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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潇雨崇

第四十章 一边倒的屠杀
    几名黑衣人依次翻墙入了院,一落地便四散开来,开始一间一间的找着什么。倒是有一人蹲在墙头,也不跳下,眯着狭长的眼,盯着谢轻河的房间若有所思。

    黑衣隐去了他与众不同的气息,为他换上了一身冰冷无情的味道。若不是那双眼太有特点,怕是任何人都猜不到,此时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人,竟会出现在这淮中谢府内院的墙头之上。

    最后一人越过他身边,轻飘飘的落在院中,见墙头上的同伴蹲着发呆,也不行动,投来疑惑的目光。

    那人连忙垂了眼,拍了拍身上的灰,悠悠然飘飞而下,几个纵跃,便又疾速朝着西边偏房而去。

    院中的人皱了皱眉,飞上屋顶,握着剑,看着几人从四周向中间,一间一间的搜索而过。

    忽然东边传来一声尖叫,不过一瞬便又戛然而止,像是被扼住喉咙的鸭子,发出垂死的挣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顺着早春的寒风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蠢货!”屋顶上的黑衣人冷哼一声,眉头越皱越紧。早就叮嘱了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务必不要惊动谢府中人,现在倒好,又得花大力气灭口。幸好今天老天帮忙,有沈家的人在,倒也不至于让人查出他们的痕迹。

    心念一起,抬手放至唇边,一个响亮的口哨应声而出。

    不留活口!

    西厢先前那个在墙头发呆的黑衣人听见哨声一震,不留活口!谢家上下一百二十八人,除了府丁数十,大多都是毫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他为了一件捕风捉影的东西,竟是要全部屠杀殆尽

    “咚”的一声,角落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那人连忙眯着眼循着声响望去。原来是婢女二人听见隐约的动静蓦然惊醒。看见提着剑的黑衣人,吓的七魂丢了六魄,却又不敢大叫,只好捂着嘴往床角退着,手忙脚乱间竟是不慎撞落了烛台。

    “不……不要杀我们,我们只是刚进府…进府…的三等婢女,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面庞稚嫩青涩,瞪大的眼中含着泪,充斥着深深的恐惧。

    黑衣人漂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又瞥了瞥窗外。此起彼伏的闷哼声不绝于耳,夹杂着些尚未出口的尖叫和重物坠地的闷响,让他的心情蓦然沉重了数分。挽了剑,压低了声,对着两个小姑娘说道:“躲床底下,不要出声,三天后再出来,若不听话,死了可不要怪我。”

    声音低沉冷清,可却出奇的令人安心。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眼,不顾穿上外衣,连忙以最快的速度钻入了床底。

    黑衣人嘴角微撇,露出一抹深深的无奈,却是被黑巾蒙了面,教人看不清表情。推门朝屋外闪去,徒留背影,惹人深思……

    --------

    院内一共七人,除去房顶一人,其他六人入院后便四散开来,进了各偏院。动作利索,呼吸绵长,训练有素,和刚才北院的几人明显不是一伙。

    偏院的房门不停的被打开和关上,虽然做的轻手轻脚,但此起彼伏的闷哼声和逐渐浓郁的血腥之气,却是让云夜转瞬之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杀人灭口——竟是不分青红皂白,一边倒的屠杀!

    这些黑衣人来路不明,下手如此狠绝,真不知谢家是得罪了什么人,得此一场生死浩劫。若是谢家小少爷落到这些人的手中,被知晓了身份,怕也定是性命堪忧。无论是寻仇、劫财还是些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最适合用来威胁谢家




第四十一章 横梁密道
    云夜撇了撇眼,嘴角浮起一抹讥笑。复又仗着自己身手了得,飘忽着在数根横梁之间来回晃了一圈。

    谢府的精致,果然不止于外院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连这隐在丈高之处的横梁上,都做的细致万分、显现出工匠的细腻和无与伦比来——四面雕花、花开富贵,却又朵朵分明、摇曳绽放。经年累月,安于一隅,沉淀出一种百年世家的厚重之感。

    然而这方院落的设计,却是教人有些想不明白。凌霄公子的谢宅、江怀大师的得意之作,连客院的廊柱都利用的淋漓尽致,设计成了数根直接通向地底的长明柱,又怎会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建造一座大开大合、直进直出的院落!

    谢轻河不肯说,也或许真的不知道,云夜不能挑明身份,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摸索。

    可无论机关再怎么精妙隐蔽,多多少少总应在屋内留下痕迹才是,可到底是在哪呢

    谢轻河的房间方正,左右数来不过是三柱之长,两柱之宽。一目扫过,屋内之物皆入眼底,所以才不得已在入门处放了座屏作为隔断。如此看来,想要做些文章,除了地底,便只有屋梁之上了。

    飞身而起,轻飘飘的踏上最东边的横梁,居高临下,又一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东边靠墙摆了一套黄花梨的四件柜,柜子高矮参差,摆放的错落别致。临着南边的窗,一方软塌,挨着茶案,茶案上的额八角香炉正幽幽然的点着熏香,熏香淡雅,不似刚才北院的甜腻厚重,应该只是普通的安神香。临北则是一个八宝格,放着各式各样的摆件,从摆件的种类倒是能看出谢轻河的性格一二,不爱玉瓷之器,却是喜欢些别致复杂的机枢工榫,可又不知是真的沉迷此道,还是有意做给某些人看。

    房间正中,对着门是那副让人惊艳无比的流云锦绣座屏,屏后便是红木雕花的架子床。这样的格局与寻常人家可是大不相同,一般的工匠都知道风水上的禁忌,绝不会让床榻对着门,江怀这样的大师岂会犯这样的错误除非是西厢有些更重要的东西,才不得已将床榻置于此处,并且布了一方绣屏,来弥补风水之上的缺陷。

    再往西被当做了简单的书室,挂了流苏的垂帘与起居空间分隔开来。同样纹理的黄花梨书案,做成了浮云卷边,对着南窗,窗边放了两张靠背方椅,中间夹着个镶理石八角几。而挨着西墙,却是摆了个整面墙同等大小的书柜,三三两两的摆着几本书。书页边角整齐崭新,估计连碰都没被人碰过。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门外悉悉索索的声响由远及近,三人翻身上了侧屋的房顶,另外三人从西边回廊迅速靠近,以这几人的身手,若是入内,自己最多能拖一柱香的时间。怕就怕来人计划周详,还有后手,那可真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江怀啊江怀,你到底是为谢家留了条怎样的后路

    云夜索性闭了眼,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梳理着屋内的布局。

    江怀大师出手,必是和寻常工匠不同,至少不会叫人那么容易发现。传闻此人极其自负,一手“造影”绝技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当年谢家建宅,正值江怀壮年,如此引以为傲的本事……

    横梁!在横梁上!云夜突然睁开眼,眼底射出一道精芒。



第四十二章 谢家府卫
    雕花的房门被人猛的踹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微凉的夜风瞬间涌入,带着酥麻的触感,让人猛的一凛——

    夜,黑的深沉,几颗繁星在天幕中闪着点点的亮光,静谧安详。像是突然踏入世外的秘境,一切都是最原始最纯净的模样。然而微风拂过,吹皱了天幕,云层暗移,如卷似潮般涌入星夜,翻起汹涌而又诡异的浪潮。由远及近,淹没星河,吞噬一切。

    几人顿时被眼前的异象惊的傻了眼。不过一瞬的功夫,定睛再看,却只是绣着流云的锦屏一座,哪来的夜幕哪来的繁星

    为首的黑衣人眸色暗了暗,提了剑,挽了个剑花,示意身后的几人入内。

    “谢轻河的房间,注意留活口、不要弄死了。”阴沉的话音刚一落地,黑衣人便分散了开来,其中一人提着剑朝着床榻直奔而去。

    “唰”的一剑割下床幔,只见床榻之上锦被掀开,皱成一团,根本没有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不在床上!”冲在最前的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同伴,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之人眯了眯眼,飞身闪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被褥,冰凉一片,心想这谢轻河怕是听见动静早就躲了起来。又抬头环顾了下室内,格局简单、一览无余,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也不知他躲在了何处。

    “搜一下,注意有没有暗室。仔细点,那东西说不定在这里。”皱了皱眉,想起自己的任务,黑衣人收回了手,低沉着声音说道。本想抓了谢轻河用来要挟谢易平,如今人跑了倒也没什么大碍,趁早找出那样东西才是重中之重。

    “是!”几人领命,立刻四散开来。

    床下、柜格、条案、书架,均被一一翻过,甚至连隔板,都被拆了开,看有无夹层。刚才还整齐有致的厢房,瞬间一片狼藉,变得惨不忍睹。

    一名黑衣人执着剑在地上细细敲过,地砖厚重,发出沉闷的响声。地下没有密室,他对着领头的那人微微一摇头,便见他转过脸,将视线投向书柜之后。黑衣人会意,连忙一把推倒书柜,在墙壁上敲了敲,也是回声低沉,没有机关的样子。

    为首之人的目光沉了沉,不疑有他,一抬手,几人撤出门外,飞身上了房顶。

    “偏院二十七人,都已解决。谢轻河不在,也没找到东西。”先前入屋的黑衣人收了剑,对那个一直站在屋顶没有动过的人低声禀报道。

    那人此刻正背着双手,眼神阴冷的盯着一片死寂的南院,还未说话,一支精钢的短箭带着破空之响疾速袭来。速度之快,叫人猝不及防,用的竟是弓弩。

    然而短箭还未近身便被人出剑挑飞,落在房瓦之上,发出“铛”的一声。那个站在房顶发号施令的黑衣人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露出不悦的神色。区区淮中一个富庶之家,竟然在府卫身上配备了杀伤力如此强劲的兵器!

    要知道在南秦之地,精钢产量稀少、把控极严,除了官府和皇室,寻常人家根本连见都见不到,更别说用在这样的短箭之上。可这种十字弓弩,不配上精钢短箭,而只用木箭铁矢,便只能发挥一半的效力,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冲劲和杀伤之力。

    这谢家……绝不是一般医药世家那么简单!

    恍惚之间,第二支、第三支,接连不断,支支劲射而来。

    “什么人!”一队府卫点着



第四十三章 东楼明修
    宽敞的书房内,身材窈窕的婢女推门而入。书案前的人正盯着手中的书册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皱着眉,不时的提笔写下什么,专注的连她进来也毫无察觉。来人无奈的叹了叹气,放下手中的茶盘,抽出灯下的铜针,挑了挑灯芯。

    昏暗的室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埋头在书册中的人终于抬了头,目光清明,神色温柔。

    “东西给他了”

    “当然,不然榆香哪敢回来。”穿着婢女衣裳的榆香小声嘀咕着,语气里尽是不满。他一句话,阁主大人便不顾一切,将嘉云东楼翻了个底朝天,可真是把外宗当执书阁来使唤了!

    得知他人在淮中,明修阁主更是立即放下嘉云城的事务,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不过是金家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惊动堂堂执玉阁的阁主亲自前来,这又让东楼众人如何去揣测

    “你也别怪他,青魂难得,他着急用,一时半会弄不到,我理应帮他一帮。”书案前的男子微微一笑,恍若清风拂水而过,微凉沁入人心。

    “这可是青魂!青魂!!当年从南疆之地也就流传出来这么多,如今倒是被他一下子全搜刮了光去!”想到那人收下青魂时戏谑的表情,榆香气的险些又跳了起来,深深呼了两口气,总算按捺了住,撇了撇嘴。

    “慕容,你不懂……”男子目光微晃,自嘲般的勾了勾嘴角,眼前浮现那抹纤细修长的身影来,灼灼其华,潋潋其光,“不过是青魂而已,为了他,哪怕覆了嘉云东楼……又何妨!”

    众人眼中的东楼明修公子如玉、温润如水,在商界翻云覆雨杀伐决断不过信手巧笑之间,哪里见过他如此郑重肃穆的样子,连慕容榆香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大惊,恍若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冻彻心扉。

    嘉云东楼,嘉云商界最为神秘的存在。从有到无,从小到大,一步一步打通边关贸易、整合南北商贾,明修阁主花费了近五年的时间,才建立了如今声名鹤立的嘉云东楼,可为了那一人,竟说出东楼可弃的话来,如何不让她震惊和不解!

    云夜啊云夜!你何德何能,值得阁主如此付出!

    “我……”慕容榆香心中酸涩纵生、似有不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作了罢。自己不过是个外宗弟子,连进入无念山的资格都没有,不过的是得了阁主怜悯才能跟在他的身边,被人尊称一声‘慕容姑娘’,又有什么权力插手离宗之事!所能做的,不过是守护在那个人的身边,竭尽所能,为他分忧罢了……

    从桌案上堆成小山的书册中拿了一本,眉目如画却又小心翼翼的女子敛了衣袖在灯旁缓缓坐下,纤纤素手拂过字里行间。转瞬之间恢复凌厉精明的本色,一目十行、诸事于心,又变成了明修身边那个最为得力的慕容姑娘……

    离宗——执玉阁。

    务农经商、访学寻术,涉国之命脉,供民之所需,为士之所求。执玉阁的弟子不列宗谱,不论辈分,不入无念之山。

    世人皆以为执玉阁不过是离宗处理外事之阁,打理祖产,收租纳粮,打点宗派上下开支而已。然而只有慕容榆香,这个跟在明修身边数年的人才明白,所谓的执玉之阁,是一个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存在。

    供盐粮、易铁瓷、建银号、通货运,百业皆有涉猎。这些四散各地的商户控制了南秦九州几乎四分之一的经济,虽不以执玉外称,却或多或少、千丝万缕的有着执玉阁的影子。就连二人所处之地,那个在淮州乃至江南极负盛名的陇玉金家,都只不过是执玉阁阁主手中,可有可无、入不了嘉云东楼的一方末业。

    嘉云浮宇寻踪去,执玉已入东楼中。嘉云东楼出自明修之手,却只能算是执玉阁的一部分,可想而知,当真正的执玉阁,展现在世人面前,会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执玉阁主身在淮中,来自九州各处的公务自然而然的接踵而至,陆续送入了金家。既要掩人耳目,不被人发现踪迹,又要面面俱到,将四地的事务有条不紊的处理完毕,就算将人劈成两半,日夜不停操劳,怕是也分身乏术。这也是榆香不愿明修阁主离开嘉云城的原因之一,毕竟是自己的地盘,有些事做起来就方便许多。哪像如今,别说东楼的对手,光是应付沈家、君家的眼线,就让人头痛不已。

    明修放下笔,将手中看完的部分整齐的摞在左边最上层,正准备伸手去拿另外一本,却是顿了顿,收回了手,靠在椅背上,看着灯下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榆香,眼神中带着丝丝闪烁的笑意。

    “怎么了”容貌秀丽的女子感受到他的视线,抬起头,目光盈盈,却是手中用力,握紧了书册。每次阁主露出这样的浅笑,慕容榆香的心都会经不住的一颤。分明是身系南秦九州经济命脉,手握数地一城生杀大权,一言一行都举足轻重之人,为何会有如此纯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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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混乱南院
    南院被数十盏灯笼照的灯火通明,穿着墨蓝色窄袖武服、虎背熊腰的男人站在院内,皱着眉看手下将南院众人的尸体从房内一具一具的抬出,摆放在院内的空旷之处。血迹尚未凝固,顺着府卫的动作,滴洒了一路,散发出浓郁的血腥之气,瞬间让那个曾经规整大气,一草一木皆相应成景的谢府南院,变得宛如人间地狱。

    那些在睡梦之中便糊里糊涂丢了性命的倒还得个痛快,最可怜的反而是被惊醒、想要反抗,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别人剑下的人,眼珠暴凸,血丝骤现,还残留着不可置信、惊恐绝望的神色,让人脊背一阵发凉。伸手去合,却是怎么合都合不上。

    府卫觉得有些瘆人,连忙寻了白布盖上,才觉得那种说不出来的阴森之气散了几分。抬头擦了擦额上的汗,忽然透过自己沾血的手,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挂在院外树梢之上的人。

    面色惨白、眼神黑洞,一双手枯若鬼骨,怀抱着碗大的铜鼎,铜鼎中燃着小半只香,在风中一闪一灭,发出红色的微弱的光。那人咧着嘴,猛然一笑,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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