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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就如上次燕京讼师季仲岸,她若不违规,和桂王狼狈为奸,根本赢不了。”薛然道。

    刘公宰道:“别急,这个案子她若分寸拿捏不好,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李执是朝廷官员,这个案子如果不判的果断一点,不量刑重一点,如何和朝中那么多官员交代。

    当权者,才是真正的律法。

    杜九言太年轻,或许她还不明白这些。

    刘公宰料定并没有错,宝庆府将重审的文书递交到刑部后,确实引来了不小的震动。

    “听说是商贾出身,并未读多少的书,所以三纲五常不懂,才会做出此等失德、泯灭天良之事。”

    “正所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位李大人也真是运气不佳啊,寒窗十年好不容易熬到五品,眼见便要升迁,却……却死在妇人之手,可惜啊。”

    “谁说不是呢。”

    “刑部肯定会否决的!”

    百官感同身受,愤怒不已,为李执鸣不平。

    郭庭站在刑部外好一会儿,才进去就看到桂王从里面出来,他一愣,道:“王爷……您、您怎么在这里”

    “顺道,过来看看老朋友。”桂王负手看着郭庭,“你来干什么”

    郭庭就低声将事情说了一遍,“……宝庆重审的文书递交上来了,我看大家的态度,生怕刑部会否决,所以过来看看,走一走关系。”

    “你走不通的。”桂王指了指外面,“我饿了请我吃饭。”

    郭庭心里有事,拱手道:“王爷,末将还是去试试。至于吃饭,您看能不能改天。”

    “我办好了啊。”桂王道:“所以你请我吃饭感谢我就好了。”

    郭庭一怔,震惊地道:“您、办了”

    “不是我,你以为你可以就那一群吃饱了饭只会挑刺的人,你进去能说的通吗”桂王说着,甩着膀子走在前面,“我要去聚福楼吃,你银子够不够,不够就赶紧去借!”

    “够,够!”郭庭立刻跟在后面跑了几步,忽然就听到后面传来有人呼喊的声音,“王爷,王爷您……您怎么能私自动用微臣的章呢,这……这要如何向圣上交代啊。”

    郭庭目瞪口呆,摸了摸鼻子跟着桂王走了。

    刑部将公文递交到御书房,将批复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圣上,是微臣疏忽了,实在没想到王爷会去衙门。”

    “难得他关注一件事,你就依着他办吧。朕倒是很好奇,能让他关注的案件,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内情。”赵煜确实很好奇,“你速速把批复的公文送出去。宝庆府那边定案再送公文,你直接拿来给朕过目。”

    刑部官员应是,让急递铺将公文快马加鞭地送出去。

    ……

    五日后,杜九言接到了公文,定在十月初十升堂。

    她去了找了胡守业。

    胡家和苏家定了亲事,现在看到她去,大家就很紧张,胡守业请杜九言进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杜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讼师来家里,他紧张,杜九言来,他更加紧张。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杜九言道:“当时婚姻的讼案我判定后,你是不是写信去府城给李大人了”

    胡守业脸色一变正要否定,杜九言已经道:“此事和你们没关系,也不会有人追究你们贿赂,我只是想请你作证,以证明李大人收了你钱的事实。”

    “真、真的没有关系”胡守业道。

    杜九言颔首,“案件主体不是李大人,所以不会牵连到你。更何况他人已经死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干干净净地退出来。”

    “好。”胡守业点头,“那……那到时候能退钱吗”

    杜九言摇头,“要不回来。”

    “行、行吧。”胡守业也不意外,又想到什么,“那杜先生,我能不能再提个要求。”

    杜九言看着他,胡守业咳嗽了一声,“你能不能去调节一下苏家,让他们不要缠着我们我们真的不想娶那个母夜叉。”

    “此事不行。客观的说,那天晚上胡守才和苏知音都有责任,但若要打官司,必然是胡守才输。”杜九言道:“两人其实性格相似,或许能成一对佳偶呢。婚后的感情,都是从相处中得来的。”

    “而且,苏家是书香之家,你们是商贾,两家结亲对你们来说是好事。”

    胡守业没想到这点,认真想了想还真觉得有道理,就道:“那行吧。杜先生,什么时候去宝庆呢。”

    “你十月初九到宝庆永福楼客栈找我。如果我不在,你直接入住即可。”杜九言道。

    胡守业应是。

    杜九言回家住了两天,初五的时候带着一家人去了宝庆。租了个院子,陈朗带着几个孩子游玩宝庆县城,她则做开堂的准备。

    找方姨娘,才知道她已经闻风而逃。不过此人已无所谓,杜九言没浪费时间去查。

    十月初九,胡守业到宝庆,下午,杜九言带着姚启新连襟二人以及七八个小厮去了一趟城外。

    初十这一日,温度骤降,阴霾重重雪雨欲来。

    但衙门外




195 狼心狗肺(二)
    杜九言打量着被带上堂来的马玉娘。

    相比上一次远远见到,马玉娘瘦的已脱了形,眼窝凹陷双颊高凸几乎只有一层皮包着牙齿,杜九言很担心她能不能再迈一步。

    但好在,她蹒跚行来还算稳当,铁链嘎嘎响动后,她木然地跪下来,道:“罪妇马玉娘,叩见大人。”

    她声音嘶哑,跪着后身体微微发抖。

    门外,李府七个女人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马玉娘,此人要给你辩讼。”贺成道:“她问什么,你仔细想好了回答,休要颠三倒四!”

    犯人翻供是各个衙门最忌惮的事。

    贺成也不例外。杜九言做有罪辩讼,对罪行她并无质疑,可要是马玉娘翻供,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马玉娘怔了怔,侧目朝杜九言看来,打量了两眼,道:“先生不用费时间了,罪我认了。不过一死,比苟延残喘生不如死要强些。”

    她目光灰暗毫无波澜,装满了对人世的绝望。

    “试一试吧。”杜九言低声道:“夫人听着便是。”

    马玉娘应是,和杜九言行礼,“劳驾先生了。”

    “准确说,我今日要做的不是辩讼,而是给大家说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故事。”杜九言道:“河南南阳员外马老爷只有一女,需要女婿入赘上门,继承家业。”

    “此时,当年只有十七岁,孤苦伶仃三餐不继的李执出现在马府,他容貌清秀,巧舌如簧,令得马老爷和马玉娘对他印象俱佳。半年后李执迫不及待入赘马府!”

    外面传来唏嘘声,有人低声道:“李大人是入赘怎么没听说过。”

    “可能做官后,改户籍了。”

    鲜少有人知道李执是入赘。

    “入马府后,李执衣食无忧,入有贤妻美婢伺候,出有小厮常随陪伴,生活可谓是从地入天。因为马府家境优渥,没有生活烦恼的李执,开始一心读书。此时有人曾劝过马玉娘,入赘女婿一旦入庙堂为官,势必会觉得入赘的身份是羞耻,到时候肯定麻烦不断,夫妻也会生出嫌隙。”

    “但善良的马玉娘却坚决支持李执,她认为以夫为天是女子的本分,丈夫有志气是好事,她一定要支持。”

    外面有人道:“那倒是,有功名了子女也受益,嫁人都能嫁的好。”

    “于是,李执不管庶务,将一双女儿以及家中所有的事情交给马玉娘,甚至岳丈去世都不曾出面料理后事。马玉娘用自己的双手和能力,为他打造了一个清净的避风港。”

    “杜九言。”贺成道:“丈夫读书考功名投效朝廷,妻子理当支持,这是作为女人的本分,你难道还要拿出来,表彰马氏不成”

    杜九言拱了拱手,道:“大人,夫妻是姻缘注定,是结伴同行相互扶持的同路人。妻照顾夫君天经地义,那么,作为夫君他的义务和所谓的天经地义,是什么”

    “是自然保护妻儿,给他们安稳生活。男主外女主内,难道你有异议”贺成道。

    杜九言反问,“男主外但李大人并没有,他安心待在避风港里,心安理得的享受软玉温香锦衣华服,对于马氏,他毫无付出和贡献!”

    “他在读书。”贺成道:“你也是寒窗苦读,难道不知读书需得心无旁骛”

    杜九言没有反驳贺成,而是接着道:“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李执考中了进士,拿着马玉娘的家资,坦然入仕。此后,他就像是山窝里飞出来的野鸡,歇在枝头看见了世间太多的美好,于是,他以入赘女婿的身份,不曾经得马氏同意下,纳了第一房妾。”

    “他独自赴任,身边无人照顾,逢场作戏无可厚非。”贺成道。

    杜九言看向贺成,道:“大人纳妾,难道不征求夫人意见”

    贺成一怔,道:“李执当时离家遥远,自然是事急从权。”

    “纳妾,有多急”杜九言噗嗤一笑,贺成脸色一变,不等他说话,道:“如贺大人这般,纳妾都要征得夫人同意,那么李执作为一个入赘的女婿,却自作主张这是何等的自私和无耻!”

    “入仕后,他就忘记了,他是马府的女婿,他李姓的前面,还有一个马字!”杜九言忽然抬高了声音,“马李氏,对吗,大人!”

    贺成冷哼了一声。

    “入赘,是男人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李执也不例外。他得势后,逼迫马氏更改了户籍,他由入赘摇身一变,成了南阳李氏的李执,他为正名甚至还修了家谱。”

    “这一切,善良的马玉娘没有怨言,她一心期盼李执能平步青云,一展抱负。为此她不惜违背了已故父亲的遗愿,变卖家资随他到了宝庆,做了足不出户的李夫人。”

    “故事直到这里,李大人所作所为还能理解。从男人角度出发,他除了有些忘恩负义自私自利外,并非十恶不赦。那么是什么让马玉娘,在夫妻近三十年后,对当初爱护有加百依百顺的夫君,痛下杀手”

    衙门外,鸦雀无声,所有人仿佛入了迷。大家知道李执,知道案情始末,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李执和马氏的过往。

    “这个李执,真是不要脸。怕人笑话,那你当初不要做人上门女婿啊!现在人家供你读书,你出头了就说丢脸了,这就是过河拆桥,就是陈世美!”

    “对,这种人做官也是贪官。”

    贺成听着脸色发沉,很不高兴!

    杜九言走到马玉娘面前。

    “如果仅仅如此,你会杀他吗你随他来宝庆前,你想过杀他吗”杜九言道。

    马玉娘惨笑着,摇头道:“我若想杀他,又怎么会将家中田产变卖,随他来宝庆。”

    “是啊!”杜九言点了点头,“来宝庆后,升为五品知州李大人,是如何逼得他贤惠善良甚至有些愚蠢的妻子杀他呢”

    “是纳妾吗”杜九言问道。

    “不是,虽一开始我不高兴,但后来他再讨妾室时,



196 杀牛之刑(三)
    “九月入葬,到今天不过月余,尸体便已经败坏至此。在这初冬,为何会腐烂的如此迅速”

    杜九言拱手,冲着乔氏尸身行礼,窦荣兴将尸身放好,重新盖上棺木。

    “是因为她死的时候,被李大人用一锅滚烫的鸡汤,从头顶浇下来,当场便剥了一层皮,那一夜,死的不止李大人,还有马玉娘的奶娘。”

    有人吓的哭了起来。

    “手段是不是很残忍”杜九言看向贺成,看向吴典寅,“可是,当时那一锅鸡汤,李大人是要泼马玉娘的,是乔氏救主。”

    “一对夫妻,何来如此大仇”杜九言道:“说起来啼笑皆非。仅仅是因为马玉娘提醒李执,他为妾室赊的金银首饰的账需要结算了,而她,再也没有能力继续帮他还债。于是,李执起了杀念。”

    “一时失手,但并无杀意,你如此说并不客观!”贺成道。

    杜九言点头,“如果仅仅是这一次,我想善良懦弱以夫为天的马玉娘,依旧不会杀他。这怨恨是经久积累,如雪上加霜,是压死骆驼的稻草!”

    “给几位大人看看!”杜九言回头,看向门外的七个女人,“什么是人面兽心!”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那七个女人。

    忽然,其中五人,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在衙堂的门外,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

    她们面无表情,她们腰板笔直,她们目不斜视,静静看着公堂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在冷冽的初冬,五个女人弃了一切……

    但并没有人觉得她们的行为惊世骇俗,因为她们身上的伤痕更令观者震惊。

    “天!”有女人惊呼一声,“这、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在这一身带着惊恐的哭声中,人们看到少了ru头满身刀痕鞭痕的小巧姜氏,看到了瞎了一只眼睛,胳膊骨头已经扭曲变形,双腿布满洛印的陶氏,看到了金秀三位婢女身上的遍体鳞伤和触目精心的两个字纹身。

    贱人!

    杜九言转头看着贺成,“这就是饱读诗书的,这就是道貌岸然,这就是所有人眼中光鲜亮丽的宝庆知州,李大人这六年来的所作所为!”

    “试问,这天下你们可曾见过这样的畜生”

    “忘恩负义,自私自利,家暴,杀人!马玉娘在走投无路,被逼入绝境的情况下,在目睹奶娘惨死的情况之下,所做的反击。”

    “各位!”杜九言拱手,和五个裸着的女子一起,看向百姓,“换做你们,会怎么做”

    “杀!”

    “都是一死。和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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