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对对对!”威廉激动到红了脖子,他紧紧的捏住罗伯特的肩膀,专注的摇晃,“宫廷画师弗罗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白塔学士没认出来,母亲从不评价我的画,没想到你看出来了,我的葡萄酒骑士。”
威廉对罗伯特的称呼改了口,“马车上的加西亚”是贵族故意轻蔑他的戏称,让罗伯特不要忘记自己的出生,你的父亲,你的祖父,世世代代都是果农加西亚。
“当然啊,我当然能认出来,我是一颗艾莉岛的种子。”
罗伯特醉眼迷离的看着艾莉诺和威廉,烛火、餐桌、壁炉还有银器,好美好,美好到像一副动态的油画。
“不行啊。”罗伯特看着威廉画作说。
“哪一点?”
艾莉诺的目光随着罗伯特走到画前,醉态的威廉已经把手搭在她肩上。
“葡萄若是这个颜色,就意味着它生长的环境有过多的雨水,这样的酒酿出来,不仅寡淡,还没有层次感。”罗伯特扣掉油画上着色不佳的颜料,放进自己的酒杯,“但若是这个颜色,成熟度就刚好,可以酿出能进入皇室银杯的佳酿。”
威廉放声大笑,说:“塔希提果然是被你灌醉的。”
“是的。”罗伯特一点都不谦虚的回答。
艾莉诺的眉头不易擦觉的一皱,想到了一个计划。
(iishu)是,,,,!
第六章 罗伯特: 独特的混酿比例
【】(iishu),
()罗伯特从望潮堡离开后,开始了更加勤奋的工作,无论负责接待的老管家怎么安排,他也顾不得为崭新又奢侈的饮食起居看上一眼,几乎成为了另一颗扎根在庄园的葡萄藤。
当地人起初认为他这种热情很快就会消退,不过后来对罗伯特的态度也大有改观,开始了确实的佩服艾莉岛人的韧劲。
新城塔希提最勤奋的凯德尔商会,都不敢说比罗伯特更努力,他的工作超出了努力能定义的范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酒疯子。
罗伯特如此不知疲惫的工作不是为了邀功,是情不自禁的要踏上有艾莉诺的土地,他要尝尝艾莉诺可能用赤脚踩过的土壤,他甚至有过这样的幻想:
当塔希提的葡萄成熟,女公爵会脱下鞋子,用光滑的脚和妇女们一起踩葡萄,她的汗水会混进葡萄汁中,而他,可能只有他,会在葡萄酒中品味出艾莉诺的体香。
新城塔希提给了他许许多多的幻想。
在地窖里试酒时,他会期待与女公爵偶遇;在修剪多余的葡萄,保证每株葡萄藤上的果实有足够的风味时,罗伯特也会留意艾莉诺是否经过,因为这个失神,他还弄伤过手指;每当新酒酿造完毕,他都在幻想艾莉诺心满意足的表情
总之,酿造葡萄酒对于罗伯特已经不在是为了谋生,里面寄托了罗伯特此生唯一的挂念。
罗伯特为了实现和艾莉诺见面的愿望向酒神不断的祈祷,希望酒神能降下一滴甘露,他要将这滴甘露亲自献给女公爵。
有一天,酒神厌倦了罗伯特日夜不间断的低语,直接把他的话原封不动抛给了艾莉诺。
酒神不耐烦的敷衍举动,促成了一个巧合,艾莉诺在马车上掀开了窗帘,被热闹的街景吸引,艾莉诺走进了街巷,拐进了闹市,她恰好在欢乐的气氛中涌起无限的乡愁,而最终,她听到若有若无的乡音。
“是你?”
艾莉诺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庄园的专属酿酒师。
她的意思很简单:“是你在讲家乡话?”
已经喝醉的罗伯特舌头惊讶到打结,以前准备过,腹稿了好多遍的说辞,部变成一长串“艾,艾,艾”。
这时,艾莉诺在灯火中瞥见果雀勋章,这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你在这干嘛?”
“祈祷。”罗伯特说。
为了与你相见而祈祷。罗伯特只敢心中说实话。
马车上的罗伯特一路强作镇静,他闻到了女公爵的体香,香气让他的心脏无比猛烈的跳动。
他在心中开始演绎:
如果领主查尔斯在,我要不卑不亢。
如果威廉也在,我也许显得恭顺些更好,都说这位年轻人脾气暴躁,是一头年轻的雄狮。
不对,领主查尔斯一定不在,我听说他去了圣都,好像要和贤王马奥琉斯商量一些事情,如果连威廉都不在,我,我
这一切盘算都没有应验,罗伯特没有想到,当他一进入望潮堡的那一刻就重新踏上了艾莉岛。
而且,不远处的艾莉诺正光着脚丫在艾莉岛的土壤上采摘葡萄。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眼前的是一幅油画。
画中的艾莉诺拿着一串生长不佳的葡萄优雅的笑着,这是被艾莉岛养大的艾莉诺。
他想靠近些,面对面看着画中的艾莉诺,他想抚摸艾莉诺细嫩的脚,他想成为艾莉诺手中的葡萄。
罗伯特忘记了自己是平民,不顾一切的无礼的行动了,他大摇大摆的扣下画中的颜料放进自己的酒杯。
他尝了杯中的酒。
入舌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混酿的品种。
这是高酸的哀歌葡萄和柔和的诗韵葡萄以最佳的比例进行的混酿,另外还有一点强夺下来的艾莉诺红颜,这就是酒神赐予罗伯特独特的混酿比例。
他没有听完威廉的赞美,罗伯特只是自顾自的在说:“我是一颗种子啊。”
我是一颗永远无法扎根的种子,永远随艾莉诺飘摇的种子啊。罗伯特心里说。
威廉兴致正浓,要葡萄酒骑士留下,和罗伯特侃侃而谈,罗伯特讲了他对葡萄的理解,讲了如何与葡萄酒结缘,在大醉后更毫不掩饰的讲诉了他是如何用小刀挖掉果雀眼睛,让果雀不得不接受暴食的罪孽。
不善言辞的罗伯特在醉酒后有些肆无忌惮,旁若无人的在艾莉诺面前继续讲述这种血腥的话题。
包括果雀眼睛的形状,从哪个部位下刀不会致死,用怎样的力度会让果雀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不完整的健康,飞进永夜。
罗伯特的刀叉不断在食物前比划,仿佛正在解剖一只活生生的小鸟。
“罗伯特。”艾莉诺轻声喊起。
“咳咳,罗伯特。”艾莉诺发现不能打断对话,用银勺敲响了酒杯。
气氛一下严肃起来。
收紧话头的罗伯特这才意识到,在自己谈起果雀时,年轻的威廉已经换下兴奋的表情,沉默了好久。
空气中只有艾莉诺用热湿布擦手的声音。
深知威廉脾气的人都知道,沉默之后一定会有暴怒。
“先生,我要告诉你的是,在新城塔希提确实没有明确的身份等级划分,但你要知道,阶级是存在的,无时无刻。
“我乐意接纳你进我的望潮堡,我乐意和你一起喝酒,但是,我决不能容忍你在这位女士面前讲这么粗野的话题。你吓到了我的母亲。”
威廉双手用力的轻轻拍在桌上,看得出,他在努力按压怒火。
“因此,你收到了惩罚。”威廉嘴角痉挛样抽搐的笑起。
“我为我的失礼道歉。”罗伯特连忙起身,想要跪下,打乱了一桌银器。
“不不不,你坐下。”威廉绅士的制止,“不用道歉,你已经,受到了惩罚。”
威廉翘着嘴巴,笑得得意洋洋,高深莫测。
艾莉诺用手帕捂住嘴,轻轻咳嗽示意。
罗伯特随着目光的指引看向自己的餐盘。
“这是?”罗伯特心中一惊。
“对,你猜对了,马车上的加西亚。在你用粗俗的嘴不断说出罪孽时,在你一次次无视我母亲的提醒时,你已经吃下了十三只果雀。”
罗伯特愣住了。
威廉怜悯的看着身没有丝毫贵族气息的罗伯特,用歌剧一样的腔调在说:“没有熄灯,没有面罩,天神看得一清二楚,听得明明白白,他知道了这种罪恶的烹饪方法来自于你,他也看到,你真的吞下了整个果雀。你知道吃果雀时最大的讲究吧?”
罗伯特像一只只要被喊到,就会蹲下的忠犬,他机械性的回答:
“一个是享受,两个是罪孽。”
“对对对对”
威廉用“对”哼出曲调,手指在空气中指挥起音符,脸上是一种恶作剧得逞后的愉悦表情。
(iishu)是,,,,!
第七章 安格劳斯: 忘记了自己是骗子
【】(iishu),
()“妈妈,我现在该哭吗?”
安格劳斯把蜡烛移到了伊丽莎白的方向,看见了母亲困惑的脸。
“需要我大声的哭,哭着叫你吗?我是说嚎啕大哭,像失去玩具那样哭,然后大声的喊‘妈妈,妈妈你在哪里?’这样,万一有人看到我来了这里,他们明天也许只会有一句小王子安格劳斯昨夜又做噩梦的杂谈。”
“不,孩子,你什么都别说,你过来。”
伊丽莎白把安格劳斯抱入怀中,安格劳斯乖巧的吹灭自己的蜡烛。
“其实我来的时候很小心,没有人看见,我保证。”
安格劳斯用一种老练的外交家气度打消了两人的顾虑。
“让我听听真实的故事吧。”安格劳斯在狭小的空间中也能安然而舒适的坐下他身躯太小“让我了解下自己身处在怎样的漩涡中。”
安格劳斯明亮的双眸让伊丽莎白不敢去直视,总觉得这孩子是在用伪装出的天真在一层层的刺探她的内心。
“开始吧,”安格劳斯肉乎乎小巧的手掌拍上膝盖,“这个叫做背景故事,对吧。”
小王子与面容不太匹配的高挺鼻子,君王般睥睨的侧向老妪。
老妪把兜帽拉得更低,她眼神含糊的看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默默点头。
“裂世之战后,格兰特大陆被巨龙的尸骸分割”
“停,不要用睡前故事糊弄我,也不要企图用无趣的格兰特历史引导我的睡意。”
安格劳斯身体前倾,小小的他给两个成年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接着讲。讲我想听的。”
“屠龙者古斯塔夫站在敌人的尸冢上挥舞胜利的旗枪,他忠心耿耿的格萨尔大骑士骑着来自天国的骏马”
“打断人说话不是美德,母亲常常告诉我。但是我认为密谋后的谎言我不得不打断,因为任凭谎言蔓延这也是罪过。”
其实,安格劳斯一开始就捕捉并了解到了老妪和伊丽莎白的眼神交流中的含义拖延,直到这孩子睡着。
“我不听贤王的故事,征服大海和大地的古斯塔夫,散播美德的兰德,哲学王维特康佳,开拓者迈特,以及”安格劳斯深吸一口气,忽略父亲的名字,“他们的故事,我早就听过。这位温柔的女性每夜都为我讲述。”
正如饿狼紧紧盯着猎物,安格劳斯看着老妪苍老到泛白的嘴唇,一字一顿的说:“我要知道,养子继承制,这个延续至今的制度,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要废除。”
“说吧。”伊丽莎白终于开口,用尽所有力气说。
“呼声最高的继任者,新城塔希提的查尔斯会出现意。”
安格劳斯:“这又是一个故事?”
老妪:“句句属实。”
“来源呢?”
“占星师们都说,他的星光消失了。”
安格劳斯悠闲的站起,原地踏了两下有些发麻的腿,他慢慢吞吞走到门口,垫着脚打开门闩。
“安格劳斯?”伊丽莎白疑惑的问。
“吱”一声,门被打开,安格劳斯毫无隐藏的意思,把整张脸部露在了夜色中,在用无声的语言说:你们看,我在这。
“哈哈哈”
安格劳斯用孩童能有的所有能量故意放声大笑。
伊丽莎白和老妪紧张的蜷缩进角落。
“安格劳斯?小声点。安格劳斯,住口!”
房间中踱起不规则的脚步声,安格劳斯一摇一晃走进母亲,这个是姿势是他对醉酒贤王拙劣的模仿。
“这位女士,我亲爱的女士,你怎么能把命运交给天上的星辰。”
安格劳斯半跪着拉起伊丽莎白的手,用一种成年人的目光贪婪的审视伊利莎白每一根指节。
他让这只手抚摸自己稚嫩的脸蛋。
“显而易见不是吗?伊丽莎白女士。”安格劳斯让这只手停留在自己下唇,“我知道你是试图通过占星来预测我的命运,来保护我。
“让我来告诉你吧,权欲之王的想法根本不用从星象中预测,你直接观察马奥琉斯的行为就能猜得明明白白。
“为了更久的掌握住权利,他必然会废除这个制度,而且,当养子继承制在合适的节点被废除,那么年纪最小的我,必定会成为第一顺位的王储。”
安格劳斯摊开双手,“你看,伊丽莎白女士,有道理吗?这显而易见的推理,比胡乱的轻信星象更有说服力。”
伊丽莎白担心儿子不敬星辰的言论会触怒命运之神,她搂着安格劳斯,不断的摸着他的头,“别说了,别说了,星辰保佑,安格劳斯,你别说了。”
安格劳斯的精力反而更加充沛,母亲的安抚让他更加狂躁,男孩放下了皇室的礼仪,直接对老妪发问:“丑老太婆,是谁第一个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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