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潇雨崇
“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丫头都看不住!她就算要死,也要过了门死在姚家。如今倒好,明天姚家就要来抬人了,你们竟是让她得了空寻了短见,我们徐家拿什么赔给姚大人!”
不顾家人的死活,只想着如何给外人交代,这一家子也是奇葩。
中年男子口中的姚大人年逾四十,性好渔色、残暴不堪,家中小妾成堆,又喜欢变了法的蹂躏女人,就算是官居四品,寻常人家也都是避而远之,不愿推自家闺女入火坑。
可偏偏姚士中看上了徐家庶女徐芳华,许了重利,要纳年仅十六的徐芳华为第八房妾室。徐父和徐家游手好闲的长子看在黄金百两的份上,不顾自己女儿和妹妹的苦苦哀求,硬生生的将其当作牲口一样,“卖”给了姚士中。
红烛软轿,良辰美景,明日便是出阁之日。然而一身傲骨满腹才气的徐芳华在经历绝望与无助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在今夜结束掉自己年仅十六的生命。
也不知如此弱小的女子从哪里来的勇气,用磨的锋利的碎瓷片一下子割开了自己的咽喉,鲜艳刺目的血从床上顺着大红的锦被流淌到地板之上,染红了地砖,让一屋子的大红瞬间黯然失色,变的讽刺可笑起来。
本想用自己的死,唤醒家人的良知,然而得到的不过是徐父的气急跳脚,兄长的骂骂咧咧,以及亲身母亲的诺诺不安。
如今那群人正想着将她的尸身送入姚府,供人狎玩,以平姚家怒气,徐芳华在天有灵,不知道是否会为自己的死,感到不值呢
“不如趁人还没凉透,连夜将死丫头送去那姚大人不是有些特殊嗜好嘛,说不定喜欢这样的。”开口的是徐家公子,肥头大耳,眼露淫光,竟是想出这样污秽骇人的主意来。
眼见徐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正欲开口,梁上黑衣蒙面的秦君璃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手一挥,强大的气流袭来,将堂中的烛火齐齐的压了下去,室内瞬间变得有些昏暗。阴风阵阵,满屋的人不自觉的左右环顾了下,心中浮起一丝恐惧。
“不……不会是芳华回来了吧……”正室徐夫人有些心虚,她以前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是对庶女百般欺凌。
姚士中这一档子事中,便是她从中撺掇,不然养在深闺之中的庶女怎会被那个性情变态的好色之徒瞧见,想法设法的要弄进府中。
现今这庶女死在自己面前,尸骨未寒,徐夫人倒是突然瑟缩起来,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乱说些什么!别在那边自己吓自己,脉都没了,难不成还
第一百零七章 双双入棺
数十人提着灯笼,拿着麻绳、铁锹蜂拥而至。管家模样的男子也不进门,站在门外指着堂内的棺材,对着几个壮汉说道:“就这个,抬到城外找处地方埋了。”
几个壮汉似是见多了高门大户这种事情,拿了钱,也不忌讳,动作麻利的盖好棺盖,随意捆了捆,便抬着薄棺,出了徐家的大门,朝着城外而去。
“喂,你俩将土掩上,我们撒泡尿,在路口等着。动作麻利点,怪冷的,早点回去吃酒去。”
在城外的乱葬岗挖好了坑,将薄棺放入坑中,留下两人埋土,另外两人哼着小曲向路口晃荡而去。
秦君璃不远不近的跟了一路,有些失了耐心,抱着双臂看人将装着云夜的棺材埋入土中,一锹一锹的铲土掩上,淡淡的出了声:“别埋了,我不想再费力气挖。”
听见人声,两人手中一顿,慢慢的转过头来,看见空旷地上凭空出现的黑影,瞳孔一缩,脚一滑,差点失足跌入坑里。
“鬼……鬼啊!!!”
扔了铁锹,两人吓的屁滚尿流,手脚并用的朝着来路奔去。
秦君璃冷着脸,手一挥,盖的好好的棺盖瞬间翻飞而起,躺在旁边的土堆上,露出棺材里的大红嫁衣来。
睡的正香的云夜听见声响,揉了揉眼睛,抬手搭上棺弦,半撑着坐起身来,露出一脸迷茫:“嗯非非”
非非他叫的是那个在淮中江边有过一面之缘的云非秦君璃眯了眯眼,一股怒气抑制不住的从内心深处喷薄而出。
习武之人对危险有种本能的反应,何况是云夜这样的高手。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凌厉之气,身体刚刚一紧,还未来得及动弹,刚才还远远站着的人,竟是瞬间欺近身前,一脚跨入棺中,钳住云夜的下巴,逼的他抬起头来。
“看清楚,本王可不是你的非非!”
云夜猛的睁开眼,瞳孔剧缩,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糟了,忘记这个人了!
见对方漆黑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彻底清醒了过来,秦君璃才冷哼一声,手一松,任他向后倒去。
“靖阳王殿下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扶着边弦,身着大红色嫁衣的云夜又缓缓的坐了起来,却在听见寂静深夜中的脚步声时,微微变了脸。
瞪向面前黑衣蒙面,不染一丝尘土的秦君璃,有些明白了过来。
这个家伙为了不亲自动手,竟是没让那些人埋完自己!!
真是……好极了!!
一抹大红色的身影在漆黑的深夜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棺材里一蹦而起,抓住面前之人的衣领,趁着对方还未缓过神,拖着人便身体一沉,坠入了半埋的棺材内。
一截红色的衣袖借势一挥,刚才还安安稳稳躺在土堆上的棺盖忽然翻身而起,在空中转了半圈,又分毫不差的落在棺材上,一切竟是在瞬间恢复到两人离去时的模样。
无论是匆匆而来的四人,还是远在京城的众人,都不会知道,这口窄小漆黑,为徐家小姐准备的薄棺里,如今装的却是名动天下,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两个人。
“哪来的鬼,你俩莫不是眼花了吧!”叫了人来,原先的两个人有些茫然的摸了摸后脑勺,那个黑影如此真实,又怎会眼花
“要不,我们开棺看看”一人瑟缩着提议到。
“你疯了吧,还嫌不够晦气!赶紧的,埋上完事,早点回去睡觉!”
“等等等等,刚才出来的匆忙,棺钉都没钉,来来来,一人几个,赶紧钉好埋上。”
一人从布袋里掏出八枚一掌长的棺材钉,分了分,几人一阵敲敲打打,将棺材封了个严实,埋上土,拾起工具,连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阴森的是非之地。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外面的世界沉静了下来。漆黑窄小的空间里再无一丝光亮,连空气都稀薄了几分,让人想起当时谢府地底的密室来。
那时两人还能活动自如,如今倒是动弹不得,齐齐被困在了这地底方寸之间。
“你好重。”被身上这个高大的男人压
第一百零八章 姿势尴尬
云夜趴在秦君璃的身上,终于喘了一口气。
然而身下传来的坚硬结实之感,和对方温烫的体温,却让他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这样的姿势,似乎让二人贴的更近了……
“你怎么会来洛城”这个姿势太过尴尬,虽然相信秦君璃喜好正常、自制力惊人,但云夜也不敢乱动,只能说话分散着注意力。
秦君璃原本闭上的眼缓缓睁开,露出一起光亮来,本来不欲在这里说,可他偏偏要提。
“明日我要去趟阙谷关,至少二十日。”
云夜一愣,阙谷关想到前几日执书阁传回的消息,心中有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
“可是为了鞑靼和北齐尉迟军”
“不错,这次江南匪患牵扯出阙谷关外的一些事,皇帝让我去确认下。”
身上的人一抬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便垂了下来,铺在了秦君璃的脸上。
冰凉冷冽的莲香萦绕在鼻尖,让他的瞳孔猛然缩了缩。抬起手,将微凉的长发别到对方耳后,却猛的从云夜颊边撕下软薄透明的面具来。
“这张脸太丑。”
云夜有些无语,徐家小姐长的秀美可人,比起自己那张素净的脸不知好了多少倍,不然也不会被姚士中看中,想方设法硬是要纳入房中。
不过似乎京城人的审美与外人不太一样,自己那便宜爹如此,封言墨如此,现在连秦君璃也有了这样的趋势,如何不让人感叹。
秦君璃当然不知道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心中所想,伸手到对方脑后,抚上那柔顺的秀发,轻轻将他的头按在胸膛之上。
“你先睡会吧,前洲一时半会找不过来。你的人怕是也不会那么快到。”
在四处来回奔波了好几日,刚回到京城便收到芳华的诀别信,又匆匆赶来了洛城,确实累到不行。
既然有人提供人肉的床垫,云夜也不会矫情,大大方方的挨了上去,放松了气息,闭上眼。
“你刚才说要去阙谷关,然后呢”
秦君璃在心中默默一叹,话在嘴边绕了两圈,不知道该不该说。问是肯定要问的,不过此刻的清净平和,又让他有些犹豫起来。
“因为西陵九星图”迷迷糊糊的云夜毫不在意的吐出一句话,却让秦君璃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
“图是真的,不过你放心,别人就算拿到也没有用。”伸手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之上拍了拍,云夜慰藉着说道:“我云夜对着离宗各位师祖立下的誓言,就算是死,也不会违背。”
身为离宗宗主,必当追随秦氏玉主,衷心以付,至死不移。
——这道响彻无念山碧空阁三百年的誓言,这份被九任宗主视为毕生心愿的意念,自他接下离宗之日起,便深深的刻在云夜生命之中,不敢违,不能违,也不会违!
誓言……呵呵,秦君璃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四肢百骸都感受到一种酸涩的苦楚。
瞪着漆黑的棺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时,多了种势在必得的光芒。
轻轻一笑,有些迷糊的云夜感受到身下的震动,微微抬起脸来。
“云夜……”声音低沉温柔,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却显得无比清晰。
“嗯”
“你在无念山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你吗”
砰!秦君璃缓缓出口的一句话,在安静平和两人之间掀起轩然大波,震散了云夜的困意,让他猛的一抬头,撞上了棺材盖,发出清晰巨大的声响。
眼中迸出泪花,却远没有心中来的震撼。眯了眯眼,浑身散发出冷意,两人又恢复到先前的剑拔弩张。
“我倒是忘了,你的无妄剑运气而行,想必从未有人近过你身呢。”云夜感觉到了秦君璃嘴角邪恶的笑,正准备出手,却不及对方快,双手被身下的人反剪到了身后。
“秦君璃!”
云夜手腕纤细,秦君璃只用一只手便可紧紧钳住。
空间狭小,受制于人,猜想到身下之人的意图,他只能气急败坏的怒吼起来。
头顶之上传来簌簌铲动之声,定是前洲或者是云非赶到了。
可两人这样的姿势,被前洲撞见倒无甚关系,被云非看到,怕是有些麻烦。
“松手!”云夜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道。“靖阳王殿下府中后院空置多年,外界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位客人
封家的荷塘小院中,水面一片萧瑟,偶然可见几条锦鲤在水下深处懒洋洋的游动着。
秋阳正艳,虽然空气中的凉意越来越盛,却也叫人在这片艳丽的阳光下有些意兴阑珊,愈发慵懒困倦起来。
二公子早起翻出了夫人前几日送来的秋衣,依旧是淡雅的青色,领口微高,和袖口处一样,缀了一圈灰色的狐狸毛,在蓬蓬松松中越发衬的肤白发黑,仿若莹莹之玉。
随手挽了个低垂的发髻,将两手拢在袖中,微微露出腕上的乌金镯,荷塘小院的主人就这样坐在木质的栏杆之上,身倚廊柱,任这秋阳洒满全身,一副安然闲适之态。
“你这院子倒是不错,安静闲适的很。”挽着高髻,一身打扮利落的男子站在荷塘前,环顾了四周一圈,又将目光投向栏杆上闭着眼的身影,说道。
“你可是我的第一位客人。”云夜睁开眼眨了眨,眼神清澈,带了一丝波光。
话音微微起伏,让人觉得他心情甚是不错。
“那还真是荣幸之至呢。”钟北亭从低头垂目的小厮手中接过茶,爽朗的笑了笑,“玉晨和秦凉被丞相大人训过几次,怕是没那胆子进你家门。”
自幼几人常常玩在一起,关系不错,撇开政事不谈,私下右相府、钟将军府和世子府也会有些来往。
奈何封家大公子每每做了错事被丞相大人揪着打时,便会推了玉晨和秦凉两人出来当挡箭牌,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原先还客客气气的右相封明泽也会像教训自家孩子一般,对那两人训上几句。
弄的玉晨和秦凉见着封丞相就躲,也甚少登门。倒是钟北亭奇迹般的从未替封言墨背过黑锅,封家大公子说是巧合,几人却一致的说他欺软怕硬,因为打不过北亭,才不敢拖他下水。导致目前几人中敢登门来的也就钟将军的公子钟北亭一人。
一阵秋风吹过,吹起了青衫素面之人乌黑的发丝,钟北亭忽然想到了母亲房中缀着珍珠的丝帘,荡荡悠悠,惹人心动。
一片院外飞来的落叶飘忽着落在了青色的衣衫之上,云夜伸出带着乌金镯的手,缓缓拾了起来。
“今日大哥不在府中。”把玩着那片枯黄的叶,二公子当钟北亭只是来找封言墨,顺路过来晃荡一下。
“嗯,听说被大皇子叫了去。”钟北亭想了想,又说了一句:“玉晨被太后叫入了宫中,秦凉也有事脱不了身,我闲来无趣,路过你家,便想到了你。”
云夜忽然心中一动,从栏杆上跳了下来,笑的人畜无害:“今日天气正好,反正你我都无事,不如出去走走”
钟北亭眼睛一瞪,向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道,“别,我可不敢带你出门。磕着碰着,我死一万次都赔不起!”
云夜眯了眯眼,闪过一丝烦躁,手中落叶激射而出,贴着钟北亭面庞而过,射入他身后的廊柱之中。
钟北亭瞳孔一缩,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转过脸,看着那片枯黄的叶一半嵌入廊柱,剩下一半迎着微风晃动,像是在嘲笑他的胆小。
“你!你!你竟然会功夫!!”
“会啊,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在青云门十八年,总不会如现在这般整日无所事事吧。”勾了嘴角,对钟北亭眨了眨眼,倒让眼前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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