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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第四三九章 徽记
    第四三九章

    当初黄家是一夜覆灭的。

    换句话说,黄家这种没有半城也有三分之一城的大土豪,田亩什么的,是留下来了的,这也是杨尚荆收纳流民的最大底气。

    如今黄家嫡支居住的大屋,被杨尚荆修改成了养济院,搞了一套老有所终的把戏出来,可是剩下的已经盖好的宅邸,却还有着大块大块的空余,而这些屋子里面地段好的结构好的,杨尚荆是没打算直接分给流民,这时候离着过冬尚早,让他们自己盖也就是了,搬砖修水渠修了那么久,基础设施建设的经验应该还是自己能锻炼出来的。

    此处远可见委羽山,近处还有流水潺潺,却是个不错的所在。杨尚荆指了指面前的宅邸,发出了一声感慨,若是将书塾设于此处,却也是个上佳之地。

    杨尚荆不懂风水,也不知道什么阴阳宅怎么划分,不过他却知道,面前这宅邸,原本是黄家二房居住的地方,规模什么的,也就比黄家的主宅差了那么一丢丢,只可惜,包括这二房在内的黄家嫡系基本上被他一夜之间砍了个干净,家产除了被邢宏放拿走了那一批之外,剩下的尽数罚没入官,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还是从自然角度分析,这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嘛。

    民宅若改书塾,却是麻烦之事,毕竟是居住之所,待客之地,房间虽多,陈设修改结构调整上,怎么说都是麻烦张丛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太满意。

    杨尚荆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房间多便是了,本官从县学调拨过来的秀才,也是要在此间给流民农户家的子弟讲课的,正好将教室分割开来,免得互相打扰。今次收进流民如此之多,加之本地乡民也要送家中子弟前来求学,总归是要好好准备的。

    张丛嘴角就是一抽抽:尚荆兄当真要给农户家中子弟授课不成?

    说实话,到了现在,他张丛也没想到杨尚荆会玩真的,他一直以为,杨尚荆鼓捣这个书塾,就是为了刷脸,到时候扔过来两个秀才什么的做个样子,也就完了,毕竟这还是个民间都盛传资质的时代,从那些半穷不穷的富农家里收几个人做做样子,也就是了。

    而他张丛自告奋勇过来坐镇,也就是为了帮助杨尚荆积累士林清誉,同时也算借着杨尚荆的名头,给自己日后复出,入朝为官做个铺垫,二人的关系就像啄木鸟和树一般,杨尚荆如同大树,给他提供食物栖息之所,而他帮着杨尚荆刷声望,捉虫,双赢。

    既是要做,总归是要做好的。杨尚荆笑着走向这座宅邸,两个杨家的家丁快步上前,直接推开了宅子的大门,在吱呀声中,这一扇久未推开的大门,一股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此刻的院中已经是长满了杂草,即便是中午的阳光照在此处,都让人感觉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张丛打了个哆嗦。

    杨尚荆却是浑然不觉,迈步向着里面走去,趟过了两个开门的家丁在前带路,身后还缀着四个,张丛左右看了看,也只能跟着走了进去。

    莫不是敏之兄你与道有缘,刚刚入门便开了阴阳之眼不成?杨尚荆扭头看着一脸不自在的张丛,突然笑了出来。

    张丛愣了一下,连连摇头:久无人住的居所,总归透着一股荒凉衰败之感,让人心生叹惋,这却和甚么神通术法没有关联。况且丛拜师入门,所学尽皆是道门经典,不曾钻研甚么术法神通,尚庸兄莫要取笑了。

    杨尚荆哈哈大笑:专研经典,却也是一门大道,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若能熟稔经典,自然是妖邪莫近了。

    说着话,杨尚荆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当初太清观修建文昌殿之时,将本官昔日里斩妖除魔的镰锤讨了去,悬挂在文昌帝君神像之上,寓意不曾忘却农耕之本,如今看来,这处所在,却是更适合悬挂镰锤之所。

    听着杨尚荆这话,张丛的嘴角就是一抽,瞬间就想起来文昌殿里文昌帝君脑后那一对儿镰锤了,看着就显得不伦不类,然而杨尚荆曾经拿着它斩妖除魔,就是看着不对味儿,那也得在那儿挂着不是?现在那文昌帝君的神像虽然已经不是杨尚荆的形象了,然而看着那一对儿镰锤,就是最普通的黄岩县小孩,都能瞬间通过那一对儿镰锤联想到杨尚荆。

    信仰的力量,就是这么潜移默化,就着这么的根深蒂固,就是这么的让人信服。

    然后就听杨尚荆哈哈大笑:不过今日来了此处,本官总觉得,这里比那文昌大殿之中更适合悬挂那一对儿镰锤。我等士子,莫说是治国理政,亦或是吟诗作赋,总也离不得工匠农户,便是商贾贱业,也有操持物业流通之职责,否则你我所用的这笔墨纸砚,也是不好选出合用的罢?

    张丛越听越是不对味儿,不过还是答应了一声:尚荆兄所言甚是。

    玉石杨尚荆就点了点头:本官那一对儿镰锤,已经送给了太清观,本官却也是不好意思再要回来了,也罢,也罢,就再命工房木匠打造九对儿,悬挂于此处吧。

    稍微停顿了一下,杨尚荆的脸上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那商贾虽是贱业,却也是四民之一,书塾之中读书的是士子,四民总归是要凑全了才是,便再雕刻九个当千的铜钱,放在镰锤左上角罢,有疏远商贾贱业之意,也有警惕商贾逐利之心。

    嗯,杨尚荆想着这个画面,差一点儿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要不是大明朝,或者说整个中华文化圈,都没发展出来五角星形状的铜钱,他不管怎么着都得贴过去,直接来一发真正的士农工商,就那个徽记,啊不对,就那个造型,想一想都带感的不行。

    不过,能够在不正常的时空中复刻一个类似的徽记,也算是了了他曾经的心愿吧。



第四四零章 消息传出去
    第四四零章

    回了县衙,杨尚荆刚刚把自己在书塾里面悬挂镰锤铜钱木雕的话一说,工房这帮混不进工坊吃香喝辣的匠户,纷纷表示,能够在徽章上加个锤子,这是少詹事你看得起我们这帮穷酸,我们真是太感动了。

    然后就有一个很机灵的小伙子站了出来,一脸的拘谨:昔日少詹事斩妖除魔,乃是以桃木为料,如今黄家邪灵被少詹事尽数诛杀,这书塾之中,也就犯不上再用甚么桃木了,不若用些铜铁一类的材质,也免得年深日久被虫所蛀。

    其实要不是老蔡那个太清观挂了个实物,开了个先例,杨尚荆是打算直接挂画的,不过考虑到这个年代的绢帛丝绸纸张之类的玩意的质量,加上这对镰锤除了有装逼功效之外,还要有精神寓意在里面,不能轻易就损坏了,他肯定不会弄这么麻烦。

    不过这个很机灵的小伙子这么往外一站,也算是给杨尚荆提了醒,铜铁之类的肯定比木头经久耐用,而且吧,这小伙的话里话外,还很让他觉着舒服,嗯,就那句年深日久,就是在说他杨尚荆在黄岩县的影响力肯定会很持久的。

    此话倒是在理。杨尚荆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伙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叫甚么名字?

    这小伙子就是一个机灵,连忙说道:回少詹事的话,小人名叫安永。

    你可识字否?杨尚荆接着问。

    小人早年上过两年私塾,也学过些算学。这安永连忙回答,眼神里带着一点点的期待。

    杨尚荆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家丁:帮我记下了,这个安永,着人考校一番,若是所言属实,调到巡防千户所吧,给个小旗的待遇,让他在新军之中帮着扫盲。

    那家丁恭谨地应了一声记下了,面前的安永却是幸福得险些昏过去,要不是他老子掐了他一把,他都忘了跪下喊多谢少詹事提携了。

    杨尚荆摆了摆手:那徽记的用料,便以铁料包铜罢,先行打造一个,给本官过目,合用了再打八套。

    说完话,杨尚荆一转身,带着人就出了工房,直奔后衙去了,而安永还跪在原地,眼睛里包含着激动的泪水。

    是真·激动。杨尚荆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他瞬间从地狱拔升到了天堂之中,要知道,他现在做这个匠户,一个没有被选进永宁江边那处水利工坊的匠户,收入是很惨淡的,现在杨尚荆不过是一句话,直接把他的收入翻了几番!

    杨尚荆走在回后衙的路上,突然就有点儿感慨:权力还真是个好东西啊,一念定富贵,一言决生死,一个寻常匠户,只消本官一句话,生活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啊,这感觉挺让人迷醉的。

    伸出右手,迎着下午的阳光,杨尚荆轻轻攥了攥拳头,越发地感慨了:好东西,好东西啊

    正从后衙赶过来的忠叔听了这话,不由得哑然失笑:少爷此言甚是,不过这宠辱不惊,方才是上进之道啊。

    顿了顿,忠叔继续说道:昔年老太爷在时,坐中枢决策,一言可定的,又岂止是万人的前途?少爷离着那个地步,可还远着呢。

    杨尚荆点了点头,正四品的少詹事,正五品的大学士,听着还要搞那么一丢丢,然而大学士现在一般都有各种正二品正三品的加衔,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弄死他。

    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杨尚荆突然就叹了口气。

    迎着忠叔有些疑问的眼神,杨尚荆自顾自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便是为了被戬改变了前途那些人,戬也得好生地坐稳了这官位啊,若是在这个时候倒了,只怕新上来的官僚为了所谓的‘正本清源’,是要把戬所有的政策人事调动等等尽数否决了。

    忠叔听了这话,面含微笑地跟着点了点头。

    杨尚荆能够一言定荣华,把一个寻常匠户变成小旗待遇,这是小事,如果他有需要,甚至能够将一个常识都搞错了,号称要在在淡水里面养黄花鱼的白痴书生塑造成整个黄岩县乃至台州温州宁波三府的正面典型,加官进爵,让一帮姿势水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的读书人羡慕嫉妒恨,在一旁不停地说着酸话。

    左右这三府的知府,是不敢得罪他的,那些个寻常的读书人的声音,也是传不到他耳朵里的,而他所做的,会在他背后的那帮大佬的认同下,变成政治正确,层层加码,然后一个白痴从加官进爵到真正的飞黄腾达。

    人类的思维没有变化,成了定式,也就注定了人类不会进化这个悲剧的不可变更。

    哦对了,少爷,黄岩县将要建立书塾的事儿,已经传给了家中,寻常要好的几家,也给了消息,剩下的,却还要看本地商户的本事了。等杨尚荆回过神来,忠叔低声说道。如今闽北动乱,浙江剿倭的力度又大,倭寇大多南下,福建士子想要北上,最妥帖的法子,也只能借道江西,这一路行走,总归是能将消息传开的,最起码让江西的士子来上一批,是没甚么问题的。

    杨尚荆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文人之间自有圈子,如此消息,自然是压不住的,那书塾周围的房子怎么盖,还得忠叔多多照看才是,那可不仅仅是敛财之所,更是收拢人心之地啊。

    顿了顿,杨尚荆摸了摸下巴:治安司那边递个条子过去吧,收税的时候,给商户们吹嘘一番,本地的商会,就用不着做得太过明显,商贾贱业,在外总是喜欢吹嘘见闻的,这黄岩县开了书塾,也是个稀罕之物,黄岩县北上南京,少不得吹嘘一路,图个虚荣,这消息自然也就传开了。

    忠叔点了点头:这茶楼酒肆自是消息集散之地,此举可引南直隶浙北士子南下,连带着,或许就能让整个浙江动起来。



第四四一章 扩(上)
    第四四一章

    六月份晌午的官道上,**辣的太阳毫无保留地挥洒着自己的热力,充分诠释了近大远小这个理论的错误。

    当然了,作为儒生的商辂,对《孔子与两小儿辩日这一篇文章持谨慎地批判的态度的,毕竟嘛,孔子是圣人,圣人就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列子·汤问里面的那篇文章,一定是敌对势力在抹黑孔圣人的,就像《老子化胡经被理解成贬低佛教一样。

    很科学,很合理。

    公子,这正午日头毒辣,不若去歇息一番如何?小人知道前方有个茶铺,虽然没甚么好茶,却也能避避暑气。赶车的车把式打开车帘,很小心地问了一句。

    江南水乡多有湿气,这空气之中水气弥漫,便如同蒸笼一般,和北京的天气截然不同,饶是商辂自幼长在淳安,可在北京国子监进学日久,一时间却也没办法适应,便是坐在车中,这会儿也已经是满头的大汗了。

    商辂看了看身旁陪着的家人,擦了把汗,点头说道:也罢,左右不急着进京,便去前面歇息一番罢。

    车把式诶了一声,一脸欣喜地转过头去,马鞭挥的都越发的勤快了。

    商辂抬头,眯缝着眼睛看了看车窗外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路边的景致,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本来吧,会员解元都拿到手了,他的科举之路可以说是勇不可当,这殿试之中若是再拿一个状元,便是千古的美谈了,就算不能和建文朝那位被废黜了的六首状元黄观比,把古往今来的科举考生吊起来打,九成也是没问题的。

    然而就因为殿试的时候一篇意气风发的策论,一番猛谈治国理政的雄文,一篇让他自己都爽的不行的长篇大论,他别说状元了,三甲都没进去,直接名落孙山,所以满心苦闷的他,也只能选择回家静静。

    他的学识,或者说做卷子的能力,那是好的没话说的,所以就算他连三甲都没有上去,但是却没人敢小觑了他,反而对他没有中三甲感到嫉妒——大明科举,中了三甲的,就不许再考了,一辈子也就只能盯着一个赐同进士出身的功名,在大明朝科举鄙视链的最低端苦苦挣扎。

    所以当他拜别国子监的教习祭酒,打算回家静静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出言阻拦,也没有任何人阻拦与他,反而国子监的祭酒还和颜悦色地劝勉他:一时失利,勿要挂怀,左右这国子监中死读书,于君而言也难提高,不若在外走走,了解些风土民情,开开眼界。古语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走走,总归是好的。老夫这里有一枚印信,许能帮扶你一二。

    这话听着阴晦,然而商辂是啥人?民间俗语常说长了毛比猴都精,就他这智商情商,往这话里套的话,直接就是没有毛都比猴精,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殿试那会儿的策论写的有问题,自我感觉良好没用,没拍到皇帝的心坎上。

    所以他满心感激地收下了印鉴,先回家呆了个把月的时间,然后想着慢慢走回京师,看看这风土民情,到时候配合一番朝廷里面的各种小道消息,也好能在三年后的殿试里面创造佳绩。

    反正不差钱。

    商辂想着呢,车把式已经停好了车,帮着掀开了车帘:公子,茶铺到了。

    好。商辂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抻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番身子,这才往茶铺里面走,虽然是坐车,然而这年月的官道也不甚平整,坐久了也是腰酸腿疼。

    家人拿了包裹行李,跟在了身后,直奔茶铺去了。

    这会儿的正是天热的时候,茶铺里生意颇好,三人在小二的招呼下找了个角落坐下,刚刚点了茶水,要了些果子,就听见旁边桌子传来了一个颇为粗豪的声音:嗨,老哥几个,我可是听说了,黄岩县那边儿又出事儿了。

    黄岩县三个字一出,商辂的眉头就是一跳,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粗布长衫,一看就是商贾打扮的汉子正坐在那,端着一大碗的高碎,脸上全是快问我的表情。

    黄岩县出事儿?还能出什么事儿?背对着商辂这边的一个商人很配合地问到,声音里面满是讶异,那边儿的县令据说是文曲星下凡,能镇妖邪,前次不还斩了好多恶鬼么,这次又是甚么事?

    那商人哈哈一笑,咕咚咕咚先灌了半碗高碎,一抹嘴,这才笑道:人家要在那边开书塾,但凡是黄岩县的子弟,十岁以下的稚子打算考功名的士子,都能去书塾里面听课,束脩都不用缴纳,家中贫困的,连文房四宝都给配齐了,说这叫什么有教无类。

    嘶好大的手笔。

    一桌上的人全都是惊叹的声音,在商人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无他,这年月读书的成本还是太高,且不说束脩了,就是文房四宝就能要了绝大部分家庭的命,不说一只好笔一块好墨一方好砚台如何了,就是纸,都能把人虐死。

    和五百多年之后一张好的a4纸也不过几毛钱的辰光可不一样,这年月白纸的产量低的让人发指,写八股文章又不是沙地上作画,画完蹭一蹭还能接着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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