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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杜九言这边却只有几个人了。

    “可现在我们这边不乐观啊。”杜九言说完,窦荣兴和钱道安、周肖和宋吉艺迎了过来,四个人也是一头汗,递了排查的信息给杜九言,一样的表情,摇着头道:“你让我们查的这八个人,前天晚上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其中一个人还去外地跑买卖,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了。”

    杜九言颔首,将剩下的几个人一口气查完,一无所获。

    只有两个人没有时间证人,那还是一个腿折了在家,一个是得了风寒躺在家里养病。

    “怎么办。”钱道安道:“如果这条线也查不下去,是不是所有线索都断了”

    查不下去,不是中间有人撒谎他们疏漏,就是源头有问题。

    那就从源头重新插。

    杜九言道:“再去邵阳医馆。”

    她进去,小伙计就热情地迎过来,拱手道:“杜先生,您可找到了想找的人了”

    “再把时间往前推,我要你们一年的销售名册。”

    伙计应是,去拿花名册。

    “九言,”周肖左右看看,含笑看着她,道:“你可知道,这个邵阳医馆,是谁家的产业”

    杜九言摇头。

    “严家的祖业,传了三代人。”周肖道:“老熟人啊。”

    杜九言一怔脱口道:“严长田”

    “你不知道啊。”蛙子惊讶地道:“我以为你知道。邵阳人都知道邵阳医馆是严家的啊。”

    杜九言想到严长田肾虚的样子,看着拿册子来的伙计,“你们自己内部人拿这个药的话,会登记吗”

    “这不会。”伙计楞了一下,又笑道:“我们都不拿。而且这药贵的跟金子一样,也吃不起。”

    杜九言道:“东家或者少东家呢。”

    伙计面色就不对了,摇头道:“这……东家和少东家的事,我哪里知道。”

    “把他带回去吧。”杜九言和蛙子道:“找个什么罪名呢……我想想。”

    伙计脸色一白。

    “偷盗吧。偷盗东家二百两银子。想必你们东家一看这么多钱不会给你作证的。”杜九言拍了拍伙计的肩膀,“你自己考虑一下,不需要你说慌,你如实说你知道的就好了。”

    伙计吓的一头汗,没有想到杜九言一下子就翻脸了。

    “我、我们东家和少东家都吃的,少东家半年拿一瓶,东家则是三个月一瓶,吃完就来。”伙计道。

    杜九言就想到了昨天看到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人不可貌相啊。

    “查!”杜九言掉头就走,窦荣兴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道:“别怕,我们不会说是你说的。”

    小伙计泪眼朦胧地咕哝道:“杜……杜先生办案的时候,这么凶。”一直看见她都是笑眯眯的,没有想到事情涉及到她的时候

    严府不远,拐一条街就是,坐落在邵阳最繁荣的街上。

    杜九言走的很快,严府既在眼前,忽然,就在她对面也走来一行人,以桂王领头直奔这里。

    “大人!”杜九言看着桂王,“你这是去哪里”

    桂王也打量着杜九言,“你又去哪里”

    两人对面而立,目光相接站在街上,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退一步。”两人身后的人默默后退,后退,再后退。

    杜九言盯着桂王,冷哼一声往左。桂王也是冷哼一声,往右。

    两人再次停在严府门外,都不敲门,互相看着对方,桂王道:“盯着本官作甚,难道是因为本官容貌出众”

    杜九言道:“我想夸夸大人,终于略聪明了一回。”

    他简单粗暴的排查,居然也找到这里来了,可见严家父子两人的可疑度,比她想的还要高。

    “开门。”焦三上前来,避开桂王和杜九言,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骂骂咧咧的开了一条门缝,朝外头道:“敲什么大门,不会走侧门啊。”

    桂王一脚将门踹开,“你家是王府,正门都开不得!”

    开门的小厮被踹的倒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冲着院子里就喊,“快来人,有人打到门上来了。”

    严府家丁训练有素,眨眼功夫,一下子冲出来十三四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各个手里拿着棍棒。

    大门开,他们朝外一看。

    就看到领头的是个五十岁个子很高穿着官府的男人,而他身边是一位容貌清秀,气质清冷的少年,在两人背后,站着十几个人,其中七八个人手里拿着刀,穿着捕快的袍子。

    “怎么着,要打架”桂王负手跨进门,一脚将喊人的小厮踹倒,“严府门头够高的啊。”

    领头的小厮摔在地上,忙爬起来,道:“小人不知道是大人来了,小人错了,求大人治罪。”

    “焦三,记住了一会儿打他一顿。”桂王负手径直进门。

    严家的小厮目瞪口呆,他就客气一下而已,哪有人真的顺着杆子就罚的,更何况,这里是严府




171 想死就死(二)
    严长田目光闪烁。

    “回大人,那天晚上学生和同窗好友相约在德庆楼吃酒,大概戍时过半的大家散开,学生就回家睡觉了。”

    “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学生同窗,还有家中守门的婆子和小厮。”严长田道。

    桂王眯了眯眼睛,“本官当然会问。”又道:“当时时间还算早,你在路上没见着什么人”

    严长田摇头,“没、没有吧,当时学生喝了点酒有些微醺,没注意。”

    “走哪条路回来的”杜九言拦在桂王前,问了一句。

    严长田盯着杜九言看了一眼,眸光戒备,顿了顿道:“我走大羊胡同,拐到泰安街回来的。”

    德庆楼在大羊胡同和邵阳街的交界处,从德庆楼回严府,直接顺着邵阳往南走能回家,他们刚才就在邵阳街踹的门。也可以往北从右边往东进大羊胡同再右拐入泰安街,也能到严府。

    像是一个正方形,从南北都走得通。

    但邵阳街繁荣,如果严长田从大路走,必然能看到人,所以他说从胡同绕回去的。

    而傅羽所在的四塘巷只和大羊胡同隔着两条长巷。

    桂王看了一眼杜九言,眉头微挑,意思好像在说,你有问题你接着问。

    “当晚,你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呢我们好去查证。”杜九言道。

    严长田想了想,回道:“一件浅蓝的直裰,衣服的颜色您问德庆楼的董掌柜就知道了。”

    杜九言颔首,转头看桂王。

    桂王就咳嗽了一声,问道:“你几房妾”

    “现……现在六房。”严长田回道。

    “那天你回来的时候,睡在哪个房间”

    “那天睡在正院里了,这一点我夫人可以作证。”严长田说着,招呼严壶,“去请夫人来。”

    严壶应是,正要走,桂王问道:“行房了吗”

    “从什么时间开始到什么时间结束”杜九言补充道。

    桂王侧目,给了一个杜九言一个,我对你还算满意的眼神。

    “大人!”纵然严长田好色荒淫,也受不住被别人在这么正式的场合问有没有行房,他顿时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说。

    严智一看儿子犹豫,忙回道:“大人,这事……是不是应该私下里说。”

    桂王稀奇地看着严智,“这事儿能做,为什么不能说”

    严智被问的哑口无言。

    “问你就答,一个大老爷们扭捏什么。”桂王道。

    严长田拱手,回道:“行……行房了,大……大概从亥时正到亥时一刻吧。”

    “嗯。”桂王忽然站起来,看着严长田,“你房间在何处,带我们去看看。”

    严长田一惊,拱手道:“大人,这样不合适吧。”

    “你是打算本官先把你抓起来,然后再来查你的房间也对,应该先抓人,然后再查房间,这样你们就觉得合适了。”他说着,吩咐焦三,“抓起来。”

    杜九言坐他后面,看的津津有味。

    “大人,大人。您为什么抓我,学生没做错什么事啊。”严长田面色巨变,挣脱不了焦三和蛙子的束缚,就跳着脚的喊冤。

    严智也起身,问道:“大人,从您进来到此刻,又是问又审现在又要抓走我儿,您这……总要有个缘由吧,我们到现在都不明白,您这是为什么。”

    “嫌疑人。”桂王道:“知道什么是嫌疑人,要不要本官给你解释一下呢”

    杜九言咂了咂嘴,忽然很想见到跛子,很想知道他找到刘县令没有,很想知道刘县令得知桂王顶着他的面皮和身份做的事情,说的话后,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两腿一蹬,气撅过去。

    “三爷,”严智发现和这位刘县令说不明白,只好转过来问焦三,大家都是熟人,焦三也没少拿严家的好处,所以他问焦三在情理之中,“这到底怎么回事”

    焦三很客气,将事情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

    严智听完,回头瞪着严长田,抬手就打,“你这个混账,你又去嫖了”

    严长田蹙眉,回道:“我就路过那边进去一次而已,后来就没进去过了。”说着,又看着桂王,“大人,我这还是十多天去的,后来就没去过了,她现在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要和我啰嗦。”桂王道:“你要是清白的,等本官排查完了,和你无关你自然还是清白的。”

    说着就负手径直出了门,杜九言一派轻松地跟在后面,去了严长田住的院子。

    严家很大,来往服侍的多是年轻的丫鬟和小厮,还真是没见过几个年纪大的婆子。到了严长田正室柳氏的卧室,桂王也不急于进去,而是让焦三带人进去查。

    柳氏上前来行礼,桂王问道:“八月二十一,严长田在哪里”

    柳氏个子不矮,身形却很消瘦,眼角有细纹,唇角有两道深纹,是那种外表看上去很柔弱,但是性格却很坚毅的人。

    “大前天啊,我夫君先是和朋友出去吃酒,大概戍时过半多回来的,然后我们就洗洗睡了。”柳氏道。

    说的这么快,就是有鬼!桂王扫了一眼柳氏,眯了眯眼睛。

    杜九言上前,笑眯眯地问道:“我闻着药味了,夫人近期在吃药吗”

    “杜先生好。”柳氏回道:“最近天气转凉,我旧疾犯了,所以请了大夫开了些药。”

    杜九言点了点头,踢了一脚正要说话的桂王,她含笑道:“能否去夫人房中一看”

    “行、行的。”柳氏很尴尬,让旁边让了让,杜九言进卧室,房间里多以浅紫为底,收拾的很干净整洁,杜九言扫了一眼,里面都是柳氏的东西,严长田的东西不多。

    她停在多宝阁边上,下面放着一个药箱。

    “能打开看看吗。”杜九言问道。

    柳氏点头。

    杜九言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放了许多小瓷瓶,有的是外涂的药膏,有的则是内服的如六味地黄丸这样的药丸,但没有严长田用的那种药。

    “夫人有孩子吗。”杜九言问道:“家中还有别的孩子吗。”

    柳氏回道:“长子今年二十,已经过了秋试。一直在京城他舅舅家中读书,欲参加明年的春闱。”

    “小女十七,去年已经出阁了,嫁在辰州。”柳氏道:“家中妾室都未生育。”

    这么说她的一双儿女都不在身边杜九言又看了一眼柳氏,笑了笑,告辞出来。

    门口有三四个小丫鬟伺候着,杜九言走过去,忽然在丫鬟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小丫鬟吓的脸色一白,朝柳氏看不过去。

    “先生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柳氏浅笑道。

    小丫鬟就结结巴巴地道,“那……那天晚上,老爷和夫人要水……大、大概在子、子时左右吧。”说着噗通跪下来,“那天奴婢睡的迷迷糊糊的,实在是不记得具体时间了。”

    柳氏面色也变了变,随即含笑道:“确实不记得了,估计也就亥时正左右吧。我们老爷回来洗漱还在房里看了一会账本呢。”

    “时间不对啊。”杜九言看向桂王。

    桂王白了一眼柳氏,“就一刻钟,用得着你想半天,说的时间还不对。”

    柳氏脸色一白,也躬身行礼道:“大人,这种事恍恍惚惚……谁能具体记得住时间。”

    桂王没理她。

    杜九言道:“大人是准备将严长田带回去吗。”

    桂王点头,“来一次不能空



172 是个妖精(三)
    在严长田书房的软榻底下有个抽屉,这个抽屉就算是房里服侍的小厮也不知道。

    柳氏知道,还是因为有一回严长田在这软榻和她胡闹,她掉了一个耳坠子,而将软榻挪过来找的时候,发现的。

    此刻,她看着抽屉塞的一件皱巴巴的蓝色直裰发呆,好一会儿他将直裰拿出来,铺在软榻上。

    直裰上没有她害怕的血迹,但是衣领往下第三颗盘扣不见了。

    柳氏又在抽屉里翻,什么都没有,她坐在软榻上,面色沉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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