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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姑玉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子袖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问的叫什么话啊,既然一开始就请这高人看的病,是她帮助自己怀了孕,现在怎么又能说什么请外面的大夫,这不是当着面告诉人家,你这大夫不行,我不能相信。

    陈氏赶忙尴尬地赔笑,“我没有别的意思,




96 高深
    “他、他……你想做什么”

    陈氏的眼里闪出戒备神色。

    意思表达得不够流畅,但是哑姑听得明白,你留下这个孽障有什么用意而且还把他抱到我面前来了

    哑姑附身,轻轻在那小小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怕他受冷,赶忙掩上被褥,一脸温柔的软笑,好像她已经做了这孩子的娘亲,心里眼里都满满地洋溢着对这孩子无尽的疼爱。

    “很可爱是不是”

    她抬头望着陈氏,含笑来问。

    “……”陈氏无语。

    简直无语。

    除了无语,还能说什么呢

    “呃——”兰心忍不住一扯脖子,她想狠狠地还击,替自己的主子陈氏解围。

    衣襟一紧,是兰梅在悄悄拉她,用力很大,兰心硬生生刹住。

    哑姑揭开被褥,“啵——”又亲了一口。

    陈氏和她的一对婢女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小童养媳,简直太……那啥了,她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跟生过孩子做了母亲的女人一样,那么喜欢孩子呢

    管家娘子忽然冲上来就往哑姑怀里扑,竟是来夺孩子了。

    兰草一看是自己忠心护主的时候到了,呜一声低叫,蒙头撞向那个高大的身子。

    撞了个正着,管家娘子猝不及防,顿时站立不稳,噔噔噔往后倒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门墩上。

    蹲疼了屁股,她疵着牙爬起来要撕扯兰草的脸。

    “你这一胎能不能平安长大、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忽然,一个清亮沉稳的声音,在屋子里平缓地响起。

    陈氏一个激灵,“什么”随着惊问,一个软手无声地攥住了哑姑的手腕,“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能保我母子平安度过九个月孕期,并且顺顺利利地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哥儿来是不是只要你肯帮我,你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哑姑静静地望着她。

    这是在恳求吗

    陈氏的目光里真的有恳求。有无奈,甚至含着泪光。

    哑姑不看她的眼睛,装作无意中掉头,把目光投向兰草。兰草正和管家娘子对峙。今晚这丫头也是豁出去了,竟然不害怕府里下人中这数一数二的大人物管家娘子了。

    一般情况下,作为小丫环这样的角色,敢公然得罪管家娘子,那肯定是不打算在府里继续往下混了。

    所以。兰梅和兰心傻傻地看着这一幕上演,她们忘了上前劝架。

    哑姑轻轻抬手,把自己的小手从那个细腻的大手里抽了出来,看似无意,实则有意,轻轻打一个哈欠,“我刚才算过了,这孩子命数太弱,呃,这个。要他平安地降生到人间来并顺利养大,是很有些困难的,这要是一般的人家肯定早早就没希望了,只是,这个……在我们府里嘛,这个似乎还有……”

    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那时候她住在师父家里,那是一个隐居在深山里的宅院,石墙高高,天空蓝蓝。她住了一个暑假觉得日子好无聊啊,就偷偷溜出去爬山。山坡上长满了草药,师父说这是原生态的野生草药,越来越稀缺。这也是师父之所以隐居这面山坡的道理,是撵着那一坡草药而来,等过了每年的采药时节再离开,回到繁华的大都市去开门坐诊治病,经营事业。

    山里岁月枯燥,她待腻了。看那些草药也没什么意思,就偷偷溜下山去山脚的小集市上看热闹,集市的东头有一个摆摊算卦的,老爷子白胡须,黑头发,斗鸡眼,石头眼镜大得把一大半的脸遮挡在镜片后面,她喜欢蹲在一边看他给人算命。

    那时候她发现算命要比看病、采药、做手术都有意思得多。

    她天天蹲在街口看,很快看出了一点门道,有天回家的时候买了副便宜石头眼镜挂在头上,自己制作一副假胡须,然后套上师父的宽大衣衫,蹲在门口等师父采药回来。

    她等啊等,最后把自己等得靠在石头山睡着了,等一觉醒来,发现师父揪着她耳朵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打扮

    她翻起身,学着算命先生的样子,摇头晃脑故作高深,“这位夫人,你命数不好,太硬……”



97 人心
    绣花软底鞋轻轻迈出中院的门槛,远处街上的更鼓声再次传来,已经是五更天了,兰草忍不住打个哈欠,跟着小奶奶折腾了这大半夜,现在终于可以回去歇息了吧,再耽误就天亮了。

    可是哑姑出了中院,转过青石甬道,到角院门口却不停留,径直向更后面走去,等绕过了柴院,再往前走就只剩下磨坊了。

    “小奶奶,”兰草有些不解,“前面只剩下磨坊了,难道还要……”

    哑姑点头,却不接话茬。

    进了磨坊,直奔乔妈妈的房间,推开那扇单薄的小木门,屋子里还亮着灯,一个妇女守着乔妈妈,乔妈妈在哭,一看来人,愣住了。

    她一对母狼般的目光在哑姑全身上下打量,一看怀里没有她寻找的目标,又越过去看身后的兰草,兰草自然也两手空空。

    忽然乔妈妈一头栽到炕边,惊得兰草大喊一声扑过去扶她。

    她反过来一把攥住了兰草的小胳膊,攥得那么狠,疼得兰草直咧嘴。

    “你们把我娃儿弄哪里去了是不是送给大太太讨赏去了你们、你们……你们真是狠心呐……我瞎了眼,错认你们是好人了……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兰草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十分不愤,“你、你冤枉人!”

    哑姑在身后拉了一把,兰草脱身,只能退后,把一口怒气暂时压下来。

    哑姑托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跪坐在炕边,伸手替乔妈妈捋开蓬乱的头发,声音轻柔、温和,贴着她耳朵一字一句说道:“乔妈妈,孩子我已经替你交给了一个稳妥的人,请你相信,她一定会和亲生孩子一样地照顾他,养育他。依你的能力根本没法给孩子请医生看病,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了,等孩子好点自然会送回到你身边。”

    “什么你这个疯女人。你把我孩子送外头去喂了野狼是不是既然都送去了何苦又来哄我一个可怜的老婆子呢你不是和我一样是穷苦人家出身吗所以我才相信你的,原来你和他们一样,他们为富不仁也就罢了,你才嫁进来多久啊。就变得和他们一样,毫无慈悲的心肠!你、你快还我孩儿来,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随着语声,她竟然真的一头朝哑姑怀里撞来。

    幸好她产后虚弱,不等碰到哑姑身子。两眼一闭,直挺挺昏死过去。

    兰草看她不识好人心也就罢了,还这么凶悍,心里胆怯,不敢过来看视,看她晕了,忙拉起哑姑衣袖要她快快脱身离开。

    哑姑从兰草手里挣脱手臂,双目炯炯望着兰草,“兰草,她和我们一样。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可怜人,别人欺负她也就罢了,我们不能和别人一样。我们得帮她。”

    “还帮啊这都一夜未合眼了,又被她骂成了坏人,小奶奶你……”

    “先把那剩下的一根老参熬了吧,喂她喝点,天一亮就去厨房,告诉厨娘,就说是我的要求,乔妈妈月子里就不必吃大厨房的饭菜了。每日按照我们的伙食标准给她送一份饭菜就是,月婆子嘛,饭菜都煮得烂熟一些。”

    兰草无言,心里说小奶奶怎么对乔妈妈这么好呢真是奇怪了。又不沾亲不带故的,这是何苦呢。

    不过对于伙食的安排,她一担忧都没有,很爽快就答应了,她现在不必担心这样的命令传下去厨房不执行,因为今晚大太太当着她们的面说过。不管是什么条件,她都愿意满足小奶奶,给一个下等婆子换一份伙食,应该不存在问题吧。

    乔妈妈悠悠地醒了过来,她气力耗尽,爬不起来,只能躺在枕头两眼流泪,她想到孩子已经死了,再说孩子之死,也不能全怪眼前这人,再说她是那么尽力地救治了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记恨人家呢心里的绝望潮水一样翻涌,撤退,她眼里的恨意不那么明显了。

    哑姑看一眼守着乔妈妈做伴儿的那个妇女,看到她穿戴和乔妈妈一样破旧,面色菜黄,一看就是长期干着沉重的活儿,存在严重的健康问题,“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乔妈妈的月



98 世态
    元宵节来临之前,灵州府街道上一日比一日热闹,各家各户大年之前张贴的对联和门神还没有被冷风吹旧吹皱,紧接着又纷纷挂出一串串红艳艳的大灯笼来,那新鲜艳丽的色彩、各种奇巧的造型,将一条条街道装扮得十分热闹、绚丽。

    馒头铺子前,张家的婆子把一笼屉刚出锅的热腾腾馒头装进布兜子,摇着头,“哎,她李婶子,你儿媳妇快坐月子了吧哎说起这生孩子,你听说了吗,有个奇事儿”

    李家婆子摇头,“什么稀罕事儿,我整日价只忙着喂牲口伺候老头子,哪里知道新近又有什么大事儿流传呢”

    “嗨,这可真是大事儿呢——柳府里传出来的,整个灵州府都快传遍了。”

    “柳府就是那个只生女儿不生儿子,快五十了还没有后人的柳丁卯柳老爷家他家不是刚刚添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健康哥儿吗是小姨太生的,如今我们大家都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这小姨太仗着生了儿子的大功,爬上正房太太的位子,把那大太太给拉下来。”

    张家婆子摇头,“你呀,你呀,就知道传播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破家务事儿,我告诉你,这些家长里短早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今儿这里听说的可是件正经的大事儿,柳府出了个奇女子,就是那傻哥儿娶的童养媳,她是个哑巴,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可是忽然有一天她能开口说话了!”

    李家婆子扑哧一声笑得夸张,捡一个热馒头往嘴里塞去,馒头塞嘴,言语模糊,一脸不屑,“哑巴说话这不奇怪,我小时候在娘家就见过一例,天聋地哑的,忽然就能说话了。”

    张婆子气恼她贪吃。按街面上买卖行里的规矩,这一个热馒头吃进肚子那可是白吃了,不算钱的,这李婆子可是生生占了自己一个馒头的便宜。她不搭理她了,扭头去招呼另一个顾客。

    “他张家嫂子啊,你知道吗,最近咱灵州府发生了一件奇事儿!”是另一个妇女,她却不买馒头。手里提着几个圆圆的干饼子,身子靠在馒头铺子前,“柳府出了个接生高手,比王巧手还高明呢,连横生、难产都能救活,不会撕扯了,更不会落下产后风。真正是神人一个!”

    李家婆子冷笑,“真有这么神奇你们又不是亲眼看见,还不是到处传播的谣言……”

    一语未了,一个粗布衣衫的青年远远跑来。“娘,娘,快回去吧,我媳妇怕是要生了——肚子疼得打滚儿呢——”

    李家婆子哪里还有心情闲话,脚底板打着鼓点一般噔噔噔匆匆离去。

    王铁匠把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板从火炉里夹出来,捶打,淬火,再捶打,再煅烧,再淬火……渐渐地一柄斧头的大形明显起来。

    一墙之隔的旁边。土屋里传来女人的呻吟,呻吟一直在持续,时断时续,时高时低。

    “娘——”王铁匠忍不住喊。“要不还是去请王巧手吧,娇娘这可是头胎呢,她年岁大了,身子骨又不好,万一……”

    “闭上你那不吉利的嘴巴!”一个沉沉的老婆子气冲冲喊道,压倒了王铁匠。“女人生娃,是我们女人的事儿,哪有你大男人插嘴的道理!”

    王铁匠只能埋头继续敲打,叮叮咚咚的锻打声声不绝。

    女人的呻吟穿透墙壁,一直在耳边回旋。

    王铁匠竖着耳朵听,还没生出来啊,听声音,女人疼得不轻,简直是死去活来。

    “娘,就算王巧手贵我们请不起,那我再请一个便宜点的接生婆吧,我真的担心娇娘的身子!”

    “王贵,你真是个糊涂虫,女人生娃,那是瓜熟蒂落的事儿,娇娘现在还不生,那是时候没到,你瞎着什么急,当年我生你可是疼了足足地三天三夜呢,还不是一样生出来了你快打你的铁吧!”

    女人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痛。

    当——当——当——打铁声变得无比沉重。

    街西一条深深的巷子里,一个小媳妇挺着高高隆起的大肚皮从井口吊水,邻家大娘走过,目光摩挲肚皮,“哎,是不是双生子啊,怎么看着这肚子一天比一天高了起来呢”

    小媳



99 身份
    连日晴朗,过年下的那场积雪一天天消融,最后只有在后花园的树坑里才能看到最后一点积攒的残雪还堆在那里,灵州府冬季风大,风尘污染,这最后一抹雪显得脏兮兮的。

    假山下的石凳上,一个身影独自坐着,目光虚虚地望着眼前的脏雪,一会儿嘴角眉梢浮上一抹浅浅的笑,她笑的时候很好看,尤其腮边陷进去两个浅浅的酒窝,更为这张白生生的脸儿添了一丝妩媚;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双眉悄然暗皱,一缕薄薄的愁意在双眸之中雾霭一般弥散。

    上好新棉花做的棉袄,外面罩着九紫绸圆襟绣花衫,下面是藕荷色窄裙,这都是从角院那个童养媳手里流传开来的最新款式。

    衣料质地精良,裁剪流畅,缝制精致,穿在身上十分合体,将一个玲珑俏丽的身姿活生生烘托了出来。

    她低头摩挲着自己的衣衫,几天前还在做粗活儿的手心,摩擦着这精致细软的料子,再看看脚上那对刺绣精美镶着珠玉的厚底靴子,她真是感慨,想不到这些昂贵的衣饰有一天会穿到自己身上,这是做丫环的时候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可是,在别人眼里一步登天的自己,为什么现在心里有一点点的快乐呢

    蓦然,她轻叹一声,手一甩,握在掌心中的一枚圆圆石子仓啷一声落进远处一片结冰的小湖面上。

    “出来吧,猴儿崽子一样躲躲藏藏算怎么回事”少女忽然回头,目光定定投向身后一棵粗大的老柳树。

    几步开外,垂柳之下,一个青衣短衫的男子本来身子紧紧贴着树身在偷偷观察少女这边情景,被少女一语点破,他也不尴尬,笑呵呵跳出来,跑到跟前两个细长的手臂直通通往少女身上去摸,嘴里嘻嘻笑着。“好我的兰花姐姐,几天不见,想死我了!”

    兰花看他还和从前一样随意,眉头暗皱。赶忙跳起来退开一步,回头机警地扫一眼远处,后花园里一片寂静,大冬天的,除了雪后赏雪玩雪时候有人。现在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兰花却还是躲着:“小驼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以后我们见了面远远问个好就是了,可不敢这么大手大脚的,现在不比从前,到处都是眼睛呢,万一被人察觉对我们都不好。”

    口气很严肃。

    小驼子没想到自己一腔热情,会换来这样的态度,顿时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两眼一翻。翻出满眼的俏讥,冷眼瞅着面前的人打量,上上下下从头到脚,看得兰花顿时不自在了,她微微红脸,冷笑,“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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