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威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0昆仑小仙0
知夏嘟着嘴眼皮一抬,吧嗒吧嗒掉下一大串积攒着的泪珠,眼泪汪汪说:“喏,我给你送药来了。”
“王爷已经赏了药——这个我下次换药的时候用。”
知夏挨着他坐下,气鼓鼓道:“他还知道给你送药呀,我以为他巴不得咱们都死了算了。”
“你是王妃的人,王爷怎么会真打。他那本来是吓唬你的,谁晓得你居然还说下去,你说他堂堂一个亲王说出的命令是做还是不做”
“他只想着自己的脸面,可是小姐……”
“从前王爷只想着王妃,实在是你家小姐太伤王爷的心了。”
“小姐真说了那些绝情的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怎么会呢……”知夏咬着唇憋着眼泪,摇摇头道:“不可能啊,小姐明明……怎么会……怎么办。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呀。”
“你别哭,她是她,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
知夏悲怆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待我好得不得了。小时候冬天咱们两都是挤在一个被窝睡的,学骑马我掉了下来,小姐接住我。夏天我病了她就坐在床头给我扇扇子,学写字的时候她要我也一块学,有什么好东西她都想着我。现在她不见了,就像我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不见了,管冲,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你家小姐这么好,如何独独对我家王爷这样”
“不是的,你不知道。王爷去了绵诸,小姐常常算着日子盼他回来。”
“有这种事”
“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是真为了躲开王爷……”
“就算是那样也该先回来,这样身无分文地跑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比你们都了解她,她绝对不会做这么冲动和突然的事情。管冲,小姐她一定是出事了!”
管冲苦恼道:“国公府已经在全力在找她,这样都找不到,我想她应该已经不在京城。”
“那怎办,大老爷过几日就要回海疆了。”岐国公这一走,搜索南怀珂额的事情必定也会渐渐结束。
管冲对南怀珂其实很有意见,她本来就主意大,又有王爷这样包容,那时差点毁了王爷和柏炎的好事王爷都这样惯着,实在也是王爷自讨苦吃。虽然后来这位王妃弥补了这事,可终究现在还是伤了王爷。如今她不在也许是好事,长痛不如短痛,不过半年,王爷横竖就不记得这没心肝的人了。
管冲是这样觉得的,可是他见知夏伤心心里也感觉很难受,干脆住了嘴,再不主动提起这事。
又过半个月,岐国公不得不离开京城远赴海疆,南家对南怀珂的寻找也就渐渐停了。毕竟失踪这么久如非有意避人,那死亡的可能性就是最大。就算还留了条命,作为书香仕宦人家的大小姐的名声也彻底完了。
所有都默认她已经死了。
上从三太太,下到翠浓小张等人,个个面上都是愁云惨淡。怀贞劝了几天也不再管他们,照旧过自己的日子,绣花写字过的悠哉。丫鬟鸳鸯捧着衣服说:“小姐,新衣裳拿来了。”
她“嗯”一声,起身坐到妆台前比划着首饰挑选最衬自己美貌的那一些。
“小姐心情很好啊。”
“是啊,是挺不错的。”她笑得优雅又迷人。
“可是雍亲王本来今天答应要见小姐,怎么爽约了呢”
南怀贞听得这话突然将笑容收敛,须臾释怀:“雍亲王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现在他忙着为不该他操心的人
第363章 无路可走
离京城有一段距离的一间坤道道观的静室内,两个年青的女道姑正各自忙碌着,一个在木盆里清洗带血的布条,一个正抱着一个罐子在捣草药,一旁靠墙的简陋木床上还躺着一名穿道袍的姑娘。
那女子盖着被子脸色惨白一片,消瘦的脸颊向里凹出一片阴影。门外进来一个年长的道姑,约摸四十的样子,手脚雷厉风行。
“监院。”两个年青道姑忙打招呼。
“醒了吗”监院问。
“没有,说了一阵胡话还哭了。”一个答,另一个又说:“这都十天了,就靠每天强灌进去的药吊命,伤口也好不全,再不赶紧醒肯定活不下来。”
“哎呀,好像醒了!”头先那道姑喊了一声,三人忙都围上去,只见床上人的睫毛一个劲地乱颤,须臾微抬双眸,眼珠子茫然而无力。
“你醒了”
监院忙绞了块布给她擦了脸和手问:“身上觉得如何”
南怀珂说不出话,身上软的像被搅碎的布条,脑子里更是混乱一片。这三个道姑是谁她在哪里知夏呢
她昏迷太久,久到一时想不起出事前发生了什么。想说话,嗓子里却只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
监院忙道:“你在江水里泡太久,高烧不退所以嗓子不太好说话,放心,等烧退了就好了。伤口痛不痛,痛就眨两下眼。”
江水伤口南怀珂试图移动自己,胸前一阵撕裂的痛楚逼得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别动,不然伤口又裂开了。算了算了,我去弄点米汤给你,得先养养胃才能进食。”
喝完一小碗米汤她仍旧觉得困,糊里糊涂躺下后不知不觉又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时送到嘴边的是一碗米粒多了一些的粥,她顾不得其他,狼吞虎咽吃下填饱肚子,这才觉得有些力气。
终于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回忆起前事,同时在道姑们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知道了后来。
她被江水冲到下游河滩时已经全身冰凉,来做法事偶然路过的监院还以为是一具无名女尸,几人上前查看发现她还有气,这才将她救了起来。
“咱们监院懂点医术所以能救你一命,”一个道姑说:“不然你妥妥的就去了。”
“多……谢……”
“不打紧,救人是应该的。只是我们在乡下你又人事不知,只好先将你带了回来。现在你醒了就好,姑娘,你家住何处,我去你府上找人来接你”
家,家在哪呢皇帝不许她留在萧砚身边,更加不会允许她回京。现在回京就是食言,天晓得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情。
找谁求助告诉父亲父亲不知会如何处理,和皇帝反目是下下策,不发作就必须窝囊地忍着,那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萧砚萧砚一定恨透了她,哥哥那边就更不能给他添麻烦。
南怀珂左思右想,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无处可去。
她摇摇头说:“我……没有家。”
监院心里很是意外,看了一眼替她换下的华丽衣服,心里知道她是在撒谎。她是个明白人,晓得这姑娘非富即贵还受了重伤,背后必有什么曲折的缘由。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连她是怎么受伤的都不必要问了,问了也只会得到一个谎言。
“你放宽心好好养伤,先喝几顿粥,我再让人给你做吃食,吃了东西这伤口就能能长好。”
南怀珂虚弱地点点头,放心的在这住下了。好在天气不热她又无需动弹,半个月的功夫伤口就全结了痂。慢慢的她也可以出来走动,道观不大,每每走完一圈不费半个时辰。
这是个村外的小观,虽然比不得上清宫声名在外,但因观主和
第364章 六根不净
监院拿着两把伞气喘吁吁问:“你这姑娘,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这样跑了呢”
南怀珂道:“不告而别实在抱歉,只是叨扰许久不好再麻烦你们。我已经将值钱的东西全都留了下来,那些抵完这些日子为我耗费的银两应该还有一些富余,便当是我捐给观里的香火,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监院一愣问:“是不是她们说话太难听,你觉得不好受”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
“还说没有,走的这样突然。”
“我只是想回家了。”
“回家”监院指着另一边说:“你是打那上游被冲下来的,青弋江的上游在那头,你往这边相反方向走能走去哪里下一个村子坐牛车还得半天功夫,你这样带着伤只靠一双脚,天黑都找不到人家。”
南怀珂不吭声。
监院道:“她们虽然是道姑,可是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聚在一起又爱闲扯,你一个外人来了难免会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其实她们心眼都不坏,放宽心,我要你留下你就留下。你呢我也看出来是个要强的人,但做人别要这份不值得的强。说句实在的,我们是修行的人,姑娘这样身无分文跑出去万一死在外头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她说话直白又实在,确实也是这么个理。
南怀珂望着面前的土路,一眼不到尽头也不知是通去哪儿,再看阴暗的天色,心里觉得晦暗又无望。她的确是需要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难得这监院通情达理为人大方恳切,她也就不再拒绝,厚着脸皮跟她回了观里。
这样她便彻底在此地落了脚。
姑子们难免有些怀疑的眼神,她看在眼里尽力不当回事,在伤好之后便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洗碗、浆洗衣物、打扫,还主动帮大家修补破损的衣服,不过看到她手下那些蹩脚的针线,大家吓得都不许她再碰衣服了。
除了不随大家做早晚课和出去办法事,她穿着道姑的衣服像个真正的坤道一样生活。
南怀珂心里很清楚,未来已经没有别的出路。心里有多遗憾和不舍自然无法言说,好在她还算看得开,在这住了一段时间后想了想,觉得索性遁入空门再不理会外头的事也算一条生路,所以干脆求监院真的将她收入门下。
然而无论她如果请求,监院都执意不肯,末了只说她六根都不清净,要留下做个帮工可以,入道是没有必要的。监院的态度固执而坚决,这事便只好作罢。
南怀珂只好以一个十分尴尬的身份待在这里,尽管如此,但看她做事十分勤快,渐渐大家也都接收了她。
然而她在这里顺遂的生活并没有能过太久。
在度过初夏送走气温适宜的日子后,三伏天里伤口再次发炎溃脓,整个夏天她都需要依靠外敷内服的膏药勉强度日。
到西北风起来的时候情况更糟,往年这个时候有王太医替她精心配制的汤药相伴,现在却是不可能了,再加上迟迟不能痊愈的箭疮反复折磨,每到阴雨天酸痛得几乎彻夜不能安眠,南怀珂彻底病倒了。这一次病况缠绵许久,一直到雪花落下都再没能好起来。
这天她裹着厚重的棉被靠在床边烤火,手心攒着那个小小的荷包,这荷包成了她病势冗沉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监院端了一个小碗进来见她想心事出神,看了一眼床边纹丝未动的饭菜叹了口气说:“药已经放凉,可以喝了。”
南怀珂这才回过神,努力坐起。
“不忙不忙,都一年了,还这样拘谨做什么,来,先
第365章 新睿王妃
第366章 只盼他好
她什么都没有表示,华雪见状问:“你笑什么”
只起来半日南怀珂已经觉得身上乏力,她没精神为自己不能左右的事情去费时间,她只问自己最在意的事:“那么你预备如何处理呢我听说宋老夫妇很固执。”
“无非是银子的事,头先事情一出王爷派了底下的人来,那时不过是先看一看情况罢了,现在我会加码。”
“不是给一笔钱就能解决的。”
华雪笑道:“我当然知道他们失了唯一的女儿是最大的打击,所以我不止会给他们一大笔银子,还会派人关心他们将来的生活。如果他们病了,我就给他们请最好的大夫,要是他们闷了,我就叫人带他们进城来逛,总之有生之年绝对亏待不了他们两个。这件事只要处理的好,不仅不会有损王爷的声誉,反而会增添他的贤明。”
最后一句话南怀珂深以为意,倒也佩服的她的聪慧,只是……
“你不会成功的。”她这么回答。
华雪隐隐不悦:“难道你有不同的见解”
琴棋书画没有什么是她所不精通的,容貌举止也没有什么是她缺少的,华雪是豪门闺秀标准的楷模,更难得是比寻常天真的闺阁女子更多一丝聪慧。南怀珂的否定自然而然是她不能认同的,南怀珂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争辩而是说:“我是胡猜的,你且去罢。”
华雪稍微有点迟疑,不过还是去了。
南怀珂安静地坐着没有出去也没有休息,果然很快就听见了一阵哭声和骂声、还有村民们劝架的声音。
华雪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你刚才说我不会成功”
“那你成功了吗”
得体的大家闺秀是最能忍住脾气的,她背过身去待气息喘匀,再次转过脸时已经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没料到她会这么回堵自己,华雪神色微微一变,须臾却笑了:“难道你不关心他方才我提起他的时候分明看见你的神色在闪动。你这样冷漠的人,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你为谁而心生担忧过。”
“那我就更该自己去做,而不是教你去做。”
华雪叹了口气:“既然是为他好,何必还要这样权衡自己的利弊”
南怀珂根本没有想要同她争抢这无聊的功劳,说这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她别扭。为什么要让她别扭她心里知道自己这是妒忌,强烈的妒忌心让她无法保持平和的态度。
一想到这个人有皇帝的支持即将得到萧砚,而自己却被迫在外飘零,愤怒和不甘就争先恐后地将她吞噬。
可是她也知道这怨不得华雪,一年前的那个夜晚,是她自己为了家人而选择了妥协。
南怀珂无力地靠在炕头的柜子上闭了闭眼,喘了好几口气才努力保持自己的仪态慢慢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那时的我并不能理解死亡的意义。后来我长大一些,发现父亲军务非常繁忙,才记起很多时候母亲都是自己操持着家中的事情,并没有夫君可以时时依靠,所以操劳过度病倒去世。我曾有过一些怨气,埋怨父亲没有多花时间陪陪母亲。
再后来我回到京城看到百姓安居乐业,渐渐明白了父亲在边疆的意义,那意义也是母亲的意义,所以她的死亡也包含了某种价值和牺牲。随后我就想,我的埋怨和痛苦才是真正没有意义的东西,比不得父母做的实际用处更大。华雪,死亡的价值是可以延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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