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毛寅那边原来住的姚琰和肖青枫,正好,你们蛇鼠一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马易怒道。
周岩脸色也很难看,看着众人,道:“比我们,你们也高贵不到哪里去,以为跟着会长,就水涨船高真是可笑,不依旧是个学生!”
“谁也不比谁高贵。”
“哈哈,真的可笑!墙头草什么时候也能自诩清高了。”
房间里三个人毫不掩饰地笑着。
“不用和他们多言,”周岩拉着马易离开,两人到饭堂,大家仿佛不认识他们,无论是府学的学生还是讼行的讼师。两人坐在角落里,相隔不远的是殷超和余一坤,也是同样的待遇。
但殷超和余一坤也不待见他们。
“没想到会输,”周岩苦笑,和马易道:“连累你了。”
马易冲着他笑了笑,没说话,“好好考试吧,等成了讼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周岩应了一声。
除了考试,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吃过饭,他想了想去找陆绽,隔着门他低声道:“……先生,程公好些了吗今晚我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不用了。”陆绽并没有开门,“稍后程家两位公子会来伺疾。”
周岩顿了顿,道:“那先生您可还好,也没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陆绽敷衍地道:“没有,你回去吧。”
陆绽的态度,和以前对他大不相同。
周岩如同跌入冰窟窿里,浑身冷的发抖,他能感觉到,陆绽要放弃他了。
是因为什么今天辩讼的事吗
可今天在公堂上,他没有错!
今天辩讼输了不能怪他,这一场官司他不过是跟随殷超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指责他。
周岩漫无目的离开院子,心里空荡荡的,他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
忽然,围墙的拐角处,传来两个人渐行渐
近的说话声,他下意识地贴墙站着避开他们。
“殷超这个人太得意了,这次输了,绝对是活该。”
“是,看他以后还怎么在讼行里横着走,他也不想想当年宴通和他差不多,可宴通如今都是丁字组的组长了,他却什么都不是。就他还有脸得意。”
“应该就是着急,才会急功近利吧。反正这一次他将所有师兄弟都得罪了。我要是他我就不会留在西南了。”
“对了,府学那边的周岩以后不要和他来往。这个人太虚伪了。前面还跟在殷超后面喊师兄,可你看他,殷超打架的时候,他却站在一边看热闹。白瞎了殷超对他的好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了,肖青枫的事也不过几天而已。”
两人语气讥诮,满是嘲讽。
周岩脚似千金重,往回走,方才说话的那两个人到洗漱房,许多人蹲在井边在洗衣服洗漱聊天,有人道:“……说起来,会长去年讼师考核前,来过西南,准备入府学的,可是一进来就被周岩和肖青枫那群人戏弄,随后又被薛先生轻瞧了,所以这才有了西南和会长之间的仇怨。”
“都是肤浅的人,以貌取人。会长说她读了两天律法,大家都笑话她不知天高地厚,可谁知道,会长过目不忘,两天比咱
246 竿儿不错(二)
德庆楼中,杜九言一家子并着桂王主仆几个人、三尺堂的四个人以及焦三和蔡卓如聚在一起。
西南的十多个人吃过饭就回去歇着了,现在一个大桌挤了十七个人,根本坐不下。
董德庆抱着两坛子上好的秋露白上来,吆喝着道:“这酒可是特贡,寻常人都喝不到,我也就这两坛的存货,喝完了再和我要,我和谁急!”
“特贡”桂王看着董德庆。
董德庆心里哀嚎一声,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忘记了,这里可是有个王爷。
这一次的牛皮吹到刀尖上去了,一下子就被扎破了。
“特……特供,供……供给我德庆楼的。”董德庆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供,“赵公子,此供非彼贡,呵呵……”
桂王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放过他了。
董德庆擦了擦汗。
“喝、喝、喝酒。”宋吉艺像只煮熟的虾,抱着酒盅摇摇晃晃,将杯子啪叽伸到杜九言面前来,一杯酒被他甩出来半杯,倒在杜九言的衣服上,“九、九哥、喝、喝酒。”
“我怎么就这么嫌弃你,”杜九言拿了个帕子擦衣服,“这衣服,我也不要了,你赔钱吧。”
杜九言一动,桂王就将帕子也递给她,嫌弃地对宋吉艺道:“你先蹲在一边醒醒酒去,这点酒量也好意思出来混!”
“我、我没有,没有混!”宋吉艺往前一趴,就听到凳子吱吱嘎嘎乱响,所有人吓的带着椅子后退,留了宋吉艺啪叽趴在了桌子上。
酒杯倒扣,脸贴在菜汤上。
“谁灌他酒的”杜九言问道。
大家一致摇头。
知道宋吉艺酒量浅,喝酒的时候大家都不搭理他。
“我、我……”小萝卜举起手,“我、我和他、喝了几杯。”
大家都吃惊地盯着他。
“我喝水宋叔叔喝酒,然后他教我划拳,输了几杯。”小萝卜看着睡的很香很沉的宋吉艺,后悔,“早知道,不喝了。”
喝酒不行,划拳也不行。
杜九言叹气,“想想办法吧,怎么弄回去。”
宋吉艺这体重,一个人根本挪不动。
全体失声,周肖道:“我瘦弱,大概挪不动他。”
钱道安也点头。
“留这里吧,”跛子道:“让董掌柜给他一床被子,省的拖来拖去,他也难受。”
大家都点着头赞同,合力将宋吉艺放椅子上睡觉。
“最后再喝一杯,”陈朗道:“恭贺九言掌权,即将去京城和燕京比试。”
“一定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对!”大家都举杯,杜九言敷衍地笑了一下,道:“不要对我太有信心,我感觉此去希望不大。”
窦荣兴道:“九哥,您要自信。”
“自信要有用,我早就天下无敌了。”杜九言喝了杯中酒,道:“事前不吹牛,现在什么都别说,喝酒!”
事前不吹牛,事后再嘚瑟,这是她的宗旨。切不可打乱了顺序,否则,就会丢人现眼啊。
“这次案件,还要多谢茅道士。”杜九言看向今晚很低调的茅道士,“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知道五石散,吕氏也不可能醒过来。这一次,我一定要敬你的酒。”
“你这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互相帮忙,互相帮忙!”茅道士嘿嘿笑着,和杜九言碰杯,喝了酒,他道:“别的事不敢说,这炼丹的事,这世上我敢论第一,就没有人敢说第二。”
“这是没钱,你们谁有钱,给我三十万两,我一准练出丹药来,保你们所有人长生不老!”茅道士一脸诚恳,“只要三十万两哦。”
说着,看着跛子和蔡卓如。
因为他小道消息得知,蔡卓如很有钱,而跛子比蔡卓如还有钱。
“长生不老有什么用,钱都给你造掉了。”杜九言嫌弃地道:“我有三十万两,我天天快活似神仙,活够五十年也比你八十年舒服。”
“丹药,不需要!”杜九言道。
茅道士急了,指着她道:“你这是侮辱我,我的丹药出来就是无价之宝。”
“千金难求!”茅道士道:“尤其是我这种不世出的高人炼丹,效果好到你难以想象。”茅道士道。
他说完,大家都一脸质疑,就连乔墨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作为多年好友,他实在是没法支持他。
三十万两……谁愿意用来炼丹,早干别的事去了。
“你再说,我真的要侮辱你了。”杜九言道。
“为了不给你侮辱,我不说了行吧。”茅道士憋着嘴,去找小萝卜,“喝酒,敢不敢”
“我是小孩,”小萝卜笑眯眯地道:“喝水行不行”
茅道士一拍桌子,豪气干云,“行,喝水!”
两个人躲在一边划拳,闹儿贴心地准备了六壶茶,茅道士道:“拿水,小孩子也不能喝茶。”
闹儿冲着他腼腆一笑,却并没有去拿水。
这一刻,他没有懂闹儿为什么笑,但一刻之后,他就明白了。
小萝卜划拳根本不会输,六壶茶都是他一个人喝的,他扶着肚子,打了嗝,茶水从鼻子里溢出来。
“不行了,”茅道士倒在椅子上,“今晚,我也要睡在这里。”
“从来没有喝茶把自己喝吐的时候,”茅道士仰头看天,手指着小萝卜,“贫道和你势不两立。”
小萝卜嘻嘻一笑,道:“您要愿赌服输才行啊,这样才是好汉!”
茅道士想哭
,转头去找桂王,这才发现,他们王爷和杜九言已经不在座上了。
“重色轻友啊!”茅道士叹道。
屋顶上,桂王和杜九言并排坐着,笑眯眯地道:“言言,月亮是很圆的吧,又亮又圆!”
“今天是七月初十,离七月半的中元节还有五天,王爷,您今年上来的有点早啊”杜九言百无聊赖地看着天上的毛月亮。
“我上来也是为你上来。”桂王道:“喝多了,头晕!”
就将脑袋搁在杜九言的肩膀上。
杜九言扣了一块瓦,冷飕飕地道:“脑袋拿走,不然你就要赔董德庆的瓦了!”
“屋顶哪个缺德的,是不是偷窥我洗澡,把瓦还回来。”屋里有人喊。
杜九言讪讪然,将瓦给塞回去。
“明天有空吗”桂王得意地道。
“干什么”杜九言道:“祭拜祖师爷”
桂王瞪眼,“你好好说话。”
“该好好说话的是你,”杜九言盯着桂王,“你不会练茅道士给你的神功了吧”
桂王白了她一眼,“我堂堂男人,岂会练那种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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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同归于尽(一)
“行不行啊,”杜九言道:“这里水流这么大,你确定能钓到鱼”
桂王贴着她靠着,“不为鱼,只为钓!”
“再说,最近你忙西南的事,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话!”桂王冲着她挑了挑眉头。
这张脸……杜九言眼花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桂王很得意,又用肩膀怼了怼她,“言言,你和我去广西吧,在广西大家会更加敬重你的。”
“不去!”杜九言道:“我要小命,不和造反的王爷同流合污。”
桂王指了指船,“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了,你这是撇不清了。”
“说起来,我下个月就启程去京城,你什么打算”杜九言换话题。
“你不去广西,那我只好回京城了。”桂王道。
“你放弃自己的宏大目标,彻底不造反了”杜九言道:“王爷,您真是太明智了。”
桂王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道:“现在是言言比较重要!”
“我要不要去和圣上邀功呢”杜九言思索了一下,“因为我,他那不成器的弟弟开始学乖了,不造反了,老实呆着了。”
“我感觉,我可能会得到丰厚的赏赐。”
桂王点头道:“去吧。为了配合你,我还可以再老实一阵子。”
“一言为定啊,王爷!”杜九言笑着说完,一抬头吓了一跳,“要、下雨了”
刚才还艳阳高照的,杜九言催着桂王,“回去回去。”
“哦,”桂王撑着竹竿,还没拨弄两下,大雨就跟兜头倒下来一般,粗密的雨点打在两人头脸上,杜九言扯住桂王的袍子遮住头脸,“赵鼎,你说你有病吧,好好的来钓什么鱼!”
雨一下,江面就开始起雾,四面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
桂王放了竹竿,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站在她身边用外套和身体给她挡着雨,“我哪知道会下雨。”
他呸着嘴里的水,两只手扯着衣服挡在杜九言的头顶,喊道:“冷不冷啊,现在撑不起来船,等下再走。”
杜九言一抬头,透过薄薄的料子看着桂王立在她身侧,雨点落在衣服上渗下来滴在她脸上,她抹了一把脸道:“不冷!”
“王爷啊,你此时此刻好伟岸啊。”杜九言夸赞道。
“那是!”桂王挺了挺胸膛,“我何时都伟岸。”
杜九言不想理他。
“言言,你现在有没有一点感动”桂王问道。
“本来是有点的,但你的问题问的,让我没有感动了,只觉得你……很做作。”杜九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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