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嫁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星辰微闪
跟了文安王这么多年,他的狠辣手段日日都看在眼里,怎么还会信了这种佛陀才会言说的美好承诺呢
是他,害了他的妻儿。
自姜霁带着军师等人在禁军中住下,禁军军营的门槛便热络了起来。
每日必要撵走几波人,才能安生。
今日也没什么例外,姜霁正与瑞王的人寒暄周旋,听到军师要见他的消息,心下一喜,忙赶去了牢房。
军师一动不动的坐在草床上,花白枯燥的头发胡乱的挡在面前,他低垂着头,周身上下毫无生气。
姜霁站着看了会儿,问道“你找我。”
草床上的人顿了下,缓慢的抬起头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看过去。
“东西,可以给我吗”音调非常的嘶哑。
姜霁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东西,让人去取了。
军师小心的把玉佩接在手里,接连道了几声谢。
而后便开始认真的擦玉佩上残留的血迹。
玉佩雕刻的精致,血迹浸在细小的刻缝里,扣不掉,擦不掉。
姜霁并不催促他,很有耐心的等着。
看了会儿,让人去打了盆水来。
军师把玉佩泡在水里,看着血迹在水中晕荡开来,干哑道“能杀死他吗”
对于他的直接,姜霁没有意外,坦然回道“这要看你知道的有多少了。”
军师道“燕柒的生母是文安王派人杀的。”
“前一段时间文靖侯去江南,途中遇袭,最终导致燕柒中毒,也是文安王的手笔。”
“此次黎锦进京,是为了协助信王。信王与汝州早有联系,也已定了盟约。太子府的事情就是黎锦和信王共同筹谋的。”军师想到如今的惨状,自嘲的笑了笑“却没想到太子棋高一招。顺水推舟之下,将了一军。”
打从听到军师交代的第一句话,姜霁就愣住了。
他死都没想到,能从军师嘴里听到这件事情
回过神忙道“你所说属实”
军师的眼睛依旧盯着水盆里的玉佩,闻言连头都没抬,漠然的道“他的罪足够他死一百次了,我犯不着再说谎去编造。”
他说着拿起了水盆边的刷子和皂角。
被水浸泡后,刻缝中的血污非常容易的就刷掉了。
玉佩擦干净,他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角,小心的把玉佩包好,揣在怀里了。
军师做完这些,扶着床沿坐直了身子,与姜霁面对面“况且,我所说的这些都有据可查,你若不信,大可去查。”
姜霁找出纸笔,看着他道“我要知道细节。”
军师死气沉沉的坐着,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神采。
闻言不在乎的点了下头,道“全部说下来,怪费口舌的,给我些酒吧。”
姜霁挥手让人去准备了。
军师拿到酒瓶,猛地就灌了一口。
烈酒的火烧感顺着嗓子一直到了腹中,他有些难受的拧了下眉头,却又很轻松的笑起来。
姜霁不知他在笑什么,也没有兴致问“还要等你多久”
“这件事情不用你等”军师道“那时先皇还在世,朝中局势与现下不差多少,只是那时并未立下太子,一切都更加的暧昧。”
“现在的皇上,也就是当时的贤恭王,与当时的文王是最有可能登基的两位皇子。”
“从功绩才德到为人处世,他们二人处处都被先皇和朝臣百姓们比较着。”
“有一日,文王很开心的回府,召集了所有幕僚议事,说抓住了贤恭王的把柄,让我们出谋划策,借机除了贤恭王。”
他语调缓慢又沙哑,说起这些惊心动魄的夺嫡往事,丝毫不见波澜。
姜霁见他又在喝酒,焦急的追问道“文王所说的把柄就是燕柒生母的事情”
军师点头,咽下嘴里的酒道“文王当时在贤恭王的府里安插了许多眼线,用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江南的消息就是这样知道的。”
“文王得知贤恭王有意把他们母子接进京,便打算赶在贤恭王之前找到他们,并以此来要挟亦或者是抨击贤恭王在君臣百姓眼中的绝佳德行。”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贤恭王竟然去求先皇,决意要给他们母子一个正式的名分。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先皇他竟然同意了。”
“后来我们猜测,先皇之所以会同意,应该是齐家虽祖辈从商,但多行慈善之举,大庸国但凡遇灾遇难,齐家商行总是奋不顾身的。在此事之前,先皇就多有感触。故而,贤恭王一提,先皇就允了。”
“这样的结果大大的出乎了文王的预料,也让他的筹谋与算计都落了空。加之齐家多银钱,齐月若进京,便是贤恭王的贤内助。如此一来,文王的处境就更加的艰难了。”
“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就买通了船夫,在船上动了手脚。”
姜霁皱眉道“那船夫呢”
若要查证这些话的真假,船夫便是重要的人证。
军师摇了摇头“逃了。”他说着又喝了口酒“文安王追踪多年,却一直没有音讯,想是已经死了吧。”
“逃了”姜霁目露质疑。
这么重要的人,文安王会让他逃
军师闻言抬头看了眼姜霁,解释道“当年去江南接燕柒母子的是武德侯。他的能力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些年,汝州可没少在武德侯手里吃亏。
“而后齐月的死讯传回京,贤恭王也匆匆赶至,文王担心事情败露,只好暂时撤了所有人,也因此错过了最佳的搜捕船夫的时机。”
说着顿了下,思索着道“若没记错的话,那个船夫名字叫做季春。你可以去查证一下。”
第六一零章 十日后成婚
姜霁道“你可还记得,文安王派去江南的人叫什么名字”
“鸩髯。”军师喝了口酒,道“他是文安王手下最得用的杀手之一,这些年一直居在汝州。”说着想到什么,目光冷了冷。
或许,他的妻儿也是被鸩髯给杀的。
姜霁转而又道“我们家与汝州并无仇怨,文安王为什么要毒杀我妹妹”
军师摇摇头“这件事情我未参与,但我猜想,他的目标应该不是文靖侯,而是燕柒和皇上。”
姜霁皱起了眉头,已经猜到了军师后面的话。
军师接着道“远在汝州,再不甘心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他恨皇上,不愿看到皇上过的顺遂。”
“所以不管是对文靖侯下毒,还是利用信王去算计太子和燕两仪,都是为了看戏。看一场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的大戏”
说着喝了口酒,笑起来“其实最后谁登基,他根本就不在乎。”
午后,姜霁将所审口供递到了御前。
皇上看后沉默了下来。
姜霁明白这份证供在皇上看来就是个大雷,不敢出声打扰,站的双腿都僵了,才听到皇上道“辛苦你了。把人送到宫里来吧。”
姜霁颔首道“末将惶恐,能替皇上分忧,是末将的荣耀,不敢言辛苦。”说着揖了揖手,退出了大殿。
等到他带着人再次进宫的时候,正遇到疾步匆匆出宫的小福子,手里捧着一卷黄轴,不知写了什么。
交了差,被皇上命令务必缄舌闭口,姜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颔首应是。
姜霁的心情很沉重。
燕柒一定是想知道他母亲的真正死因的。
而惩治凶手,必然也是他朝暮想做的事情。
可皇上会不会告诉他呢
怕什么来什么,刚到府门口就遇到了燕柒打马回府,一时恨不能把脸捂起来,让燕柒瞧不见他。
燕柒只扫了一眼,顿时欣喜叫道“兄长”
姜霁闭了闭眼,轻叹一声,真真是躲不掉。
“兄长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燕柒哈哈笑着,翻身下马后亲热的揽住了姜霁的肩膀“你再不回,我都要去禁军里找你了。”
姜霁想着军师的话,一时连重话都不忍朝他说。
笑着道“一起用晚膳吧,让厨房给你做锅子。”
燕柒自然应允。
二人结伴进了府。
席间姜零染和燕柒问审讯的结果,姜霁用一句皇上让保密,回绝了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都没在多问。
吃了一半,松鼠跑进来,急声道“有大消息”
三人齐齐皱眉“什么消息”
松鼠咽了咽口水,缓了口气,道“皇上给信王赐婚了。”
三人闻言都是怔了下。
不用多说,赐婚的对象一定是黎锦。
竟不是赐死,而是赐婚姜零染和燕柒皱着眉,又是朝姜霁看了过去,更加的好奇审讯的结果了。
松鼠看三人都沉默着,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
一时心生无奈,亏得他从府门口跑回来的,原来他们根本不在乎。
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接着又道“信王妃就是黎锦,婚期定在十日后。”
姜零染微讶“十日”
松鼠点头“就是十日后。”
姜零染点点头,让松鼠退了出去。
姜霁夹着肉在锅里涮,无视左右的目光。
二人看不出个所以然,低头去用膳了。
信王成亲的消息一出,可忙坏了礼部。
十日就是准备个宫中节宴都够呛,何况是一个亲王的婚礼
更何况燕柒的婚事在即,许多事情还未完善,时间上哪里够用
郭溯已经预料了十日后这场婚礼有多么的没眼看,又恐会隐刺被信王拿住话儿来刁难,所以提前去御前诉难处。
皇上批着折子,头也没抬的听完了郭溯的话,淡淡道“那就一切从简好了。”
郭溯一愕。
他以为皇上会从别司借人给礼部用,也以为皇上会召集民间的绣娘木匠赶工,更已经做好了被皇上训斥惰懒奸猾的心理准备。
却独独没想到,皇上会说这样的一句话。
愕了片息,郭溯回神,忙揖手称是,退出了大殿。
满面愁容的来,心情欢快的走。
有皇上的口谕在,他什么都不怕了
不禁又想,看来太子府发生的事情让皇上彻底的厌恶了信王了
消息传到荣国公府,上下人等都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宋蕴去秦若丹的院子,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我的儿,以后都不用再病着了。”
秦若丹一怔,旋即会意的笑了,拉着宋蕴的手道“是不是解决了太子殿下给解决了对不对”
宋蕴笑着点头“解决了。”说着又道“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秦若丹含笑称是。
太子妃进宫去帮皇后一起安排黎锦待嫁的事宜。
太子则免了罚跪一事。
瑞王听闻这些便知道,姜霁他撬开了军师的嘴
而证词对太子绝对的有利
愤恼的砸了茶盏,咬牙叱骂道“真真是太子的一条好狗”
温淮就怕瑞王的怒火波及到他的身上,战战兢兢的转移话题道“殿下,云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瑞王喘了几口怒气,咬牙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温淮连多问一句都不敢,忙应声称是,下去吩咐了。
京兆府这边,夏恽正为皇上这两日的决定感到头疼。
信王落势,那必然是太子赢了,而姜霁一定也是立了大功的
可他这牢里还住着个烫手山芋
这混乱的当口,若闹起来,这烫手山芋可怎么送的出去
更不用说姜霁现在是皇上和太子身边的红人
贾六看夏恽愁的要把头发揪秃,出主意道“不如。”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时候只要云喜没了,那悬在夏恽头上的刀也就消失了
夏恽心有动摇。
思忖着道“可瑞王那边怎么交代”
贾六暗道夏恽糊涂,这个时候难道不是保命最要紧吗
且他怎么总是看不清局势除非天降横祸,不然,太子必然是会登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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