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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综上所述,讨好了三公子,自然也就能讨到老爷的欢心,老爷一欢心,还不是赏赐大大地有?

    不过看了看被死死地摁在地上的孙老大夫妇,刘管家眉头就是一挑,他这次来,到底还是为了田宅来的,老爷吩咐的很清楚,这个穷棒子家那几亩祖传的水浇地还是很有点儿看头的,最重要的是,这穷棒子家里那几亩地,正好拦在了老刘家两片地中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大块丝绸上沾了两块硕大的油渍一般。

    恶心人呐!遍观整个黄岩县,有哪个地主家这么憋屈?还不都是把自家大块大块的田地连在了一起,看着才舒坦?

    就在他琢磨着这事儿的时候,那个狗腿子拎着哭喊不止的小丫头,靠了过来,低声说道:管家,您老想想,就这穷棒子这模样,来年他肯定也是穷棒子,只消做些手段,那么一块地总归是主家的囊中之物,可是这水灵灵的闺女,可不好等啊。

    稍稍顿了一下,这狗腿子加重了语气:管家您想想啊,就这穷棒子,能把自家闺女养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今年若是收了他家的田亩,来年他就得带着闺女逃荒去了,到时候上哪儿找这闺女去?更何况就算这穷棒子不逃荒,来年还不知道把这闺女养成甚么模样呢。

    刘管家一听这个,顿时点了点头:这话有理,有理,三公子开心,到底才是最好的嘛。

    说完这话,他迈步来到孙老大的面前,脸上浮现出一点带着狰狞的笑意:你这穷棒子,说到底还算是有些福分,还能养出这么水灵灵的姑娘来,老爷我心里慈悲,怕这姑娘跟着你受穷,就拉扯她一把把,我家三公子身边正缺这么个伺候的丫鬟,我就带她回去,若是三公子看得上,非但不会收了你家的租子,还有大把的礼金送过来,到时候足够你们全家吃穿的。

    顿了顿,这刘管家的笑容也越发的狰狞了:这可是你们家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这刘管家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留了余地的,没把话说死,要是这个丫头自家的三公子看不上,那么就直接送回来,照样拿着田地抵债。

    孙老大一听这个,当时就开始了挣扎,那三公子到底是什么德行,他这个做佃户的,到底是听说过一些的,这些年凌虐致死的女孩子,也有那么三两个了,不过都是买来的奴隶,连个娘家都没有,草草掩埋了也就是了,自家的闺女落到这种人的手里,还能有个好?

    至于那所谓的礼金,乡下人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土财主们娶了穷棒子的闺女,礼金是要拿出来不少的,可是这些都是给外人看的,也算是自家财力的一个展示,可是展示贵展示,展示完这些东西可是要原封不动地抬回去的,留给你个穷棒子?做梦吧!

    所以他大声哭嚎着,奋力挣扎着,因为脑袋被踩腮帮子手上,喊话的声音都有些走音了:刘管家您老开恩啊,那田契小人这就拿出来奉与您老,可千万放过我家丫头啊。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气力,这瘦小枯干的孙老大瞬间挣脱了摁着他的两个大汉,向着自家闺女那边扑去,然而刚刚站起来,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只脚恶狠狠地踹倒在地,一个狗腿子踩着他的后背,一棒子恶狠狠地砸了下去:你这个穷棒子,刘管家开恩你不知道感激,还在这儿叽叽歪歪,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打死你!

    说着话,举起棒子就又是一棒子,这孙老大着实体弱,只是这么两棒子砸下去,当场就把血吐了出来,直接就是个内伤。

    孙管家皱了皱眉,冲着这个狗腿子瞪了一眼,这年月究竟不是什么乱世,虽说皇权不下县,可上面到底还是有王法的,打出了人命可就不好玩了,更何况本县还有个铁腕的县令,一旦把这穷棒子逼急了,去衙门击鼓喊冤,可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状况呢。

    所以打可以打,但人命什么的,还是不出为妙的。

    那狗腿子讪笑了一声,举起来的第三棒子缓缓放了下去,然后更加恶声恶气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讲这一条!我告诉你,孙老大,你可别想甚么美事儿,这年月,你不还钱,谁也管不了你!

    孙老大嘴角溢血,趴在了地上,看着自家被捂住嘴的小闺女,眼中全是绝望的神色,一个八岁的丫头啊,要是今年风调雨顺,没个水灾什么的,仗着家里的几亩薄田,和刘家佃租的田亩,勉强还是能养到十一二岁,找个靠谱些的人家嫁出去的,这么一弄,可能过不完这一年就被活活打死了。

    一想到这个,孙老大把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他的老婆一看这个情况,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一把推开踩着他的狗腿子,伏在他的身上就是嚎啕大哭。

    这个年月的医疗资源可是极其不平均的,也没有医保社保之类的玩意,别说她现在不知道孙老大死没死了,就是没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他们家穷成了这样,可没钱请什么郎中的!




第二七八章 时代的特征
    第二七八章

    一阵马蹄声从码头方向传来,杨尚荆带着一队骑兵向这边行来,速度不快,也谈不上慢,毕竟这些人里面,一大部分都是魏国公徐家的人,上马骑马上船艹舵,玩的不要太溜。

    远远地,杨尚荆就看见这边的忙乱景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徐总旗,你且带人前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事情?

    徐尚庸还没来得及动弹,就听忠叔笑道:还能是甚么事情,无外乎是年底收债,穷棒子交不上钱,在那儿挨揍呢。

    说着话的时候,忠叔的脸上全是温润的笑意,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个很愉悦的弧度,似乎这就是家常便饭一般——这的确就是家常便饭,封建年代,遇到了年终岁尾,基本都是这个套路,有田亩的拿田亩抵债,没有的卖儿鬻女,也得把债还上,否则大户人家那么多的田亩,都是哪儿来的?天下的可耕地面就那么大的面积,这个年月的生产力就这个德行了,总不能凭空变出来田地吧?

    而且吧,虽然忠叔是杨家人从建宁府的大牢里面捞出来的,但是哪怕是进去之前,他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穷棒子,穷文富武啊,就他那一身的横练,没钱还想着学出来?只怕学到一半直接营养不良,就去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

    杨尚荆眯缝着眼睛,眼中神色很是复杂,他叹息了一声,说道:本官记得,今年朝廷是免了秋粮的赋税的,怎么这里还有人在讨债?

    见多识广的忠叔接着笑:少爷有所不知,这官府是不收赋税了,可这佃户的田亩,却是归着大户人家管着的。

    顿了顿,忠叔接着笑道:官府可管不到这大户人家的事儿,更何况,以这佃户的身价,害怕是种子都是借来的,秋收的时候要还的可不光是佃租那么简单的事儿。

    皇权不下县这真特么是封建士大夫们的福音啊,怪不得几百年之后那帮士大夫们的子孙都想着恢复昔日的荣光,毒打穷棒子上私刑抢人什么的,玩的不要太溜,那叫一个威风凛凛,那叫一个杀气腾腾。

    若是寻常县令,看了这般情景,该当如何?杨尚荆眯缝着眼睛,慢吞吞地问道,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忠叔愣了一下,这才想到,面前这个不光掌握一县之地三府备倭之事的少爷,说到底也就是个官场的新人,做事儿凭借天赋比凭借经验要更多一些。

    所以他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还能如何,自然是视而不见了,正所谓眼不见为净,说的就是这个。

    稍稍停顿了一下,忠叔突然眯起了眼睛:只不过少爷这个县令,是被叫‘县尊’的,到底是和寻常的县令不同,若是想要管上一管,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一管,总归是坏了规矩的,若是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少不得是要攻讦一番的。

    杨尚荆听了这话,眉头一簇,慢慢地吐了一口气。

    潜规则,说到底还是这玩意作祟,士大夫们背后的家族,其实都是这个时代的乡贤,哪怕是一个穷小子出身的,走了大运上了科举的,背后的家族也是一飞冲天,成了新的乡贤的,潜在的屠龙者在有了屠龙的能力之后,都变成了龙,你还指望怎样?

    他现在管这个,说白了就是在动那些士大夫们的蛋糕,破了规矩,破了潜规则,一旦某些正义感爆棚的小伙伴重做愣头青,拿着他这个先例对其他地方的乡贤挥动大棒,只怕就要坏事,所以当朝的那些个文官必然要对他进行攻讦的。

    可是呢,这到底是处理乡下矛盾的,皇权不下县这种潜规则还不能拿到朝堂上去喷,那么怎么办呢?喷私德,说他不应该管民间的私怨,毕竟这事儿吧那儿都有,普遍现象,也是朝廷承认合理合法的了。

    所以杨尚荆叹了口气,慢慢说道:也罢,那便

    在一个时代,就要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来办事,贸然之间逾越过去,只能适得其反不说,自己也会受到时代力量的残酷打压,所以杨尚荆在自己的力道不够手中的权术大棒不够坚韧的时候,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可偏生这个时候,那孙老大被一脚踹倒,身上挨了棒子,嘴里喷了血出来,那妇人呢,扑在他身上嚎哭,杨尚荆的脸色就跟着一变:此等杀伤人命的,本官这个县令前去管上一管,总归不是甚么错事儿罢?

    忠叔愣了一下,点点头:人命关天,这个确是要管的。

    古代的人命关天,体现的可不是什么狗屁的法的精神,而是彻彻底底的人文关怀,也就是仁的要求,仁者爱人嘛,所以只要是大明朝在籍的民户挂了,都要去官府报备的,民间的仇杀也是遵循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一原则的。

    否则几百年后拍个屁的《大宋提刑官

    所以杨尚荆一拨马头,向着那破房子冲去,身后的骑兵们就是一愣,连忙先冲了上去,将那七八个刘家的狗腿子死死围住,生怕他们哪个想不开的,拎着哨棒直接奔着杨尚荆就去了。

    在看见官军冲过来的一瞬间,刘管家就愣住了,带着一众狗腿子咕咚咕咚就跪了一片,偷眼观看,看见冲过来的穿着五品公服的正好是杨尚荆,整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连连磕头,高声喊道:小人刘连发,见过县尊。

    杨尚荆勒住了马头,眯缝着眼睛,盯着地上的众人,冷声问道:此间到底有什么事情,竟至于此?

    原本那哭嚎着的妇人一看见杨尚荆,当即撇开了生死不明的丈夫,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跪在杨尚荆的马头前面,磕头如同捣蒜:青天大老爷啊,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于是乎,在刘管家有些惊恐的眼神中,这妇人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虽说逻辑混乱了些,但杨尚荆还是能听明白的,他眯着眼睛就是一挥手:来人呐,将这些人带回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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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九章 熟悉的套路
    第二七九章

    杨尚荆是打着朝廷的名义来断案的,不是打着江湖豪侠的名头来打抱不平的,所以他喊带回县衙,是肯定要双方都带的。

    然而此刻的孙老大还躺在地上昏迷着,他老婆虽然还清醒着,然而受限于受教育水平,加上刚刚受到了惊吓,这会儿正抱着自家差点儿被掳走的闺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呢,神智都有点儿不清醒了。

    所以一干原本魏国公府上的家丁看着这个场面,都是一抖手,总不能把个昏迷过去的男人带回去吧?而跪在地上打哆嗦的孙管家,一看着满脸犹疑的这些兵丁,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身子都不抖了,不过到底是在底层厮混的,演技的确不咋地,一双眼睛之中瞬间就露出了精光。

    就差直接从地上蹦起来大喊几句赶紧抬起来,最好直接抬死他了。

    而杨尚荆这会儿也有点反应过来了,连忙示意这些人不得上千,这特么孙老大都吐了血了,谁知道里面伤成了什么样,说不定动一下,直接就要了命了,到时候万一这妇人发了疯,不找这地主家的麻烦,而是直接和官府死磕,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毕竟现在他压着全县的乡贤揍,是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可一旦自己的身上背了人命官司,甚至是仅仅站了那么一丢丢的血,都会瞬间让乡贤们蹦起来,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攻守之势异也——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便在于此,乡贤们在乡中施虐那叫本分,可县官致人死命,那就是找喷了,民望配合上官声这种东西之后,在地方上大户的眼中,就是擦屁股的厕筹,想用的时候当然要触手可及,可用完了之后,有多远扔多远。

    而官府维护乡民稳定的套路,说白了就是那么几套,这么多年了,和官府打了无数年交道的乡贤们,已经有了极其丰富的经验了,各种应对反制的措施,可以说是烂熟于心了,只要杀伤人命或者误伤人命的帽子往杨尚荆的脑袋上一扣,只要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没有同心协力往下压,杨尚荆就是想跑都跑不掉。

    至于这个村妇嗯,更不是问题,只要让她在几百贯和杨尚荆官声清白之间选一个就行了,结果,根本就不用多想。

    至于想让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和承宣布政使司两司同时发力,彻底把这事儿摁住了,更是痴人说梦一般,顺风局的时候怎么浪都行,一旦有了逆风的苗头,就这两司的那些官儿里面,谁能保证就不跳出来一个小瘪三直接卖人头,然后顺势倒向内廷?到时候内廷就是千金买马骨,也得给他一个大官儿啊!

    特么的不说封建时代的倾轧都这个路数吧,就是几百年之后的非法上访活动,不也是这个套路么?杨尚荆打了个哆嗦,一脸的晦气,这特么,套路几百年了都没变过,这社会科学到底叫不叫科学了?

    所以他摆了摆手,长出了一口气:去两个人,两人三马,给我把城中最好的郎中接过来,给这汉子看看病!

    说完这话,这刘管家的身子就是一哆嗦,眼睛里的那点儿精光瞬间消散,整个人就把脑袋低了下去,没辙啊,杨尚荆没走那步昏招,他以后扣屎盆子的招数也就试不出来了,简直太遗憾了。

    杨尚荆看着他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问道:方才听这妇人所言,你来此间催债,试图强抢田契,后又要强抢民女收做奴隶,最后生生将这汉子打成这般模样?

    刘管家哆嗦了一下,死死地低着头,根本就没敢抬头,杨尚荆就是一眯眼睛,冲着身边的徐敏英使了个颜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狞笑了一声,上前一步,一脚就踩在了这刘管家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的右半边脸踩在了地上。

    这姿势就和刘管家当时踩孙老大一模一样。

    郎中问话,你还敢不答?速速从实招来,也好免了一通儿皮肉之苦,军爷我混的是行伍,可不是县衙里那些软绵绵的衙役,下手可是没轻重的,万一下一脚直接踩碎了你的脑袋,还得费心思给你安上一个通倭之类的罪名,你死了我也麻烦不是?

    徐敏英狞笑着,脚底板还拧了拧,这动作和当时刘管家踩孙老大,还是一个路数,只不过如今刘管家的角色换了罢了,这刘管家平时养尊处优的,也不赶什么累活,哪里能受得了这个?疼得嗷一声,含糊着说道:县尊明鉴,军爷明鉴啊,这刁民欠债不还,小人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啊!

    杨尚荆眯缝着眼睛,慢吞吞地问道:本官怎么记得,今年的秋粮的赋税,朝廷已经尽数免除了,他们到底欠了你们什么钱?

    朝廷免了赋税,可是这穷棒子租了我们刘家的田亩,自然是要交上佃租的刘管家嚎叫着,声音含混不清,却也能让人听明白什么意思,他身后那些个原本穷凶极恶的狗腿子,如今一个个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虽然这些兵丁没有干什么,但谁也不敢动,甚至打着哆嗦都不敢太大幅度。

    大明朝的军队是个什么德行,这些人也是知晓的,这可是最纯粹的暴力机器,多嘴?你多嘴一个试试!反抗?你反抗一个试试!

    剁了你的脑袋,还能领上一份军功。

    朝廷在体恤民力,尔等乡间富户,却不知体恤乡里,可以说得上是为富不仁了罢?!杨尚荆冷笑了两声,而随着这两声,徐敏英的脚底板上就加了三分的气力。

    刘管家大声哀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是什么佃租,是是种粮啊,种粮,他们家种田的时候,种粮也是从从我们刘家借的,如今可是可是连种粮都换不上的,小人也是出于无奈



第二八零章 全凭技术!
    第二八零章

    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类的话,就是打死了这个刘管家,他也不敢在杨尚荆的面前说的。

    为富不仁这个大帽子已经扣下来了,他再敢这么说,只怕就要扣准了,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孙家的管家了,就是整个孙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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