉史官,不能直视,要背靠着一块石头,要把听到的一切不加情感上的判断部记录,要事无巨细,要记忆超群。给他鹅毛笔,羊皮卷,夜灯,足够的墨、肉干,还有少量的葡萄酒,给他一块平整的木板,保证文字不会歪斜,给他清理平整地面,给他天鹅绒坐垫,给他靠着的石头打造一个适合他后背线条的凹槽,保证在他来漫长的记录中劳累的只有双眼和手臂。”
“能做到?”将军这么问我。
“能。”我用力的点点头,其实史官本身就是从战士中选拔而出的,至少在秘银将军的队伍里存在这样的晋升机制:战士识字史官。
我首先是战士,因此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只要将军发布了命令,我都会完成,听到将军待转古斯塔夫的话,我感受到一种具有王者的温柔。
“能做到。”当我听到秘银将军问我这句话时,我感觉他是在问自己,为我这个小小史官提供这么多奢侈的东西,他真能做到?
我的秘银将军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当霜狼开始对月嚎叫的时候,我早早的就坐在了天鹅绒坐垫上,我一直都记忆犹新的是,我的后背,我当时险些以为他们找到了一块柔软的石头,否则当我靠在上面时,怎么能这么舒服。
后来将军告诉我,那是古斯塔夫的披风,这是古斯塔夫临时的叮嘱:
“你的史官多大?”
“十五。”
“年轻的身体长久的不运动,会让他浑身难耐,把我的披风给他,放进石头里的凹槽,不受保护的脊背如果变形,以后不仅不能穿上坚固的铠甲,还不能获得心爱的姑娘的芳心”
会议开始了,我听见铠甲摩擦地面的声音时,感觉比上战场时还要热血沸腾,我都觉得难以置信,这杂乱的声响中,其中的一个脚步声居然就是古斯塔夫。
我坚信着某一个声音就是古斯塔夫的,我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拳,难以抑制的激昂感,让我想立刻就献出生命。
当我靠在石头上,写下会议的日期和参会的人数时,我彻底知道,我背后靠着的不是石头,是彻彻底底的伟大。
“都到齐了?”这是古斯塔夫的声音。
我是个史官,我在记录时都会多想一层,我最引以为傲的能力就在于此,多进行一次思考不影响我记录的速度。
我觉得原原本本记录下这句话,会显得古斯塔夫很蠢,明明他一眼就知道谁没来,所以我下笔的记录是:
白山,古斯塔夫和他的圆桌骑士。
古斯塔夫:“没来的,被什么事情耽搁?”
我实际听到的话是这样的。
古斯塔夫:“都到齐了?”
“还没有。”我的将军,永远在古斯塔夫左边的万骑长说。
“谁还没有到?”
“奥西里斯,扎维克,阿努纳奇。”唯一的女骑士伊南娜说。
“为什么耽搁?”
和我的推测一样,我用了一句记录,省去了大段大段的力气,在这个等待交流赶上记录的时间里,我悠闲了喝了一点葡萄酒,闻了闻披风上古斯塔夫的味道。
“我可以去帮助他们。”秘银骑士,我的将军在伊南娜发言之前开口。
古斯塔夫:“不行,凛冬已至,我们不能恋战,那只是一座岛。”
伊南娜:“那个岛无比重要。”
古斯塔夫:“值不上三个万骑长。”
秘银骑士:“我去劝说。”
伊南娜:“我也去。”
古斯塔夫:“让他去,你得去寻找龙语卷轴。”
秘银骑士:“那我现在出发。”
古斯塔夫:“休息一夜。”
我又喝了口葡萄酒,吃了三块肉干,我太知道这段对话的结果,在记录到“休息一夜”后,我直接写下了:秘银万骑长即刻出发,不带辎重,独身一人。
果然,我耳边听到的内容证明了我无需更改文字:
秘银骑士:“古斯塔夫,你知道我从不休息。”
古斯塔夫:“正因如此,我才叫你休息。”
秘银骑士:“凛冬,我仅仅是看看铠甲上缩小的冰霜就知道,凛冬已经和贪婪的春天没有区别,你深吸一口气。”
吸气声。
秘银骑士:“闻到什么。”
伊南娜:“干燥。”
秘银骑士:“你呢?”
古斯塔夫:“龙息。”
秘银骑士:“巨龙在影响四季,危机已经在空气中荡漾,我不能休息到明天,我唯一的休息,是陪伴着这身铠甲,在土下永世酣眠。”
古斯塔夫:“即刻出发,召回三位万骑长,让他们不要对一座孤岛过分执念。”
伊南娜:“那俘虏呢?”
古斯塔夫:“放弃。”
秘银骑士:“给我备船,我的部队你代替指挥。”
伊南娜:“我来为你准备。”
在风的吹拂中,会议结束了,按照规定,我必须等到所有参会者离开才能回到帐篷。
在这段时间中,我做了史官绝对不能犯的错误不记录事实,记录猜测:
秘银骑士启程了。
秘银骑士的目的仍然是劝回还在奋战的三位骑士。
但是他改变了方法。
他不会单纯的劝说。
他不会放弃被囚禁到孤岛中的俘虏。
四位万骑长会并肩作战,攻破那座孤岛,带着俘虏归来。
(iishu)是,,,,!
第六十五章 羊皮卷:邓肯IV
【】(iishu),
()塞万诃德的选择导致灰雾中出现了另一种画面。
在两种覆罂草的作用下,那个一直把故事唯唯诺诺的讲述的落魄男人,他的神情多了几分豪壮,而另一侧,那个波澜壮阔的史诗一般的画卷中,反而添了几笔柔和的人文关怀。
一万只眼睛会看到一万个故事,塞万诃德眼中的故事还在上演。
我放下了记录历史的笔,我听见了铠甲的摩地声,我还听见了夜枭的咕噜声,它是叛逆的万骑长,阿克泰翁的宠物,他不愿意称自己为万骑长,每当古斯塔夫这么称呼他,他都会纠正说,自己是万兽长,我还听见吞酒的声音,吞酒声之后,是一声酣畅的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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