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威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0昆仑小仙0
小姐愁,她也愁,却见南怀珂坐起身,曲着一边腿说:“明天开始按着王太医的方子煎药,我会好好的。”
“小姐愿意了吗”
南怀珂将碎发撩到脑后,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脑袋,唇边带着一丝无奈,长舒一口气说:“不算愿意,只能说折中,但……总之我自有想法。”
知夏叹了口气,再无他话。
睿亲王府那边,翠浓彻夜无眠。眼看着躺在床上精神萎靡的男人,她怎么也不能将他和几个月前那个潇洒英武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保护自己是去年春天的事情,那时潘家的小姐要打她出气,是峰少爷突然出现保护了她和崇礼;后来还有好几次,包括潘家三少爷去小姐院子闹事时,也是他打跑了那个纨绔子弟;以及在猎苑的那一次。
那时他看起来英姿飒爽又踌躇满志,如今却被乌香折磨成这个样子。
翠浓将布条沾湿,挨着陈峰坐下,轻轻替他擦去脸上的污渍,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从边关回京,峰少爷必定风餐露宿,一路吃了多少苦真是难以想象。
他这么想回家,拼着命也要回来,却又不敢回家。小少爷几次都说看见了他,他一定常常在国公府附近游荡。
就像小姐说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了峰少爷,一定就是潘家。这些人为了皇帝的恩宠、为了党争,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的。就像她家中当年一样,如果不是顺天侯在皇帝面前谗言,抄家、流放、处斩,一切都不会发生。
最后她趴在床头打了个盹,天一亮,萧砚就带了人过来将二人送去了城外。
南怀珂是在中午时分到了萧砚的别院,她带着穆白和穆青一起过来。上一回来这还是为了逼供宋妈妈和那个牢头,且上一回是和陈峰一起来的,真是世事难料。
还没走近屋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嘈杂的声音,伴随着东西被砸碎在地的声音,陈峰的嘶吼、哀嚎,还有翠浓的哭声。
南怀珂没有进去,怔怔地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萧砚带着管冲从屋子里出来喊了她一声:“怀珂,你来了。”
她抬起头看,他的袖子破了,手背上有被抓伤的痕迹,她知道是陈峰犯瘾时抓伤了他。所以他说的那些话,那些感情是真的吧,至少现在是真的。
只是她不知道萧砚曾为顾虑她的心情而拒绝过赐婚,所以到现在还是气他。
“怎么样”
“一上午都在犯瘾,现在累得没力气了,你去看看。”
她进到屋内,满地的狼藉,地上的瓷片还带着血迹。那个可靠的哥哥,此刻却无力颓丧地倒在床上,像个小孩一样把头枕在翠浓的膝盖上,全身颤抖喃喃着“冷”。
翠浓抓过被子裹住他,又紧紧抱着他低声安慰:“不冷,峰少爷,翠浓在这,我会陪着你。”
陈峰颤颤巍巍握住她一只手贴在自己怀里,极力汲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暖意。
南怀珂踩着碎片走上前,一手轻轻按在陈峰的头上小声唤:“哥哥。”
他睁开空洞的眼睛,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巨大的羞耻涌上心头,裹着被子突然就流下了泪,牙关不停打颤:“小妹,小妹,我……”
“没有关系,”南怀珂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我会一直在的。”
“我……我成了废人!”
 
第263章 我陪你戒
等到萧砚赶紧屋子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转变成一出荒诞的场景。陈峰跪在地上向南怀珂砰砰磕头:“我做不到,给我,给我!”
穆白跪在旁边要他起来,穆青和翠浓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为了那小小的黑色药丸变成这个样子,这东西是比恶鬼更可怕的存在。
“哥哥,你要让潘家得意吗!”
“就这一次,你让我吃了这一次我就戒好不好”
她根本不相信这种说辞,为了乌香他可以向自己下跪,他当然也可以轻巧说出一句不会兑现的承诺。看着陈峰落魄的模样她心痛到了极点,可是她丝毫不能退让,这事没有妥协的余地。
“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戒,何苦就差这一回”
“你给不给我!”
“不给!”
“给我!”陈峰起身朝着南怀珂扑了上去,好在萧砚赶过来隔开二人。“把东西给我,我知道剩下一些在你那里!”陈峰赤红着眼吼叫。
“小姐,你就把东西给少爷吧。”穆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实在不忍心看陈峰这个样子,忍不住苦苦哀求:“峰少爷说了就这一次,求求你了,峰少爷好可怜。”
翠浓虽然也哭得提泪横流,但还保持了清醒:“不可以,不可以再吃了。”
“可是峰少爷这个样子太可怜。”
南怀珂一把推开穆青,眼中带着燃烧的怒火:“糊涂的东西,再一再二就会再三,谁敢心软,我就让隋晓打死他!”
穆白厉声呵斥穆青:“你闭嘴,小姐说的对,心软只会害了少爷!”
“你们懂什么!”陈峰的指甲扣进了手心,五脏六腑又痒又痛地咆哮:“你们不是我,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受!”
南怀珂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展开,手掌心就摊着一粒黄豆打小的药丸。
“拿来!”陈峰扑上去,虚弱的身体却不敌南怀珂轻轻松松地一个闪躲。
“哥哥,你连我的步伐都跟不上了,你还要在这东西里醉生梦死吗”
陈峰枯黄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然而对于满足的需求压过了所有的理智,他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妹妹,要她把东西交给自己。
他们都不懂他的痛苦!
他扑上去,萧砚拦住他不放,地上的瓷器被踩得粉碎,他几次摔在地上,全身上下划满口子。可是他不知道痛,痛苦反而可以缓解他对乌香的。但不够,这还远远不够,他真正需要的东西就握在小妹的手中!
南怀珂静静凝视着他,看他在萧砚和穆白的控制下无助的发疯,像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凌迟她的心。她想过要涌泉相报的恩人,此刻抛弃了所有自尊,化作被恶鬼驱使的傀儡,只为这昂贵的小药丸。
“哥哥,世上再没人比我更想你好了,你说我不懂你……那好,我和你一起戒这东西如何”
屋中之人俱是一愣,大家都没琢磨过味来,南怀珂却已经一仰头将那颗小小的乌香塞到了口中。
“怀珂!”
“小妹!”
一切只在瞬间,萧砚已经冲了上去,陈峰愣怔片刻也一个箭步赶到她面前:“不能吃,吐出来,吐出来!”他着急大喊,用手掐住她的脸颊两侧防止她吞咽:“小妹,这东西吃不得啊!”
场面混乱至极,知夏和隋晓靠不近小姐只能干着急,知夏急得直跺脚,架不住她家小姐根本不理他们。隋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遇到敌人她能砍,眼下总不能把小姐砍了吧!
南怀珂咬紧牙关紧闭着嘴,一双雪亮的眼睛死死盯住陈峰,千言万语她无法说,那就陪他一起下一次地狱。
陈峰又愧又痛之下终于哭了出来:“小妹,吐出来,算哥哥求你了。我戒,我答应你,就算死都要戒了这东西!”他泪流满面却握着南怀珂的双颊不放,只怕她真的吞下药丸。
终于,她张开了嘴,将那颗小小的乌香吐在地上,同时用一种从容却坚定的语气说:“如果骗我,绝不饶你。”
陈峰发着狠,一脚将药丸踩得稀烂:“
第264章 当年负心
知夏深知南怀珂对于这桩婚事的无奈,因而更加心疼担忧,此刻听萧砚要单独和小姐相处,连忙贴到南怀珂一侧小声说:“小姐身子还未痊愈,身边不能无人伺候。”
管冲瞧她这警惕的样子,啼笑皆非说:“知夏姑娘这话真奇怪,你家小姐身边自有在我们王爷在,王爷在还不及你在嘛。”
知夏倔强道:“谁都没有我贴心!”
隋晓也往前一步替知夏壮着胆子。南怀珂回头看看二人,微微一笑。
萧砚虽然偶尔言行出格,但总体上并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他既这么说了,大约是真有重要的事。何况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左右他们已有一纸婚约。
不过这两个丫头的贴心仍然让她欣慰,知夏自不必说,二人自幼一同长大,是主仆、是家人、也是姐妹。至于隋晓,她自到了自己身边无一日不尽心尽力,南怀珂也早就将她当做心腹对待。
“你们回去罢,我坐王爷的马车回去。”
“小姐……”
“你听话。”南怀珂摸了摸知夏的发髻浅笑:“你不是想去城外道观祈福吗,过两日我陪你去。”
纵然知夏比她还年长一些,此刻却像个妹妹一般被哄着。知夏早觉察了这一点,自从回了京城,小姐总有哪里和以前不太一样,她藏了很多心事没有和自己说。
“那……小姐早些回来,我让厨房多备些你爱吃的东西。”
这两边散了,南怀珂上了萧砚的马车,等再下车时发现,原来后者是领她到了另一处偏僻的小院。这院子比之陈峰暂居的别院显然简陋许多,茅檐草舍充其量只能算得上“过日子”。
推开门往里走一些,院子里一个丫鬟看见了他,“王……”
萧砚将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噤声,随后喊她过来小声问:“她如何”
丫鬟摇摇头:“不行了。”
萧砚挥手让她离开,自己又带着南怀珂往前走。她很诧异,到底是谁住在这呢,萧砚还派了专人来伺候。既然对方如此重要,住得却又普通勉强,两厢真是矛盾。
到了大一点的那间屋子门口,萧砚靠墙站了,南怀珂跟着他站定。
窗户是支着的,透过窗框往里望,昏暗的室内靠墙砌了一张炕。炕边坐着另一个丫鬟,手中正端着一个碗,一勺一勺喂着面前的人吃东西。只是碍于她身子挡着,南怀珂并看不清是什么人。
东西吃完丫鬟起身去倒水,她这才看清,原来炕头上靠着一位年轻的妇人,病容憔悴两眼无神,只有五官还看得出昔日的灵秀。
不知为什么,这妇人给人一种枯木朽株的压抑感,令人莫名觉得不安。
萧砚并没有带南怀珂进屋,二人看了一会儿就出了院子。上了马车行了一段,南怀珂才开口问:“她就是那个刺客的妻子是吗你信守了对郝晓东的承诺救出了她。”
萧砚略微有些诧异,随后轻轻哂笑:“聪明,的确是她,她叫望舒。”
“她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这是她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从小就这样,只能精心养着永远不能痊愈。我想这病应该是随了她母亲,她母亲早亡,唯有一个父亲相依为命,几年前她父亲也去了。”
南怀珂听了心中陡然一动,虽已有猜测,面上却不动神色。
萧砚接着说:“她父亲去的那年,郝晓东就留在了她的身边。更多的,只是郝晓东代替她父亲照顾她而已。她父亲是郝晓东的恩人,他是在报恩。”
“而她的病必须精心养着,要花不少银子,这女子又倾心郝晓东。为了不拖累隋晓,他便担起了负心薄幸的罪名,离开了隋晓。”
“是。”萧砚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这事和隋晓有关,要不要让她知道,我想你能衡
第265章 割断联盟
“五哥这是什么话,父皇和太后赐婚,岂有我推诿拒绝的余地”
“太后这样疼你,你若不肯,她是有办法替你周全的。”
萧砚淡淡一笑:“不必了,怀珂她……很好。”
萧凌委婉道:“你别怪五哥多嘴,五哥比你年长些,经手的事也比你多,看人自然更比你多。那南怀珂心里的丘壑泾渭比之寻常女子要多千万,八弟你素来心性简单,只怕辖制不住她。”
萧砚知道他的用意,是而郑重道:“夫妻本为一体,说辖制就伤了情分。他日怀珂若是想做什么,我这个夫君自然鼎力支持,断没有扯她后腿的道理。”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只差明明白白说出那是我将来的老婆,我愿意惯着她是我的事,谁都没资格指手画脚。
萧凌试探出了口风,心中愈加不甘,面上却云淡风轻,说了几句喝了口茶便告辞离开。
出了睿亲王府的门随从问:“王爷,现在去哪”
萧凌握着扇子的手愈发攒得紧了,那扇骨在他掌中掐出几条红印。岐国公府一边和潘家联了姻,一边又和萧砚联姻,唯独他,从中没有捞到一点好处。
这就算了,先是南怀珂狠狠拒绝了他,后有萧砚利用他精心布得一局。萧凌的自尊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他已将这二人视作一党,这口气怎么都不可能吞下。而且萧砚必定知道了他的那番布局,他日若是借此发难,他怎么吃得消
一定要除去这二人,首先就要割断他们的联盟,所幸眼下他还有最好的挡箭牌——
“去东宫!”
又过了些时日,陈峰被接回了岐国公府,岐国公亲自在门口迎接他回来,连李德水都激动得老泪纵横。
南怀珂陪在一旁很少说话,始终沉默地观察这二人的一言一行。父亲是真的高兴,李德水也是,可是她很难分别岐国公的激动究竟是出于对义子的疼爱,还是出于对亲生儿子至亲骨肉的心疼。
陈峰的母亲究竟是谁,她有什么冤屈
陈峰跪在地上磕了头,以谢令长辈忧心之罪。
不两日,柏文燕借口来找南怀珂,顺道去探望了他。陈峰郑重谢过,柏文燕倒矜持得很,什么多余的都没说,只淡淡客气几句。如此沉得住气——这也是个心气很高十分骄傲的女子。
萧砚的探子传来消息,潘家对于陈峰的康健果然非常惊讶,不过因为潘家复起的大喜,因而对于这事的重视也就冲淡了。
南怀珂更加肯定了猜测,陈峰的事情的确是潘家所为,只是陈峰被挑断经脉的右手始终是回不来了。她和岐国公说了这事,岐国公自然也是厌恶潘家至极,但此事只能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这一点上,父女二人意见相同。潘家,势必是要屠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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