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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初云之初

    乔毓先是摇头,后来又点头,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些什么了。

    自己带大的孩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常山王妃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不记得也没关系,回来就好。”

    乔老夫人哭的几乎背过气去,乔毓忙伸手帮着顺气,不想却被她拉住,连皇帝都顾不上了,便带着女儿往内室走:“叫阿娘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乔毓一进去,乔老夫人便伸手解她衣裳,乔毓也都由着她。

    乔老夫人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才勉强放心,替她将衣裳穿回去时,却瞧见她小腿肚上有块淤青,又是心疼,又是气怒,抬手打她:“你个孽障,总不叫我安心!”

    那是乔毓跟两个义弟去挑山寨时不小心伤到的,这话当然没法儿跟乔老夫人讲。




21.护短
    乔毓一本正经的开始扯淡, 嘴上讲得凶险万分,乔老夫人听得心惊胆战,搂着女儿舍不得放,连声道:“好孩子, 叫你受苦了……”

    卫国公眉头一跳, 默默同昌武郡公对视一眼,又下意识去看皇帝, 果然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强行按捺住的笑意。

    常山王妃是府上长女,当年老国公在外征战,乔老夫人随军顾看, 底下几个孩子, 尤其是乔毓和乔宣, 都是她瞧着长大的, 对于乔毓的本性,也最是了解,只消看她现下这股劲头儿, 便知没怎么吃亏。

    她轻咳一声, 催促道:“快别吊人胃口, 仔细吓着阿娘。”

    乔毓会意, 言简意赅道:“他们心里憋着坏,我都防着呢, 那晚上没睡, 可不就撞上了将那两个人擒住, 问明缘由之后, 便知道新武侯府待不得了,也就想着偷偷逃走。”

    乔老夫人面露急色,担忧道:“他们既打着坏主意,怎么肯放你走即便真不想栽培你了,想来也不会放你离开,泄露风声!”

    “正是如此,”乔毓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更要做好万全之策。再则,我那时已经有所察觉,知道自己跟二姐姐生的像,只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便想着从葛家人嘴里打探出来……”

    乔老夫人轻轻颔首,赞道:“好孩子,真是聪慧。”

    乔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道:“没几天,葛家行家宴,我趁机往暖炉里扔了点儿迷药,将他们全都放倒了,再去问葛老太爷我的身世,不料他竟一问三不知,嗨呀,我那个气啊!”

    卫国公早先还有点儿怀疑,怕这是不是个跟自家小妹生的相像的姑娘,现下听她说话,却是百分百确认了。

    除了她,谁能把放一把迷药,弄倒一屋人说的这么溜。

    昌武郡公轻咳一声,道:“你哪儿来的迷药”

    “我自己调的,”乔毓得意的抬起下巴,道:“我不喜欢写字,但是喜欢调香,他们也都支持,还主动帮我搜罗药材香料,调一点迷药,那还不简单”

    常山王妃哼了声,笑道:“是你的做派。”

    “你个小混账,”乔老夫人听到这儿,总算安心了些,点了点她额头,道:“后来呢”

    “既然没问出来,我便不打算在新武侯府停留,有仇报仇之后就走了,”乔毓坦诚道:“我叫人帮我弄了两份籍贯路引,再更改装扮,保证谁都认不出来,才去寻地方落脚。”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葛老太爷也不知道我身世,还说我可能是别家专门栽培出来,好顶替二姐姐的。”

    说到此处,乔毓难过起来,声音也低了:“我四处打听,却没听说乔家有女儿走失,生的太像,贸然登门,又怕惹人误会,我到家门口看了好久,可是不敢过来……”

    皇帝听得眉头微敛,常山王妃与卫国公等人也是心有戚戚。

    乔老夫人更是心如刀绞,一个劲儿的在她背上抚摸:“没事儿了,好孩子,你回家了,什么都别怕。”

    乔毓“嗯”了一声,又道:“我在大慈恩寺被人救起,便想着去那儿看看,寻个线索,不想一无所获;我被救起时,身上还带着一块玉佩,底下络子有些少见,我便去绣坊问,有个老妈妈说,多年前,那样式曾经在荆州流行过,我便想去打听京中有没有人家同荆州有所牵扯,实在没有结果,便去荆州看看……”

    这些事说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常山王妃听得难过,叹口气,道:“难为你了。”

    乔毓笑了笑,继续道:“那天,我刚在大慈恩寺周围转完,晚上便宿在城外的客栈,不想,竟在那儿遇见了铁柱……”

    “……”卫国公眉头又是一跳,艰难道:“铁柱”

    “不不不,他不叫铁柱,那是我随口起的名字,”乔毓这才反应过来:“他叫苏豫,字怀信,是邢国公府的世子。”

    卫国公心下微动,侧目去看皇帝,却见他神情敛和,不以为意,不知怎么,就松了口气。

    “再后来呢”他问。

    乔毓说及此处,明显来了兴致:“我们挺谈得来的,听说雁归山有山匪肆乱,便一道去挑了,恰巧救下了三弟……”

    “你先等等,”昌武郡公道:“哪里冒出一个三弟你们结拜了”

    他目光有些奇怪,上下打量她,道:“你是老几苏怀信比你大吧,你是老二”

    “这怎么可能”乔毓皱眉,不假思索道:“我当然是老大!”

    卫国公几人交换一个颜色,神情皆有些忍俊不禁,皇帝也笑了,道:“那个山寨,果然是你领着人去挑掉的。”

    乔毓有点儿心虚,哼哼唧唧道:“这是为民除害。”

    众人又笑了起来。

    乔毓更不自在了,狐疑的左右看看,道:“你们笑什么嘛。”

    没人回答她,最后,皇帝轻轻说了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后来三弟回了宁国公府,为掩人耳目,我就暂且去邢国公府住下了。”

    乔毓不明所以,索性不看他们,气闷道:“昨日我出门,遇上个和尚,说的头头是道。我帮他在金光门给灾民看了一日病,他便给了我一封信,叫我今日午时往大慈恩寺去,将信交给遇见的第一个人,那人会告诉我一切,再后来,你们便知道了。”

    其余人只当是她一进门,便撞见了皇帝,这才被带回来,故而不觉疑惑,唯有皇帝问了句:“你头一个遇见的是谁”

    “是我自己,”乔毓郁卒道:“佛堂门口摆着喷水鱼洗,我凑过去瞧,第一个见到的可不就是我自己吗”

    皇帝略一思量,便明白过来,微微莞尔,道:“原来如此。”

    乔毓将自己短暂而精彩的冒险讲完了,嗓子已经干的不行,常山王妃倒了杯水递过去,她喝下去之后,终于想起来问点儿别的了。

    譬如说,带她回来的人是谁

    乔毓方才只顾着同家人相认,又叙说自己这一阵子的经历,却无暇顾及,只是看见乔家人态度,隐隐约约的也有所猜测,可终究不如直接问出来来的痛快。

    她是个爽利性子,当着人家的面儿使眼色,未免有些失礼,眼珠一转,便问常山王妃:“姐姐,送我回来的是谁我还没有向他道谢呢。”

    常山王妃被她问的一怔,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打进屋之后,皇帝便极少开口,谁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她有些踌躇,下意识侧目去望,正迟疑间,皇帝却站起身,主动走到了近前。

    卫国公等人见状,也忙站起身,唯有乔老夫人年高,人还坐在软塌上。

    乔毓见别人起身,只得随同站起,想起他从前说的那几句话,心中便有些不自在,却听他徐徐道:“既然想知道我是谁,怎么不直接问我”

    乔毓也不怵,落落大方道:“现在问也来得及呀。”

    皇帝颔首道:“也是。”

    乔毓看周遭人这做派,已经明白了大半,屈膝施礼,道:“二姐夫,多谢你送我回来。”

    那称呼亲近,却带着三分推拒。

    皇帝盯着她瞧了会儿,微微笑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乔毓笑了笑,没再说话。

    皇帝也不介意,打量着天色已晚,便道:“朕该回宫去了。”

    卫国公忙道:“臣送圣上。”

    “不必,你们一家刚刚团圆,要忙的事情还很多。”

    皇帝如此说了一句,又转



22.讨债
    邢国公的面容与苏怀信极为相像, 气度沉稳,冷峻挺拔,较之后者,更见端肃凝重。

    只是此刻, 他却失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乔毓。

    乔毓被那句“大锤哥”惊了一下,狐疑的看他几眼, 道:“我不是你的大锤哥。”

    正是傍晚时分,斜阳的余晖自窗外映入,也将众人的面庞, 染上了一层柔光。

    邢国公回过神来, 才知自己是认错人了, 这少女虽同那人相像, 但年岁上却不相符,再则……

    他心中有些苦涩: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复生呢。

    卫国公能够猜度到他此刻心境, 却不好额外解释什么, 只一指乔毓, 介绍道:“这是我家小妹, 早些年一直养在外边儿,今天才回府。”

    “哦, 原来如此。”邢国公见乔毓与明德皇后年少时生的一般模样, 心中便猜到了几分, 听卫国公如此解释, 不过将那猜测坐实罢了。

    为什么将小女儿养在外边儿是卫国公府的家事,人家既然没主动说,他便不多过问,温和的看了乔毓一眼,解释道:“我有个结义兄长,我便唤她大锤哥,不过,她已经过世了。我早先不知你会来,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

    乔毓看着他面容,实在觉得亲切,便笑着摆手:“大哥早就同我讲,说两家世代交好,再说什么见面礼,却生分了。”

    邢国公闻言微笑,另有仆婢入内奉茶,将将端了托盘出去,门却被人从外打开,苏怀信匆忙而来,扬声唤道:“大锤哥!”

    邢国公:“……”

    卫国公、常山王妃、昌武郡公:“……”

    乔毓淡定的笑了笑,解释道:“这回是找我的。”

    暮色将至,乔毓却没回来,苏怀信心中便有些担忧,正待出门去找,却听人回话,说卫国公兄弟与常山王妃带了个年轻女郎登门,再想起今早出门时,乔毓说自己有点眉目了,他便有了几分猜测。

    难道她真是乔家的女儿

    又或者是因为同明德皇后太过相像,被乔家发现之后,带到邢国公府来问个明白

    想的再多,都不如亲眼去看看来的实际。

    现下见乔毓换了女装,端坐在常山王妃身边,苏怀信的心便稳稳落地了,忙向几位长辈称罪:“方才是晚辈失礼,望请几位见谅。”

    卫国公府姐弟三人的神情有些微妙,一时没有回应,邢国公眯着眼看了儿子一会儿,迟疑着道:“你方才,管你乔姑姑叫什么”

    “……”苏怀信:“乔姑姑”

    乔毓友善的提醒他:“铁柱,我找到家人了。”

    她一指卫国公与昌武郡公,笑道:“那两位是我兄长,”又指向常山王妃:“那是我姐姐。”

    苏怀信听见自己骤然降了一辈儿,不禁有些失神,邢国公目光在他们俩人身上转了转,又一次道:“大郎,你方才管你乔姑姑叫什么”

    苏怀信顺嘴道:“大锤哥啊。”

    邢国公眼皮子猛地一跳:“怎么又蹦出一个大锤哥来!”

    卫国公低着头喝茶,嘴唇抿得死紧,一言不发,常山王妃也是如此,昌武郡公目光往不远处屏风上瞟,手抖得像是得了羊癫疯。

    他没有笑,没有笑,没有笑……

    乔毓见邢国公瞧见自己,才认错了人,便隐约猜到他的大锤哥是谁: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外号还叫大锤,二姐姐真是个奇怪的人。

    邢国公听到“大锤哥”这名字,脸上有一闪即逝的伤感,勉强笑了一下,忽然想起另一事,转向儿子,皱眉道:“大郎,你什么时候改名叫铁柱了”

    苏怀信讷讷不能言,乔毓见状,忙解释道:“国公见谅,这原是我们结拜时,我信口给他起的诨号,并无冒犯之意……”

    “……”邢国公的面色更古怪了:“你们结拜了,你还给他取名叫铁柱”

    卫国公原本一直低头饮茶,似乎是被呛到了,骤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昌武郡公忙近前去,帮着兄长顺气。

    乔毓总觉得邢国公有点奇怪,挠了挠头,忽然福至心灵:“难道国公结识的那位大锤哥,也给你取了诨号,叫做铁柱”

    “不,当然没有。”

    邢国公神情端肃,摇头否定:“我叫铁牛。”

    “……”乔毓远目:“真是个好名字。”

    ……

    出了邢国公府,天色便有些黑了,乔毓苍蝇似的搓了搓手,激动道:“我们这就去新武侯府吧”

    卫国公催马上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好笑道:“走着。”

    “耶!”乔毓欢呼一声,催马向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了最前边儿。

    夜色微深,新武侯府门前已经挂起来灯笼,亮盈盈的,很好看。

    乔毓盯着那府门看了会儿,再想起自己离开此处那日,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么个时辰,正门早就关了,外边儿也没人守着,偏门虽开着,但几人是来砸场子的,怎么可能去走偏门

    乔毓下了马,便将缰绳交与侍从,大步到了府门前,拍的“咣咣”作响,气势汹汹道:“开门,开门开门开门!你们别躲在里边儿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家!”

    常山王妃:“……”

    卫国公与昌武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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