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杜九言看着桂王,忽然有一丝心疼。
他打镇远府,绝不仅仅只是受到了挑衅,他是将计就计,想弄清楚肖战的目的。
肖战的挑衅,绝非只是他个人的行为。
具体是谁,杜九言觉得很有可能和安山王以及怀王的事如出一撤,有人在引着桂王造反,而等他造反后,好顺理成章的将他杀了。
桂王虽做了,但又没有做到极致,甚至于他半途而废,来邵阳追着她做县令。
现在想想,桂王当时跟着她杠上,很值得深思。他既暂停了造反大业,又没有违背他任性胡闹不务正业的人设。
看来,桂王还有许多秘密没有告诉她啊,杜九言很受伤,瞪了一眼桂王。
桂王一怔,用眼神回复她,“瞪我干什么,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杜九言回瞪,“你对我有所保留,想睡觉,门都没有。”
桂王顿时委屈地看着她。
“咳咳……”安国公咳嗽了一声。
“回去和你算账!”杜九言不理桂王,接着道:“不过,虽说桂王爷打镇远府,不过是一时意气,并没有造反的意思,但他确实攻打了镇远,此举严重出格,应该惩罚!”
杜九言道:“请圣上事后打王爷三十军棍,以告天下!”
桂王气的指着杜九言,这小子在公报私仇,你等着,我就算被打了军棍,一样能洞房!
一夜七次,不在话下!
杜九言摸了摸鼻子,假装没有看到。
“关于此项,学生要求验证笔迹。”牧琰上前道:“其二,就算肖战挑衅,那也是私仇,桂王攻打镇远府却是国之大事,这么大的事,区区三十军棍,惩罚也太过轻巧了。”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肖战和桂王是不是故意唱的一出双簧。好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拿出来撇清干系。”牧琰反驳道。
真是好意思,连这种惩罚都说出来了,量刑轻的比偷拿五两银子都轻巧。
牧琰的思路确实很清楚,鲁章之暗暗点头,难怪会被任延辉看中加以扶持。不过,反驳的再好,他的思路还是顺着九言的思路在走,并没有跳开她的引导。
九言在主导官司控制全场的能力上,连他都要自愧不如。
“说的好!这一轮辩驳,牧先生做的很好。”杜九言道:“但肖战是不是和桂王暗度陈仓演双簧,你要反驳就拿出证据,否则就是臆测。至于公私不分,桂王的三十军棍是轻还是重,在律法中没有此项,不如等稍后将此案辩清楚后,再由圣上酌情定夺。”
“但,造反的罪名,绝对不成立。桂王养兵,并非是造反而是收复,攻打镇远府,也不是造反而是公报私仇,闹的太过了。该罚就得罚,但如何罚……”
“还请圣上明辨!”杜九言道。
赵煜将信递给薛按,薛按将让人取来的,早年肖战写的奏疏一并交给了翰林院的几位大人,他们在一边辨别了笔迹,确实是肖战的。
“嗯。”赵煜颔首,“朕会酌情。”
杜九言拱手行礼,道:“圣上圣明!”
“关于茅道士研制炮药!”杜九言拱手道:“请圣上传茅道士上殿。”
赵煜颔首。
茅道士已经在外面殿门外候着,內侍领着他进来,他穿着一件簇新的道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上了头油,锃亮油光,他跪拜行礼,“贫道拜见圣上。”
“嗯。”赵煜见过茅道士,所以并不陌生,“朕问你,你一直在研制炮药,为何”
茅道士眼睛一亮,问道:“圣上,贫道能起来回话吗”
赵煜点头。
终于轮到他站在大殿上说话了,他一定要口若悬河不能输杜九言。他要不是当了道士,他也能做个出色的讼师,打遍天下无敌手。
“圣上,当年贫道和王爷出海,去了大小琉球,还在海上遇到了海盗!”
“当时我们一船三十六个人,对方那些金毛大鼻子鬼,就只有十一个人。”茅道士道:“本来我们根本不怕。”
“可是!”茅道士看着众人,鼻翼喷张一脸气怒,“可是,还不等我们靠近,对方一个炮就打过来了。”
“当时那炮弹就离我们不过三尺远,虽没有伤到我们,可是海水几乎倒灌满了我们的船,还有七七八八的鱼在船里跳。贫道的耳朵,整整三天,都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
茅道士衣袖掩面,哽咽道:“我们一看这架势,一半对外舀水,一半划桨开帆,那逃命的境况,简直比狗不如。”
“那些海贼追在我们屁股后头,整整追了一天,炮弹就在外面身后砰砰的炸,活下来都不是靠能力,而是靠运气啊。”茅道士大哭。
“各位,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们的害怕和无助。”茅道士一边说,一边握着钱羽的手,又改换去握任延辉,任延辉哼了一声拂开他的手。
茅道士也不介意,换了个人语重心长地道:“茫茫的大海,一望无边,我们连吃的喝的都没有。”
“对方打我们,我们除了逃跑,连还手都没有!根本无法靠近,那感觉简直太窝囊了。”茅道士道:“但是,桂王爷就指天发誓,将来他一定要带着炮药,驾着船重新回去,打的那些海盗落花流水以报当年之仇。”
“所以,”茅道士道:“贫道从海上活着回来后,就开始研发炮药。贫道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头,连丹药都放弃了,为的就是装我大周的国力,扬大周之威武,回到海上,打死那些欺负我们的人!”
 
685 您来啐它(三)
“边界,接连遭受桂兵冒充的兵匪祸害,以至于死伤了许多百姓,损失了很多财产。”
杜九言道:“关于桂兵的说法,是广东布政使付韬信中所言。他抓获了俘虏,经过审讯后,得到了对方的招供。”
“证词之外还有桂兵的腰牌,可是如此”杜九言问牧琰。
牧琰回道:“是!证据确凿。”
“付大人的书信想必可靠。但有一个疑问,我想问一问史大人。”杜九言说完,看向兵部尚书史迁。
史迁蹙眉,回道:“请问。”
“兵部和都察院去广西巡视取证时,除了查兵马花名册外,可曾核对过,这些人具体在什么地方”
史迁摇头,“正如你所言,这五千人不是集中在一个兵营,而是分散在广西境内,若要一一核实,需要耗费许多的时间。”
“而这个案子之急,不允许巡视的官员如此做。”
杜九言拱手道谢,“多谢史大人了。”
史迁微怔,这还是他头一次和杜九言接触,一场辩讼,确实精彩纷呈,逐条逐句的剖析推翻辩驳,既思路清晰,又句句在理。
若细细回味琢磨一番,又觉得很有深意。
这个女孩子,真是不简单。
“这边五千人没有核实,但袭击广东的两千人数却能准备到位。”杜九言道:“两千人不是两个人,所以广西境内是一定能查证清楚。”
牧琰问道:“杜先生何意”
“我的意思是,这条暂时不想讨论,因为广东布政使付大人提供的证据,也只是一方并不是私密的腰牌,以及一行可能说假话的兵匪。”
“那么,鲁府曾经的家丁,又作何解释”牧琰道。
其中有个人是鲁府的家丁,就因为这个人,所以将鲁章之和桂王绑的更紧。
“那就等将这位家丁押送到京城再说。现在启程走水路不过十来天的时间。”杜九言道:“索性王爷有两项罪,京城他是离不开的,人来了审讯过后,确凿无误,再讨论这条。”
“另外,这个家丁是不是鲁府的,和鲁阁老并没有关系。毕竟,他还需要证明,他出现在所谓的桂兵中,是受鲁阁老的派遣。”
“能证明了,再来辩两者关系。”
牧琰冷笑道:“按照你这样的说法,所有的罪都应该再等一等。可时间已定,你是在怪圣上所定时间不恰当”
“我在怪你们无的放矢,欲加之罪。”杜九言道:“这些莫须有没有佐证的事,就敢放上来说,可见是有的人一心想要害桂王爷和鲁阁老。”
“这么急切,想必恨不得此刻就辩出输赢,他好一步登顶!”
她说着,目光很直接地落在任延辉身上。
任延辉目光冷光,道:“杜先生是何意,辩讼就是辩讼,你这么明显针对,可是违背了讼师的操守。”
“对!你是不是讼师当初还不曾议论过,如果真要议论一番,还是有的说的。”
杜九言摆手,“任阁老嘴巴利,杜某现在不和你说了,我害怕被你带偏了,不知所谓胡乱说一气。”
这就是在骂他,任延辉气愤不已,想要说话,杜九言已道:“关于第三点,广西百姓心中有没有圣上,其实有没有不重要,毕竟圣上为人宽厚,是一代明君,只要百姓日子过的好,圣上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你们这么强调,不是在说桂王的不是,而分明在说圣上心胸狭隘,没有包容之心。”杜九言指着牧琰又指了指任延辉,“简直胡言乱语,居心叵测,可恶至极!”
赵煜嘴角眼皮跳动,他在乎自然是在乎的,可因为在乎而怎么处理这件事,才是这件事的关键。
但杜九言这么一说,莫说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说什么,现在就算是想说,也开不了口。
赵煜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她居然这么说,牧琰怒道:“你这是偷梁换柱改了重心。圣上当然不会在乎,可是作为臣子,却不能没有自觉。”
“为人臣子者,就要有为臣子的立场和觉悟,如桂王这行径,放在古今都是大逆不道。”
杜九言道:“就算依你所言,摊开这件事来说,桂王为何得了这样的名声,难道有意宣传非也,而是他为百姓做了实事、好事,百姓敬他爱他才会如此。”
“另,最重要的一件事,”杜九言道:“这其中种种,必有夸大其词的成分,这些并非来自于兵部和都察院的巡视所奏报的消息,而是广西来人图答的言辞。”
“图答何人”杜九言道:“我不记得他说过什么,但我知道,他带了一件很神奇的东西。”
“这个东西,被他称之为天参。”杜九言道:“他侃侃而谈说了许多,只差说得天参者得天下。”
“将这样一件稀罕物,千里迢迢送来给桂王,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大家天参的能量。这样的图答,是真的不懂说话,还是出于其他目的”
“后者!”杜九言道:“图答带族人来京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现桂王于不义。”
牧琰道:“你这么说似乎有道理,可图答不曾害过桂王爷,他所说的条条句句都是真实已查证的。”顿了顿又道:“就算是那株天参,在史书中对图奇族的记载也写明,得天参者可得万物俯首,可得天齐之福,可岁岁延年长生不老!”
“嘘!”杜九言道:“咱们说没有用个,先将图答和他那株可的天下的宝贝一起带上来吧。”
说着,冲着赵煜行礼,道:“圣上,学生要求传图答和他的宝贝。”
“传!”赵煜道。
图答抱着天参进大殿里来,被关在牢里二十多天,他不但没瘦,还养的白白胖胖的,可见日子过的很舒心。
“
686 戏法天参(一)
“简直胡闹!”任延辉怒道。
“任阁老心虚不敢!”
任延辉气的眼前发黑。
“还有谁愿意来试试”杜九言看着众人,大家都不好上前去,毕竟杜九言在前,要是他们上去就生气了,岂不是说明自己不如杜九言。
这扫面子的事,还是不要参与了。
“我来试试。”钱羽上前去,指着天参道:“狗东西,也配称天参啐!”
“行不行”钱羽问道。
杜九言道:“大人,您骂得好极了了。”
“哈哈。”钱羽失笑,大家一起等天参的反应。
等了一会儿,天参毫无反应。
“大人,您也是神仙。”杜九言拱手道。
钱羽无奈摆手,道:“你就别逗我了,这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
“图答,你们的圣物不灵光了。”杜九言问道。
图答道:“天参大、大度,不和你们一般计较。”
“它会生你的气。”杜九言忽然蹲下来,像图答那样抱着天参,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她,随即,就看见她退开一步,天参则开始发亮,越来越亮……
“这、这怎么回事”
“没什么!”杜九言看着脸色煞白的图答,又扫过任延辉,笑了笑,“一点江湖上常见的戏法而已。”
“就是京城瓦肆里也有这样的戏法。”杜九言说完,天参的光线已经渐渐暗下来,有人问道:“怎么发亮的”
杜九言拍了拍天参,“这东西,里面早就被挖空了,在埋着的土里放着火石。”
“最关键的是里面。”杜九言一脚将这盆奇怪的植物踹断,她指着里面道:“圆筒分两边,每个引线的用药都不同。”
“比起发热发亮,这个药的成分,倒是可以请太医院好好研究一番。”
众人探头过来,果然看到根茎里面是空心的,贴着壁挂着许多的白线,只要用火石点燃了其中一根,它就会燃烧发光,同时还有毒气。
这么说,闻见的,还真的感觉有些焦躁。
“开门通风,”杜九言道:“这种药闻过后在某一段时间内,有持续作用。”
“但也不是没有解药。”杜九言问图答,“解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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