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官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谁都不知道薛文龙这心里头是叫苦连连,刚才踢了那个小厮一脚,把自己的脚都踢的肿了起来,嘶忍住,不能在敌人面前露了怯!
所以这才是盘腿用手捂住,然后小心翼翼不露痕迹的轻轻揉自己大概肿的和馒头一样的脚,痛是难以避免的,所以这说话声就有些漂浮不定,高亢低沉一起来了,“有我在一日,你们就死了这个心!”
薛文龙大喝一声,“你们几个听到了没有!”
“你说了不算!”老八恶狠狠的说道,“咱们家里头,原本就不是你大房自己个说了算的,大家公推出主事之人,你的老爷已经死了,没人可以给你们出头了!”
这话就说的过分了,薛宝钗听闻此言,不由得珠泪滚滚,“没人可以给你们出头了,”她喃喃自语,双眼发直,“再也没人可以护住咱们了。”
“少他妈的瞎扯淡!”薛文龙拍了一下官帽椅的扶手,把边上的一个盖碗茶盏拿了起来,用力的掼在了地上,刺啦啪嚓一声,那个应该很名贵,触感如玉的茶碗就变成了碎玉点点满地,“来人!”
那个八叔哈哈一笑,满脸的鄙夷之色,“你这个小子,是不是三国演义瞧得太多了摔杯为号,帐后出现一堆刀斧手,想要宰了咱们不成这可是金陵府!”
他还想出言继续讽刺,只是见到薛蟠身后那虎视眈眈的奶妈,又把嘴里的不干不净的话给吞进去了,“小屁孩,瞎闹什么呢!”
“蟠哥儿,”一直在冷眼旁观的五叔这时候开口劝告了,“咱们可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来,你啊,听你五叔一句劝,可不能闹翻了,请太太吧账本和钥匙交出来,咱们立刻就走。”
“我说八叔啊,”薛文龙吊儿郎当的把腿伸了出来,翘起了二郎腿,“你怎么就是不信邪呢!”
薛文龙懒洋洋的话语刚落,外头就响起了一群人的呼喊声,响声突然而发,吓得厅内的人大惊失色,就连之前有些晕过去的薛王氏也惊醒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了薛宝钗的手,“外头这是怎么了”
薛宝钗一只手按住自家的母亲,又看了薛文龙,“哥哥你在外头安排了什么人”
不仅仅是薛宝钗要这么问,其余的人不由得也生出了许多疑问,八房的那个油头粉面小郎君听到外头簌簌走进来的脚步声,腿肚子不由得发颤了,横的怕楞的,这个薛大傻子,不会真的安排了一群刀斧手在外头准备进来宰了自己吧
薛文龙嘿嘿嘿的冷笑起来,老八连忙躲在了五老爷的身后,看来这个人,不怕鬼神,倒是怕现实之中的打击嘛
十二、揽事
薛文龙也不理会,只是挥手,臻儿怒喝一声,拿着门栓就要上前打去,“三哥!”躲在老五身后的老八这个时候怒气冲冲,又羞又怒的样子,“您就瞧着咱们这样被奴才们羞辱吗”
一直没有说话看上去很是消沉的三房老爷说话了,“蟠哥儿,你不能这么做,”他是一个方红脸的中年大汉,看上去倒是比五老爷还年轻一些,但头发已经有些灰白了,说话的声音颇为低沉,“咱们主子之间的事儿,不能让奴才们插手,不然就闹笑话了。”
“今个就是闹笑话了,真不知道薛家倒了几辈子的血霉,居然出了这么多白眼狼,”薛文龙毫不顾忌的打着嘴炮,若是论嘴上的功夫,谁还能敌得过薛文龙要知道他可是南山街道第五小学三六班b组四人制辩论混战第二名,嘴巴上的功夫实在是了得,“横竖大家都丢脸,我既然是号称呆霸王,那么做一点纨绔子弟该做的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吧”
薛文龙最会察言观色了,他见到这一位三房老爷一说话,臻儿的气势就弱了一些,站在地上不再跃跃欲试,大约就知道这一位三老爷,说话应该是很有分量的。
既然他开口了,可就不怕他不表态,薛文龙打蛇随棍上,“三老爷,你既然说话了,我也不能够不听你的意思,你是什么个想法,说说看吧!”
三房老爷摇摇头,“薛家到底就是薛家,二哥当年早夭,公中的事务都是大哥在管理,大哥这些年把薛家操办的好生兴旺,这一切都是大哥的功劳,我是没话说的,但是如今的确是咱们薛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太太,”他站了起来,对着薛王氏请了一个安,复又站起来,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今个在大哥的灵堂前,我们几个如此闹腾,委实是不当人子,失了孝悌之心,可不管别人如何,三弟之心,苍天可见,我从关外回来,筹办的几样东西,已经尽数准备好了,可家里头还这样乱,这样是不好的!”
“一月之期须臾就到,若是完成不了差事,只怕是咱们薛家都要完了,这绝非危言耸听,请太太明察,只要薛家渡过了这一次难关,三弟一定为大哥守孝三年,以赔今日之过!”
五老爷感叹一声,“三哥为了咱们薛家,可真是辛苦了。”
薛王氏显然也很是尊重这一位三房老爷,“三老爷说的严重了,我何尝不知道如今是这风雨飘摇之时哎,我一个妇道人家,家里头蟠哥儿也还小,”她眼中波光粼粼,“若是没办法,我也说不得只好听大家伙的了。”
老八顿时喜形于色,薛文龙对着这一位有大将之风的三房老爷是恨得牙痒痒的,从上辈子到则这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说话有理有节占据一切优势的人了,“别说这些虚的,三老爷,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把这薛家如今的难关给扛下来,你就没话说,是这个意思吗”
三房老爷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我并没有瞧不起太太的意思,只是如今非常之时,应该要用非常之人。”
“你这是歧视女性啊,要知道男女平等,”薛文龙摇摇头,“三老爷,你是直男癌。”
大家对着薛蟠这不知道什么的新词儿不明所以
十三、打了再说
臻儿果然是薛蟠平时里头喜欢一起玩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薛文龙的话,“不够红,就是怕有人积德不够,那就让小的打个他们满面桃花开,给老爷灵前的红纸,染红一点!”
臻儿说完,顿时没头没脑的朝着这些和自己大爷作对的各房老爷们打去,薛宝钗吓得心里砰砰砰乱跳,“可真是奇了,”她用力的抓住了薛王氏的肩膀,心里惊讶想道,“这些人今个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若是被当场拿下,送到金陵府,只怕臻儿他们要流放八百里!”
老八一个狗啃泥,就躲过了臻儿的必杀出血一击,在地上滚了滚,起来的时候原本歪着的孝帽都不知去向,老八的脸色如土,伸出手颤抖的指了指臻儿,见到臻儿一脸挑衅的表情,又颤抖着指了指薛文龙,浑身发抖好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一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以奴欺主以下犯上!”
薛文龙不耐烦的说道,“打出去,打出去,无论如何,打了再说!”
“得令哪!”臻儿和几个小厮拿起各种家伙,劈头盖脸的朝着各方人打去,重点招呼了五房和八房,老八胆子最小,还没等到臻儿敲过来,连滚带爬的飞奔出去,“你等着,你等着,哎呦,”不知道是谁,朝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又被门槛绊了一下,他整个人就噗嗤一下,趴在了灵堂外面,屁股朝上,挣扎着起来吧,好似是一只癞蛤蟆。
其实臻儿他们到底是有些畏惧的,拿着棍棒无非只是吓唬人,若是老八不吓得退出去,只是站定不动,难不成还真的敢打上去,所以这么一下子,见微知著,就被薛文龙瞧不起了,哼,一群纨绔。
他倒是忘了自己个才是个大纨绔。
五老爷也带着一群人不得不灰头土脸的退了出去,他连忙扶起老八,老八满嘴都是边上花圃里头的泥土,“呸呸呸,”老八挣扎的站了起来,腆着肚子,又要上前跨步进入灵堂,却被臻儿一挥门栓,吓得朝后面退了好几步,估量了一下,觉得臻儿手里的门栓棍子不够长,这才露出了恶狠狠的神色,“薛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对着你的叔叔们动手!明个我就递帖子到金陵府去,一定要把你办了!三哥!”他又对着还在厅内的三房老爷大喊道,“您是什么个意思,还要在里头丢脸吗”
老三长叹一声,站了起来,默然走了出去,却也不和五房八房的人一块,绕过芍药花圃,离开了此地。
“凭他什么事儿,也不能今个来闹,”薛文龙冷冰冰的说道,“不给老爷面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八房的,你若是去告,尽管告,老爷是人走茶凉,大约没人会看老爷的面子,但是你别忘了,你薛大少的舅舅们是那些”
薛文龙摆出了一副纨绔子弟混不吝的样子,老八脸色一变,显然是明白了薛文龙说的是谁,“公中的事儿,你说的不错,是要好好选一个新人选出来主持着,但是不是今个,也不是你们两房说了算的!”
“就是天塌下来,今个我也没功夫和你瞎墨迹什么,三日之后,我会通知你们几个,到底是在怎么决断,”薛文龙拂了袖子,“打出去!打出去!今个不许他们再进来,别和我说什么废话,说什么孝敬老爷,老爷若是地下有灵,只怕这会子要被你们的孝敬气的活过来!”
臻儿拿着门栓逼着那些人退了出去,回来之后骄傲的挺起胸脯,好像是打
十四、群众演员
薛宝钗睁大了美眸好奇的打量了薛文龙几眼,突然之间“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原本脸上冷若冰霜,可这一下,真是有如寒冰乍破,银瓶生春,薛文龙呆了呆,一下子倒是忘了脚上的疼痛了。
“哥哥不像是大将军,倒是像……”
“像什么”薛文龙兴冲冲地说道,“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还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子房”
“哥哥如今到是惯会掉书袋子了,”薛宝钗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倒是,倒是,”
“阴阳怪气的,倒是有些像宫里头的公公。”
薛文龙满头黑线,“妹妹诶,我可是你的亲哥哥诶,你咋这么说我呢!”
薛宝钗微微一笑,她有些不服气,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就是就是,以前来咱们家交办事务的那些公公们,都是和哥哥你一样的,说话阴阳怪气的,看谁也不高兴,对谁也没有笑脸,一下子笑一下子哭的,看着让人牙痒痒的。”
“那是他们,你哥哥我,”薛文龙拍了拍自己胖胖的肚子,“那是演技派,你不知道演技派恩,我的意思是说我很会演戏,不演戏,怎么瞒过那些外头的恶人呢。”
薛文龙看着年幼有些懵懂,但是似乎要伪装自己已经长大,可以帮着分摊母亲肩膀上重担的薛宝钗,实在是心疼极了,“哎,你先去陪陪娘吧,这会子她心里肯定难受极了,外头有我在呢,你放心吧。”
薛宝钗点点头,“那哥哥我先进去了,”她似乎对着面前的薛文龙十分感兴趣,又看了好几眼,“等会家里头准备好了晚饭,我再来请哥哥。”
少女的心思,被薛文龙一逗笑,顿时暂时忘了丧父之痛,薛文龙坐在官帽椅上,看着薛宝钗蹒跚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刚才的嬉笑怒骂也随着薛宝钗离去了,薛文龙的身上带着一丝落寞寂寥的情愫,脸上也浮现了怅然若失的表情,就连臻儿也看出来了,靠近了薛文龙,睁大了绿豆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薛文龙,“大爷,您在瞧什么呢”
“我在瞧臻儿你脸上的鼻涕什么时候能够擦干净,”薛文龙转过脸,一本正经对着臻儿说道,“这么两道鼻涕,真的有些恶心哦。”
臻儿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委委屈屈的说道,“这可是大爷掏鸟窝从假山上晕倒的时候,小的晚上不睡觉伺候大爷受了风寒,小的还没说什么呢,大爷倒是嫌弃咱了。”
“得得得,”薛文龙拍拍手,“这可就是我对不起你了,恩,”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支取银钱的权利,努力想了一下,“等会我给你一个银豆子,算是给你的补偿,今个表现不错,大爷看好你将来的成就,银豆子花去,恩,买点好吃的你自己吃一次,解解馋。”
臻儿兴高采烈的丢下了门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他朝薛文龙伸出了手,“不过一个银豆子可不够。”
“那你要几个”
“恩,起码来个二十个吧,”臻儿瞪大了绿豆大的眼睛,努力的想了想,“恩,二十个!”
“什么!”以后就叫薛文龙叫薛蟠了,薛蟠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你不过是晚上
十五、真的没钱
“小的怎么会开玩笑,”老管家苦恼的说道,白花花的眉毛都纠结成了一团。
“你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薛蟠双手环抱在自己的胸前,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我虽然是不懂事,可那句话还是听说过的,哎哟,我怎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呢那是什么”
“护官符”
薛蟠恍然大悟,惊喜的说道,“对对对,就是护官符,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的不就是咱们薛家吗”薛蟠薛文龙喜滋滋的说道,“咱们家有钱,恩,不差钱,这珍珠都如泥土一般的了,怎么会没钱呢您别逗了,老管家,我年纪轻轻的,可是开不起玩笑的哟。”
管家又连忙跺脚诅咒发誓,“大爷若是不信小的,只管叫五雷湮了我!”
薛蟠的脸色僵了一下,尴尬的一笑,现代人百无禁忌,可古代人,对着诅咒发誓这种事儿,可十分相信并且是绝不会是当做玩笑的话,他的脸色僵硬了一些。
“可咱们家不是很有钱吗”薛蟠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恩,咱们世代经商,对不对”
“是,咱们薛家经商已经十几代了。”老管家骄傲的抬起头,“金陵城里头,谁家里头也没有咱们做生意做的长久。”
“是啊,这我没记错,”薛蟠在套着老管家的话,“那还有呢,对了,咱们是皇商,刚才我可都听见了,咱们薛家,是皇商!”
恩,皇商,这个意思呢,根据薛蟠的想法,应该是专门给朝廷和皇室来做生意赚钱的人物,大概有些像自负盈亏世袭的国有企业吧当然了,皇帝拿大头,薛家拿小头,赚一点生活费,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和官府搭上边的生意,那是绝不会赔的。
皇商总不会是表面光鲜内里苦吧
“是没错,咱们是皇商,可是……”
“您快说啊,可真是急死我了,”薛蟠跺脚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们家的生意太多了,”老管家叹了一声,“大爷,您是不知道,生意太多,许多货款放出去了,现在还没收回来,其余的店面商铺,一应都由公中来管着的,如今各房来闹,哎,也不管是他们来不来闹,这银子是一概不许乱抽的。”
“这是公中的情况。”
“这个倒也可以理解,也就是说是产业铺的太大了,资金链有了些问题,是吧这没事儿,没事儿,”薛蟠勉强笑道,“只要慢慢熬过去就是了。”
“外头闹着要分家,这是件难事啊,”老管家忧心忡忡,他可真是为薛家操碎了心,“接下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您说说除了外头那些不成器的起子外,还有什么事儿难为呢”薛蟠连忙问道,妈的,这个事儿,可是要一定搞清楚的。
“就是老爷的丧事啊,”老管家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不停地用袖子抹着眼泪,“老爷的丧事,如今可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薛蟠听着哭声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是最不耐烦人哭了,但是老管家现在忧心忡忡到哭泣的样子,应该是对薛家很是忠心耿耿的,那么说来,也不能够呵斥他,于是稳着心神安慰了一下,老管家哭了一阵子,这才稍微好了一些,他红着眼对着薛蟠恭恭敬敬的说道,“咱们家
十六、臻儿大嘴巴
老管家强烈要求薛蟠在这里继续要跪着守灵,既然大爷您浪子回头金不换,刚才这样一番做作,那总是要符合世人的模范模样吧“大爷,”老管家的语气里透着一副你既然改邪归正了,就不能继续再这么放荡下去的意思,“您还是留着先守灵”
“不不不,”薛蟠头摇来摇去,像极了一个肥胖的拨浪鼓,“您这就错了,虽然守灵是重要的,可最重要的,如何让咱们家度过现在的这个难关!”
薛蟠踩着企鹅步一摇一晃的走出了灵堂,外面的执事们正在有条不紊的搬运着各种蒙着白布,薛蟠完全认不出来的器具,臻儿这个超级大狗腿已经在灵堂外面候着了,他在一盆矮子松太湖石的盆景后头,朝着薛蟠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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