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嗯。”杜九言道,“放心吃吧。”
孩子笑着啪地一声关了门。
“王爷,九爷,你们不要生气。”郭凹很尴尬,“这里的人就是这样的,只要你是主子,就是把他一家人都杀了,他们也会认命。”
杜九言眼睛一亮,问道:“这样的”
郭凹不知道杜九言为什么突然眼睛发亮,一脸发懵地点了头,道:“是、是这样。”
“那好说。”
杜九言说着,忽然扭了扭脚踝,动了动手腕,拔出郭凹腰间的佩刀,提着,将屈泉的房门踹开。
屈泉本来躺在床上的,也不知道睡了还是在想事情。
听闻声音惊坐起来,惊慌地喊道:“你、你要干什么”
“杀你啊。”杜九言将刀架在屈泉的脖子上,扬眉道,“我堂堂大周桂王妃,就是你们李王和四大家主见到我都要行礼问安。”
“我杀你,轻飘飘毫不费力。”
屈泉吓的腿一软,瞠目结舌地看着杜九言,道:“贵、贵人……饶命。”
“说一说,你四姑娘被抢走那天的情况。”
屈泉一头的汗,吞咽着口水,哆哆嗦嗦地道:“那天……”
郭凹看着目瞪口呆,和桂王竖起个拇指,低声道:“王爷,九爷这个方法,绝了!”
先礼后兵,既然他们怕贵人主子,那就用贵人主子的方法,让他们听话。
礼遇客气的和他说半天,他一副油盐不进,现在逼迫着,他就乖乖说了。
桂王淡淡地道:“少见多怪!”
郭凹艰难地摆正面色,对杜九言更加的崇拜。
“我姑娘就在门口坐着理渔网,然后六公子路过,我姑娘一看高头大马就跪下磕头,没想到六公子让她抬头。”
“说我姑娘生的清秀
059 从没见过(二)
男子名叫范起,今年十九岁,去岁被马踢了一尸两命的孕妇,就是他的妻子。
范起家里还有老父母,一家三口挤在两间很小的房里,到处都是灰扑扑的,透着一股死气。
有了屈泉的前车之鉴,杜九言以权压人做的轻车熟路,出来的时候就让人将范起一家带去了行宫。
郭凹问道:“王爷,九爷。下一步做什么”
“刘云生做的事,要查起来那是太多了。这两起都是他去年犯的事,以前的和今年的事,都还没有仔细查证过。但要查,肯定一箩筐。”
桂王道:“以前的事不用查了,就这两桩就足够他死一回了。”
死几回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死!
“不过,”桂王道,“盐场的事,要查。”
郭凹道:“那……那件事杀人的都是他的家丁或者他的私兵,想要查那是真不容易了。”
刘云生自己也养了近百个私兵。
“没事,我有办法。”杜九言看着桂王,扬眉道,“王爷,您可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桂王靠在椅子上,瞧着二郎腿道:“打入内部,寻找线人!”
“王爷聪明!”杜九言哈哈笑了,目光一转,落在韩当身上,扬眉道,“韩将军,这次轮到你了。”
韩当上前领命,话锋一转,道:“可、可是我不会说当地的话,我听他们私下说话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当地话。”
杜九言看着郭凹。
“小人去办,”郭凹道,“小人找个当地人带着韩将军混进去。”
杜九言颔首。
韩当和郭凹出去,杜九言和桂王结伴出了行宫,到郑玉琴开的笔墨铺子。铺子的门头上挂着两个牌匾,一个笔墨的牌匾,另一个则是三尺堂。
昨天上午开业的,两天的时间,乔墨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兴奋到抱着椅背百无聊赖地打盹。
笔墨,是这里卖的最差的东西,因为有钱人家,自然有特贡,没有钱的庶民,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
“怎么样”杜九言打量着铺子里的陈列,布置的很不错,“上午一位顾客都没有”
郑玉琴点头,道:“莫说光顾,他们就是路过这里,都不抬头看一眼。”
“我发现,这里的人根本不关心别人家的事,各过各的日子,非常的冷漠疏离。”郑玉琴道。
昨天,屈泉家里着火的时候,杜九言就知道了。
一个村里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救火,更没有人去关心一下,屈泉一家到底有没有葬身火海
“我们来,不就是做这件事的吗”杜九言道。
“乔掌柜,”桂王敲了敲桌子,道,“跑壶茶送三尺堂。”
桂王晃晃悠悠去了三尺堂,杜九言笑着跟在他后面,道:“王爷,您最近话不多啊。”
“这地方压抑,”桂王在院子里坐下来,就算是很热的时候,空气里也弥漫着咸湿的湿气,周身黏糊糊的,“你说,我要做点什么呢”
杜九言道:“不知道啊。”
“不过,您什么都不做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们能在这里横行无阻,还是靠着您嘛。”杜九言道,“只要您在就行了。”
桂王白了她一眼,道:“我很闲,不做点事会闲得长草。”
桂王百无聊赖地靠着打盹儿。
三尺堂里所有人都很忙,周肖和钱道安每天整理律例,两个人已经接近崩溃。
而窦荣兴整理四族家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没有想到,四个家族会有这么多族规,还立的这么清楚,界限和惩罚都异常分明。
……
刘云生从崇安回来,已经是七日后了,罗安陪着他去盐场。现在他的盐场四周都由他的私兵把守,这些人都是脑袋别在腰上卖命的人。
他们对生命很漠视,这种漠视不仅仅是对死在他们刀下的人,也对自己。
但凡有钱,就会寻欢作乐。
及时行乐不问明天。
“来新人了”刘云生打量着面前的两个生脸,“死签还是活签”
他这里分死活两种签法。
“死签。”罗安回道,“价格便宜。有一个还是从大周逃过来的死刑犯人。”
刘云生打量着两人,颔首走了。
“最近桂王和杜九言在干什么”刘云生问道。
罗安一五一十地将杜九言最近做的事告诉了他。
“什么意思”刘云生停下来,饶有兴致地道,“她这是打算直接在朝堂上,摆出个一二三来,砍我的脑袋”
罗安点头,道:“小人也是这么猜测的。”
“笑话。”刘云生道,“就算李王来了,也不敢砍我。我的脑袋,只有刘家的家主有资格取。”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花朵来。”刘云生在盐场坐了一会儿,去找刘主。
刘镇刚从书房出来。他手下有许多幕僚,每一个幕僚都负责一方面的事务,分等级拿俸禄,如同一个小小的朝堂,甚至于比李骁的朝堂官职还要细致周全。
“父亲,儿子回来了。”刘云生道。
刘镇颔首,和刘云生并肩去了内院,两人在宴席室坐下来,刘镇道:“桂王夫妻二人做的事,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刘云生道,“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刘镇道:“不用怕。莫说李骁没胆子杀你,就算是桂王也不行。”
“你安心做你的事,尽量不要留下把柄,到时候惹来口舌,徒添事端。”
刘云生应是,就说起崇安的事了。
“木头已经泡了半年了,我和大哥商量,这个月从镇安运回来。”刘云生道,“不过,爹。这一批的货量很大,我担心他们会从车辙印深浅上分辨出来。”
“那就把木材掏空。”刘镇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他们以前在镇安和滇南买石矿回来,这一次直接买的是成品的刀,一共六千把。半年前他们就假装买了木头,将木头泡在水里做准备。
 
060 公堂傀儡(一)
刘永利得到知府这个差事,给刘家二爷送了无数的好处。
差事虽无关痛痒,没什么用处。
可是以他的能力和地位,能得到这个职位已经顶天了。
此刻,他站在公堂内,看着桂王和杜九言,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他才上任两个月,为什么桂王和桂王妃就来了呢。
老天就是要亡他啊。
以前郑家的人当知府的时候,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桂王爷,王妃。”刘永利上前行礼,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二位贵人驾临衙门,有何指教。”
昨天就有人来敲登闻鼓了,府衙里的捕快接了诉状,他因为好奇还真的仔细看了一遍。不看不知道,一看魂飞魄散又哭笑不得。
屈泉告刘云生。
这不是笑话吗。
要告刘云生,还不如直接去和刘主告,说不定刘主为了面子和拉拢人心,还也能打刘云生一顿板子做场面。
到他这里来告,不说他什么都不敢做,就是李骁也不敢啊。
桂王道:“安南律例背熟没有”
“啊”刘永利一脸不解,“安南律例”
还有这玩意
“把律例放桌面上,召集人手升堂!”桂王道。
“王爷,您、您初来乍到,对我们的行事您可能不了解。”刘永利解释道,“在升龙乃至安南,这……”
桂王不想听,打断他的话,道:“照我说的做。”
说着,顾青山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刘永利吓的腿膝一软差点跪了,应道:“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大周的桂王是疯了吧,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召集人手。”刘永利冲着后衙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杂役捕快,“快!”
大家面面相觑,有人小声问道:“大人,这……升堂要多少人”
“书记员一名,捕快四名,杂役四名!”杜九言扫过这些人,目光落在刘永利脸上,“知府一名!”
大家哦哦地应着,后衙里一片混乱,喊着道:“来四个捕快,四个杂役。”
“捕快不够怎么办有人今天没来啊。”
“捕快不够杂役凑。”
乱哄哄一堆人声,刘永利穿着便服束手站着,脸色青红黑白的转换。
“去换衣服。”桂王道。
“是,是!”刘永利落荒而逃,一出大堂,就让人去报信,擦着汗去翻自己的知府官服。
他记得他是领了一套的,但不记得塞在那里了。
郑主郑文海一脸吃惊,问道:“打官司”
“是!”他的幕僚道,“桂王和桂王妃亲自出手,让人告刘云生。”
郑文海哈哈大笑,道:“虽荒谬,但也着实有趣了。刘镇气的胡子都要站起来了吧。”
“是啊,这倒是能看出来,李王下定决定要对付刘镇了吧。”
郑文海冷笑一声,道:“单靠他自己,是吃不了刘镇这块肥肉的。”
“要不了两个月,他就得灰溜溜来求我。”
“那桂王和桂王妃唆使庶民告刘云生的事,要不要去看看”幕僚问道。
郑文海笑着道:“遣个小厮去看看热闹吧,桂王总归是大周的桂王,去看看热闹,也当是给他面子了。”
“是。”幕僚应是而去。
郑文海轻蔑地道:“想弄死刘镇,不来求我,就只能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真当他刘镇是吃素的”
王城之中,李骁从桌案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季玉,问道:“这么快”
“嗯。”季玉道,“说马上就要升堂了,妾身想去听听。”
李骁摆了摆手,道:“你别去。桂王爷和桂王妃上手,如果不成我们还能做和事佬,到时候还能多争取一点准备的时间。”
“现在我们一起上阵,撕破脸就退无可退。”
桂王不借兵,所以他要多做一点准备。
就算最后他输的一败涂地,也决不能让这些人好过。
“是。”季玉明白,李骁的意思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子里,“我让人去打听着。”
李骁点头,但却是心神不宁。
成应该是成不了的,更何况对刘云生判死罪。但,有一个开端是好事,万事总要开头的。
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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