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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别人杀人或许会想过这一点,可他绝对不会。”

    “更何况,他在自己家里给我爹下毒,说不定就是想让别人这么想他。认为他不可能这么做。”

    “我不跟你吵,免得你厥过去了又来怪我。”杨三强道:“现在有杜先生做主,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爹是清白的。”

    杜九言听着两个人吵架,忽然问杨坡,“你现在的诉求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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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赤脚大夫(三)
    还没进杨长堂家的院子,杜九言就碰到了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吃花生的阮氏,女儿十四五岁,穿得整整齐齐地在绣花,儿子**岁的样子,正围着她在吃零嘴,母子三个人笑声传的老远。

    “孩子他娘。”杨长堂进门,“里长和焦三爷还有杜先生来了。”

    阮氏神色一紧,蹭地一下站起来,看着杜九言,“杜先生来做什么秋娘已经嫁人了,她不是我们家人了,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好胡说。”杨长堂冲着她摇头。

    阮氏根本不看他,盯着杜九言一脸的戒备。

    “和杨秋娘没有关系。”杜九言道:“你接着吃花生。”

    阮氏这才想起来去看自己男人。

    杨长堂道:“杜先生和焦三爷来是为了长胜的事,你别瞎说话。”

    阮氏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坐下来接着吃花生。

    “杜先生别和她生气,没见识的娘们就是这样。”里长和杜九言道:“这边请。”

    杜九言颔首去了药房。

    杨长堂是赤脚大夫,大多数的药都是他自己进山找的,晾晒后制成药用。

    “你的药还挺多的。”杜九言打量着一架一架的药框,里面放的都是草药,刘长田应道:“这些有的是这两天采的,有的秋天挖的。药用不完我就拿去药铺卖,毕竟给人看病挣的钱不多。”

    “断肠草在这里。”杨长堂端了个小凳子来,在最上面取下来一个抽屉,里面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磨成了粉末,另一种只是晒干了。

    杨长堂将里面的药包拿出来,解释道:“加上两包去年陈药,里面原本有九包的,正月初九的时候,朱家村那边玩罗汉灯摔散了队,四个人摔了胳膊,我就用了两包,里面还剩下七包的。”

    他说着,将纸包的药粉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数了数,顿时面色一变。

    说是七包,但是里面却只有六包。

    “什么意思”焦三脸色一变,“少了一包”

    杨长堂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道:“确……确实少了一包。三爷别急,我……我再找找。”他说着又爬上凳子,将左右两边的药柜都打开来。

    “你的药会随便放”杜九言问道。

    杨长堂一头的冷汗,道:“不是,这种有毒的我都是分开放,而且都是放在最上面的。”

    “三爷,药柜没有查过”杜九言看着焦三。知道是断肠草,当时就应该查的。

    焦三摇头,“我没有亲自来,让蛙子跟着他回来的,说一包没有少的。”

    杜九言和焦三都看着杨长堂。

    “当时是我内子带蛙子小哥进来查的。”杨长堂说着,冲着外面喊阮氏,等她进来,他问道:“当时在抽屉里,你数的是几包药”

    阮氏不以为然,回道:“六包啊。一包没有少。”

    “六包”杨长堂抹掉额头的冷汗,吼道:“我明明告诉你是七包,你怎么能记成六包了”

    阮氏撇嘴,“你吼什么吼!我记得你说的六包啊。再说六包和七包有什么差别,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你、”杨长堂不敢说阮氏,就和焦三拱手,道:“三爷实在对不住,我、我当时正有人喊我出诊,急匆匆的我就让这娘们帮我查,谁知道……”

    焦三不再相信杨长堂,盯着阮氏问道:“当时到底数的几包”

    “六包。我听成六包了,就这么回的蛙子小哥。”阮氏刚说完,焦三两步跨了过来,一脚揣在了阮氏的肚子上,骂道:“你这个臭娘们,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屁都不懂,你就敢说没差别!”幸好来查一下,不然就耽误事了。

    阮氏一脸发懵地倒在地上,胸口疼的发闷,想哭,不敢哭。

    杨长堂想上去扶,可又害怕,就不停对焦三作揖。

    “对不起三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错。”杨长堂道:“要是当时我不走,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焦三很生气。

    “滚!”焦三对阮氏喝道。

    阮氏哼都不敢哼一声,扶着墙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出去,躲房里哭去了。

    “那么断肠草的出处就确定了。”杜九言道:“你最后一次查看并确定数量是什么时候”

    杨长堂回道:“最后确定数量是正月十二,那天我去朱家村换药,从里面拿了一包出来,后来就再没有用过了。”

    杜九言站在药柜边,伸手够了一下最上层,又喊焦三来,“三爷试试,能不能够的着最上面的一层。”

    焦三试了,能将抽屉拉开,但是却拿不到抽屉里的东西。

    “要用凳子。”焦三道。

    杜九言点头,一眼扫过去,“杨长堂,你的药柜都没有标药名,你都记得每个药的位置”

    “记得记得,药都是我放的。”杨长堂检查药道:“我就算忘了回家的路怎么走,也不可能忘了要用的药在哪个柜子。”

    杜九言道:“杨长弓说,你和杨长胜也吵架过”

    杨长堂吓的腿一软,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吵过,但是……但是只是吵架而已。”

    “为什么吵,吵了几次”杜九言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的是一包一包按照方子配好的药包。

    杨长堂回道:“记……记不得了。”顿了顿,“约莫五六次吧。他媳妇病了以后,都是在找我买药的,每十天都要来拿一次药。”

    “他就说我药的份量少,又说我是庸医,这么多年都治不好。”

    杨长堂道:“他说我就



224 未知线索(一)
    他去前院,过了一会儿回来道:“他说是关着的,因为那天天气虽好,但有点风,所以后面两个都没有开。但是栓没栓他就不记得了。”

    杜九言绕着院子里外走了几圈,一回头看到杨坡正站在他自己家的院子里,看着她。

    “杜先生。”杨坡问道:“您认为,杨长堂投毒的”

    杜九言回道,“还在查证。”

    “您觉得不是杨长弓杀了我爹”杨坡道:“除了他,不会有别人的。”

    杜九言解释道:“在没有定案前,都只是嫌疑人而已。相信三爷也请相信我,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爹的凶手。”

    “你现在很难让我相信。”他说着,顿了顿,道:“我也请了讼师,他很快就到。”

    杜九言点头,含笑道:“你有这个意识我很为你感到高兴。这样,等人到了再聊,我还有事。”

    杨坡狠狠盯了一眼杜九言,冷声道:“杜先生,希望您在为杀人凶手辩讼的时候,能始终有有良知。”

    “多谢提醒。”杜九言能理解也同情杨坡的心情,所以始终态度温和,“我去做事了。”

    她转身走了,焦三走过来,和她低声道:“杨长堂说的几个人,都没有嫌疑。”

    “我看,目标还是要集中在杨长弓和杨长堂的身上。”焦三道。

    杨长弓有杀人动机,也有杀人时间。至于杨长堂,断肠草就只有他能拿得到,所以他也有嫌疑。

    “但矛盾处无法解释。杨长弓为何选在自己家里投毒,而杨长堂又为什么用自己药粉少了一包断肠草,是他提出来,而非是你我查出来的。”杜九言道:“三爷别急,凶手只要做了,哪怕他掩饰的再好,也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所以,你坚信这个案子有第三个人”焦三问道。

    杜九言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接着查。”她只是有太多疑问,这些疑问不解开,她觉得这个案子就不能开堂审理。

    “行,那把范围扩大一点,再按照你说的,找剩下的断肠草。”焦三道。

    那一包断肠草很多,凶手不可能全部用完,那么,剩下的断肠草去哪里了。

    “好。”杜九言沿着杨家庄的外面不急不慢地走着。

    杨家庄不大,前后都有一个池塘,妇人们正蹲在池塘边洗衣服洗碗,看见她都笑盈盈地和她打招呼。

    杜九言走了一圈,重新回到杨长弓家里,杨三强的媳妇平氏正牵着两个孩子,道:“先生,我带两个孩子去地里弄点菜可以吧”

    “可以,去吧。”杜九言道。

    平氏笑着行礼,牵着两个儿子出门。

    杜九言就坐在八仙桌边发呆,杨三强给她上了茶,见她一脸沉思的样子,也不敢上前来说话,蹲在门口看着她。

    哪里奇怪呢

    疑点是疑点,线索是线索……这份奇怪是她心里的感觉。

    就好像无意识地看见无数条直线中,一条隐藏的波浪线。

    想要理直了,才觉得舒服。

    就在这时,杨坡陪着两人走了进来,一位杜九言认识,乃是老熟人方显然,而在他身边的,杜九言是第一次见到。

    “九哥。”方显然冲着杜九言跑过来,高兴地道:“你果然在这里,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杜九言含笑问道:“你是杨坡请得讼师吗”

    “不是。我是跟着罗师兄来学习的。”方显然说着,给杜九言介绍,“这位是甲字组的大师兄罗青苗。”

    罗青苗三十左右,娃娃脸生了两个酒窝,皮肤细白,见人三分笑,给人一种亲和可爱的感觉。

    “杜先生!”罗青苗拱手,很高兴地道:“这一次真的太荣幸了,能和杜先生一起共事。若上公堂,还请杜先生您手下留情啊。”

    杜九言道:“罗先生谦虚了,能做西南甲字组的师兄,又怎么会需要我手下留情。”

    “都是师兄弟们让着我而已。”罗青苗说完,正好焦三进来,他迎过去和焦三打招呼。

    方显然和杜九言道:“九哥,马玉娘的案子我都知道了。卷宗刘先生也给我们看过,我们听的热泪盈眶。”说着,拉着她的胳膊,激动地道:“九哥,您让我来三尺堂吧,我不想留在西南了。”

    “做讼师,主要还是靠自己。”杜九言道:“所以,去哪里都一样。”

    方显然蔫头耷脑的叹气,那边罗青苗笑着喊他,“方师弟,我要去隔壁,你和杜先生说话吧,有事我会喊你的。”

    “好,我一会儿就过来给你帮忙。”方显然嘻嘻笑着,跟在杜九言后面,“九哥,这个罗青苗师兄人特别好,对我一直都很照顾,这一次他接了讼案,还来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过来,他就来了。”

    “我进西南后,还在府学馆里上课,接讼案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所以有师兄愿意带我,我特别高兴。”方显然道。

    杜九言颔首,“那你就好好珍惜,快跟着去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

    “比起他,我跟着你更能学到东西啊。”方显然道。

    杜九言打量了一眼方显然,他笑嘻嘻一脸无害地看着她。她笑了,道:“那你们随意吧,毕竟我要回去睡觉了。”

    “啊,这就回去了啊”方显然道:“都查清楚了吗,这才中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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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案中意外(二)
    闹儿摇着头,“不厉害不厉害。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给这么多钱。”他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

    “很厉害。”花子也跟着点头,“我就说你的屏风绣的特别好看,肯定能卖大价钱。”

    闹儿笑着红了脸,将钱都给小萝卜,“给你,你都收着。”

    “你自己存着啊。”小萝卜道:“是不是不会开户,我陪你去,我和掌柜爷爷特别的熟悉。”

    闹儿摇着头,“我不存钱。都给你存着,你不是最喜欢存钱的吗。”

    “不行,”小萝卜道:“爹说了,我只能抠他的钱,你们的钱我都不可以抠!”

    闹儿摆着手,“没事没事,你不要和九哥……”说了一半想起来,杜九言刚才出来了,一回头尴尬地红了脸,吐了吐舌头道:“九哥,我、我没别的意思。”

    “接着聊,当我不在。”杜九言倒了茶给陈朗又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在摇椅上躺下来,陈朗笑道:“你听小萝卜的,自己的钱自己存着。上次的卖插屏的七两银子,都交做家用了,这一次你就自己留着。”

    “你九哥和跛子哥都能挣钱。”陈朗道:“你顾好自己,就是最好的。”

    小萝卜点头,拉着闹儿,“我陪你去存钱。”

    三个孩子,抱着十八两银子去钱庄,杜九言和陈朗对视一眼。陈朗正要说话,杜九言先开了口,“先生,你的菜,糊了。”

    “哎呀,你这孩子刚才怎么不说。”陈朗放了茶盅,忙跑去了厨房,一股焦糊味飘了出来,他叹气地道:“这还得再烧一遍。”

    杜九言在客厅里笑。

    梅氏和朱蓁说每日来家里做饭的,陈朗拒绝了,说他每天闲的无事,做饭是他最大的乐趣。

    陈朗垂头丧气地回来,杜九言笑着道:“先生,不知道做饭是不是您最大的乐趣,反正看您做饭,是我最大的乐趣之一。”

    “说我,你来做一次”陈朗道。

    杜九言道轻轻笑着,摇头道:“我可没先生这种上下求索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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