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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初云之初

    新武侯夫人又含笑道:“家里边儿有七位郎君,六位女郎,留在家里的,数你最小。”

    她一指为首的新武侯世子,笑容中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这是你大哥,旁边儿是你大嫂。”

    乔毓的真实身份,府中知道的不多,葛老太爷与他的几个心腹,新武侯夫妇,再便是新武侯世子了。

    第一次见到乔毓,他不可避免的被惊艳到,起了几分异样心思,再想到她迟早都要被送进宫,不禁有些惋惜,向她温和笑了笑,如同一个寻常兄长那般。

    乔毓同样回以微笑。

    起名是件复杂的事情,至少作者是这么觉得的,其余的几位郎君,在接下来得剧情不会涉及到的前提下,名字也就无关紧要了。

    作者省下了起名的辛苦,读者也免去了记忆的麻烦,一举




7.优秀
    新武侯夫人病了,病的很严重。

    具体症状表现为:不想见乔毓;不想听乔毓说话;以及不想知晓任何与乔毓相关的事情。

    当然,对外公布的消息,还是说新武侯夫人受了冷风,须得静养几日。

    乔毓听闻这消息,便主动前去探望,只是没见到新武侯夫人,便被拦下了。

    “六娘来的不巧,夫人吃过药,刚刚睡下,” 外间仆婢年岁不大,笑容柔顺,礼貌而不失恭敬道:“现下怕是不好见人。”

    “这有什么,我可以等的。”乔毓目光担忧,徐徐道:“女儿侍奉染病的母亲,原本就是应尽之份。”

    那女婢还待再说什么,却见乔毓冷了脸:“你是受谁唆使,竟敢拦着我向阿娘尽孝”

    想起昨日惨遭当众打脸的林妈妈,女婢不禁有些露怯,只是想起新武侯夫人的话,实在不敢叫人进去,神情无措的跪下身,劝道:“并非奴婢有意拦着,而是大夫叮嘱,叫夫人静养……”

    乔毓哪里肯等她说法,放声呼喊道:“阿娘,阿娘!你听见了吗!女儿来看你了!你睡着了吗!我进去看过你,也好安心,好不好!阿娘啊——啊——啊——”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只是仍旧带有少女的明亮尖锐,如此放声大喊,别说是叫醒新武侯夫人,即便是想叫醒过世多年的前任新武侯夫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那女婢其实没撒谎,新武侯夫人此时刚睡下没多久,借此勉强躲避开那副叫自己厌恶至极的嘴脸,冷不防又在睡梦中听到她呼喊,登时从床榻上弹起。

    她神情惶恐,蜡黄的脸上还有些心有余悸:“骇死人了!我方才梦见那小贱人来了……”

    世子夫人守在婆母床前,眼见她诈尸一般坐起,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句“垂死病中惊坐起”来,勉强忍住笑意,低声道:“阿娘没有听错,六妹的确来了……”

    新武侯夫人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定了定神,才听见外边儿的呼喊声,她扶住床柱的手捏起了青筋,深吸口气,道:“叫她进来吧。”

    乔毓进了内室,便见新武侯夫人阴着脸坐在床榻上,额头上勒着抹额,脸色蜡黄,不甚精神的模样。

    她差点儿笑出声儿来,好容易忍住,揉出一个担忧不安的神情来,关切道:“阿娘,你这是怎么了”

    新武侯夫人饱经折磨,几乎要戴不上从前那副慈母面具了,好半晌才忍下去,叹息道:“六娘,阿娘知道,你从小在外边儿长大,好些规矩上的事情不太明白,但你现在归府了,便要拿出高门女郎的气度来,不要叫人笑话……”

    乔毓只听到一半儿,便打断了她。

    她歪着头,天真无邪道:“阿娘,你生病,难道是因为我吗”

    是不是因为你,你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新武侯夫人在心底冷笑,却不好撕破脸,只得道:“阿娘染病,与你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受凉……”

    “阿娘,我都明白的,”乔毓握住她的手,真情实意道:“你不要再说这些假话来糊弄我了。”

    你都明白

    这小贱人今天倒很上道儿啊!

    新武侯夫人被乔毓气的次数太多,现下见她略微有点懂事的兆头,即便只是一句话,竟也生出几分诡异的欣慰来。

    她满意的颔首,正待握住拉住乔毓,表现一番母女情深,却听乔毓愤愤道:“说来说去,总是二姐姐的错!若非她一意纵容,林妈妈怎么敢如此无礼!区区一贱婢耳,竟敢对着我指手画脚!”

    说完,她又嘤嘤嘤哭了起来:“都怨我,若不是我这样柔弱仁善,林妈妈怎么敢欺压上门到最后,竟叫阿娘为此烦心,生了大病!”

    新武侯夫人:“……”

    这小贱人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接一套啊。

    她的手扶在心口,觉得那里边儿的器官痛得厉害,连带着脑仁儿都疼了起来。

    短时间之内,她恐怕很难再发挥出职业演员的能力了。

    新武侯夫人眼前一黑,就此昏死过去。

    “阿娘!”世子夫人吃了一惊,乔毓也是,上前扶住新武侯夫人的肩,死命摇晃道:“阿娘你别吓我!你若是死了,岂不叫二姐姐一生有愧阿娘,你别死啊——”

    ……

    新武侯夫人病了,这事儿在府里闹的不大不小,只是仆妇们私底下都在议论,说二娘不待见刚归府的妹妹,竟还叫乳母去欺压六娘,手心手背都是肉,新武侯夫人左右为难,可不就病了吗。

    新武侯夫人还在病中,这消息便没有传到她耳朵里去,二娘倒是听人提及过,再遇见乔毓的时怒目圆睁,看起来,恨不能将她一口吃了。

    乔毓不仅不在意,还笑嘻嘻的。

    二娘更气了。

    ……

    葛老太爷从张妈妈口中听到了此事首尾,也只是皱一下眉,顿了顿,方才道:“老大媳妇有句话说的没错,小辈儿们是该学学规矩了。”

    张妈妈恭敬道:“老太爷的意思是”

    “九娘不是刚从宫里出来吗”葛老太爷面色沉沉,道:“叫她来府中住些日子,也叫小辈儿们都收收心。”

    张妈妈应了一声,见他没有别的吩咐,躬身退了下去。

    ……

    “九姑姑”

    傍晚的时候,乔毓从碧池嘴里听到了“葛九娘”这个名字。

    “是,”碧池低声道:“九娘并不是本家子弟,而是出身葛家旁支,当年她被选入宫中之前

    ,便在府上住过,后来进入尚宫局做了女官,也是府上出的力。”

    “哦,”乔毓大致上明白了:“老太爷叫她到府上来做什么”

    碧池神情有些复杂,深深看她一眼,道:“说是来教府上女郎规矩的。”

    乔毓又说了一声:“哦。”

    到了晚间,女婢们熄了灯,便退到外室中去,乔毓独自躺在塌上,心绪却有些乱。

    进府之前她便察觉到,新武侯府似乎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也正是因为这缘故,众人待她都格外客气。

    若换了别的地方,照她这一通胡闹,早就家规伺候了,新武侯府却不知怎么,一直都隐忍着。

    乔毓一点儿也不觉得安慰,反倒愈加不安。

    你有多少身价,别人便是什么态度,新武侯府这样纵容她,无疑也意味着想在她身上索取更多。

    从不叫她见外客,也没有将她介绍给外祖家与其余亲眷识得的意思,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同她的身世与家人有没有关系

     



8.父子
    乔毓不擅琴棋书画,倒很喜欢调香之类的巧技,向葛九娘讨了些珍稀香料,叫碧池带回去,往自己院中去鼓捣。

    新武侯世子知晓乔毓身份,既垂涎她美貌,又因她与明德皇后生的相像,起了几分别样心思,听闻她喜爱调香,便叫人取了些格外罕见的作为礼物,亲自送了过去。

    对于好东西,乔毓一贯来者不拒,收下之后,又同新武侯世子抱怨:“二姐姐心胸也忒狭隘,我同她说笑几句,便生气了,竟还闷出病来了……”

    新武侯世子作为郎君,很难理解女儿家之间的勾心斗角,这也是世间大多数男子的通病。

    一个妙龄女郎,只要不是坏的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即便是刁蛮些,也有她的动人之处。

    听乔毓说完,他便含笑附和道:“二娘脾气大,你多担待些便是。”

    说完,又去拉她的手:“六娘从小在外长大,怕是吃了许多苦,从前哥哥不知道,以后却一定会护着你的……”

    乔毓不露痕迹的避开了他,目光希冀道:“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转转总是闷在府里,好没意思。”

    “现在还不行,”新武侯世子虽喜爱她美貌,却不至于色令智昏,笑容温和道:“明德皇后薨逝,勋贵间宴饮嫁娶都停了,虽说不禁止出门,但还是谨慎些为好,中书舍人许敬宗,便是因为在孝期失礼,被贬到洪州去了。”

    乔毓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拉下脸来,道:“哥哥事多,我便不搅扰了,碧池,送客。”

    过河拆桥也没有这么快的,新武侯世子当场怔住,碧池倒是有所猜测,战战兢兢的上前去,赔笑道:“世子……”

    “好吧。”新武侯世子目光微沉,盯着她看了几瞬,复又笑道:“六娘,你好生歇息,我这便走了。”说完,起身离去。

    乔毓懒得起身相送,口中却很客气:“碧池,好生送哥哥出去。”

    ……

    张妈妈往葛老太爷处去回话,将乔毓诸多表现一一说了,便垂下头,静立不语。

    “我早先猜的果然不错,”葛老太爷目光中有些自得:“连字都写不好,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出身,也没人仔细教过。”

    张妈妈却有些迟疑:“万一是她装的——”

    “哪有这么容易。”葛老太爷失笑道:“不擅书法的人想写一笔好字并非易事,但书法大家想写一笔坏字,也没那么容易。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

    “老太爷睿智。”张妈妈恭维一句,顿了顿,又道:“二娘不甚喜爱这个妹妹,世子倒是走动颇勤。”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葛家上下,任何风吹草动,都很难瞒过葛老太爷的眼睛,他敲了敲烟袋,悠然笑道:“你猜,六娘知不知道她并非葛家血脉”

    这样的问题上,张妈妈如何敢开口:“奴婢不知。”

    “我猜,她是知道的。”葛老太爷面上笑容敛去,淡淡道:“只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需要用到她,她也需要一块跳板,登上那座高台。”

    他抽一口烟,眯起眼来,好半晌过去,方才徐徐吐出一口烟雾:“在感情面前,女人是很愚蠢的,有时候,这比利益更能束缚住一个人。”

    张妈妈会意的笑,葛老太爷却皱起眉来,神情踌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沉声吩咐道:“叫葛禄往大慈恩寺走一遭,请净衍大德过府一叙。”

    张妈妈听得一怔:“净衍大德”

    所谓的大德,乃是对高僧的敬称,纵观大唐,也不过十人而已,且皆为僧官,受命于鸿胪寺之下的崇玄署。

    这十位大德官阶不算高,声望却很高,大多留于寺庙之中译经,偶尔会往宫中讲经,很少会出现在俗世之中,故而张妈妈一听,便愣住了。

    “昔年在太原,净衍大德曾欠我一个人情,”葛老太爷目光幽深:“我知道他于面相颇有精研,叫葛禄去请他来,助我定一定心。”

    ……

    昨夜刚落了一场春雨,到第二日清晨,空气似乎也格外清新起来。

    乔毓叫去花圃中摘了几朵沾露海棠,梳妆之后,簪到鬓边,这才心满意足的出门,往凉亭中去寻葛九娘等人。

    葛老太爷坐在不远处楼阁之上,面色沉沉,唯有紧握住拐杖时青筋迸现的那双手,将他此刻的忐忑暴露出来。

    他身侧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僧,慈眉善目,神态恬静,目光在乔毓停了会儿,眉头及不可见的一蹙,待她远去,方才垂首,念了声佛号。

    葛老太爷笑问道:“大德,如何”

    “女处尊位,履中居顺也。”净衍大德道:“此女有母仪天下之像,贵不可言。”

    葛老太爷大喜过望:“果真”

    净衍大德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葛老太爷脸上的笑意,比旭日东升时射出的日光还要耀眼几分,却见净衍大德站起身,施礼道:“尘缘已了,贫僧这便告辞了。”

    葛老太爷殷勤挽留道:“大德何妨稍加停留,府上已经备了斋饭……”

    净衍大德客气而坚决的推辞了。

    葛老太爷不好强留,亲自送他出去,目送那一行人远去,方才缓缓回府。

    ……

    直到登上马车,净衍大德脸上才浮现出一抹异色:“怪哉!”

    他身侧的小沙弥不解道:“大德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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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我今日见到一人,面相极是怪异,”净衍大德自语般道:“像是生,也像是死,像是破灭,也像是新生,天生一股悍勇之气,锋芒难挡。”

    “居然有这样的人吗”小沙弥听得不明所以,好奇道:“若有机会,真想亲眼一见。”

    “还是不见为好,”净衍大德摇头失笑:“这种人天性如火,寻常人降服不得,贸然临近,恐怕生灾。”

    他自觉说的有些多了,摸了摸小沙弥光滑的头顶,忽然察觉路线不对,向赶车人道:“法慧师弟今日归京,不是说要去接他吗为何直接返回寺中”

    小沙弥忙道:“大德在新武侯府停留的久了,法慧大德先一步寻了来,正巧有几位中官来请,便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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