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好种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镰仓的海
当然有人上门来劝了,毕竟红卫在轧花厂已经是正式工了,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拿着,就这么辞了实在是可惜。当大学生是好,可万一没考上呢,人啊,该给自己留条退路的。
有十来个同样准备参加高考的小年轻来找曲红卫却是在打高中教材的主意。他们倒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主要靠猜,上门也是想碰碰运气。他们想,如果曲红卫手上没有高中课本或是资料啥的,他根本没必要辞掉那份正式工的,要这么多时间根本没用啊!
多余的课本,曲仲冬家的确有,好几套呢。是可以借给他们,但怎么给是个问题。所以第一时间,曲仲冬一家全都没吭声。
这些小年轻心里一阵绝望,没课本,他们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就算参加考试了,被录取的希望也基本为零。他们中间有个瘦瘦弱弱的男孩儿扑通一下就给曲仲冬一家跪下了,嘭嘭嘭,猛磕了三个响头,说话带着哭腔,“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你们就行行好借给我们吧,高考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改变命运的机会,求求你们了!”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说着,他就又要磕头,不过被曲红卫和冉援朝给拦了下来。磕头的这人叫崔福兴,六二年发大水的时候他爸妈险些丢了命,不过从那儿以后身子就病病歪歪的,日子过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他们家算是整个双曲公社出了名的困难户。
和崔福兴一起过来的这些小年轻脸色都有点不好看,眼下这一出和他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过来的路上他们就说好了,如果曲红卫有多余的课本,他们就借来抄,抄完了就还回去,如果没有多余的就算了,可现在崔福兴不管不顾地磕头哭求,感觉有点硬逼着曲仲冬家拿出来的意思。
“我们家有两套高中课本 ……”这时候曲仲冬开口了。
这些小年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砰砰砰跳着,都快跳出喉咙了。只有崔福兴太过忘形,激动地喊出了声,“两套,那我可以——”
这会儿他不提我们了。
“我们家红卫,还有援朝、援疆都要参加高考,两套不够他们分。”曲仲冬瞄了崔福兴一眼,只当没听到他说的话,“不过我可以做主叫他们仨挪一套出来送到队长那儿,之后怎么安排就全听队长的。你们要是借,就去队长那里问。”
“谢谢四爷爷!”
“谢谢红卫兄弟!”
“也谢谢援朝还有援疆兄弟,我要考上了一定专门摆酒请你们吃!”
一片感谢声中,也只有崔福兴的声音不太和谐,他的注意力还在课本那事儿上,“听队长安排那不是谁都可以借凭什么啊课本是我们这些人辛辛苦苦求来的……”
“我愿意叫红卫他们挪出一套课本来,还真不只是为了你们,就说我们第六生产队,准备参加高考的有将近二十个,找不着书的怕是占大多数,交到队长那儿是为了大家都有机会。”曲仲冬心里挺不痛快的。
除了说出口的这些,他心里还有另一层考量,舍出去的这套书如果直接给了这十来个人,再
43.厉害了
“你小子这是打什么坏主意呢”别看曲长湖是个偏心眼儿, 对家里这俩小子他还是很了解的,看穿曲暄的小心思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是不是打算过后悄么声的把乖宝的牙收起来”
“乖宝的牙哎,哪能随随便便地扔出去, 这不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嘛!”既然已经被戳穿,曲暄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他为啥特意端簸箕过来, 还不是怕乖宝随手就把牙丢到院子里,那样可就难找了。
“扔个乳牙嘛,怎么就扯上浪费了”曲长江摇了摇头, 其实不止他不懂, 大家伙儿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二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曲暄是没打算出声,可架不住曲襄这个大嘴巴露底啊,他还挺得意,“上回我们跟大堂伯一块上山打回来的猎物里头,有两只兔子是冲着我哥去的,就瞅准了他跟前的树桩子猛地一撞, 压根就用不着他出手。”
“乖宝三五分钟编出来的手绳都有这效果,那颗牙, 可是在她牙肉上呆了七年,不就更……”说到这儿, 曲襄朝大家眨了眨眼, 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是二伯批评你, 暄暄,你这思想不对头啊!”曲长江眼珠儿一转,突然拿腔作调的教育起曲暄来了,“做事还是得踏踏实实的,凭自个儿的实力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才好,老想着投机取巧甚至是不劳而获可不成。”
“这样,乖宝的这颗乳牙就由我来保管我,省得你总惦记着,塌不下心来。”最后这句暴露了曲长江的目的,他就是想把这颗牙据为己有,不劳而获的事儿他最喜欢了。
“老二,你可真好意思……”岳翠云觉得二儿子越发‘出息’了。
“没啥可不好意思的啊!”曲长江的脸皮又不是厚了一天两天了,岳翠云的话对他来说就是不痛不痒的程度。等他转过脸面对小曲宁的时候,脸上却已经堆满了笑,“来,乖宝,扔在这里,哎,对对。”
其实曲宁没打算把牙给曲长江的,只不过刚才被他笑得一激灵,手抖了抖,那颗白生生的小乳牙就滚到了曲长江眼前。但不管怎么说,曲长江都如了愿。他都盘算好了,过两天就抽空上山一趟,看看能捞到点儿啥。
曲宁以前都没发现,家里人居然这么坏。他们明知道她掉了颗牙,却还故意逗她笑,抛出各种话头来引她开口,一旦见她露出那个小小的牙豁,他们做出一副强忍着笑意的模样,当谁不知道呢。
好气哦!
每回都是等小曲宁气呼呼地鼓起脸蛋儿来,家里人才憋住笑开始哄她。他们也不是不心疼小曲宁了,只是觉得她笑起来露出小牙豁的模样可爱极了。
曲宁可不管这些,她决定了,在那颗牙长出来前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
她才执行了半天,曲仲冬他们就受不了了,纷纷表态,说再也不笑她了。不过没用,曲宁那张小脸依旧严肃,红嫩嫩的嘴唇抿着,她就用眼神说话,偶会比划比划手势。
哼!
居然那么笑我,我不要面子啊
得叫你们知道,我可不好哄!
完了,完了,乖宝真生气了!!
大家彻底慌了,慌过之后就开始互相甩锅。曲仲冬埋怨曲长江老拿乖宝的牙豁说事儿,曲长江觉得这得怪曲暄嘲笑乖宝说话漏风,曲暄表示不背这锅,一碰面就叫乖宝笑一个的明明是他国庆哥……
不过眼下甩锅还是次要的,当务之急是得把他们的乖宝哄好。他们每个人都想了招儿的,曲长江想到的法子就是跟民兵队上山打猎去,弄好多野味来给乖宝赔罪。
他真是膨胀了,仗着棉衣内兜里揣着乖宝的乳牙呢,居然玩起了脱队。他挑了根顺眼的木桩子就是一蹲,坐等野兔、野鸡啥的撞上来。结果,甭管是野兔还是野鸡,他一只都没等到,盼啊盼,最终盼到的是一头野猪。
曲长江的腿立马就软了,逃起来连滚带爬的,叫声也是撕心裂肺的,他真是怕死了。等他冲到山脚下的时候,外头套着的蓝衣裳都成了土色了,狼狈极了。
他被野猪狂追的一幕刚好被实诚队长看到了,他当下就带了几个壮小伙子拿着铁锨追上去帮忙。可这头野猪偏就认准了曲长江,不管别人怎么拦怎么赶,它就只追着曲长江跑,也是够执着的。
快跑到家门口的时候,曲长江实在没力气了,腿一软,他就跌在了地上,整个人差点翻个儿。完了……现在,他脑袋瓜儿里就只有这俩字,他觉得他这回怕是要凉。被甩在后头的那群人里,有两个抬手把眼捂得死死地,他们实在没有勇气看下去了。
叫人意外的是,这头野猪不仅没扑上去撕咬曲长江,它还拿湿乎乎的鼻子往他怀里拱,像是,像是在撒娇说实话,要不是它的獠牙过于锋利,曲长江还真想摸摸它的大脑袋,好猪啊!
这时候曲昭武带着民兵队也追了上来,再加上实诚队长他们,一群棒小伙拿着家伙什儿涌上前,将这头野猪给拿下了。同时,曲昭武来到了曲长江跟前,伸手准备把他拽起来。
“别,大哥,等,等会儿,我,腿,腿软。”曲长江的声音发颤,话都说不利索了。就这大冷天的,
他满脑门都是汗,领子也湿透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怂了,怂了,以后打死都不去山上了!
小曲宁他们是晌午放学回家才知道的这件事,当然是美化版的,曲长江把自个儿描述成了勇斗野猪的英雄人物,吹得跟真的似的。几个孩子边听边咋呼,等他讲完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夸了他一波。
“二伯,我说啥来着,乖宝的牙厉害吧!”曲襄还得意上了,“你瞧,大堂伯他们隔三岔五地上山,一回野猪都没碰到过,再看看你,才去一回,就引出了一头野猪。你要是每隔三五天就去一趟,咱家就不愁没新鲜肉吃了
44.友尽吧
小火慢炖之后的野山羊肉鲜香不膻, 嫩软酥烂,这时候把切成块的红白萝卜、土豆还有泡好的腐竹加进去, 多种食材的独特味道渐渐交融到一处,形成了一股更为醇厚诱人的滋味,同时汤汁也越发浓稠, 只慢慢悠悠地鼓着泡,咕嘟, 咕嘟, 声音轻缓。
肖华和谭渊在院子里头直转磨磨, 曲仲冬劝了几回都不顶用。他们俩哪儿坐得住啊,肚里的馋虫都快造反了,心就像被无数爪子抓挠着一样, 痒痒得很。
“冬叔, 满打满算我也就俩月没过来, 婶子的手艺就好成这样了,就这提升速度,甭说火车了, 飞机都追不上!”肖华说这话还真不是想拍马屁, 一字一句全都发自肺腑。原先他就挺羡慕曲家人,每天都能吃到滋味顶好的饭菜, 得多美呀!可眼下,闻着满院子浓鲜醇厚的香气, 他脑袋瓜儿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冬叔缺不缺侄子上过大学, 管着菜站的那种。
“这你可说错了, 切菜剁肉的活儿是你婶子干的,掌勺的可不是她——”
曲仲冬说到这儿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腰杆挺得倍儿直,他还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道:“是我家乖宝做的!”
啥我听到了啥乖宝做的!咋可能呢,她是六岁还是七岁来着……
肖华怀疑是自个儿听错了,他又不是头一回跟曲家打交道,哪会不知道曲家的乖宝只是个孩子。要说这个年纪的女娃娃会煮个面条弄个蛋汤啥的,他信,可要说七八岁的孩子能把红焖羊肉锅这种大菜烹制的醇鲜诱人,他第一反应是咋可能呢。
“厉害,厉害!”谭渊不太清楚曲仲冬家的情况,正因为如此,他才没那么纠结,张嘴就把自己的心声吐露了出来。他夸小曲宁的话是简单直白了些,不过每个字都带着一百二十分的诚恳,叫曲仲冬他们听了高兴极了。
见谭渊这么捧场,曲仲冬的瘾头就上来了,开始跟他絮叨小曲宁二三事,“那是,那是!我们家乖宝的天分是这个——”
说到这儿,曲仲冬竖起了大拇指,嘴巴咧开,模样欢喜又骄傲,“先前我们都不许她进灶间的,想着等她十来岁的时候再教,可架不住乖宝喜欢啊,就依着她了……头回掌勺,她就照着老方子试了一遍,东坡肉和红煨肉就成了,那叫一个香啊,把街坊邻居全引来了。”
“十来岁!她现在几岁”谭渊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
“六岁,还是七岁来着,我记得不太清楚。”肖华回答得可积极了,说实话,他存了点幸灾乐祸的心思,怎么也不能他一个人受惊吧。
“七岁,转过年就八岁了。”曲仲冬给出了准确的信息。
“七,七岁”谭渊都结巴了,俩眼都快瞪出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曲仲春老爷子秀起了优越感,他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可真不沉稳,遇到点事儿就咋咋呼呼的。”
这哪是一点事啊!都不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他们都连想都不敢这么想。
正好这会儿岳翠云端着老大一个铁锅从灶间出来了,随着蒸腾飘散的热气一起的是一股叫人神魂颠倒的浓香,毫不讲理地往人鼻子还有嘴巴里钻,牢牢霸占住了大家伙儿的注意力。
肖华和谭渊不自觉地跟了上去,抻着脖子才看呢,视线压根不舍得离开那锅美味。色泽红润的汤汁已经熬到浓稠了,被焖得面乎乎的土豆还有红白萝卜块半露在外头,还有吸饱了浓汤的腐竹瘫在其中,当然最吸引人的还得说堆得冒尖了的大块羊肉,有筋有肉,有些骨头已经脱了出来,想来应该已经很软烂了。
曲仲春老爷子也不讲什么沉稳不沉稳的了,拄着拐棍走得飞快,嗯,比肖华和谭渊还先一步坐到了桌边。
进门前,岳翠云吆喝了一声,曲长江和曲长湖就把家里的小煤炉子搬到了八仙桌旁边,火没弄得太旺,毕竟红焖羊肉锅已经炖好的,现在只需要有火温着它就行。冬天嘛,吃点热热乎乎的才舒服。
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红焖羊肉很快就将热度传到了手上,不烫,暖呼呼的。拿筷子夹起块连筋带肉的,筋软黏微弹,肉酥烂不膻,滋味也是鲜到了极致,也香到了极致,以至于筷子上沾着的一点点汤他们都没放过,特意用掰开的馒头裹了裹。
软面又入味的土豆块也不比羊肉差,放到嘴里稍微一抿,土豆块就像是化了似的,多种食材融合出的醇香瞬间被释放了出来,好吃极了。红萝卜还保有本身独有的清甜,一口一块,叫人吃得痛快。谭渊却最爱白萝卜,吭哧吭哧吃了多半碗。曲仲春他们哥仨都瞄准了锅里的腐竹,拿筷子一捞就是三五截,底下得拿碗接着,不然红汤就滴答下来了。
论起抢菜的功力,肖华和谭渊还赶不上曲仲春老爷子呢,他俩能不急嘛。再一次捞羊排失败后,肖华开始疯狂暗示,“冬叔,你们可真幸福,天天都能吃到乖宝做的饭,唉,我这还是头一回尝乖宝的手艺呢。”
说是暗示,不过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们天天都能吃到,就别跟我这个小可怜抢啦!
“我,我也是。”谭渊比肖华还可怜呢。他吃得慢,等他吃完一碗再去盛的时候,大家都添了好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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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曲仲冬他们就在心里呵呵了,天天吃就没必要抢这不是开玩笑嘛,乖宝做的菜,能多吃一口,他们就绝对不少吃一口,不抢那是不存在的。再说了,乖宝已经七八天没下厨了,刘教授被小轿车接走后,她就蔫哒哒的,也是今天才恢复过来,重新开始掌勺。
“嗯,多吃点,机会难得。”曲长海抽空回了句。
“是啊,吃馒头不,我给你俩拿。”曲长江特别热情,端起盛馒头的篮子就往那俩人面前递。
肖华和谭渊觉得心都要被扎漏了,疼啊。不过心疼归心疼,饭还是要继续吃的。这顿饭吃下来,他们
45.不要脸
梅子漫不经心地端起缸子, 但她没怎么用力,手腕松松地半垂,连带着搪瓷缸也歪斜着。她这样叫肖华紧张得不行,他那俩眼直勾勾盯着搪瓷缸, 眨都不眨一下的,手也在底下接着, 生怕梅子一不小心把里头的冰坨坨倒出来。同时, 他那张嘴也没闲着, “诶, 诶, 梅子,你小心点儿, 快, 拿稳喽!”
“这是啥玩意儿啊,你这么宝贝”梅子见他这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当然得问问清楚了。
“从冬叔家盛来的, 红焖羊肉锅里头的汤啊……”肖华特别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就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儿。
“剩汤”梅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眯了眯眼,嘴角有向下耷拉的趋势。她, 不高兴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 你在饭店呆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啊, 精华可全在汤里头呢!”肖华这叫啥, 后知后觉, 不过这时候解释倒也不算晚,他赶忙说:“为了给你带这一搪瓷缸的羊肉汤,我把脸皮全豁出去了……不是我吹,这汤的滋味绝了,我活到这岁数,还从来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不信你热了试试。”
试,当然得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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