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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胡端明哼哼道:“王爷知遇之恩,下官……”

    “我不求你报知遇之恩。”余靖宁狠狠钳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发沉“我只是想让胡提督想一想,当初为何要投入我父王麾下的?真的只是为了混饭吃吗?”

    (iishu)是,,,,!




第一百七十八回: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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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在夜幕之中无声地行着,只能听见步伐齐整踏在地上的声音。

    余知葳一张口,险些要被风呛得打嗝儿,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方才那句甚么意思?”怎么这胡端明一听就乐意借兵给你了?

    余靖宁目不斜视,言简意赅答道:“蜀中待遇比西北好许多。”

    蜀中?那不是蔺太后娘家人的封地吗?

    她忽然明白过来了。

    在西北守嘉峪关,风餐露宿日日吃沙子,就差要茹毛饮血了,还得日日与南下的鞑子较劲。相比起来,蜀中自然要太平多了,况且明眼人都知道,蔺太后当然是要更偏袒自己娘家些。所以,蜀中的兵士连银钱又要比嘉峪关的高些,每日都是些清闲的差事,人人都能混得油光水滑,人见了都要称一声“军爷”。

    所以,为甚么要自愿去西北呢?总不会是为了今后能得平朔王提点升官发财罢?当初那地方,谁能料到今后还能进京来做官?

    大概是凭着一腔“文死谏,武死战”的少年热血,脑子一昏就跟平朔王上了西北镇边,多多少少还有些情怀。

    余知葳欷歔一阵,大概年岁越大,越会被俗世凡尘当中的东西绊住脚,但若能看见和当初自己一样满腔热血上头的少年人,还是不免要心头悸动罢。

    从白洋淀到京城九门之下,二百多里路,原本去的时候走了将近两天,回时却用了不到一天的工夫。

    西郊大营三万大军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白日了。原先无事的时候,在京城门口守门的都是东厂的太监,守城的能耐有没有不知道,反正收钱的能耐是挺大的。叛军又是从里开始闹得,这群太监关了城门之后立即就被抓住了,如今死生不明。如今京城九门完全是被叛军控制住了,九门紧闭,不许出入。

    大白天的攻城,尤其是北京城这种大城,不是甚么太好的打算,然而为了争分夺秒地拿回京城,实在是没办法再等到夜里了。

    余知葳仰望了一眼京城极高的大门,沉声对身旁的余靖宁道:“京城里都是自家百姓,围城是围不得了。直接上炮轰门罢,城门坏了还能再修。”

    余靖宁望了她一眼,没说赞同还是不赞同。

    余知葳哼哼冷笑了两声:“我知道城门上头的守城重炮比咱们拉来这些厉害,但重炮可不是甚么人都会用的。掩日就算走私火器,那也是火铳一类的,要是敢走私大炮那么大的家伙,早就死了不知道百八十回了。他们没那么大本事养出炮兵来。”

    这余靖宁知道。

    一个好的炮兵把总对神机营来说极为重要,一门炮若是用不好,那说不定还没等它对敌方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先炸膛伤了自己人。

    话不多说,余靖宁一声令下,几门大炮一齐轰鸣,隔着数十丈宽的护城河轰在了京城的城门之上。

    掩日当中的人虽说是亡命之徒,但那也不过是在走私的时候和正规军小规模作战而已,主要目的是逃命。还真没守过城门,炮声一响,城楼上头的人就慌了,一阵在城门上面乱跑。

    几个分堂主喊也喊不住人,气得在城墙上骂娘。

    过了好一会儿,城上之人才镇定下来,勉勉强强能与城下的余靖宁一众对阵。

    钱财之类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火药和炮弹也是一样,余靖宁余知葳早就做好必死的决心了,是以这回果然又发挥了“日子不过了”式打法,使劲狂轰滥炸了一阵。

    他们当然也知道叛军实战经验不足,大概是比不上他们这些在辽东平过兀良哈的。此时心理战术便尤为重要。他们此次开战声势浩大的程度,比当初在辽东的时候更甚几分——毕竟当初是要打持久战,如今只要算进了京城,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所以对这群人,能吓唬就吓唬,绝对不手软。

    余靖宁那一方还没用炮轰上两轮,城头上就已经快撑不住了。有人按捺不住,开始对城楼上的守城重炮打主意了。

    果不其然,没用过重炮的一群人,果真是手忙脚乱地操纵起来,还没等转动到正确的角度,那门大炮就轰然发作,一口气波及到了大炮之后好几个人,全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那枚出师未捷的大炮,十分凄凉地落进了护城河当中,砸起了好大一片水花,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不仅如此,果真是有操作不当之人,城头上守城重炮当场炸膛,死伤无数。

    余知葳不禁又欷歔起来——这好端端的炮,全被这群人给毁了。

    正当余靖宁一众打算第三轮炮击之后,渡河攻城,谁知道忽然不知怎的,高悬的吊桥忽然被人放了下来。

    北京城之上,一个小内侍颤颤巍巍放下了吊桥,吓得手都抖了起来,还不等他从城楼上逃开,就被人当场抓住了——那是当时东厂守城的太监当中投降的一个,因着看起来乖顺,所以留了条命给掩日这群叛军跑腿儿。

    守城的分堂主怒急攻心,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人举了起来。

    那小内侍还是个半大孩子,惊恐万状地睁大了眼睛,喊都喊不出一声儿来,两手徒劳地在空中猛抓,却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

    忽然,那分堂主松开了他,还不等他喘上一口气来,就被更大的恐惧包围住了。他发觉自己正在从高处往下落——他被人从城墙上扔下来了!

    那小内侍绝望地哭号起来,很快就听不见声音了。

    要知道,吊桥这东西,放下去容易,稍微耽搁一会儿,再升起来可就难了。余靖宁众人逮住机会,策马疾驰而上,大军呼啸上前。

    北京城若是守好了,根本不可能被三万人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开城门的,谁知道被这群毫无经验的人守成这样。

    余知葳不禁还要感叹一句京城内的守卫空虚,照理来说,掩日虽然高手很多,但打仗绝对不是靠甚么高手五步杀一人就能解决的,讲的是一个整体的统筹,所以正面战场上掩日不大可能占到便宜才对。

    竟然搞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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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回:城内
    【】(iishu),

    三万大军稀里哗啦进了北京城,先将守门的掩日叛军好一顿胖揍,没折腾到下午就彻底接管了城门。

    至此,京城与外界的消息才畅通起来。

    余知葳扯住缰绳,与余靖宁道:“分头行动罢,如此到底要快些。”

    余靖宁好像对这个分头行动有点担心,看着余知葳欲言又止。

    “没事儿,大哥哥放心好了。”余知葳冲着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我好歹也是军功授的郡主,怎么说也与你在辽东抗了一年多的铳。况且,他们掩日用的功夫我都学过,门儿清,大哥哥尽管放心便是。”

    “你……”余靖宁将头往别处一别,“你自己多加小心。”

    这话说完,余靖宁立即就策马转身,别处去了。

    余知葳留在原地笑了两声,也转身走了。心道,都这种时候了,连句关切的话都说的别别扭扭,果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她手上拿着西郊大营的鸟铳,领着一群人直直往宫城那处走。

    路上果真是满目疮痍,夏日里热,气味极难散开,死尸的味道在空中梭巡不去,让余知葳甚至感觉空中罩着朦朦胧胧一层雾气。

    路上的人都是大门紧闭,路上很少能见到人影,余知葳策马跑进城中,正巧瞧见一群叛军领着一群俘虏朝前不知要去做甚么。

    那群俘虏好似是被拴住了手,一个跟在一个后面,像一群畜生似的被带头的人领着,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叛乱已经两天了,路上很少还有人大剌剌骑着马狂奔,城中叛军下意识就以为是城中的锦衣卫还不自量力,又拿着手里头的刀剑来对付火器了,当即冲着余知葳就开了一铳。

    余知葳当然不傻,立马朝一侧闪去,避过了那一枚铅子儿,就着那个低头侧避的劲儿,冲着那人发了一枚背弩。

    同时手里头也不停,飞快地扣了一下鸟铳的扳机。余知葳当初在辽东军里做副将的时候,乃是铳手,还很少能寻出比她准头更好的来。

    几乎是同时,背弩的弩箭和鸟铳中的铅子狠狠掼进了敌方两人的脖颈,鲜血狂喷而出。

    余知葳所用鸟铳乃是火绳铳,换弹有些麻烦,得与身后之人配合着来,好在今日领来的多是当初北上辽东那一群,这阵型用惯了,很娴熟地就补上了余知葳的缺。

    这时候,对方应当还来不及换弹才对。

    余知葳手上的鸟铳正拖着火绳滋啦滋啦,她不管这东西,精准无比地朝着敌方甩出去几枚金钱镖。谁知道对方根本没管他们的阵型,忽然发射了第二轮铅子。

    这是……

    余知葳瞳孔猝然缩小,似乎是惊了一惊——掩日守城是没有经验,但极其善于巷战,而且他们手里是有资本的!

    这是燧发火铳啊!

    大衡这两年海港闹得厉害,兵工两部又惯做缩头乌龟,从尚书大人到六品主事,胆子全都小的像鹌鹑,一出事儿连向鸿胪寺申请起帆令都不敢了。最后一批进口的,恐怕还是长治六年的英吉利新式千里镜。

    如今连衡军西郊大营和号称大衡第一铁骑的余家军所配,都只是火绳铳而已,甚至三眼神铳都是手动点火的。

    而掩日最惯做的生意,却是走私军火!

    这一批燧发火铳,想都不用想,绝对是西洋货。

    这两年大衡故步自封,车四儿当初所谓“闭门造车”的几张图纸甚至还没来得及投入生产,“工部造”的名声算是越来越臭了。

    余知葳倒吸一口凉气,简单判断了一下敌我双方的人数,心道,还能怎么办,硬抗罢!

    上过辽东战场的兵士到底是素质过硬,见了燧发铳也不惊慌,还能听着余知葳的指挥不忙不乱,稳稳将阵型朝前推进着。

    余知葳身后到底人多,支持起来还不算有太大的问题。

    正当余知葳那一方快要得胜的时候,那群人忽然将俘虏们全都扯上前来,挡在自己身前。

    西郊大营的兵果真束手束脚起来,那群叛军趁着这个时候,忽然朝着空中抛了些甚么东西。

    那几个玩意儿冲上天空的时候发出了几声尖锐的嘶鸣,在天上炸了个满堂彩。

    余知葳咬牙骂了一句娘——这是叫援军了。

    远处马蹄声疾驰而来,余知葳当场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火铳都端起来了。

    铳中的枪子儿还没破膛而出,面前的几个敌人却忽然跌下马去,仔细一看,有利箭从其身后破膛而出。

    余知葳目眦欲裂,猛地一抬头,却瞧见对面来人整整齐齐穿着飞鱼服。

    是锦衣卫!

    得救了的俘虏四散而逃,对面的锦衣卫狠狠扯住缰绳,冲着余知葳大喊道:“来者何人?”

    余知葳咬了一下牙,朗声答道:“西郊大营。”

    这群锦衣卫见了西郊大营的像是见了娘家人,没问消息是从谁那儿传过去的,也没问是谁领的兵,直接激动不已地扑了过来,人都快哭了。

    那领头大概是个千户百户一类的,到余知葳跟前,抱拳道:“这位将军,我们实在是撑不住了,还请将军……”

    他往后撤了撤,露出身后一群人包裹起来的一个人,那人还是个半大孩子,露出可怜兮兮的一张小脸儿来。

    余知葳一见这个人,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心道,谁没事儿干还把这小兔崽子往外带!抽风了吗?!皇宫里好好待着是不安全还是怎么样?

    她满面狰狞,那锦衣卫以为她是不认得这孩子,赶忙着急忙慌地打眼色道:“哎呀,这……这是……他们这群叛军已经放过信号了,等会子要来了,我们就真的撑不住了!”

    余知葳仔仔细细看了看这群锦衣卫,发现他们不仅神色疲惫,身上都是带着伤的,大部分还不轻。

    忽然,天上一个惊雷,猛然炸开来,白花花的闪电几乎就闪在了眼前——雨季在不该到来的时候偏偏来了,这是要下雨了。

    余知葳周身一个哆嗦,沉声道:“这孩子我认得,你们放心,给了我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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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回:皇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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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知葳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少年,个子还没长起来,是个半大孩子模样,身上像是带着伤的,面色有些痛苦。

    她伸手往那少年的身子外头摸了摸,发现飘着雨丝,她叹了口气,皱眉道:“往里面来一些。”

    那少年哆嗦了一下,没动,像是身上的伤疼的厉害。

    余知葳再次狠了很心,将他抱了起来,想将他安置在里头更干燥的地方。

    那少年脸上红了红,用一只胳膊搂住了余知葳的肩头,轻声道:“第二回了。”

    余知葳翻了两个白眼,她当然知道这个“第二回了”是甚么意思。

    先前那群锦衣卫刚将他交给自己,雨点子和叛军便先后到来,那群锦衣卫拼死抵抗,给西郊大营挣出了一点救命的时间。

    而西郊大营为了混淆视听,兵分几路逃开。

    余知葳刚开始将这少年护在胸前,骑马狂奔,后来带着的鸟铳上的火绳彻底被雨水浇灭了,只剩下铳刀还有些用。骑马跑的目标实在太大,余知葳干脆就带着这少年下了马。

    她觉得这娇生惯养的小兔崽子肯定跑不动,便略略观察了下他的身高。嗯,和自己差不多,还没几两肉,于是一咬牙,把他扛起来就跑。

    余知葳扛着这小兔崽子一路狂奔,然后把他塞进了一个说不上是狗洞还是桥洞的地方。

    这地方是以前二狗那几个闹着玩的地方,要不是他们两个身量瘦小,估计还进不来。

    余知葳学着余靖宁的样子,绷着一张脸,将那少年放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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