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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姑玉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子袖

    哑姑的手忽然在柳万脸上摸摸,俯身一笑,悄声鼓励:“有眼光,我也觉得好美——女孩子的身子本来就很诱人,把美丽展现给世人看难道有什么不好”

    这话似乎在谴责深儿大惊小怪。

    深儿悄然吐了吐舌头。

    八位渔家少女围住冰眼齐刷刷跪了下去,就跪在冰上,嘴里的乐声一刻不停,一直悠扬地吹着。

    哑姑闪眼远望,巨大深沉的寒冬暮色下,一片白茫茫的冰河之上,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寒冷彻骨的冰眼前,赤膊的汉子正一寸寸沉入水底,单薄衣衫的少女放声吟唱,此情此景,似乎有一些残酷,又有一些美好。

    为了生存,这群渔人正在演绎一场人间罕见的仪式,冒着寒冷,不辞辛劳,接受着生存的考验和磨难;

    但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这场面真的具备一种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感觉既原始又粗狂,既神圣,又亲切。

    她不由得踮起了脚尖,紧紧握着拳头,目光定定望着冰眼,在为鱼王担心,在为这群少女担忧,寒冷彻骨,他和她们都裸露着身子,这要经受怎样的严寒考验,但愿这仪式早点结束,不要冻坏了他们。

    终于,伟岸男子那粗粝乌黑的发束消失在冰眼里,冰下传来身子落进水面,打破薄冰的脆响。

    鱼王落进水里去了。

    少女吹奏的乐声如泣如诉,回旋在耳畔,一圈又一圈。

    乐声里吹奏的是什么,哑姑听不懂,兰草等人也听不懂,似乎在倾诉,在祈祷,在悲伤,在恳求,在诉说着这个群体生存的艰难和不易。

    不管是什么,其实人类内心深处有些东西是共通的,就像此刻的感受。

    “媳妇儿,他会不会死”柳万悄悄问。

    哑姑知道他在担心鱼王。

    “我也不知道。河水肯定很冷。”哑姑悄声叹息。

    看来鱼王不好做,风光的表面之下,也要承担一般人难以做到的责任。

    时间在心跳声里流失。

    黑暗的天幕上升起一轮残缺的明月。

    月色清辉下,眼前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

    “但愿上苍保佑,鱼神能接受我们的祭礼,让我们的鱼王早点爬上河来,水下太冷,不要冻坏了他啊——”哑姑身边一个老者双手合十擎在胸口,嘴里缓缓喃喃念叨。

    “上苍保佑,鱼神能喜欢我们的祭礼——”

    “保佑明天的捕捞顺利平安——”

    身后更多的人在双手合十,在喃喃祈祷。

    本来寂静无声的人群里掀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

    哑姑看一眼身后的老者,“请问老人家,这样的祭祀你们多久举行一次鱼王每次下水要在水里呆多长时间”

    老者借着旋风灯光瞅一眼哑姑等人,花白的眉毛耷拉的脸上显出一副愁容,“祭祀鱼神的次数,完全看鱼神的心情来定啊,鱼神高兴,给我们饭吃,也许我们一个冬天的捕捞都顺顺利利一次也不会滑网,可是鱼神总是不高兴哇,隔三差五就会出现滑网,滑网的当天夜里就得祭一次鱼神,不然鱼神他老人家不高兴,将会降临更大的灾难给我们!

    今年不顺呐孩子,腊月里我们就连着祭了九次鱼神,进入正月这又是第五次夜祭了,唉,照这么下去,我们的鱼王可就吃不消了,每次下水至少在水里等着鱼神吃光了手里的祭礼才能浮出水面,要是鱼神不高兴迟迟不肯来吃,那鱼王就得一直泡在水里。

    腊月二十六那夜,鱼王从子时下去,一直到寅时,我们等啊等,就在我们以为鱼王他肯定是冻僵在河冰里的时候,他慢慢地浮上来,等我们拉上岸,他就昏死了过去,要不是我们请当地最大的大夫抢救,只怕鱼王他真的就活不过来了。唉唉,多亏了这孩子水性好啊,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早就没命了——每次祭祀都是鱼王在拿命为我们大家换取收获啊——今晚下去已经好一会儿了,但愿今晚鱼神他老人家心情不错,能早点吃完祭礼。”

    &




161 送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暖河边贫民区梭草棚子的屋顶。

    几个渔家小孩大冷的天却赤脚在冰碴子上追逐玩耍,那些小脚丫子冻得青萝卜一样赤红发黑,他们却浑然不觉得自己可怜,快乐地追赶着奔跑着,粗粝的脚板踩过凹凸不平的地面,把笑声撒了一地。

    “呀——瞧瞧,一辆马车——”忽然一个红脸小孩儿喊。

    “真的呀,向我们这里来了,快看看去——”孩子附和。

    呼啦啦,十多个小身影乱纷纷奔向马车赶来的方向迎去,就像一个乞丐王国的臣下在欢迎他们远道归来的国王陛下。

    一辆马车真的正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在颠簸起伏中走来。

    “我认识这马车,是昨天来过的,去鱼王家的客人。”一个小女孩揉着脏乎乎的小脸儿喊。

    “对对对,车里下来的小娘子们好漂亮,脸蛋好看,衣衫更好看,发式是我们没见过的!”一个孩子抹一把垂在嘴角的鼻涕说。

    “那个白外衫紫色短衫的小娘子是女神医,救活了小壮子——小壮子本来都要死了——”

    “她还买走了小哑女做丫环呢——五十文大钱,另外又白白送了小哑女的娘五十文——一共一两银子,乖乖,我爹爹和娘亲说了,为什么小哑女那么好命,我们这些吃闲饭的哪一天也能碰上这样的时运就好了!”

    “肯定是来找鱼王的,我们快去告诉鱼王——”

    糊满泥巴的赤红脚板儿乱纷纷往鱼王家门口涌去。

    柳万掀开帘子,远远瞅着,好奇:“媳妇儿,那些孩子看着跟我差不多大,他们为什么不穿鞋呢,不怕冷吗”

    车里的几个人都掀起帘子望外面,大家默默,无人回答这疑问。

    兰草深儿浅儿长安谁不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呢,如果家里生计富裕,她们也不会这么小就出来做丫鬟了。

    兰草望着哑姑,心里说小少爷这话问到小奶奶痛处了,小奶奶家里比我们都贫寒,想当初老爷从田佃户家买来个小哑巴做童养媳,那时候的小奶奶多胆怯怕事,她小时候肯定也是缺衣少食日子很苦的。

    哑姑抬手摸摸柳万的头,摸过脖颈,手指忽然不温柔了,揪住柳万的小耳朵狠狠一扯,“纨绔子弟,哪里知道民间疾苦,有鞋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光脚——不过这也不怪你,不是你造成的——”

    柳万夺回耳朵,晃着大眼珠子,有些委屈,“是啊,我又没有欺负过他们。”

    鱼王家门口老早就围拢了好多人,大家正乱纷纷扯着脖子看,似乎在迎接这辆清晨造访的马车。

    “这么多人”兰草皱眉,有些担忧。

    “不怕,肯定是来求医的,我们先去看鱼王吧。”哑姑神色但是很坦然,随口吩咐。

    兰草抱紧了怀里的的一个小箱子,顺手还拎着一个大布包。

    “女神医来了——果然是女神医——”

    人们争相围过来,高兴地议论着。

    浅儿第一个跳下车,拉着身后的长安也下车,两个人各拎着一个布袋子,一下车就张开袋子为身边的小孩子们分发干果。

    核桃、红枣、花生、油纸包着的小糕点……每个孩子有份,浅儿、长安的纤细小手抓起来放在孩子们伸出来的脏脏的小手心里。

    “大家吃着玩吧,一点小心意——”浅儿提高声音喊,说完她就红脸了,毕竟这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话。

    “哇呜,好吃的——”

    “人人有份——”

    “那不是小哑女吗瞧瞧她呀



162 诚意
    “哎——”一个老人赶忙上前来伸手拦住了鱼王,“臭鱼你何苦装英雄呢,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这两年你为了大伙儿哪个冬天不在寒冰下的水里泡上十多回呢,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有垮掉的一天啊,所以你得听话——”回头看兰草,斟酌着语气,“这位姑娘,只是你们这药材都很名贵,不知道这药费……”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有白白送来的药材,肯定是要收费的,只是这药费会不会很贵,他们付得起吗

    兰草望一眼哑姑,大大方方一笑,“各位大爷叔伯,小女子正要跟你们说这事儿呢,我们虽然不是灵易人氏,但是也有几房亲戚在这暖河边安家度日,昨夜我们小奶奶前来看望亲戚,正好赶上你们夜祭,恰好我们小奶奶懂一点医术,看到你们鱼王潜入寒冰之下浸泡数个时辰,水深寒凉,难免阴寒内侵入骨,如不及时治疗拔除,只怕会损伤肌体,留下余毒,而我们敬佩鱼王一心为公的心肠,所以我们顺道来为你们送点药,这药不要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奴婢笨嘴拙舌,多余的话不会说,但请你们相信,我们是一片赤诚,没有歹意的。”

    她本来声音委婉动听,这一番话徐徐道来,入耳分外好听。

    说完小脸儿红透了,赶忙退下,偷偷冲小奶奶吐舌头,来的路上小奶奶刻意教了这番话,想不到自己重复数遍却在临阵还是紧张了,有些地方就有些走样,但愿小奶奶还能满意。

    哑姑的目光飘过来,望着兰草淡淡一点头,那意思是还算满意。

    兰草一颗心这才落地,悄悄擦一把满头热汗。

    听了这话,几位老者互相对看一眼,交流了内心看法,顿时一个个露出微笑,为首那个呵呵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代鱼王谢谢你们好意。”当下把药材一样样收了起来。

    兰草从包袱里又摸出一包药来,望着被窝里的渔姑一笑,“这是给渔姑配的药,每日水煎服下,七天一个疗程,喝完后,再换第二个疗程,这以后的疗程需要你们自己照单子抓药,因为这其中有些药材实在太过贵重,我们免费送不起了。药单我们小奶奶写好了一并都在这里。”

    说着把包袱送到鱼王枕边。

    “呜——我的宝宝——”渔姑忽然怪叫一声扑了过来,把包袱扣进怀里死死搂着,再也不松开。

    “别怕,没人跟你抢,等你吃完了这些药,你的宝宝就会长大,就会出来见你,那时候你就能跟你的宝宝天天在一起了——所以渔姑要听话,要好好吃药,记住了吗”

    清清亮亮的声音,柔柔和和在耳边说道,清澈透底的眼珠在眼前一眨不眨望着渔姑。

    那是哑姑,她坐在炕边,边哄,边轻轻揭开了渔姑缠裹在身上的破被子,“没事儿你可以下来在地上走走,活动活动对身子好,不然宝宝在肚子里很闷的。”

    渔姑歪了头听着,听完咧开嘴笑了,忽然一把揭掉被子,慢慢爬下炕,真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一件宽大的布衫下,那肚子圆鼓鼓凸起,走路很不方便,显得说不出的吃力。

    “服药后可能会出现腹痛流血等症状,不要惊慌,叫病人静养,同时吃好点,腹内的郁结物会慢慢地一点点消散、排出。”哑姑望着渔姑的身影轻轻说道,不看鱼王,但是谁都知道这话是说给鱼王听的,因为目前看来他们家只有鱼王一个健康人。

    鱼王在枕上静静躺着,不点头,也不眨眼,那目光一直有些空洞地瞅着大家,似乎在看这个说话的小女子,又似乎没有兴趣。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喧闹,男女老少都有,闹哄哄挤了过来。

    “这都干什么呀我们鱼王要静养你们不知道吗,什么事儿不能等他稍微好点再说下午捕捞的事情吧回去告诉大家,下午的捕捞照常进行,到时候鱼王会准时出现就是。”

    几位老者忙跑到门口,一面阻止的大家的哄乱,一面呵斥着他们。

    这些人呀,鱼王昨夜在冷水里浸泡落下的阴寒还没有缓过劲儿,你们倒惦记着自己的收成,就来催促他出河捕鱼了。

    意外的是,几个妇女带头嚷嚷,“我们不找鱼王,我们找女神医,我们要看病。”

    “对,那个女神医不是来了吗,我们要请她看一下孩子——”

    “我儿媳妇肚子不舒服,也要请女神医看上一眼。”

    “女神医给人看病不收钱,我家姑娘病了这么久请不起大夫,所以想请她老人家给发发善心——”

    女人们乱纷纷嚷着,急切地表达着意愿,有些男人也加进来,在后面嚷着要看病,要见女神医。

    “我们真成神医了——这可如何是好——”兰草在哑姑耳边苦笑。

    哑姑神色倒是



163 达成
    “其实很简单——”哑姑忽然不敢看这目光,因为她第一次发现近距离看去鱼王的眼睛竟然那么大,一张方正大脸上一对眼眶简直占去了面部的三分之一,双眼皮,大眼睛,眼神明亮极了,正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己。

    哑姑感觉这个人简直要用那对大眼睛把自己的身子完全给装进眼底去。

    她硬撑着不叫自己露怯,故意压粗声音,拖长语调道:“俗话的有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依靠暖河而居,自然要靠这暖河来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她不是演讲家,也不是政治家,更没有在推销窝里、广告公司、保险公司等狂锻炼口才的地方干过,所以她严重缺乏锻炼,口才水平基本上处于抓狂的情况下狠狠地批评护士的程度,所以当她侃侃而谈出这一番开场白,她都对自己有些敬佩了,你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好口才啊——这是准备忽悠这位臭鱼吗

    是为了克服内心的怯场才言不由衷出来吧

    “你能得具体吗”

    对方双手压进枕下,饶有兴味地望着她问。

    又一次碰上了他的目光。

    这刀子般的目光。

    她忽然有些气恼,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又不是真的来行骗,为什么就心虚呢

    他不就是一枚帅哥吗,难道我真的一面对帅哥就花痴

    呸呸呸,王亚楠你真是花痴!

    在狠狠地鄙视中,心情平静下来了。

    虽然算不上千帆过尽,也真的不是初出茅庐的姑娘,再面对帅哥就抽筋的话,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很简单,胶鱼。”

    言简意赅,她果然直奔主题。

    “胶鱼”鱼王忽然再次翻身而起,不睡了,干脆坐起来。

    “大家排队——看媳妇的站这边——看闺女的站到这边来——给孩子看病的都到这边集合——2⌒2⌒2⌒2⌒,m..大男人我们不看,我们只看女人孩子——”兰草已经没有最初当着众人话的紧张和胆怯了,脸不红,心不跳,提着嗓子大声吆喝,在她的指挥下,在几位老者的带领下,果然大家分成了好几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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