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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徐尚庸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事密,恐隔墙有耳。

    很显然,南京城那边的消息还是有迟滞的,或者是并没有多做关注,并不知道杨尚荆已经在黄岩县彻底掌控住了局势,杨尚荆笑了笑,对一边看守的皂隶摇了摇手:你们且下去歇息罢。

    那皂隶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这才退了下去,徐尚庸看着皂隶的姿态,不由得目光一闪:尚荆兄果非常人,这么长一段儿时间,便已经将这黄岩县县衙尽数掌控了。

    能从一个皂隶的表现上分析出一个县的局势,这个徐尚庸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种纨绔,在徐家的地位相比也不会太低,太低了拿出来做白手套,只怕外朝还不认。

    杨尚荆哈哈一笑,向着书房一引:尚庸兄见微知著,才是真正的深藏不漏,请!

    现在还属于办公期间,这间客堂属于前衙,不过里面除了忠叔之外,倒也没什么胥吏在,两人分宾主落座了,自然有杨家的家丁送上茶水来,徐尚庸也是渴坏了,灌了一气之后才说道:今日尚庸前来,乃是为了前日在南京城外的那场刺杀。

    杨尚荆眉头就是一皱,双目慢慢眯了起来:此案京师不是来了钦差么?

    徐尚庸摆摆手:钦差不过是个架子,最终结案,不还是要看内外朝的角力?

    这种涉及到内廷外朝路线之争的东西,肯定不能用什么狗屁的是非善恶非黑即白来解决,镇守太监一职涉及到了多大的皇室利益就不用多说了,地方上镇守太监干预司法军政之类的事情,实际上也是皇权的一种最直接的延伸,两浙都转运盐使司正三品的大员,直接就被浙江镇守太监架空了,这其实就是冰山一角。

    所以杨尚荆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也就是说里面还有隐情?

    徐尚庸点点头,叹了口气:也是尚荆兄警醒啊,当日若是没有前去杭州府找孙藩台,而是回转南京城,如今可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呢。

    用手敲了敲桌子,徐尚庸左右看了几眼,还是压低了声音,将自己靠近一点杨尚荆:南京兵部尚书许是和内廷有所勾连,当日的事,很可能有他的手笔。

    杨尚荆就是一睁,目光渐渐凝重了,南京兵部尚书和其他的南京六部尚书是不同的,说他是南直隶文官第一人都没问题,如果真是内廷的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加上一个南京镇守太监,简直就能将魏国公等一众勋贵吊着打,这也难怪当初为什么魏国公没有大张旗鼓地截下那队盐丁和甲胄了。

    毕竟朝堂上的政争,还是要拿实锤的,染过人血的实锤虽然还是实锤,砸人的效果没有更好,但是震慑力还是更强的,而朝堂之上,震慑力也是一个重要的指标,扁鹊的那个论述其实就可以放在这上面——我之所以有名,是因为我只能在病情爆发之后把人治好,两个哥哥是在潜伏期就把人治好了,所以才没名气。

    小人物的悲哀啊杨尚荆心里转着念头,一时间就有点儿悲凉了,在魏国公这种大人物眼中,什么七品知县前翰林编修先太师杨荣嫡孙之类的光环,都是无足轻重的,在他的身上,也只是让他这个棋子变得更重一些,拿出去兑子的时候,能够换取更大的利益。

    杨尚荆端起茶杯来,略略遮掩了一下情绪,这才问道:想不到这阉党势力,竟是如此之大了,在京之时,只问北京兵部尚书徐晞想来与王振甚是亲厚,想不到这南京

    徐晞和王骥都是兵部尚书,不过王骥是在外领兵打仗的,身上带着一个尚书衔,也仅仅是作为一种赏赐,相当于多领一份俸禄,而徐晞则是真正从正统六年就开始署理部事的,而南京这位兵部尚书,从来就没有传出过和王振过从甚密的消息,不过他是宁夏第一个进士,朝中乡党甚少,属于势单力薄的,如果真的和王振走的近了从政治斗争而非个人人品的角度来讲,还是说得过去的。

    停顿了一下,杨尚荆沉声问道:可是魏国公收到了甚么消息?

    北京锦衣卫,北镇抚司。徐尚庸慢慢吐出一个词儿,不过消息也甚是模糊,并无真凭实据,兼之事关重大,大人也只能派我前来,让尚荆兄多加小心。

    杨尚荆慢慢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戬已经知晓,多谢尚庸兄了。

    徐尚庸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客气?如今钦差已至南京城,不日便到杭州,定是要见尚荆兄的。




第一四五章 各种分析
    第一四五章

    锦衣卫为天子亲军,北镇抚司衙门更是重中之重,其中的堂官之流,向来都是勋贵子弟把持的,徐家一门二国公分守南北,从里面套出来一点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嘿这参赞南京机务的徐琦徐司马,也是王振那边儿的?后衙之中,杨尚荆用手捶着大腿,看着忠叔。

    忠叔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在背着京中的英雄谱,跟在杨荣身边那么多年,对在朝的这些正三品以上大员,他还是要更了解的,过了良久,他才摇了摇头:于情于理,说之不通啊。

    杨尚荆一挑眉:徐司马乃宁夏中进士第一人,朝中乡党孱弱,若是和那王振走得近些,又如何说不过去?

    此人乃是永乐十三年的进士,与浙江的孙原贞方廷玉为同年,虽无翰林院经历,却也是正经的行人司出身,转授兵部员外郎,正统六年官拜银台右通政之时,老太爷是帮着说过话的。忠叔慢慢地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不说此人朝中根基,便是和王振走得近些,却也断然不会谋害少爷,这名头啊

    忠叔没有提个人品德问题,身居正二品高位的大臣,真遇到站队的时候绝对不会被世俗道德所左右,能被左右的也做不到证二品大员,他只是在说这个徐琦的履历,且不说现在永乐十三年中进士的,有几把刷子的都已经身居高位了,就他自己这一路的升迁,本身就是一个保障。

    行人司就是管着帮皇帝颁布诏书册封宗室的衙门,离着皇帝很近,这里面的人手基本都要入内阁的法眼,杨荣活着的时候虽然是谨身殿大学士兼着工部尚书的职位,但实际上因为太能打了,杨士奇兼着的兵部也是能插得上手的,这人从行人司出来成了兵部员外郎,杨荣应该是说过话的。

    至于银台,就是通政司,朱元璋为了为了贯彻自己的意志,增设的这么个部门,表示政犹水也,欲其常通,故以‘通政’名官,实际上就是个清水衙门,给文官们用来熬资历装逼用的,但怎么说呢,能在这里面装逼的,宣德年间皇帝不点头也得三杨点头,总而言之,这里面还是有文章的。

    而身后名嘛,也是利益的一种,官职到了正二品尚书,哪怕只是南京的尚书,青史留名的机会也是抓住了,所以要顾虑的就是个身后名的问题了,当年受过三杨的恩惠,如今就这么把杨荣的孙子弄死了,事儿抖搂出来就是好说不好听,一辈子的名声就全成了骂名,他自己还得不到什么实惠,总而言之,不值当。

    所以杨尚荆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有沉思之色:只是魏国公从那锦衣卫北镇抚司得到的消息,总不会有假吧?

    那徐尚庸也说过,消息并不确切,只是告知少爷罢了。忠叔摇了摇头,如今锦衣卫为马顺掌控,马顺,阉党爪牙也,八年时侍讲刘俅恶了王振,在锦衣卫狱遭难,便是王振下的令。

    翰林侍讲是从五品的官儿了,虽然不是什么要害衙门的,比不得一般的五品主事有权,但是有清名,这么个人物直接被弄死在锦衣卫的诏狱里面,要是没有王振指使庇护,马顺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杨尚荆敲了敲桌子,沉声说道: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疑兵之计?

    忠叔点了点头:若依老仆来看,便是如此,不过事无绝对,少爷总归是要多小心的。

    想事情要从多个角度去想,这个是说得通的,多少人都是喊着我优势很大,我a过去了这种口号,直接f2a过去的途中被拆了家,所以杨尚荆点点头,对着旁边伺候的知琴说道:帮我更衣。

    此时的天色还不算晚,徐尚庸还没有离开,应该是还在馆驿之中,这边忠叔的分析,总要给他说说,带回南京去,也好给魏国公做一个参考,忠叔这个档次的家仆的分析,莫说是魏国公了,就是三杨这个档次的人物都要考虑一下。

    换好了衣物,杨尚荆径直奔着馆驿去了,毕竟和他这后衙相隔不远,都在县衙之中,一路上遇到的皂隶胥吏纷纷站着行礼,等杨尚荆过去了,这才开始窃窃私语:县尊行色匆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体。

    早些时候来了个姓徐的公子,县尊可是在那套院儿的门口候着的,想必是大有来头之人,难不成县尊这是得了消息,不日就要高升?

    却也不是没有可能,黄家谋逆之罪已是板上钉钉,剿除叛逆之罪,可是泼天大功,想必是镍司上官回去之后,美言了几句?

    以县尊履历,再加上这功劳,想必超迁个五品的佥事没甚问题吧?就是不知我等能否喝上一口汤水,混些买米钱也是好的。

    乱嚼甚么舌根子,那公子姓徐,能让县尊出迎的,不是官面儿人物也是勋贵,二人又以字相称,颇为熟稔,想必是南京来的?

    嘶南京?难不成是魏国公家的公子?那咱们县尊可真是手眼通天了。

    你看镍司那些上官和县尊多客气,心里还没个数?那黄家,还真是光屁股坐山头,你看现在的黄县丞,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前天兵房的老刘任满回家了,人选不还是主动交给了县尊定夺?

    现在县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不用递状子了,底下乡贤就给解决的差不多了,夏粮又都运走了,现在县里也没啥大事儿,县衙里这帮小吏都闲出屁来了,遇到这种事儿,当然是要好好讨论一下了,只不过这种讨论也就是脑补加上臆测,基本和猜对了我也不告诉你是一个境界的。

    到了馆驿,徐尚庸正在楼上客房坐着,两个家人一看杨尚荆来了,连忙过去通报,杨尚荆背着手在馆驿的门口,抬头看着天,心里却想着怎么能把南京勋贵拉到自己这边。



第一四六章 搞定硝石
    第一四六章

    尚荆兄有能人相助,如虎添翼,明日一早我便回转南京,将此事与大人细细明说。

    徐尚庸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儿虚头巴脑的情绪都没带,话里话外全是钦佩,这强将手下无弱兵,当年杨荣能把永乐朝洪熙朝宣德朝加上正统朝前五年的内廷外朝喷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留在手边做跟班的老仆那能是什么省油的灯了?

    杨尚荆也跟着感慨了一句:戬能走到今天,也多亏忠叔一路护持,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言不虚啊。

    徐琦未必是王振的人,但是如果南京城里魏国公和徐琦公然起了冲突,只怕就能把这个兵部尚书逼到王振的那一边,这是无论外朝的文官还是武将,都不想看到的。

    顿了顿,杨尚荆笑道:方才尚庸兄所说的消息,着实太过震撼了些,戬一时忘语,尚且有些事需要麻烦尚庸兄帮帮忙。

    嗯,何止是震撼,简直就是差点儿吓傻了,还特么买硝石造火药呢,南京兵部尚书要真是王振的人,他还是想着怎么能体面地辞官归隐比较好。

    徐尚庸就是一愣:却不知所为何事?

    如今这江南,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本县衙署之中,更是苦闷难当,虽说我等在朝为官,理应勤俭为本,然官吏亦是凡人,还需凉爽通透,方能将事做好啊。杨尚荆叹了口气,一脸的辛酸,戬忝为一县县令,总要为同僚争取些福利,故此想弄些硭硝,加水制冰,放于县内各值房之中。

    硝石制冰这门技术,在上层早就流传开了,也就泥腿子不懂,搁在以前,夏天富贵人家想要吃点儿冷食,次一点儿的用井水降温,牛一点儿的,深挖地,做成冰窖,冬天的时候往里面储存冰,夏天的时候再掏出来,到了后来硝石制冰这门技术在富贵人家间流传开了,冰窖才慢慢被淘汰。

    不过像杨尚荆这种,直接要给县衙各个班房加福利的县令,还真就不多,得了机会,基本都是往自己的怀里搂银子,所以听杨尚荆一说,徐尚庸虽然听明白了,然而还是一愣,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尚荆兄倒是御下有术,恩威并施,只是这硭硝一物,除却制冰外,总还有别的用处,若是少量还可,数量一大

    嗯,硝石可以叫做硭硝,还能被叫做火硝焰硝,造火药的重要原料,朝廷虽然不完全禁止,但是大批量采购的话,肯定会被有心人盯上的,比如南京镇守太监手底下那帮人,到时候一个图谋不轨的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他徐尚庸只是个魏国公嫡子了,就是世子也得被弄死以谢天下。

    杨尚荆连忙摆了摆手:也不过一县衙署之用,如今黄岩县剿除叛逆未久,县中吏目多有揭发立功之举,没有甚么银钱粮秣赏赐,总要有些福利的,也好消了下面人的怨气。

    反正他也就是要个实验室产量,先把配方试出来再说,短期内的需求量还不算大,到时候买来的硝石扣出来一部分扔进那个还没建好的道观,加上道士们日常所需的炼药材料,实验够用就行。

    徐尚庸听了这个,顿时松了口气,只要量不大,对于他这个魏国公的嫡子而言,就不是什么难事儿:若只是县衙之中的用度,倒也不是甚么难事,尚荆兄估计一下数量,待吾回转南京,自然派人送来。

    见对方答应了,杨尚荆就笑着点了点头,硝石的来源定下来了,造火药的事儿就算定下来一半了,他笑着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戬府上的厨子是,虽说比不上尚庸兄家中的,却也有一些手艺,比这馆驿的庖厨还是要好上不少的,尚庸兄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到这后衙一叙,如何?

    徐尚庸眼睛就是一亮,点头答允: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两人说笑着,向着后衙走去,一路上的胥吏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少不得又是一顿的议论。

    其实弄硝石的话,除了硝石矿之外,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用粪水积硝,然后熬炼,这玩意说实话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最多就是粪水和土的配比杨尚荆记得不太清楚,需要做几批实验一下,充其量就是熬硝土的时候污染大一点儿,味道冲一点儿,那也不算什么,劳动人民吃苦耐劳啊,只要肯给钱粮,不拘是叮当响黄澄澄的正统通宝还是宣德通宝,还是填得饱肚子的粮食,都会有人自告奋勇地往上冲。

    然而这还是涉及到一个原料的问题,粪水这种东西,五谷轮回之所里有的是,看似遍地都是,然而这年头没有人工合成的化肥,地里长点儿庄稼补点儿肥,全指望这点大粪了,别说城里专门就又粪帮这种行社指着倒腾城里的大粪赚钱了,就是城外的老农也得指望着城里给外面匀一点儿粪肥不是?特么计划经济时代,除了常见的粮票布票油票之类的玩意,为了打击城里垄断粪源的恶霸,还有一种票,叫粪票

    城里的这帮粪帮好说,偌大一个黄家,他杨尚荆说灭了也就灭了,更何况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帮会组织了,所有牛皮哄哄的道上人

    ,有一个算一个,在专政的铁拳下都是垃圾,然而外面的老农要是地里没了肥,粮食一减产交不上赋税,搞不好真得搞个大新闻,到时候用锄头刨断了杨尚荆的脊梁骨都是有可能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前唐的李二陛下就明白,他杨尚荆当然也明白了,不但明白,他还知道如果这水很平静,还能赛艇呢。

    反正现在黄岩县县衙在他杨尚荆的领导下,刚刚吃干抹净了一个大户,在其他的大户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财政良好,用不着在农民的锄头底下抢那点儿有机肥料,一想到这个,和徐尚庸吃着饭杨尚荆,他骄傲。



第一四七章 酒局
    第一四七章

    杨府的厨子的确不错,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徐尚庸也是赞不绝口:都说文人谦虚,便是尚荆兄这般风流的人物,也是脱不出这个桎梏,如此厨艺,便是在国公府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了。

    杨尚荆哈哈一笑,就从明棋的手中接过一壶酒来,伸手就要给徐尚庸倒上:既是好菜,岂能无酒?戬这里倒有些上等的黄酒,你我二人便好好品鉴一番。

    一看杨尚荆这架势,徐尚庸连连摆手:今日却是断不敢饮酒,还请尚荆兄饶过则个。

    勋贵子弟不饮酒,这可是一桩稀奇事儿,杨尚荆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徐尚庸一见,苦笑着说道:吾本也好这杯中之物,只是明日一早便要回返南京面见大人,将尚荆兄的判断分说一番,只怕喝酒误事,耽误了行程,下次见面之时,吾必自罚三杯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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