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黔国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暮色下的游光
明末黔国公
作者:暮色下的游光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第一章 春城昆明
裹着上等丝绸制成的棉被,看着铜镜中的脸,刘浼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
这话都透着那么俗气和老套,尽管平时忙的不可开交,刘浼还是看过几本小说,但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在小说中已经烂俗到发霉的事情,会撞大运般的落到自己头上
镜中的脸相当白皙,也很年轻,最多十六七岁年龄,眉宇间带着一些横眉,有些戾气,又有明显的稚龄少年的青涩,只是现在这张脸有些萎靡不振的感觉。
这并不奇怪,刘浼感觉自己的头部有些疼痛,应该是受了重创后的结果。
穿越了,刘浼可不觉得自己很幸运,他出身贫寒的农民家庭,从小靠自己努力考上了排名相当靠前的大学,然后进入某部委供职,刚过而立之年已经是实权正处级,位不高但权重,平时忙的不可开交,那些小说里的事对他来说只是消闲解闷,什么穿越,官场,权斗,根本是小孩子的玩意,春风得意的他,何曾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眼前的现实告诉刘浼,不管他是接受或是反对,不管他是要哭天喊地,或是以头撞墙,都是改变不了眼前的现实……
刘浼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尽管在官场中不可避免的要弯腰低头,但骨子里的强悍和坚韧在此时此刻支撑着他,尽管有略微的失神和惶恐,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眼前的青色幔帐,房中成对的红色官帽椅,还有打磨的异常光滑的青色铜镜,上边装饰的螺钿熠熠生辉,再加上此前躺着的大床足有后世刘浼的整间卧室大,由此可见,出身当是顶级的富贵家族……
在这时,刘浼的脑海突然一震,一些信息从脑海深处传递过来……
“沭忠秀,大明第十一代黔国公沐天波的第五子,嗯,是个妾侍生的庶子,不怎么受重视,也没有被虐待,世家大族里有很多黑暗的角落,但沐天波总不会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儿子……”
沐天泽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负面的画面……现在是崇祯十六年,沐忠秀刚过十五岁,父亲沐天波也就刚过而立之年,却是已经有了诸多子女,诸子中长大成人的有长子沐忠罕,次子沐忠白,三子沐忠焕,四子沐忠文,五子沐忠秀,还有三个女儿也正是稚龄,诸子女俱未婚娶出嫁,在昆明中的沐国公府里,由于子女众多,仆役也很多,每天都是相当热闹。
沐府世镇云南,首代黔宁王沐英以太祖养子的身份与大将傅友德一起征云南,当时的云贵地方土司众多而汉人稀少,也没有什么象样的州府,云南和缅甸八百宣慰司的大量土司地盘犬牙交错,地方势力错踪复杂,虽然征服了镇云南的蒙元梁王,大明太祖认为并不能算征服成功,其后几十年里云南贵州的地方土司或降或叛,太祖和成祖感觉没有重兵驻守,这些地方很容易失而复得。
缅甸就是一个例子,在元朝时是中国藩属,明初时自立,八百宣慰司成为缅甸国,首领自立为王。
由沐家世镇之后,云南又有诸多卫所驻扎,这个省份才在明朝时确立下来,和贵州成为大明版图,一直到几百年后。
就算有沐家和诸多兵马镇守,云贵地方的土司还保留着相当大的地盘和实力,时降时叛,在天启年间还有震动整个南方的奢安之乱,明廷费了极大力气才平定下去。
沐天波本人的能力不强,只是较为忠心,在永历帝的南明小朝廷的最后时刻,沐天波是大明国公中最后一位跟随在侧的国公勋贵,死于咒水之难,和南明小朝廷的千余朝官贵人被缅王杀害,而永历帝被擒拿之后送到昆明,由吴三桂亲手绞杀,南明小朝廷彻底终结。
沐忠秀本身的回忆和来自后世的记忆夹杂着,各种经历,知识,这些脑海中的精神冲突令得刘浼神色苍白,极度痛苦。
还好,向来坚毅的意志使得他逐渐镇定下来,只是脸上浮现出来的苦笑却是一时半会抹不掉了。
“还真是挑了一个高难度的穿越时空啊……”刘浼心志再坚定,也是忍不住出声抱怨起来。
已经是崇祯十六年,大明再有一年亡国,然后弘光朝撑了一年,接下来南明有鲁王监国,又有隆武帝和桂王,战争持续到康熙初年,算起来沐天波和整个沐家还有二十来年的时光,可是沐忠秀才十五岁,再活二十五年也才四十,在这段时间里他就如待决的死囚,静静等候最后时光的来临
如果是一般人,刘浼可能会选择剃发投降,可是他知道清朝建立之初手段十分残酷,明朝的宗室几乎被诛杀一空,国公显贵的家族们也是一样被诛除干净。刘浼就算想投降,对清廷来说还是给他一刀最为省事,以沐家在云贵地方的显赫地位和声望,为何留着一个可能会爆的炸弹
还是斩杀省事。
“既来之,则安之,总会有办法……”刘浼最后又看了一眼铜镜,镜中的少年眼神从迷茫变得坚定,脸部的表情也是变的坚毅起来。
沐忠秀吐了口气,将铜镜放在身边的桌上,顺道打量了一下房间。
不愧是有总府之称的昆明沐府,沐家不是普通的国公家族,如魏国公,英国公,成国公这样的国公世家已经相当豪富,可是相比沐家来说还差的远。
云南原本有亲王藩封,后来与沐家有了争执被调走,黔国公府成了云贵两省第一世家,掌握了权力当然也就有巨量的财富涌入,二百多年来沐家积累了超过皇宫大内的财富也并不稀奇,毕竟皇室的收入虽高,但皇帝要对整个国家负责,大内所藏金银要拿出来供应朝廷开销,沐家却是没有这种责任。
眼前的房间陈设相当奢华,苏造的金砖地面平滑如镜,家俱都是紫檀和黄花梨所制,桌椅上摆放着一些精致的茶具,房间很大,头顶房梁很高,这使得室内采光很好,起身之后,回头看到的是小房间一样的大床。
刘浼知道那是拔步床,相当奢侈华贵的大床,他在后世参观紫檀博物馆时见过传世的实物,一张床的价格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昂贵。
房间用博古架分割成两部分,外间是长桌和对列的官帽椅,墙壁上悬挂着名人字画,整个房间都相当雅致。
床上放着几卷书,银制烛台上的残烛很长,显见得沐忠秀近来生病,没时间看这些枕边书。
刘浼随手拿起一本看看,笑着一摇头,说道:“要死,小孩子就看这些。”
刘浼已经是三十岁的成年人,虽未结婚经历却是不少,叫这时代人脸红心跳的小黄书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屑一顾,随手翻翻也就丢开了。
他推开有夹板的棉门帘,阳光一下子晒满了刘浼全身。
眯了一下眼之后,刘浼很快适应了强烈的光线。
刘浼不
第二章 被袭经过
此后数日沐忠秀一直在自己所居的院落里养伤,只在每天早晨练武,晚间出门散步。
黔国公府实在太大了,占地在三百亩之上,每天沐忠秀散步都要走半个时辰以上,还只是转了公府的一小部份。
这座公府在昆明被称为沐王府,是洪武年间沐英所筑的侯府,二百多年增设了很多建筑和花木园林,山石水池应有俱有,不仅是昆明城中最大最排场的建筑群落,在整个西南,除了四川的蜀王府外,任何一处其余的府邸都远远比不上这座大府。
在几百年后,这座建筑群落成为云贵总督府,后来逐渐败落,被毁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在此时此刻,却是无比的庞大与辉煌。
沐忠秀注意到的是府邸中庞大的仓储区,冬天正好是各个庄园送来粮食,肉类,鸡鸭猪羊和皮毛,包括大量的物产的时间。
除了大量的粮食,布匹,丝绸,绢布外,还有各色宝石,金,银,铜,锡等物,也是被搬运到府邸一侧的大片仓房中去。
沐忠秀假作伤势未愈,在远处矗立观看,心中隐隐对沐家的财富有了一些比此前更清楚的认识。
五天之后,沐天波从翠湖返回公府居住,沐忠秀才能有机会去拜见自己的父亲。
沐天波住在公府正中轴线上的主宅之中,另外有几座园林专供其居住,除了正室焦氏之外,还有十余房姬妾,分别居住在一个个院落之内。
沐忠秀到正宅时才赫然惊觉,黔国公府不仅有奴仆数百人,还有过百阉人,专门伺候沐天波和后宅的妇人们。
至于沐忠秀在内的近支男子,则是在偏远一些的宅邸居住,甚至是住到公府外的别院去。
沐家在昆明和云南各处有三百多处庄园别院,足够亲族们轮流居住了。
从沐忠秀居住的西侧院出门,走过一条条长满了苔藓夹道,沐忠秀用手轻轻抚着墙壁,感觉着历史的时光冲涮和无形中的厚重气息。
正宅是沐府中心,堂房轩敞宽广,五架七间的国公府正殿也被称为沐王府大殿,沐天波平时就在这里见外官说政务,沐家对云贵两省的军政事务有很强的决断权,特别是云南的军政事务,巡抚在别的省是一省主官,而在云南,巡抚只是给沐府打下手的存在。
有一些个性特别强的黔国公,欺压本地文武官员跟玩儿似的,而只要沐府能保持云贵地方安靖,强势如嘉靖皇帝,对沐家在云南的所作所为也是捏着鼻子忍下来而已。
沐忠秀从正堂侧门入,穿过游廊和一个个房间,眼光扫到的地方都是极尽奢华,房间中似乎都有女子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的传来轻笑声。
游廊两侧俱是站着阉人,除了亲族和少数高官之外,这里已经不准任何男子进入了。
沐忠秀走过来时,所有人俱是躬身而礼,待他走过后方敢再直起腰身。
这种强烈的阶层感令得沐忠秀微感不适,虽然知道这是惯常的礼节,这些家里的下人如果有一阵子不曾见到主人,就得下跪行礼,叩了头问安之后才敢起身。
对一个现代人来说,这种礼节并不会叫沐忠秀感觉享受,相反却有些不安。
“五弟来了。”
正堂廊檐下有一个贵公子正从内里而出,脸上是潇洒自若的表情,腰间饰着名贵的碧玉挂饰,手中是撒金折扇,举手投足间,贵气尽显。
沐忠秀忙道:“小弟见过大兄。”
“这一次伤的不轻。”沐忠罕道:“五弟以后要多加小心,不要好勇斗狠的,千金之子还坐不垂堂,咱们的身份,得算万金之子吧。”
沐忠秀抱拳应诺两声,沐忠罕没有别的话说,兄弟二人长揖而别。
沐忠秀并不曾直接入得房内,是得在檐下站立,等候阉人通传。
站立的时候,有几位穿红袍和蓝袍的文官大员从堂内出来,见到沐忠秀这个不得宠的庶子时,诸官员轻轻点头示意,沐忠秀抱拳还礼。
再下来又是十余个武官从内中而出,武官们比文官要热情一些,纷纷向沐忠秀抱拳而礼。
一个阉人出来道:“五哥进去吧,公爷有空了。”
沐忠秀急步而入,感觉与自己在后世进入的宫殿殿阁没甚区别,沐天波坐在正中位置,眉头紧皱,显是有不少烦心事。
“儿子叩见父亲大人。”沐忠秀老老实实的在座椅前跪下,嗑头叩拜。
“你的伤怎样了”
沐天波身形高大,但
第三章 窥伺
沐忠秀到晚间去拜见陈太夫人,老夫人是上一代黔国公沐启元的正室,被称为太夫人已经十来年了,其实才五十左右的年龄,和沐忠秀记忆的一样,慈眉善目,对几个孙儿都相当的慈爱喜欢。
对沐天波来说儿子还有嫡庶之分,对陈太夫人来说,除了沐忠罕是真正的宝贝外,对别的孙子无分嫡庶,倒是都一视同仁。
沐忠秀被拉到太夫人怀里,好生抚慰了一通,叫他感受到了一点真正的亲情温暖。
天黑之后,沐忠罕,沐忠白,沐忠焕,沐忠文都赶了过来,一起向太夫人请安。
沐柔等孙女辈也一并前来,四个女孩儿在外间摆桌吃饭,内间是五个孙儿和太夫人一起用饭。
沐忠罕还是此前见的那样,表面上与诸兄弟和睦相处,但骨子里的傲气是相当明显的。
国公府的地位就是如此,身为嫡长子,沐忠罕的地位无可动摇,在嘉靖年间出过意外后,一旦上代国公出缺,下一代还不能履职时,朝廷会用文官代理黔国公府事,保护少年国公成长起来,所以沐忠罕注定是下一代的国公,这一点无可动摇,他的傲气并不奇怪,府中除了沐天波身边的人之外,哪一个不要奉承沐忠罕这个未来的主人
就算是焦氏夫人,陈太夫人,这些府中的尊亲长辈,二叔沐天恩,三叔沐天泽,都是对沐忠罕另眼相看,同族的兄弟,对沐忠罕也是毕恭毕敬,时间久了,身份与众人不同的沐忠罕身上自是有一股傲气,哪怕是在亲兄弟面前也是一样。
沐忠秀原本看到长兄那副拿捏着的模样便有些怨恨,同为兄弟,地位却是有云泥之别,不说别的,和沐忠罕同是焦氏夫人所生的沐忠焕,在沐府的权势地位就定然会强过沐忠秀和沐忠白,沐忠文三人,生在富贵之家,同为兄弟,地位却是有相当明显的区别,少年人心里又怎么心甘情愿!
现在的他却是没有什么不悦或愤怒的情绪了,这就是规则,有规则总好过没有规则。等到规则被打破的那天便是革命,对中国来说无非就是换一轮新主人上台,内里的规则还是一样,不会有甚区别变化。
吃饭时突然有个仆役过来,说是饶先生请沐忠秀见面说话。
饶锡之是府中的重臣,不会有人拦着他进后宅,沐忠秀禀明了祖母,出了院落垂花门来见饶锡之。
暮色深重,好在每隔几步就有悬挂着的灯笼,大门两侧有一人多高的大型灯笼,房顶上,垂花门下,四处均有灯笼照亮,每到傍晚,便有几十人专门负责在公府内四处点灯照明,沐忠秀出垂花门后,便是一眼看到了饶锡之。
这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个头不高,偏瘦,脸型方正,双眼极大也极有神,显露出十分强悍的形象出来。
看起来这是一个光风霁月,直接爽快的汉子,沐忠秀却知道这人与于锡朋一样,俱是父亲沐天波的谋主,而且是不称职的谋主,能力差,猜忌心强,所做决断俱是错误,这直接导致了几年后沐天波被击败退出昆明,在云南各府四处流窜的结果。
“饶先生。”沐忠秀对眼前的中年男子半揖而礼,尽管不欣赏这个挂参议衔的幕僚,沐忠秀还是保持相当客气的礼节。
“五公子受伤之后,倒是比此前更会做人了。”饶锡之开了句玩笑,用玩味的眼神打量了几眼沐忠秀,然后才接着道:“我查了一下,袭击五公子的应该是某个土司派到昆明来的人,选的俱是精强的部属,五公子以一敌十,若不是被人从身后用石弹突袭,哪会受伤查过之后,众人对
第四章 诡异
不,不可能是自己……
沐忠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开始时他以为就是在暗巷子里被人拍了砖,现在才知道是被人用石弹砸中后脑,才有的重伤昏迷。
西南夷相当复杂,但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还使用很多石制的物品,包括石犁,石铲,石锄,甚至是石刀,石碗等生活用具。
在云贵,百姓贫困的程度常人难以想象,明朝近三百年,清朝近三百年,云贵在税收上向来是被中枢照顾的两省,在日常税负和中枢下达的摊派任务上,两省也向来是被最被照顾的两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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