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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顾青舟

    顾媺闻言,手下动作一滞,心里思量她说的是谁,左相虽与父亲不和,可是左相出身寒门,家族力量根本比不上顾家,要动太子还差的远,除去左相,放眼朝中还能有谁能撼动得了太子呢,除非......

    这样的念头一闪现,就被顾媺强行按下,她觉的根本不可能。思绪未回,便听见皇后叹声说:“皇上,一直对靖儿多有不满,不知此番变故,他会作何感想。”

    顾媺愣了愣,不敢相信的说:“皇上......对靖儿不满”

    皇后说:“顾家权势熏天,皇上是不会让顾家独揽大权的,只怕早就有了动顾家的念头,可是如今顾氏昌盛,一时无法下手罢了。从你开始,皇上已经在慢慢实行自己的计划了,不然何必让你远嫁北胤,远远地离了家族。”

    顾媺听了,一时愕然,她从未想过如此之深,她只是觉的弋凌御前求娶,皇上无奈才作此决定,没想到竟然是正中下怀。

    如果顾媺嫁于江都其他权贵之子,两家联手,只是让顾家如虎添翼

    ,现在断绝了这条路,也是砍去了顾家一条臂膀。

    皇上,竟心计至此。

    顾媺不由得哂笑,原来一切的一切,从她想到的更早的地方开始,她就在阴谋之中。

    “此番靖儿有幸并无大碍,若是出事,只怕一切遂了皇上的愿。”皇后语气中透出深深的后怕。

    顾媺伸手按上她的肩轻声安慰,“有父亲在,太子之位只能是靖儿的,姑母莫怕。只是不知这件事皇上如何决断”

    &




第012章 换新面 轻别离(四)
    安庆帝似乎满意,不再言语,亲手扶她登车,皇上正欲抽身退开,却听见顾媺出声,“皇阿舅。”

    听她这样叫他,安庆帝一愣,脑海中似乎出现了那个小小的顾媺,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玉人,望着他脆生生地叫皇阿舅。安庆帝心里蓦然一软,看她问道:“怎么了”

    顾媺一手掀起车帘,目光如水望定安庆帝,“请保顾家无恙。”

    安庆帝一愣,没想到她会有此请求,默然不语。

    顾媺也毫不动摇,定定望着皇上,目光不移一寸。

    良久,安庆帝轻悄出声,“这得看你了。”

    顾媺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勾唇一笑不再言语。

    回到相府,顾媺入祠堂拜别祖宗,然后如高堂拜别父母,兄长。最后由父亲亲手相扶登上嫁车。

    女子归宁,以哭为荣,哭的越是悲伤越表明此女心念双亲,孝心可嘉。

    可是顾媺从头到尾未落一滴眼泪。

    她神色平静,从相府到皇宫,再从皇宫回到相府,将行的那一刻也只是深深望着父母。

    睿王奉旨送亲,见一切礼仪完毕,正欲出声命嫁车起驾,却见顾谦忽而上前,到顾媺跟前嘱咐送别,只是短短的三言两语便抽身退开,只是在俯身的刹那顾媺手心里就被塞进了小小的一团纸。

    她不动声色将手掩在衣袖之下,坐回嫁车之中。

    睿王命车驾出发。送亲的队伍绵延百米,缓缓移出江都。

    江都百姓沿途观礼,只盼能一睹平阳郡主芳容,众多的侍卫也挡不住汹涌的人潮。

    沿途喧嚣,顾媺却安然坐在车内,仿佛听不到任何的骚动,她只是紧紧攥着顾谦塞给她的纸条。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那是慕然的,今日太极殿上她目不斜视,唯恐遇上那双清澈的眼眸,可是终归,他还是要来搅乱她的心绪。

    顾媺垂眸,缓缓展开手中揉捏许久的纸团,白纸黑字,只短短的写着一行诗。

    “木棉花上鹧鸪啼,木棉花下牵郎衣。欲行未行不忍别,落红没尽郎马啼。”1

    这是她及笄之后第二日二哥取笑她的诗句,没想到他还记得,她说过要做傲然独立的木棉花,不做挡不住风吹的桃花,那时她不懂真正的独立是什么,只一心骄傲,蔑视所有攀援依附,命薄之物。

    如今,她要一个人远赴北胤,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风刀霜剑,木棉之语不过是一时玩笑,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欲行未行不忍别,落红没尽郎马啼。

    泪水突然湿了眼眶,猝不及防的汹涌而下,落在手中的字条上,氤氲了那一个别字。

    1彭羡门《广州竹枝词》

    ——————————

    出江都,过顶固关,一路向北最后一个关口便是铜陵关,铜陵关向北十五城和青岩山已是北胤的地界。

    越往北越是冷,这一日半夜天空便纷纷扬飘起了雪粒子。

    铜陵皇家驿馆里,天还未亮百余名奴仆就已忙碌开,洒扫,挂灯,披红。连道旁的树干,都用红绸包裹,一派喜庆。

    顾媺自梦中醒来,心神恍惚,只觉的喉间干渴难耐,她嘶哑着出声唤道:“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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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阿诺早已醒来正在外间收拾嫁衣,听见她出声,急忙走到内室床边轻声问:“郡主,怎么了”

    顾媺睁着眼说:“渴了。”

    阿诺又回身掌了灯,替她端来一杯水。

    窗帘被轻轻撩起,顾媺起身靠在床边,将那一杯水一饮而尽,有些意犹未尽的说:“再来一杯。”

    阿诺把杯子接过去却不再去倒水,只是说:“郡主莫再喝了,北边干燥,嗓子不免有些发痒,水喝多了眼睛肿了就不好了。时辰还早,郡主再睡一会吧。”

    顾媺听了也就作罢,翻



第013章 换新面 轻别离(五)
    按礼法,迎亲之人必是新郎的亲朋,而新郎应于其后相迎便可,可是为何,原本应该最后出现的桓玄,却成了迎亲之人

    睿王一时愕然,而嫁车内的顾媺也听的清楚,她心念一闪,已经明白。

    临行前安庆帝说弋凌已经答应了他,果然,慕然提议、安庆帝斡旋,偷天换日,不动声色之间所嫁之人已经由北胤尊贵的皇长子,变成一介武士。

    她端坐在嫁车之内,纹丝不动。

    睿王并不知发生何事,只是觉的眼下与礼仪不合,两国联姻,严格按照礼法而行,以示尊重。而眼下突生变故,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桓玄见他突然失声,出声问道:“不知睿王是否长途跋涉幸苦了”

    睿王回过神来,望望眼前的桓玄,又望望身后的嫁车。思绪百回,北胤挥兵南下,踏破南华安宁,南华委屈求和,裂地嫁女,如此屈辱都默默受了,到了此时,迎亲之人却成了桓玄,显然北胤临时变卦,平阳郡主所嫁之人已不是北胤皇长子,南华最尊贵的郡主难道配不上北胤皇子吗如此羞辱他又怎么能接受,此事若是传回南华,恐怕难平民愤。可是眼下已是北胤地界,若是将郡主交给他,那从此就是北胤的人,再容不得南华插手,可若是不交......

    想到这里,睿王心里不由大乱,手心汗水涔涔,正在左右为难间,徒听得身后环佩清鸣,女子泠然道:“一路有劳睿王。”

    嫁车珠帘拂动,侍女一左一右撩起珠帘,翠钿金钏,瑶簪宝珥,玉带绣履,顾媺缓缓下车,一身喜红嫁衣更衬的她肌肤盛雪。

    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1

    顾媺微微昂首,举步上前与成王见礼。

    桓玄回以平礼,然后转身领着她步入馆内。睿王就地俯身相送。两国礼官诵咏吉辞。使官互换媒妁之信。

    两人入内,那红裾委地,好似万千烟霞,蒸蕴耀眼。

    礼乐齐奏,号角长鸣。宫人撒下纷纷碎金。

    顾媺目不斜视,缓缓向前,心里却锤起重鼓,就算她早已料到那扇门后会是谁,可依然害怕。

    终于,中门缓缓开启,自门后步出玄黑吉服的男子。

    剑眉斜飞,目光似刃,浓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向顾媺。

    触到他的目光,顾媺心里微微一滞,连带着脚下都略一停顿。四目相对,仿佛所有的话语都翻腾而上,却又了无痕迹。

    一年未见,他似乎更是健壮几分,吉服加身,也给人迎面的凌厉之感。而顾媺,也不再是那个单纯柔弱的汀儿,她是平阳,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锦绣繁华,她都会昂首相迎。

    驽马困于游园,骐骥驰骋万里。

    她终于懂得他的胸襟,他的豪情。

    睿王远远看见门后走出的男子,那熟悉的感觉让他双腿一软,几乎倒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弋凌,一年前刚刚带领三千甲士,威慑南华的弋凌。

    弋凌定定望着顾媺,向她伸出手。

    顾媺抬腕,将手轻轻交于他掌心。

    弋凌合手而握,他掌中的厚茧让顾媺恍然,顾媺抬眸看他,他亦垂眸而视,良久,薄唇一抿,露出笑意,仿佛在对清晨出门,日暮归家的夫人温言:“你终于来了。”

    1汤显祖《牡丹亭还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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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礼乐声住,宫灯渐熄。喧闹了一天的驿馆渐渐沉寂下来。

    阿诺为顾媺把一层层的嫁衣退下,顾媺配合的任她摆布,一面说:“阿诺,明日睿王一行就要回朝了。”

    阿诺专心的替她解衣,口上不在意地说:“是呀,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顾媺垂眸看着阿诺光洁的额头,轻声问:“阿诺,你后悔吗



第014章 蟾宫客 赴帝阙(一)
    “我是在和你做交易。”

    他剑眉一挑,“哦”

    “驽马困于游园,骐骥驰骋万里。我助你开疆扩土,你保我家人无恙。”顾媺缓缓道来。

    弋凌忽而笑了,他说:“顾媺,你觉的我的选择是对的吗”

    什么选择选择和皇上合作,还是选择娶她,还是说选择和她结盟无论他在问哪一个,顾媺只知道一个答案,那就是,“对。”

    弋凌伸手扼住她的下巴,自镜中细细打量,然后说:“我这一生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选择,我希望,你也是。”

    顾媺微微昂首,眼神坚定,红唇轻启,“将军请放心。”

    弋凌不再说话,只是扼住她的手劲渐渐松懈,用手轻轻摩挲她的面颊,半响他说:“顾媺,从今以后,无论前程凶吉,你我都将携手共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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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岩山一别,睿王回朝复命,而顾媺则随弋凌一路北上。

    在近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之后,他们终于在入冬时到达北胤皇都盛京。

    队伍逶迤,缓缓踏入盛京城门。顾媺披着白裘大氅,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并不在意窗外。

    阿诺却一脸兴奋,小心地掀起车帘的一角偷偷望着外面。

    冷风凛冽,自那被掀起的车帘里吹进来,带着苍然的寒意。

    天气阴沉,灰蒙蒙的,阿诺一边望着窗外,一边问顾媺:“郡主,你说会不会下雪呀,你见过下雪吗,雪是什么样的呀”

    顾媺干脆闭了眼,不理会她,阿诺却依旧兴致勃勃的在一边叽叽喳喳。就这样行了一段时间,马车渐停,顾媺明白已经到了将军府,果然车门外已有随仆出声说:“夫人,到了。”

    阿诺听了,起身推开车门,先下了车,然后打起帘子向她伸手。

    顾媺搭上她的手,起身下车。

    寒风迎面,让她不由的拢了拢大氅,然后才抬头打量眼前的景物。

    黑色的大门高巍而立,牌匾高挂。门前僮仆皆俯首相迎,统共也不过二十人。其间更是不见女眷。

    顾媺也微微放下心来,倒不是她有多在意,而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不止,总要多费些心思,如今倒是省了。

    将军府不过前后两院,修葺的古朴大气。

    弋凌早一步回来已经入宫面圣,顾媺由仆人领着入了内院房中,连月来的车马劳顿让她疲倦不堪,让阿诺伺候着沐了浴后便上床睡了。

    这一觉无梦,直睡到第二日清晨。

    顾媺自沉睡中醒来,迷蒙的睁开眼,喜色的绡帐让她恍然以为还在青岩山下,还在南华大地。

    正在怔怔的发愣,就听见阿诺的声音自帘外传来,“郡主,该起了。”

    顾媺含糊的应了一声,阿诺便上前挂起帘子伺候她起身。

    青丝如瀑,瓷肌如玉,兰汤热气蒸腾,升起白色的水雾。细腰似束不盈一握,修长的腿在水面花瓣的下若隐若现。顾媺坐在木桶之中闭着眼,任阿诺持玉瓠舀起兰汤从她头顶浇下,温热水洗去满身风尘,也洗去楚国的印记,从此她

    就是胤人,北胤将军夫人。

    “将军!”阿诺猛然出声让顾媺吃了一惊,她睁开眼下意识地沉下水去,然后问道:“将军何事”

    弋凌愣在门口,素日他身在军营而府中也只有他一个人,出入都没有顾忌,没想到今日偏偏碰上她沐浴,愣了愣,他错开脸出声道:“车架已经备好,就等你了。”

    “劳烦将军久等,顾媺马上就好。”

    她话音刚落,弋凌已转身离开。

    北胤尚火德,



第015章 蟾宫客 赴帝阙(二)
    进了懿贵妃所居的含章宫,迎面就见一株株红梅傲然雪中,只是刚刚结着花苞还没有完全绽放,仅是这光景就已叫顾媺赞叹。

    在南华她也是见过梅花的,可是那些被刻意栽培修建的梅花让她无法真正理解到什么叫做“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1”如今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她终于懂得这句诗的意义。

    这样想着她便失了神绪,只是痴痴望着这雪中寒梅。

    桓玄自殿中出来,远远便看见在门口的女子,她执伞独立于纷纷扬的雪中,白裘大氅包拢着她纤细的身姿,仿佛要融入这纷扬的雪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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