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潇雨崇
想了想,却是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微凉:“可有不妥”
“你可知他是何人”燕回没好气的笑道,沉言做事一向
第九十八章 朱雀牌玉(二)
“有一日,小童顽皮,在石桥下扔了块大石坠入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响。沉言总管竟是慌慌张张的掀开车帘,眼中浮现担忧惊怕的神色。云雪就猜想要么是沉言总管幼时落过水,或是什么至亲的人在此掉入过河中。”
燕回和秦君璃的脸色皆有些冷,挑着眉看向立在一旁的沉言。云雪说的虽然只是自己的猜测,可也离事实甚近了。
“所以那日是你找人演了一出戏装做被欺凌殴打,为了护住手上如意轩的梅花糕,而故意被人推落水中!”沉言的脸色有些可怕。当年还未被主子带回靖阳王府时,自己的亲生弟弟便是如此,为了一块点心,被人推落水中一去不回,时隔多年,遇上同样的事情,就算再是冷静理智,终做不到无动于衷。
“算不得演,是真的被人推下了水……”云雪讪讪的笑了笑,绞着过长的衣袖,抚了抚手腕上的青紫,脸上浮起一丝红晕。靖阳王府戒备森严,自己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若是换做云霜,必定不会弄的这般狼狈吧。
“属下知错,请殿下和先生责罚!”沉言“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不论过程如何,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混入了靖阳王府,便是自己的失职,何况还是被身为王府总管的自己亲自领了进来,如若不罚,实难服众。
“你自己去吧。”燕回轻描淡写的说道,却又想起刚才君璃所担心的事,补了一句:“如此倒是省事,不过还是要把‘尾巴’扫干净点。沉言记得处理下。”
“燕先生放心。”沉言一愣,瞬间明白了燕回的意思,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云雪有些不明白燕回所说的‘处理’是何意,但也知道靖阳王府不比无念山,容不得自己肆意,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处,看着两人不说话,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一盏茶过后,府外传来打更声,云雪有些犯困,勉强撑着眼皮,不知道自己要站到何时,却迫于主人强大冷肃的气场,不敢开口。
忽然秦君璃端茶的手顿了顿,勾着嘴角抬起头来,眼中闪过灼灼的神采。云雪感觉头顶一阵阴风刮过,震的门窗皆响,惊慌着清醒了过来。直到听见门外传来万分熟悉的音色,才瞪大了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的暗卫怎的每次见到我都要拔剑”气息有些不稳,实实在在的透出些许无奈。
“前洲。”屋内的人发了话,前洲才收了剑,也不离开,翻身飞上屋梁,默默的隐藏起自己的气息。
一身黑衣黑发的人半蒙着脸从门口缓缓走入,弦月之夜,竟是被他带入一室月华之色。拉下面巾,露出一张素净如玉的脸,半明半暗的灯火洒在他的肩上,去了些寒夜的凉气,可也衬的那身黑越发幽暗深沉。
盈盈不堪一握——秦君璃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一句形容。
“多日不见,宗主似乎挺忙。”视线向下扫过他的衣角,黑色的素布之上沾了泥渍,半干着或隐或现。京城近日无雨,他又这番风尘仆仆,连气息都未平顺,不知是从何处归来
“再忙也不敢忘了殿下的事,不然众人齐齐找上门来,云夜可是应付不过来。”撩了衣摆,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意味深长的瞥了秦君璃一眼,似是对被坑了执书阁那件事耿耿于怀。
秦君璃在这件事上占了莫大的便宜,便不在言语上同云夜计较。倒是燕回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刚及人腰,年纪尚幼的云雪,不咸不淡的出了声。
“听闻云夜宗主五年前执掌离宗四阁之一,耗时多年才建了如今的执书之阁。五年前……云雪公子,怕是只有这么点大吧。”在齐腰高处比划了一番,话中的意思很是明确——如此资历之人,如何动用得了天下无双的执书阁。
云雪听出了燕回语气中的质疑,浑身一颤,五味杂陈的看向云夜。若是被人退了回去,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跟随这个人了吧……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期待着,又害怕着,终是凝了目光,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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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夜半山门
山风戚戚,夜色寥寥。一团黑影,踏着后山突兀的山石,几个翻越,便上了半山腰。
小寺庙斑驳的瓦墙从一片肃穆之中映出憧憧暗影,在空荡荡的山间让人有了几分鬼魅的错觉。院内烛火早熄,只剩大殿内或明或暗的燃着一盏油灯,灯油已经快见了底,火苗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似是一阵风来,便要泯灭了去。
黑影刚刚踏上矮墙,却余光瞟见一片白,于是转过头,瞪着盈盈的双目,好奇的看着山门外,举起手似要敲门,却又深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来的人。
这个时辰怕是敲破了门,那几个“和尚”也只会骂两句继续睡吧。
“你想进去”黑影心情不错,坐在墙头,仿佛黑夜中游荡的魂魄,轻声问道。
那个人似乎没想到到周围还有人,听见声音吃惊的抬起头来,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脸色苍白的竟像是前来勾魂的无常。不过若是鬼差都有这副容貌,怕是天下的女子都要死绝了去吧。
愣了片刻,那人缓过了神,竟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疏离冷漠的气息。
啊……是他!黑影眼睛一亮,想了起来。遇见过两次的冤大头!
“你又来烧香”黑影坐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露出些许疑惑,这个时辰,佛祖都去做梦了吧,谁来受他的香火
月白锦衣的公子淡淡撇了墙头上的黑影一眼。那一眼恍若是这庙里大殿上供奉的佛像,分明映着人间万物、浮世沧桑,却又不留一花一树、悲喜伦常。
墙头上的黑影被那个无欲无念的眼神惊的一愣,眸中变了色。只见立在门前的人收回了目光,也不说话,兀自揉着额头,就这样靠着山门一点一点的滑坐到了地上。黑影连忙跳下墙,蹲在他面前,拉下了遮住面容的黑巾——竟是那个刚从靖阳王府出来的云夜。
“你怎么了!”云夜眉头皱了皱,觉得有些不对劲,第一反应便是他受了伤。可一身锦衣,淡雅如竹,无半分血渍,倒又不像。
“是你啊……”额上渗出许多细密的汗,坐在门前的人使劲抬起头来,见是他,眼中方才染上半分神采。
“香…”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那人痛苦的弯下腰去,却是紧紧咬着唇,不再发出任何的声响。眼前的黑影皱了皱眉,蹴然消失,不过片刻,朱红不存的山门“吱呀“一声,却是从内打了开来。
云夜扶起浑身无力的男人,托着他的腰身,脚下用了力,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入了半明半暗的大殿。熟门熟路的从暗格中取出特制的檀香,就着要灭不急的油灯点燃,随手抄了一个香炉,将一人一香安置在了大殿的一隅。
轻烟袅袅而起,宁静安然的味道在大殿内缓缓散开,由下至上,一层一层,绕上屋梁,复又缱绻而下,充盈着诺大的空间。微弱的烛火跳了跳,做出最后的挣扎,照亮了佛祖那张怜悯苍生的脸,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落下一道道漆黑深沉的暗影。
人生苦楚,生死两重。
靠在殿柱上,云夜看向地上蜷成一团的人,眼
第一百章 陵图被劫
刚过卯时,粉衣小婢“吱呀”一声推开书房的门,准备打扫一番,点上熏香,供自家殿下今日使用。却不想,刚刚迈进门,便瞧见了安坐在桌案边,一身青蓝玉线锦衣,正提笔写着什么的羿王殿下。
“呀!”小婢吓了一跳,轻唤出声。而桌案边的人竟是恍若未觉,连头都未抬一下。小婢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连忙捂了嘴,低头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急急的去唤了殿下身前的绿苏前来伺候。
“殿下今日起的真早。”绿苏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笑意盈盈的为羿王殿下热了擦脸的巾帕。秦君逸接了敷在脸上,瞬间觉得一股暖气从头顶灌向四肢,宿夜未眠的倦意也消退了几分。
“殿下今日的早膳可要在书房用”绿苏知道自家主子十有是要在书房用膳了,却是不敢自己拿主意,只能例行公事的问一遍。
“嗯。”见秦君逸不轻不重的应了,绿苏便浅浅一笑,端着水盆退了出去。
羿王殿下的早膳很清淡,不过两三碟爽口小菜,和一碗炖的入口即化的粥。常年握笔,略带薄茧的手指从桌上端起玉白瓷碗,一勺晶莹的米粥刚刚入了口,还未咽下,便见何平何枢两人从院门外匆匆赶了过来,还没靠近书房便被绿苏拦了下来。
“殿下累了几日,连饭都没正经吃上一顿。不过一个早膳,你们就不能让他好好吃完吗”绿苏一手拽住一个,沉着脸,压低了声说到。
“我的绿苏姐姐啊,真的是急事,急的不能再急了!!”年纪较小的何枢急的直跺脚,手中力道一时把握不住,险些扯下绿苏的袖子来。
“你别看我,我也急,七皇子的事,你说急不急!”见绿苏拗不过何枢又扭头瞪向自己,何平脸色一囧,连忙摆手说到。
“何平何枢进来。”秦君逸听见声响,放下手中的玉勺,淡淡的发了话。门口的两人连忙绕过绿苏,步入了书房。
青蓝玉线的衣摆动了动,起身向内走去。两人看了看桌上几乎未动的早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有些于心不忍,可事情实在是太紧急了,若是耽搁下去,殿下那里可真交代不过去。
“何枢,你先说。”撩起衣摆,秦君逸在垫了织锦软垫的祥云椅上坐下。
“殿下,千机盒在关山被劫了。”何枢见主子脸色一变,连忙递上徽州来的消息。
禹州吴家世代经商,靠着多年汲汲营营攒下万贯家财,在当地出了名的世故圆滑、手段了得,富甲天下算不上,却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叱咤一方。此次适逢家中变故,吴家独子随船北上,本想打通京中关系,捐个县官做做,享享权势的福,谁知半路惹来水匪觊觎,杀人越货,船沉嘉陵渡。
不过一个州府的富庶之家,是生是死,是福是贵,本不会被京城的羿王殿下放在眼里。奈何那江面上捞起的大大小小之物中,偏偏有一个谁也打不开的雕花木匣。木匣不过两尺见方,做的极其精致细腻。小桥流水,玉树银花,狗吠虫鸣,钟鼎之家,每一面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活了过来。
然而这个木匣却与寻常之物有些不同,无榫无锁,别说打开,就连一丝开合的缝隙都未曾找到。嘉陵县府众人试了各种办法,皆无疾而终,最后只好找了县衙内的花匠,想要寻些铁物硬来。也亏得花匠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千机盒,竟是失传已久的千机盒!
千机,顾名思义,木匣表面虽有雕花,却一物一景皆可移动,千种变化,万种锁法,只有锁上它的人才知道如何开启。
第一百零一章 青碧圆玉
何枢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口,一时间,书房内没了声响,安静的有些可怕。
秦君逸这才不紧不慢的转过脸来,看了何平一眼。那一眼冷漠至极,让何平生生的打了个冷颤。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垂首而立的人只能硬着头皮冒着冷汗的说道:“属下已经查清楚了。七皇子第一日出宫沿着柳阳街、知儒巷、金门河走了大半天,途中去了柳阳街的万喜楼,点了一份点心,却没有吃。又在街尾的茶楼点了一壶茶,听了一出戏,与人搭讪了几句,回头在金门河边坐了许久。”
何平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可羿王殿下只是撑着头,盯着窗外蹦上蹦下的雀鸟,面上不显一丝波澜,看不出喜怒,他只好继续说道:“第二日出宫,则去了宝通银号,死当了这枚玉,紧接着去了昌平街的一家茶叶铺子。”何平递给秦君逸一块玲珑剔透的圆玉,青碧之中没有一丝杂色,只是在中间的部分半镶着一块刻着阴文的玄铁,古朴典雅,有种素净的美。
竟是这物!!这可是小七亲娘唯一留下的东西,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不能让自己知道,竟要偷偷当掉这块玉!
秦君逸伸手接过玉珏,脸上一片平静,连丝生气的痕迹都寻不到,却让何平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第三日,就是两日前,七殿下又去了昌平街,依旧进了这家茶叶铺,这次呆足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脸色便不好了。”何平顿了顿,看了眼垂目盯着手中之物的主子。“属下去查了那间铺子,是…是…”
“嗯”对面的人连头也未抬。
“是江湖上专门贩卖消息的组织,燕雀楼……”
燕雀楼……所以小七你知道的这些事就是用这块玉从燕雀楼买来的么明妃和魏家,不过跳梁小丑,这些人的所做所为,值得你用如此珍贵的东西去换吗!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情不得外传。”站起身来挥了挥手,何平道了是,行了礼,退了出去。直到出了院门口,才扶着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浑身冷汗的松了下来。
主子现在越发深沉难测了。虽然还是那个卓尔不群、所有事都手到擒来的皇室嫡子,可总觉得有些事在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越来越让人不得其解。
不过转瞬何平又自嘲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过于杞人忧天。羿王殿下出身高贵、身怀帝王之才,只要他在,皇后与何家上下便会长长久久,一直这样如日中天下去,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一阵秋风吹过,吹走了何平的忧虑,也将院内枯黄的叶吹落了一地,竟是让人半分想不起当时春色盎然、百花竞放的景象来。
春去秋来,自然定律,生老病死,人世伦常。这步履匆匆滚滚东去的岁月里,又有什么是长长久久永恒不变的呢
不过妄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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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回来月余,甚少露面的封家二公子难得的出了荷塘小院,却是站在后院的墙边上,看着一身鲜艳的大公子“吭哧吭哧”的从外面爬上墙头,动作麻利的顺着院内的树,溜了下来。
脚刚落地,本就做贼心虚的封言墨被黑暗中的声音一惊,簇的一下躲到树后,企图掩藏自己的踪迹。
“呵呵。”二公子抽了抽嘴角,面上露出一丝嫌弃,却是转瞬即逝,换上一副笑意盈盈人畜无害的表情,颇为赞赏的
第一百零二章 狐朋狗友
巳时已过,封大公子换了一身蓝色银边暗纹的衣袍,面带春风、神清气爽、大步流星的绕过厅堂,朝着大门的方向走来。
“咳咳……”有些昏暗的厅堂上传出低沉的咳嗽声,竟是有人坐在座上,放下了茶盏,茶盏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
封言墨一惊,没料到有人,退了一步回来,扭头看向厅中坐着的人。
“老头子!啊,不,爹!”脸色一白,心中暗叫糟糕,封言墨连忙赔了个笑脸,走到跟前谄媚道:“爹…这个时辰您老人家怎么在家怎的最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您也不用日理万机了”
“哼,你个臭小子就巴不得我天天不在家,没人管教你!”猛的一拍扶手,吓得封大公子连忙哄道。
“怎么会怎么会,您老人家乃南秦的镇山之石,威严堪论青天,甚至比那沙场老将还要凌厉三分。只要您往这大堂里一坐,整个封家就光芒四射,升腾起一股浩然正气,直叫万恶齐散、百鬼尽退!”不知自家的丞相大人此时出现在府中所谓何事,但好话总是人人爱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戴了个高帽再说。
“别说关公,就算你这个臭小子说成观世音下凡,佛祖再世,也别想蒙蔽你爹我!”知子莫若父,封丞相可对自家这个儿子了解的透透彻彻的,甚至连他眨个眼,自己都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平日里不说不过是懒得管他罢了!
“嘿嘿,您老人家明鉴。”封大公子抽了抽嘴皮子,看了眼天色,复又恭敬的垂下头来。今日约了人,眼瞅着就要过了时间,不知道厅上这位今天又要说教些什么,但愿早点结束,兴许还能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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