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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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格萨尔:话语中的关联
【】(iishu),
()在一个无边无际,遥远到最久远的歌谣都只能模糊的提及的地方,有一处人类重来没有踏足过的土地,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不是沙特阿卡这样绝顶的荒芜,它的繁荣部在混沌中封存。
这片土地,能够实现任何一个人的心中想象的繁荣。
羊羔在这里能长得壮如战船,葡萄的大小,能大如牛眼,如果你需要酒,只需要制作一个底面不封底的木桶,把它插进土壤,在你读数七下之后,就能听到酒水在桶中哗哗的响动,你只用钻一个孔,里面的金色的酒就无尽的涌来。
它能让人一次一次的迷醉,但每次醒来,享受这种酒的人,他的酒量都会比上一次大,身体比上一次强壮,头脑比上一次更灵光。
那里无尽的牛羊可以随意的剥夺,只要不伤害到它们的始祖的绿尾,吃了它们的腿,它们就会长出腿,扒了它们皮,它们就会长出皮,它们的数量多到狗身上的跳蚤都不敢比,浩浩荡荡的扩散在整片土地。
那里的树能结出甘甜软绵的白面包,那里的冬天有从地坑里溢出的热水,只要遵守两个条件,就能长久的在这片土地居住。
格萨尔在渡鸦奥威尔的描述中心驰神往,他问渡鸦,“那里有战士吗?”
渡鸦停留在格萨尔的左肩,鸟喙贴了贴格萨尔的耳朵,奥威尔的思想立即传到了,他同时也理解了格萨尔的想法,“那里比奥多的宫殿还要伟大。”
格萨尔不喜欢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他抖动着左肩,右手拍打走了渡鸦。
奥威尔没有变成人的形态,他在格萨尔头上不详的盘旋。
格萨尔异色的双眸牢牢的记住了这只渡鸦飞行时习惯的轨迹,如果不是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被完解答,他真想解下斧头,砍下这只聒噪的乌鸦。
“那个地方在哪里?”
乌鸦一下又变成落羽,奥威尔眉目低垂着站在格萨尔面前。
“变来变去,不嫌麻烦?沙特阿卡人从来不是杂戏的观众。”
“我在飞行时,看见了未来的血。”
格萨尔欣赏的歪嘴一笑,对奥威尔的身份少了一些疑虑。
“告诉我那个地方的位置。”
“战斗时,你从来不问敌人有多少,远征时,你也从来不问到达目的地之前,需要准备的人力和物力。”
“位置。”格萨尔迅速拿出斧头,抵着奥威尔的喉咙。
“总想杀我,你不嫌麻烦?我讲过,我见过我的死期。”
“不在这里。”格萨尔顽皮的接话。
“那个地方,你不用找,近到出人意料,不过当你还没有被那个地方认可,它永远不会让你到达。”
“怎么被它认可?”
“你首先要成为大海和大地的王。你要用荆棘去代替大地上的青草,你要把海蛇放到最汹涌的浪涛中,让它成为海兽,你要偷走它褪去的皮,把它绑上双腿。接下来”奥威尔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
“我要说的就这些。”
“不对,你把最关键的东西忘了,你拜托我做的事呢?”
“我没有拜托,我要求你这么做。”
格萨尔挑着眉毛,傲慢的看着奥威尔,地上的王和天神的渡鸦在用各自权威相互逼视对方。
“你要做的事,我已经说了。”
“成为大海和大地的王。”格萨尔恍然大悟。
奥威尔低垂着眉目,像乌鸦收起羽毛一样收起了双手,不再补充,也不再解释。
格萨尔两眼冒光,他打了个响舌,找到了奥威尔话语中的关联。
“你的酬劳是天国的骏马?”
奥威尔不补充,也不解释。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必须成为大海和大地的王才能得到那个嗯”格萨尔围着奥威尔走路,手指摩挲着鼻子,“得到那个神秘之地的认可。”
奥威尔沉默。
“接着,你会送我天国的骏马,也就是说,我必须骑上那匹马才能到达那个地方。所以,那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到?”
奥威尔仍然低垂着眉和目,但是头却高高的抬了起来,“完美的推理,格萨尔。正如你所说。”
“没有兴趣。”格萨尔同样把头高高抬起,爆发出不输神威的气魄。“我,格萨尔,孤岛之王,我终身要做的,是为孤岛上的子民找到更合适的栖息之处。”
“那你就会走向毁灭。”
“每个人生来就走向毁灭。”
“走向伊利亚为你带来的毁灭。”
奥威尔的双臂快速的扑腾,发出翅羽划空的声音,但他没来得及变成渡鸦逃走,格萨尔紧紧捏住了他的喉咙,异色的双眸残忍如毒蛇一样的盯着他。
“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奥威尔艰难的开口,却口齿清晰的回答道:“没有名字。”
“它什么样子?”
“纯洁如白玉,巨大的天顶。”
“你是神,我暂时承认你是神,因为说不定我的狗也在它的同伴中说,它是狗中之王。
“主神埃拉的渡鸦,我证明给你看,我不会因为伊利亚走上毁灭,我不用你的狗屁马也能找到丰饶之地它是岛屿还是大陆?”
“是混沌。”
格萨尔用力甩开奥威尔,奥威尔在脱离控制的那一瞬间变成渡鸦,在空中飞出越来越大的圆离开。
渡鸦啼血的叫,黑羽零星的落。
安蒂缇娜在床上醒来。
这时,当格萨尔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时,才发出阵阵惊叹,那个会杂耍的渡鸦,可能真的是天神。
他的怒风锋利而精准,完美的摧毁了房屋的屋顶和四壁,而除此之外,屋内的一切物品都令人毛骨悚然的安然无恙,就连挂在墙上的弓,都在若有似无的风中平稳悬吊在原处。
格萨尔产生了一个不实又真切的想法,站在没有墙壁的家中,仿佛整个沙特阿卡都是他的家,好笑的是,这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说得通。这又让他想起了为他筑城的伊利亚。
“发生了什么?”安蒂缇娜下意识的保护着肚子,看着空荡荡的地方问。
“来了一阵风,刮走了一些东西。”
安蒂缇娜不安的不在这里,相比于眼前的荒诞和格萨尔荒诞的回答,更大的不安萦绕在她心中。
“格萨尔,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安蒂缇娜又捏了捏扁平的肚子,曾经格萨尔对安蒂缇娜肚子上的线条无比着迷,现在觉得那肚子和所有人一样,是对臭大肠的伪装。
“没什么不对劲的。”格萨尔漫不经心的回答,“你怀孕了,是个儿子。”
“不对,格萨尔。”安蒂缇娜脸上的不安快要化作乌云,“不像是怀孕,我感到,是毒蛇在吞噬我的身体。”
女人哭了,是真正的,软弱的泪水。
(iishu)是,,,,!
第八章 神灵:针对自己职责的冒犯
【】(iishu),
()奥犹朵拉不断做着切割自己喉咙的动作,脸上做出一种看见自己血淋淋死相时痛苦的表情。
但是,整个轻浮的举止看起来明确的表明了一个事情,奥犹朵拉根本不怕死亡。这个神情,根本就是大人在给不听话的小孩讲恐怖故事时,故意做出的惧怕。
“你打算龇牙咧嘴到什么时候?”公正之神默多克不耐烦的问。
在喉咙前比划的那只手停了下来,奥犹朵拉摸着自己脸颊,哀楚的抱怨道:“我正奇怪下巴怎么一阵一阵的发酸。”
默多克厌恶的闭上眼睛,奥犹朵拉趁着这个机会,又快速的拔掉一根羊尾的绿毛。
“你又在干什么?”
“什么都没干啊!”奥犹朵拉向前伸出双手,五指挺得直直的,“我还能干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那你嘴里的是什么?”
奥犹朵拉蛇样的舌头一下吐得老长,舌尖分了叉,把绿毛迅速卷了进去不对他僵硬而又快速的偏头,思考了这么一小会,又把绿毛吐了出来。
“嘴里的是什么,当然是春天,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春天来自你羊尾。”
“你又去招惹我的羊干什么?”
“我没有啊!”奥犹朵拉额头上血管因为这次的抗争而凸起,绷得直直的手掌又在空中挥动了两下,肢体语言明确的在传达我在这里明明动都没有动!
黑羊“咩咩”的叫了两声,很奇怪,仅凭声音就能分辨出这是一只母羊。
“你看,”奥犹朵拉指着黑母羊率先开口,“它都在告诉你,我没有招惹她。”
“那你怎么又含了一根羊毛?”太明显的谎言在公正之神眼中没有作用。
“我刚才只扔了一半出去。”奥犹朵拉捏住小指的指节,“还有这么多留在了嘴里,春天嘛,生生不息,它又长了出来。”
默多克凌厉的看着奥犹朵拉,有持斧者准备施刑的架势。
“你要对自己的春天有自信,春天就是这样充满活力。”奥犹朵拉挥了挥拳,皱了皱鼻子。
神侍在上位的神灵前不能说话,包括形体都只能保持在被赋予的角色中,默多克的黑羊在目前的情况下连抗议都没有办法。
现在,公正之神默多克被一件无聊的小事触怒。
默多克无法忍受的,就是谎言,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用来遮盖谎言的谎言,如果这个谎言的使用者还是在天神中最不受待见的亡灵之神奥犹朵拉,默多克便感到一种明显在针对自己职责的冒犯,这堪比奇耻大辱。
“我们来听一听另一方的证词。”
“这只羊不是都回答你了吗?我没有动你的羊啊。”奥犹朵拉学了几声羊叫,惟妙惟肖,那只公羊都起了反应。
默多克双手握住黑母羊的双角,用力往下压。奥犹朵拉看到歇斯底里的默多克吓得语无伦次,“别别别,没有必要,公正之神,你没有必要这样。”
黑母羊的头埋到玉盘上,它的骨骼都快从皮囊中爆裂,看得出它在向默多克施加的力道相反的方向用力,黑母羊像被压弯的树一样弹了起来,它人立起来,前蹄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它脑袋光秃秃的,公羊在母羊角的断面分别舔了两下,母羊的伤口变成了粉嫩的肉,粉嫩的肉上长出了毛,毛上有两个稚嫩的含苞。
它还是羊子的模样,不过眼睛更像一个在风月场大受欢迎的美女,忽闪的大眼睛中水汪汪的充满了色彩。
“承认,承认,我承认,伟大的公正之神默多克,我又扯了一根羊毛,别在这里审判,这里是。”奥犹朵拉抱着默多克掰断的羊角在说。
“不行,我必须听到双方的证词,我要把你们的话放在天秤上,用智慧来评判是非,你有没有扯羊毛?亡灵之神,奥犹朵拉。”
“扯了扯了,扯了两次。不要在这里审判,不要在这里判断是非,默多克。”
“很好的回答。”默多克左手抓住一个光球,圆球里不断回荡着奥犹朵拉的声音“扯了,扯了,扯了两次。”
“你呢?奥犹朵拉有没有欺负你。”
黑羊变成了一个女人,穿着绿色的草鞋,黑色的衣服,虽然宽大,但是仍然能看到美好的身段,她的长发披着肩膀,脸颊旁,有两一绺稍短的头发。
“嗯,奥犹朵拉欺负了我两次。”
这个声音让奥犹朵拉口中含着的春天流进了心脏,让心蠢蠢欲动,作为亡灵之神,奥犹朵拉对于感情原本是麻木的,就像战神对疼痛的麻木一样。
“神灵在上。”奥犹朵拉惊呼,一时间忘了自己也是神灵,充满羡慕的说,“你每天骑着她周游?”
默多克右手捏住了另一个光球,这个光球同样在不断的说话“奥犹朵拉欺负了我两次。”
默多克平举起双手,低垂着头,变成了玉碟上的天秤,公正之神的头没有向任何一边偏移,默多克的嘴上也含着一个光球,光球在说“嗯没有假话。嗯双方都没有假话。”
两团光球回到了各自的归属,奥犹朵拉感到遗失的语言片段都在原来语言体系里连接起来。
女人重新变成了羊,黑公羊不断的吃掉母羊的绿毛,母羊长出了小小的角。
“就这样。”默多克制止了还想继续啃咬的黑羊,公正之神对黑羊说,“时间不是那么无休无止。”
奥犹朵拉抱着羊角,痛苦的望着玉碟,健谈的嘴好久没有说话。
“亡灵之神,你戏弄了我,戏弄了我的羊,两次。”
“对啊,两次,伟大,客观,理性的公正之神,你的戒律籍上又多了一条英明的审判,叫做极端理性下的失控。”奥犹朵拉的双眼失去了活力,和亡灵一样死气沉沉。
默多克仍然高傲而凌然。
“你时刻都铭记着公正,公理,客观,理性,审判,还有真相,时时刻刻,所以埃拉才给了你这个不高不低的位置。”
“主神埃拉给了我们最合适的位置。”默多克纠正了奥犹朵拉对神灵的称谓。
奥犹朵拉彻底躺了下来,把两只羊角放在额头,“看看你做的事,上位神灵,仔细看看你做的事。”
“你觉得审判不公?哪怕是应得的?哪怕没有惩罚?你永远希望你的谎言能够在言传中成真?”
“我最能承受的就是审判,无论公正的还是不公正的。默多克,我的公正之神,你重来没有为埃拉在我身上做出的决定进行公正审判无所谓了。”奥犹朵拉把羊角放上了眼睛,漆黑一片。“默多克,你想想你刚才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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