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我一直靠在石头上,悠闲的喝着所剩无几的葡萄酒,有些寒冷,我裹紧了古斯塔夫留给我的披风,在颈子前打了一个难看的结。
所有声音都停止了。
我是说这类人杰的声音都停止了,我想今晚的工作到此结束,在回到营地之前,我还有一个任务必须完成把肉干和酒部吃完。
一个男人独处时可以高尚,但是一群男人则不一样,我如果把肉干和酒带回营地,我敢保证,除了酒肉无存,我的胃都会被剖开,他们会把有酒肉味道的我吃的干干净净,而且这还是在秘银骑士的阵营中,得来的最好的结局。
我刻意留了最后一口葡萄酒,最后两片肉干,准备让其中一块在咀嚼的稀烂的时候,用葡萄酒冲服,而另一块肉干,我要在回程的路上吃但愿霜狼不会被这味道吸引。
我嘴里叼着最后一块肉干,懒洋洋的站起了身,披风在背后飘扬,给我了一种想要征战的奢望感,我醉眼迷离的抬头,胆子突然就壮大了起来,我踮起了脚,扬起了头去张望,圆桌上的烛火还没有熄灭,烛火后的高山和密林的暗影,俨然就像被照亮的金色废墟。
人去之后,烛火还不熄灭。
这不想是古斯塔夫的作风,他是连队伍离开之后,粪便必须部掩埋的命令都发布的王不知道该不该称他为王,他的万骑长们一直劝诫说他足够称王,但是古斯塔夫不同意,他甚至让所有人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我在思索,要不要去熄灭这只蜡烛,随便把银制的烛台占为己有,我的动作早就发生在思索之前,我在这么想时,我的手都拿起了烛台。
“古斯塔夫”我被吓得压着嗓子在说话。
真愚蠢,酒精太容易使人专注,我身心的专注着偷窃,忽略的烛火后的古斯塔夫。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不负铠的他。
我每一次见到他,都是隔着一个纪元那么长的距离,我能看见他的骏马跑动时飞扬的流火和流光,看见他的长剑缠绕着猩红和漆黑的勇气,还能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是有形的,每当他在万军面前说话,我就感到雄狮在我耳畔。
这就是古斯塔夫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眼睛中映照着还在闪烁的烛火,那就像是他双眼本来的样子。
他穿着简单的布衣,宽松的袖口露出了他纤细的手臂,布衣上隐隐的有着星星那样柔和的光芒。
我一直知道他的目标,古斯塔夫一直想要终结那只巨龙的企图。
不可能,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这么判断,这么瘦弱的身躯,我猜测他拉不开重弓。
“冷吗?”他柔和的问我。
“不冷。”一说完,我就打了个冷颤。
古斯塔夫开心的笑。
“冷的话,坐下来,靠我近点,也把蜡烛护好,光明会给人温暖的感觉。”
幸好目前我的工作已经结束,否则以我喜欢跳过记录的习惯,我会这样记录:
古斯塔夫:“冷吗?”
史官:“不冷。”身体冷颤。
古斯塔夫:“那快些回到营地。高山之巅虽然靠近太阳,可太阳也有休息的时候。”
有点奇怪,我自以为是的先见之明让我觉察到了古怪:
为什么古斯塔夫没有让我回去,反而让我坐下?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他身旁,是那张秘银骑士的座位,他在上面没有留下一点温度。
当我坐到了古斯塔夫身边,我感到了奇异的地方,我的身子仍然很冷,但是我的内心一点都不惧怕,无限的光从心里在照亮。
这大概就是这位王的关怀。
古斯塔夫抓住了我的手,挽起了我的衣袖,他看见我手臂上冷起来的疙瘩在笑。
“真的不冷?”
“真的不冷。”我这次是说的实话。
“我来自弗雷姆。这里的气温对我来说是温暖的。”
这我知道,古斯塔夫对过往很少掩饰,只要你问,且敢问,他不会不答。
“看你的表情,你知道我的经历?”
我不知道打听古斯塔夫的事情算不算冒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敢承认知道。”古斯塔夫又笑了起来。
他很爱笑,一种让人不敢共鸣的笑。
“就包括我自己,都在怀疑弗雷姆还在不在。”古斯塔夫把蜡烛移动了一下,靠我近了些,“那个雪国,是巨鲸的一部分,巨鲸可能早就走了。”
我发誓,我没懂古斯塔夫的这句话。
“你知道弗雷姆人怎么驱寒?”
“鹿血酒。”我精明的回答。
谁都知道古斯塔夫钟爱这种酒,好多人都听过古斯塔夫对这种酒的赞歌。
“喝过?”
“喝过马奶酒。”我不喜欢马奶酒,但是这是所有靠文字为生的人必须的标志。
“尝尝鹿血酒,这可以让你在三个冬天之内不长冻疮。”
古斯塔夫点了点腰带。上面别了个酒壶。
他要我去取。
我迟疑了一下,他在问我:“别怕。”
我探身,弯腰去取,他按住了我的头。
“别怕。”他梳理猫毛一样,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
我知道该怎么做,又有那个史官不这么做呢?
我一口鹿血酒都没有尝到,可能以后也不会,更可能它会成为另一种东西的暗指。
“辛苦了。”古斯塔夫扯起我的头发,用他宽大的衣袖擦拭我的嘴唇。
他靠近了我的耳边。
“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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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羊皮卷:邓肯V
【】(iishu),
()最自由的飞鸟也逃不过天空,最无序的思考,也逃不过古斯塔夫的捕捉。
古斯塔夫把我抱在了怀里,问我明白没有,我回答明白了。
他又问:“你真的听懂了?”
我回答:“真的听懂了。”
我的后背感到一股推攘的力度,我向前跌跌撞撞了几步,随后在转身时,便已经看不见古斯塔夫的身影,仿佛他是个具有自我意识的影子,随时如影随形,随时消失无踪。
我小心的护着烛火,往东边下山。
古斯塔夫说了,东边的山脉平日很危险,但是今天不是,在烛火熄灭前,他都看不见我的死亡。
一路上,我自己的心惊胆战远远比四周的环境激烈,周围明明没有狼群,也没有毒蛇,安的环境让我连树蔓藤藤叫的声音都听不见,我被脚滑吓一跳,我被垂下来的树枝吓一跳,我还被月光在树干上留下的诡影真的吓得跳了起来。
明明只要护住火焰,我能就无事,我的实际动作却是,我在以所有的惶恐去弄熄这只蜡烛。
我下了山,一路无事,没有什么险遇,半兽人和山贼如同久远的故事,我有点失望,又有点窃喜,我起初是以为这只蜡烛会是我危机中的光,以为能有一段危机和解救让我遭遇;我窃喜的原因就更简单了,我平安的下了山,古斯塔夫故意捉弄我说些可能有危险话让我感觉到我和他的亲近。
冷风袭来,我打了很长的一个冷颤,喉咙里不争气的打出了一个酒嗝,我原本想在回到营地时在故意憋几个酒嗝来向同伴炫耀的哦,想起古斯塔夫的要求,我短时间内无法回到营地了。
他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停留呢?
我呆呆的望着海,听着浪潮,不知道该思索什么。
我听说长久接触文字的人都会有这种情况,叫做诗人病,这个群体的症状很奇怪,突然来到的悲伤没有征兆的就到来,突然弥漫的柔和也没有爱人去倾诉,汹汹而来的思绪像洪水中的猛兽,但是荡过之后,脑子依旧苍白,同时还无力并乏力着。
我还想也犯病了,诗人病,我看着海发呆,古斯塔夫的披风在海风中飘扬。
我意识到披风还在双肩上时,感觉自己突然间也有了王的威望,我望着海,感觉那个海等待着我的征服。
唯一不协调的是,我的酒嗝,就像从嘴里拉出的一连串肠子,我一边想着征服大海和大地,一边打着愚蠢的酒嗝它现在没有酒的味道了,气味很像屎,让我自己都开始厌恶。
海风和我愚蠢的气嗝吹息了我的蜡烛,我没有多大的危机感,山下还能有什么危机,我的身体受过战场的捶打,是个合格的战士,我的脑子受过文明的洗礼,多思而睿智,我和我的万骑长,秘银骑士,有着差不多的身高据古斯塔夫说,这是身高是战士最完美的体型,而且,还有谁享受过这个殊荣,披着古斯塔夫的披风,吃过古斯塔夫的肉和酒和血,对,肉和酒和血,没有其他的东西。
烛火熄灭之后,我感知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鼻子,不可能是错觉,海浪中,浪花每一次翻腾,都会有很浓郁的香气,浪花向我袭来,香气也越来越浓。
我几乎都可以辨认出是什么香味了,是丁香和醋栗。
我越来越迷醉于这种香气,眼睛萎靡不振的眯上,在接近闭上的时候轻微又急促的抽动,嘴里不由自主喘着粗气,这香味天啊,命运之书在上这香味给人带来的感觉简直美妙绝伦。
美妙的香气呼的一声吹动我的身躯,我轻飘飘的后退了几步,接着一根原木就撞击了我的后背。
我感觉我被撞吐血了,转瞬之间,我就知道没有,被撞吐血时,脑子会先做出反应类似搅屎棍子在脑仁中折腾了五百下的那种反应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最先做出反应的嗯,我是史官,男性史官。
至于为什么,可能所有男性史官从背后感觉到柔软的贴切之后都会有这个反应。
哦,对了,我感觉到嘴里的血腥是因为咬到了舌头。
我还感到脸颊上的吻,热切的目光,以及一个火辣又响亮的耳光。
这惊天动地的声音让浪潮声中终止了。
我脑子里嗡嗡的叫个不停,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脑袋里有个我本人都不知道的蜂窝,反正今天这个蜂窝被摇醒了。
人在震惊中会感受不到疼痛,我感受到的东西很有诗意,是局部的炎夏在左脸颊来临。
还感到一种羞愧和愤怒的目光来自万骑长伊南娜。
她把我认成谁了?
古斯塔夫?秘银骑士?总之不是我。
否则她此刻正抬起的手掌不会瞄准我的右脸颊。
“你怎么在这!”
我的文字功底果然不错,人在愤怒时,问句听起来是一种质问,还没有来得及沾沾自喜太久,我立刻摆正了姿态至于这么恼怒么,伊南娜开始拔刀了。
“帮助你搬运船支。”
我想起古斯塔夫抱住我时让我记住的话,于是接着说:“秘银骑士让我过来帮助你。搬运船支。”
“我谁都不帮。”
万骑长伊南娜长刀进鞘,我的右脸迎来了第二个夏天,不得不说,这次我很痛,我被扇出了鼻血。
万幸的是她不会在打我了,她离开了,如果能看见的话,她此刻的脚印子都是愤怒的。
“那船呢?”我不识趣的高声问。
“见鬼的船,没有船,有船我也用石头砸烂,把木板拿来烤火。”
“可是我的万骑长让我来这帮忙抬船。”我会在以后忏悔说谎的行为,万骑长没有说这个,这句话时照搬古斯塔夫的嘱托。
“要船让你妈妈给你生一个”
伊南娜随后又骂了一句女骑士永远无法完成的行为,她可能意识到她和我妈妈都是女性,于是骂了一句我意料不到的话,“去蹭树干,用力蹭,让树给你生一个船。”
呃我立马趴下,躲过了飞来的匕首,看样子她是真的想杀我。
果然,果然,蜡烛灭了之后,处处都是死期来临的前兆。
我趴在地面,耳朵贴着地,这个时候我的五感中,听力更深一筹,我听见
野猪?巨石?居高临下的冲锋?
总之吧,有巨物下山了,且靠我越来越近。
我在干嘛?
我在分辨是什么在准备撞击我。
我是战士,因为兼职史官,因此是心思活跃的战士,我爬起来就跑。
我的观察力有多敏锐?
我回头时借助着月光找到了匕首斩断的粗绳,我还沿着绳子的位置往上看,哦,是船。
是船在山上冲锋。
伊南娜真善良,她只是不善表达,她不是想杀死我,她是想杀死我的同时把船交给我。
虽然没有什么不一样。
(iishu)是,,,,!
第六十七章 羊皮卷:邓肯VI
【】(iishu),
()在被追逐的过程中,我感觉到我这一次在劫难逃,啊,遗憾,作为一个史官,有一段经历我还没有记录。
那是我的万骑长使用铜牛阵获得胜利的一场战役。
当时,我们的铜牛如同土元素制造的魔像,从高崖上俯冲而下,把食人魔撵成肉沫,它们的血是绿色的,气味比呕吐物好闻些,那场战役,我的万骑长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损失,除了一位战士崴了脚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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